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离开,只是靠在房门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恹恹地站了一会儿后又滑落坐在了地上,摸索了一下裤袋,点了一根烟。
他有烟瘾,这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但卿卿不喜欢烟味,他就从没在这座公寓里吸过,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他难受得连再走一步路都没力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地板上都是烟蒂后,他才揉着额角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就仅仅是秦佑臣。
他起身又进了门,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可人儿就躺在床上,抿着小嘴,皱着眉。
“到底有什么烦恼呢,让你总睡不安稳。”秦佑臣揉开了她紧缩的眉头,低下头想亲亲她,却又忍住了,他刚刚吸过烟,浑身都是烟味还是不靠近她更好。想着,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下午两人如约出门购物,说是采买去北漠基地时穿的衣服,可秦佑臣还是兢兢业业地陪着君卿逛了整条商业街,直到他手上全都是袋子再也挂不下一个后,两人才准备打道回府。
“我突然有种被富豪包养的感觉。”君卿走在秦佑臣身边,想起他敬业地跟在后面刷卡买单的样子,呵呵地笑出了声。
秦佑臣想了想,然后眨了眨眼睛说:“我也经常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两人笑闹一番就回了家。
君卿打开门时却脸色一变,举步往里冲,秦佑臣也立刻在门口玄关处放下了所有袋子跟了上去。
“暂时别跟进来!我觉得不对劲!”君卿只察觉屋内有人进来过,却不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恐怕有危险就喝止了秦佑臣的行为。
秦佑臣脚步一顿,心里又暖了几分,这样的人,他如何舍得不放在心尖上。
君卿见他执意跟了进来,无奈的同时也不能说是不敢动的,她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如兄如友的男人将是其中一个和她相伴到老的人,自然也无关爱情。在她对后半生的设想中,她的生活里一定会有秦佑臣,这个给她光明给她温暖的亲人。
巡查了一圈,房里却什么也没少,君卿没有放下心,反而更加不安了起来,总觉得哪里被自己忽略了。
秦佑臣也觉得这里危险,想着今晚还是别在这里住的好,先观察一段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书房却突然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嘀嗒声。
“炸弹?!”
君卿和秦佑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冲进了书房。
只见一颗米粒大小的小珠被镶嵌在书房的房顶,它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凶狠的兽眼,可怖极了。
君卿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这么不起眼的小东西到底是不是炸弹,但她决定立刻就跑!她没看到在她背后,秦佑臣那死死盯着小珠时铁青的脸色。
“我怕会爆炸,你抓紧时间先走!我还要取东西!”君卿说完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秦佑臣当然不可能由着她去,跟着就走进了房里,他没有劝她放弃她想要取的东西,因为如果那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拿走的,就必定是很重要的。
然后,秦佑臣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君卿用力推开了她的大床,几乎是粗鲁地用大床底下固定着的斧头狠狠砸穿了地板,从坑坑洼洼的地板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只比一元硬币大一点的小布包。
君卿也来不及和他说什么,扯着他就迅速冲出了房,同时身后就响起一声轰鸣,火浪汇集成了一条吞噬万物的火舌,朝着他们直扑而来。
秦佑臣几乎将君卿整个儿都抱在了胸怀里,一起冲出了大门。
君卿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狠狠喘着气靠在了门外的墙壁上,她看着火舌冲出大门,几乎要灼烧掉对面那户人家的大门。
“别怕,已经没事了。”秦佑臣知道怀里的人不可能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安慰一番。
君卿点点头,检查了一下秦佑臣的后背和手臂,见没有事才放下心来。她倒是面色如常,迅速分析着这次爆炸事件到底是针对她还是秦佑臣,又是为了什么针对他们。
对面那户人家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一个男人打开了门,然后震惊地叫喊了一声,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屋子里全是未熄灭的火苗,家具电器什么的都成了残渣,里面火光一片,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还是他身后出来的一个女人探了探头,立刻说:“哎呦喂,这是怎么了?瓦斯爆炸了?快快快,打电话救火啊!”
同时秦佑臣已经在打电话,君卿见了,先放下了思考,想了想给齐天毓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齐天毓的助理,知道是君卿的来电后就立刻转给了齐天毓。
“说。”那边传来威严的嗓音,君卿心里就又踏实了几分,这种好像找到父亲给予的避风港的感觉,她很珍惜。
君卿迅速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那边微微沉默了几秒后,说:“保护现场,我让人过来调查。”
两人都打完了电话,微微喘了口气。房里的火势其实已经不大,不过家具什么的都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大家拿了灭火器先开始灭火,而后一队消防队和一队海军部队就赶到了。
接下来没君卿的事,她捏着手里的小布包跟着秦佑臣一起被邀请去了对面的人家。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的大门我明天让人来换个新的。”君卿面对普通人时都很和善。
对面的邻居是一对三十岁上下的夫妇,有个儿子刚念小学还没回家。大家都不太熟悉,因为君卿他们实在太忙了。
“没事没事,不着急。”那女人笑呵呵地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坐下来后她朝着对面的门望了望,有些八卦地说:“我说姑娘,你们是什么身份呀,竟然还来了军队呢。这不是瓦斯爆炸而是炸弹?”
她看起来有些兴奋,一般人碰到对门出了这种事,恐怕会担心地睡不着觉吧,毕竟是炸弹啊,要是歹徒也把炸弹放他们家了怎么办。
君卿只觉得这女人有些可爱,她点头道:“可能是炸弹。不过你们别担心,这里我们肯定是不住了的,不会对你们造成隐患的。”
“哎呦这姑娘,怎么这么心善呢。”女人感叹一句,更亲切了,显然很希望君卿这样子,她兴奋地说:“你们是不是什么机密身份啊?我刚才看到你指挥那几个军人的时候可威风了!”
君卿微微一笑,说:“既然是机密,当然不能说啦。”见女人有些失望的小表情,她笑得更开怀了,喜欢,喜欢这种普普通通的氛围,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而她也绝不能退缩,哪怕血染这一路。
很快,消防队就功成身退,一个军官走了进来,他扫了在坐的人一眼,然后对君卿道:“君小姐,我们的人暂时没查出什么,但已经带了一些东西回去化验。”
见那军官欲言又止,君卿挑眉道:“是想问我房里地上那个洞?”
军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将军最喜爱的女孩儿,全军上下没人不知道的,所以问及这个他有些顾虑。
“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向将军说明的。”
“那就好,君小姐,我们就先收队了,不过这房间要先查封,将军说您可以回本家休息。”
“不了,我们在城郊还有房子,正好去那里。”君卿摇了摇头。
那军官狐疑地看了秦佑臣一眼,心里忍不住八卦了一番,五少风流在外,这男人不会是未来五少奶奶的姘夫吧……
若是被君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指不定怎么胖揍他一顿。什么姘夫,你全家都是姘夫!
等他们收队走人,女人又笑着凑上来说:“我刚才听到什么将军啦,看那军服是海军,那将军说的不会是齐天毓将军吧?”
女人说完,那男人就眼露亮光,显然是有些崇拜齐天毓的。华夏国的权力中心以军部为首,百姓崇尚军队,多喜欢入伍参军,男人们也偏爱武力,对军事都很热衷。
君卿也不隐瞒,点点头,然后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我会来一趟让人把你们的门给换了。”
两人起身告辞后,君卿坐在车里抱怨:“早知道那玩意儿威力没这么大,我也就不撬地板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门那户人家没遭牵连。”
秦佑臣点了点头,却没有谈及那炸弹。那东西是什么,来历出处他都知道,但他不能说,因为这是一个机密,而这一次他的房里会被装炸弹,恐怕是一个警告,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加紧步伐了。
城郊的房子也是君卿和秦佑臣一起买下的,是一幢独立的小洋楼,带个小花园。
进了门,秦佑臣就主动收拾好了君卿的房间,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他去厨房收拾下,顺便叫个外卖充作晚餐。
君卿手里紧紧握着小布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还是一个鲤鱼打挺下了楼。
“怎么了?”秦佑臣还在收拾冰箱,见她靠在门口就问。
“你不问我刚才拿出来的东西?”好吧,说出口后君卿就觉得自己是废话了,自己不主动说,佑臣当然不会问啊,笨!
“那你想说吗?”秦佑臣不是特别在意地问,他知道君卿有许多秘密,但他不在乎,她还是她就行。
君卿抿了抿唇,说:“那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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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修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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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金铃
小时候的东西。
秦佑臣微微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板。他知道君卿是一名孤儿,因此也绝不在她面前提起有关的事情。他不是怕她承受不起,而是不忍心去触碰她的伤口。他一直觉得君卿似乎带着某种目的在做些什么事情,而从她从小失去父母这一点来看,他想,或许这个目的就是给父母报仇。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而今天,他有预感,这个女孩将让他确定些什么。
君卿说完,低下头将目光凝聚在了掌心,上面躺着的正是那藏在地板下的暗红色小布包。
“从我有记忆开始,它们就和我形影不离了。”君卿的声音变得有些空灵,好像是在回忆着那遥远的往事。说着,她打开了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长长的银色项链放在一边,然后将里面的两颗小铃铛倒在了手心里。
铃铛小巧可爱,是纯金打造的,轻轻一甩还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君卿将铃铛握在手心里,举起手在耳边轻轻摇晃着,摇着摇着,她就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飘渺,却含着让人心酸的幸福。
“卿卿。”秦佑臣哪里舍得她露出这种深情,坐在她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不知道该不该制止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儿继续回忆那些往事,最终,他只能听着怀中人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每天把这两个小铃铛戴在我的辫子上。我只记得妈妈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君卿抿了抿唇,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继续道:“只要清清一直带着小铃铛,如果哪天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就站在原地,让铃铛儿响起来,然后爸爸妈妈就会找到你的。”
君卿抬起头,对秦佑臣说:“你听,是不是响了?”
秦佑臣低着头看她,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却硬是没有把眼泪流出来,她的眼里含着期待和终于浮出水面的脆弱。
他知道的,这个横扫海军,实力强大的女人并不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样从里到外的坚强。她的确是坚强的,更是坚忍的,可她同样也会脆弱,只是她从不让人看见罢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让她畅快地哭,却又舍不得她哭,他只能恨自己的无用,然后无声地搂紧了他的女孩。
突然,怀里的女孩又笑了,她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的,可这会儿他却觉得心撕裂般地痛。
“我就知道妈妈是骗人的。”君卿低笑着说:“我妈妈可爱骗人了,她以前还骗我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说被小蝴蝶亲一口就会全身长毛,还说不能抓小鸟,小鸟急了会咬我手指头,都是骗我的。她总喜欢骗我,我却总是容易被骗。她真讨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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