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悠然见南山”,这般闲暇景致并非任何人都有福分能够享有,但至少,他做到了这一点。
“李嫂,你快来看,那对夫妻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看看哪……对,他们好面生!”
“那他们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该不会又是来找郡王的吧?”
……
人口不多的好处之一,在这里长年居住的不就这么几户人家,时间一到,人们纷纷都认识了对方,因此,对于陌生人,原住民们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对,两位大婶,请问郡王所住何处?”翁嫣柔客客气气地开口请问,水灵眼眸时不时扫视一旁的夫君,要不是他弄丢了记载梅逸住处的纸条,他们俩何必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柔儿……”好啦,是他错了,不过爱妻也用不着一路上都记恨在心吧?熊啸天顶着一张苦笑不得的俊脸。
“不许说话!”柳眉横竖,她气得一扭头,回头的,却是一张灿若夏花的笑靥,直看得他瞠大双眸,“大婶,请问郡王所住何处?”
“你们是谁,为何来找郡王?”
“我叫翁嫣柔,这位是我的夫君熊啸天,我们此次特地从京城来只是为了看望郡王和他的王妃。”
那个叫翁什么的她不认识,但是那个叫熊啸天的好象她在哪里听说过?被称作李嫂的老妇人回想了一下,忽地脸色大变,指着高大健壮的男性身躯,“难道你就是镇国王爷?”
“对,可否请大婶替我指引一下去路?”
“当然当然!”这么好脾气没架子的王爷她喜欢!二话不说地迅速带着两人来到了目的地郡王府,熊啸天心怀感谢,送上一锭黄金,“大婶,这是给你的谢礼!”
“不用不用!”推开了金灿灿的黄金,老妇人笑着潇洒地离开。
罢了,他啧啧感叹,果真是民风质朴,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做法恰恰是京城所没有的。
“叩叩——”
“谁?”朱门内,有人大喝问道。
“我是镇国王爷熊啸天!”
不一会儿,门猛地打开——
一个身怀六甲的大肚婆急速飞奔而来,“柔柔,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终于知道来看我了!”一双肥乎乎的胖手死死地勾住翁嫣柔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
“你是……苏芩?!”难以置信地张开小嘴,她惊诧得不知所以然,眼前肥胖得犹如柏油桶的人儿,难道真的是她往昔苗条的闺蜜吗?
“柔柔,你太伤我的心了!”柏油桶忽地嚎啕大哭,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哽咽道,“柔柔,我是怀了孕才成了这个样子,你干吗往我伤口上撒盐嘛!”
“对不起,苏芩,我……我只是很意外而已,”她歉然一笑,想想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除了苏芩之外,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不过——
“苏芩,你为何用力地拽大腿?”
哈?被她发现了,真不好玩!苏芩撇撇嘴,泪水霎地不见,速度疾快得让人意想不到,“柔柔,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看我呢?”
“这个让我来回答!”使劲地掰开胖手的纠缠,狠狠地抢回爱妻,将她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怀中,拥着柔软的娇躯,他才感到安心,“我们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
切,这个熊男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在和柔柔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凭我是她的夫君!”
“这不简单!我现在叫柔柔立刻休了你不就可以了?”
怒火灼烧,朗目眼角眼看就要迸裂,“你敢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
楚汉对峙,谁也占不了对方便宜,局势就这样僵持着,一方怒气腾腾,而另一方则是趾高气扬,一点儿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突然,一道温和男声插入,“小芩,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好动的性子?”话语中充满了无奈,接着,削瘦的俊挺身子优雅地跺步入所有人眼中,对上远道而来的挚友夫妇微微一笑,“啸天,王妃,欢迎你们的到来。”
王妃?听起来还真别扭,想也不想,翁嫣柔脱口而出,“还是叫我嫣柔吧!”
“不可以!”熊姓男子陡然反对,能喊她名字的只有他,其他人不管是谁都绝对绝对的不可以!
白眼一翻,“笨熊,你叫郡王什么?”
“梅兄!”
“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夫妻!”
用得着说的那么大声吗?大嗓门震得耳膜都有些微微颤动,“既然如此,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没说错吧?”
“对!”
“是自家人,用封号地位什么的称呼就显得太客套了吧?”
“对!”
“家人之间的称呼应该很亲昵吧?”
“对!”
“亲昵的称呼可以是直接叫对方名字吧?”
“对!”
“所以,让他称呼我的名字没什么不对的,你说是吧?”
“……”
绕了一大个圈子,自己还是掉进了她预先设好的言语陷阱!熊啸天俊脸上黑杠杠多得好似天上的繁星。
几乎是以崇拜的眼神景仰着她,苏芩佩服得五体投地,高,绝对是高!迂回战术的效果竟是如此的强大,她以后得和柔柔再学上几招!
“小芩,麻烦你别胡思乱想,定下心来安胎才是大事。”一眼看穿妻子的想法,梅逸苦笑着如是说道,正是因为她不同寻常大家闺秀的脾性着实取悦了他,刮目相看下和她结为夫妇,他并不后悔,可是——
成亲后,他才发现,想要管住耐不住闲的妻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比方说,前脚他才出了门,后脚就传来她又惹祸的消息,逼得他被迫打道回府,三番五次,终于意识到凭他一己之力实在对妻子没辙,向父母二老求助,只换得——
“自己的娘子自己管好!”
瞬时把他打回原形。
好不容易让她怀了孕,原以为又可以偷得几个月的太平生活,奈何啸天和嫣柔二人不请自来,看来他理想的计划又要落空,唉,他郁闷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柔柔,我们干吗还在门口说话,走,到里面去坐坐!”瞥了眼独自沉思的相公,苏芩笑得春光满面,和郁卒的他成了鲜明对照,“逸哥,你干站着学木头人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悲哀地跟着妻子进了里屋。
秋高气爽,蔚蓝天空,洁白云朵,温暖阳光,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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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妒爱妻
“柔柔,柔柔……”
“疯子,柔儿还在休息!”猛翻白眼,熊啸天毫不客气地拦住苏芩前进的步伐,她也不想想,好歹她还顶着公主的名号,做出来的事情却和这
金枝玉叶的身份毫无相符,咋呼咋呼大叫的样子简直连市井小民也不如。
气得一手叉腰,化做茶壶状挥动另一手,“熊男,你在这里学做看门狗啊!还不快去告诉柔柔说我有事找她!”
“你这个疯女人!”龇牙咧嘴,熊啸天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再重复一遍,她还在屋里休息!”
装模做样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苏芩佯装天真道,“熊男,你看天际的那头是不是太阳?”
“疯子,你是蠢蛋吗?那不是高挂头顶的太阳那是什么?”
“你看看,太阳都爬上头顶了,那柔柔为什么还没起床出来?”
这个嘛……顿时心虚得吼不出话,熊啸天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她……她昨天太晚休息了……”蜜色肌肤下,细细观察还能略微发现淡淡的红晕,犀利黑眸飘忽飘忽的,时而看看天,时而瞧瞧地,没有一个焦点。
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苏芩暧昧一笑,“那好,那我过会儿再来找她!”两人成亲都多少年了,熊男还是这样死死地缠住柔柔不放,虽然她和他一眼就不对盘,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能找到一个如此痴情忠心的男子为伴,柔柔的眼光的确不错。
傍晚,暮色照大地——
“柔儿,那个疯婆子中午来找你,说是有事要对你说,”俯首在床头,一见到爱妻幽幽转醒,体贴地替她穿戴好衣物,扎束发髻,一番洗漱之后,熊啸天老大不情愿地开口道。
“具体是什么事?”抬起头,她轻问。
“她没有说,”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时候,偏偏插进来一个疯子前来搅和,坏了他和爱妻好好温存的想法,愣是好脾气如他,心头也浮起一团团无名火。
“哦,那我晚上去找她谈谈。”
“对了,柔儿,你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笨熊,你有话要说?”
“……没有,”迟疑片刻,他还是摇了摇头,固然,他和苏芩不对盘,一见到对方,两人迅速变做刺人的刺猬,牙尖齿利的,但为了博得爱妻欢心,不愿泼她一盆冷水,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
果真他依旧和苏芩两看两相厌!翁嫣柔温柔地笑了,红唇弯弯,心里除了好笑,更有股温暖流淌,伸出手,抚摩着他两鬓有些灰白的俊容,即使年华已逝,他仍旧是她心目中那个英姿勃发的夫君,永远永远都是,“笨熊,说实话不会要了你的命。”这只傻熊,为何总是要以她为先,而不首先考虑一下他自己的感受?
他怜惜地附上她细白的柔荑,黑眸中闪烁流动的柔情,“柔儿,我真的没什么。”
“你不是看苏芩不爽?”
“但你不是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因为爱妻喜欢,所以他试图改变自己。
“我不要你委曲求全,笨熊,我说了不止多少次了,我爱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必须迎合我一切的喜好!”
“柔儿……”动容地搂住深爱的妻子,熊啸天不由感叹,为何在蹉跎了十余年后,自己才遇上如此清灵可人的俏人儿,若是早些遇见,也许,他的人生轨迹中将充满着欢愉快乐,而非过往的灰暗回忆。
比起颜如玉,柔儿堪称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另一半,不论贫穷富贵,伴随在他身旁,她无怨无悔;不论地位名利,她视做粪土;不论身负皇命,她默默支持……妾心若磐石,磐石无转移,有了她真心相伴相随,他生命中最难堪的往昔已成泛黄记忆,如今,眼里心里的,都是她一颦一笑的娇态,她的一个眼神,他立刻神往;她的一句娇嗔,他立刻心醉;她的一丝怯笑,更令他迷醉神魄……
反观自己,若比权势,绝无当今圣上的尊贵;若比财富,也绝非京城富豪的富可敌国;若比相貌,又无妹夫的绝美出众……是的,即使位极人臣,心底的不安和惶恐并未完全退散,像爱妻这般娇俏的清美姑娘,究竟为何会看上这样一个中庸平凡的自己?
“笨熊,我不许你心里再想东想西的!”黑眸中的迷蒙全数落入翦翦水瞳,不满的朱唇吐出不悦的话语。
渐渐拉回神思,凝视着怀里的她,十多年过去了,她维持着少女时的娇憨模样,却又平添了份雍容的美态和慈祥的母性,这样耀眼的她真是他所能拥有的?“柔儿,你看上我哪一点?”
扑哧一笑,青葱玉指划过突起喉结,指向他的心窝,“笨熊,我就看上你这一点。”一颗全心全意爱她的心。
“可是我不能让你过上犹如皇宫一样的奢华生活,我只是一介小小的武夫,又没有清云那样灿若莲花的口舌……”玉指悄悄堵住他开启的丰唇,翁嫣柔含笑道,“笨熊,你用不着这样自卑,事实上,你比他们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我比……他们要好得多?”愣愣得像只鹦鹉重复她的话,熊啸天没了心神。
“对,”万分坚定地颔首,两只小手好似灵蛇缠绕住他的脖颈,螓首倚靠在夫君滚烫的胸前,即使泰山崩于前,只要有他做陪,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只因为他是她今生唯一的避风塘,收留了她动荡流浪的心灵,“你可以为我做到一心一意,为我不三妻四妾,这就足够了。”
“我……”小小心头只装得下她一个,他怎会有多余精力再纳他人为妾?
他的稍稍犹豫倏地酿成熊熊妒火,“笨熊——”拖长了音,她拉下俏脸,误会让美颜染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