他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见她惊惶地瑟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双肩,口中尖叫着让他出去,眼神狂乱茫然,真的是完全不认得人了。
他心中一痛,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去,柔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地。”
她眼神突然变得凶戾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上去。
秦风痛得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并不收回手来,只是温柔地望着她,轻声说道:“你若痛得厉害,就咬吧,只要你能好起来,怎样都行!”
他手上沁出血来,流入她的口中,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腥甜的液体流入她地腹中,她望着面前这双平静温柔地眼睛,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眼中地疯狂凶戾之气一点点消失,到了最后,终于“呜”的一声哭了一起,向前一扑,投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秦翰,秦翰!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房中屋外,两个男人的脊背同时变得僵硬起来。
………【【第九卷 宫斗】第三十章 无妃】………
秦风不知道秦翰是谁,朱祈镇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忘记了,自己在穿越到这个时空时,无论是形貌还是声音,都完全变了个人,而眼前的秦风,声音却与自己原来一模一样。
难怪,凌若辰会认错了人。
她认不得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唯独牢牢记着的,依旧是他。
朱祈镇看着她偎依在秦风的怀中,沉沉睡去,双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便会离开,那惊魂未定的容颜,让人看了便说不出的心疼,哪里还舍得放手。
只是,夹在他们两人之间,秦风却是无比的尴尬。
唯有他哄着,她方才肯吃东西,唯有他陪着,她方才肯休息。
可是,她要的,却不是真正的他。
她睡着之后,朱祈镇方才能够进来,看着这副奇异的场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秦风的右手被阎华康踩断了指骨,如今被层层包扎起来,只得用左手给凌若辰把脉,过了许久,方才轻叹一声,向朱祈镇说道:“启禀皇上,皇后乃是受惊过度,又被阎华康那厮以摄心术迷乱了心智,方才有此失魂之症。”
朱祈镇怔怔地望着她,喃喃地问道:“那该如何医治,何时方能恢复?”
秦风低下头,看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苦笑了一下,不得不佩服朱祈镇的度量和对她地深情。http://。bxwx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将自己碎尸万段,甚至连她也一并废弃,而他如今却依旧情深不改,甚至对自己这个如此暧昧的“奸夫”。也是这般的容忍。
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症无药可医。”
朱祈镇身子一震,抬起头来望着他,“为什么?”
秦风凝视着他,轻轻说道:“心病尚需心药医。皇上对皇后如此情义,应该比微臣更加明白,皇后需要的。是什么药。”
“心病?”
朱祈镇眼中微微闪过寒光,伸出手去,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她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他指尖地温柔,非但没有抗拒,反而轻轻地哼了一声,嘴角轻轻地漾开了一朵浅浅的微笑。
他却苦笑了一下,若是他肯早听她的话,将后妃们送出宫去,摆明了不给她们机会。明确自己的态度,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次次的来算计和陷害她,到头来。害得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轻轻点了点头,对秦风说道,“你就留在宫中,负责照看皇后,朕,先去为她备药。”
秦风急忙点头谢恩,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再看看怀中沉睡的人儿。心中一片惆怅,最大地个疑团,莫过于,秦翰是谁?
第二日早朝,群臣见到了消瘦憔悴的皇帝,这几日来宫廷内外谣传不断。他们正自揣测不安。便听到他连着颁布了几个圣旨,顿时都震惊了。
第一道圣旨。立朱见深为太子,封户部尚书李贤为太子太傅,辅佐太子。
第二道圣旨,宫中所有后妃,有子女者,封王出宫,御赐王府宅第,独自居住。无子女者,赏赐诰命千金,送返原府。宫女入宫年满三年以上者,可申请还乡另嫁。如愿留在宫中为官,则可领取俸禄。
第三道圣旨,扩大了内阁的人选,由原来的六位大学士,又加上了六部尚书,十二人协商议政,少数服从多数,平日里的奏章,也由他们审批过后,便可实施。若是有商议不定,或是关系到军政大事,方交由皇帝裁定。
如此一来,内阁的权利大大提高,而皇帝就算是平日不理政事,朝廷上下,照样可以正常运作,特别是对于平日政务的处理效率,则是提高了数倍。
最重要的是,将朱祈镇自己,解脱了出来。
皇宫中头几日还有众女子哭声不断,慢慢的,一批批人被送出宫去,宫中便冷清了下来,留下来的宫女,不过是指望宫中地俸禄高些,做些维护宫中清洁和内务的工作,若是日后能蒙皇上青眼,哪怕赐婚给一些大臣和将军,也好过自己回乡去盲婚哑嫁。
总之,每个人如今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皇帝,一颗心,就只在皇后身上,不管她是好是坏,是否明白,他为她解散三宫六院,为她清理后宫,留下的,也不过只有一颗心罢了。周贵妃的前车之鉴,让她们再也没了昔日地痴心妄想,纵使羡慕嫉妒那个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女子,也不敢再有半分的轻慢。
朱见深被封为太子,搬去了东宫,万贞儿依旧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朱祈镇和凌若辰的宠爱,纵然有多少恩宠在身,多少人逢迎亲近,都无法弥补他失去的一切。
朱祈镇将朝廷和宫中的事宜安排完毕,每日里除了早朝去听听,偶有大事便于内阁诸臣商议一番,其他时候,便与秦风一起,陪着凌若辰。
凌若辰起初还对他十分的抗拒,一看到他便失声尖叫,疯狂地躲避,根本不敢面对他,只有秦风柔声细语地安慰,她方才能平静下来。
后来每日里他变着法子找出些他们往日曾经玩过的东西,一起看过地戏,一起画过的画,一点一滴的,慢慢地接近她。
等到她慢慢适应了他的存在,从他身上看到了昔日熟悉的影子,也就不再那么抗拒他,甚至可以在秦风的陪伴下,与他一起下棋,一起赏花游玩。
三个人,就以这么古怪地方式,相处着。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堂堂地皇帝,能够忍受着这样的暧昧和委屈。
秦风地心里,却一天比一天的苦涩。
只有他才知道,凌若辰虽然依赖着他,缠着他,可口口声声,喊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秦翰,才是她真正依赖的人。
最奇怪的是,每当她喊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朱祈镇的眼神,会变得古怪而温柔,像是她叫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一般。
如此一来,这种奇异的三角关系中,他却成了,唯一的局外人。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地过去,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汹涌的暗流。
………【【第十卷 启航】第一章 有喜】………
夏日的北京城,烈日如炙,蝉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夏日蝉鸣,本是京城的一大特色,而如今,在皇城中的坤宁宫中,宫人们却拿着粘杆,小心翼翼地,在一只只地捕捉树上的鸣蝉。
秦风在树下,耐心地给负责捕蝉的女官颜嫣解释着捕蝉的重要性。
“你别以为这些蝉叫得好听就以为它们是好的,这些可都是害虫,专门吸食树木的汁液,若是放任不管,这些树就要遭殃了。我让你们捕蝉,还有采摘那些蝉蜕,一则可以清除这些害虫,二则蝉身和蝉蜕都可以入药,回头你让人送去太医院,他们可是要好好谢你们了。”
颜嫣耐心地听着,脸上却一直挂着古怪的笑意,最后忍不住掩口一笑,曼声说道:“太医院谢谢我们也就罢了,反正我们都是拿俸禄的宫人,这些活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不过,最该谢谢秦大人的,只怕是皇后吧!”
秦风笑容僵了一下。
颜嫣扑哧一笑,说道:“前日里皇后起来,说是被蝉鸣声吵得一直没睡好,今个儿秦大人就来教我们捕蝉,真是用心良苦啊!”
秦风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颜姑姑莫要拿我取笑了,很多事,你不明白的。”
颜嫣眼睛一转,正好看到朱祈镇陪着凌若辰慢慢走御花园那边走回来,也不由得轻叹一声,艳羡地说道:“是啊。我是不明白,人家是双双对对的恩爱夫妻,你又为谁这般辛苦呢?其实,以秦大人的品行,喜欢你地人”
她话还没说完。秦风已然从她身边走开,朝着那两人迎了过去。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学着秦风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喃喃地对自己说道:“他是傻,你自己,又何尝不傻呢?”
朱祈镇一看到秦风过来,就急忙说道:“秦风你来的正好。若辰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方才去御花园的时候,连赏花都犯恶心想吐,你快给她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秦风看到凌若辰有些憔悴的面容,知道她这几日又热又燥,被鸣蝉吵得没有睡好,今日又恶心想吐,便急忙说道:“娘娘或许是有些中暑了,先进屋去休息一下。微臣再为娘娘把脉看看。”
朱祈镇小心地跟在凌若辰身边,深怕她有什么意外,只是,依旧不敢碰触到她。
两人小心翼翼地相处了这一两个月。她也不似之前那么抗拒他地接近,但还是经不起除了秦风之外任何人的肢体接触,哪怕只是不慎碰到她的手,她也会惊吓得很久不敢见他。http://。bxwx但秦风碍于身份和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在她能够自理生活后,便尽量地疏远了她,除非她真的有什么身体不适,才会帮她看看。
三人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一起进了坤宁宫,外面的鸣蝉已经被宫人捕捉掉十之**,顿时安静了许多。
凌若辰刚一坐下,就有人给她倒了杯清凉的花茶,她只闻了一下,就皱着眉偏过头去。捂着嘴。恶了几声,虽然没有真地吐出来。但还是难受得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秦风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突然动了一下,那模样,不像是中暑,反倒像是
朱祈镇见他看着凌若辰发呆,却不给她把脉,微微皱了下眉,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说道:“秦大人,你看她是不是中暑了?”
秦风猛地回过身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回皇上,微臣看不大像,还是先给皇后把脉下再说。”
朱祈镇点点头,看着凌若辰温顺地伸出手让他把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那件事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她依旧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对秦风却是千依百顺,依赖得紧,若非他知道秦风是个正人君子,而她真正依赖的也是那与原来的自己一样的声音,只怕早就受不了了。
秦风的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先是变得煞白,继而又有些发红。
而他放在凌若辰纤细手腕上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怎样?”
朱祈镇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模样,一颗心也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皇后怎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风深吸了口气,收回手来,冲着他深深一揖,平静地说道:“恭喜皇上,皇后没有病,她这是有喜了!”
“有喜?”
朱祈镇先是呆了一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多年了,他们想尽办法求神拜佛,吃药补身,却一直没有半点动静。如今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两人都几乎要到崩溃地边缘,却突然告诉他,她有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想起,最后那一次,痛苦而疯狂的爱她,最后让她在醒来后,对他那般的惧怕,难道,就是那一次?
有心种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是说,她怀孕了?”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曾经以为,这是已经没了希望地事情,却没想到,会在这么一种情形下,突如其来地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秦风肯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有种释然的轻松。
或许,他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朱祈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咧了咧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也和天下任何一个要做父亲的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狂喜的感觉溢满了整个胸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告诉外面的每个人知道。
“颜嫣,立刻吩咐下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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