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揣着钱,本想把该买的买了,提亲就有个提亲的样子。可是,他想,还是和小云一块去买。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可是眼下看不到她,这让他焦心。他终于是等不及了,走了进去。
“婶,叔。”杨明打过招呼,“小云呢。”
“出去了。”
“去哪了?
“她那么大的人,去哪我咋知道。”
“那我等一会儿。”杨明表现出不见到小云就不走了的架势。坐了下来。
“你等不来。她今天不回来了。”
“那你们还是知道她去哪了。告诉我地方,我去找她。”
“你找她干啥?别找了。找也找不着。”
“去哪儿,总有个地方吧。”
“你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她都快结婚了,你找她干啥。”
杨明的心里就跟打碎了五味瓶一样。看来,小云要出嫁的消息是真的了。片刻,他还是明白了自己这番目的:“叔,婶,我要娶小云。”
“你?你还是留着自己娶别人吧。我们家姑娘不嫁八碗窑的男人。”
“八碗窑,八碗窑怎么了。叔,婶,我会对小云好的。真的,不信你们问问小云,我对她是真心的。”
“真心能咋地?真心能当饭吃?你一天三顿少一顿不行,总吃五谷杂粮,我们姑娘受不了。”
“我会好好干。叔你要信我话。财礼钱我都带来了。我等小云跟我一块去买东西。她稀罕啥就买啥。”
“小子,说这些没啥用了。小云过几天就过门,你也别在这捣乱了。”看到邻居一会这个来玩一会那个来玩,小云的父亲就有些挂不住脸。“快回家吧,你妈在家等你呢。”
杨*里愤恨的,走出大门,觉得阳光更刺眼了。只要没见到小云,他就不死心。可见了小云又能怎样?回到家,看到屋里一贫如洗的样子,和躺在病床上的老妈,杨*底痛了一下。
第十一节:孕女
每天累的要死要活的,肩疼,胳膊疼,后来发现腰也不太舒服。闻小宝这才发现,钱不是好赚的。这跟学生时代太不一样。偏易小易蛇一样的缠着他。粘住他,是她最大的本事。她想他,她根本不考虑他白天有多累。
闻小宝和闻丽英一样,根本没有干过农活。在闻铁力和张玉荣的眼里,孩子们都是知识分子,都读过书。就算不再继续上学,将来仍是有出息的。最主要的是八碗窑的地少,就那点菜地,还不够闻铁力和张玉荣两个人耕种的,索性也就不搭上孩子们了。
就都去做临时工。这在八十年代末期,也是盛行着的。
久了,闻小宝觉得自己爱是爱着易小易,可是激情总归是少了很多。偏易小易这天就哭丧着脸看着他,这让闻小宝格外吃惊:“每天都小鸟依人,不小鸟依人也是老鹰捉小鸡似的,你那么有暴力倾向,怎么今天就好象被谁得罪了一样。”
易小易就委屈地看着他,只看着他就是不说话。空气多了凝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在空气里炸裂了一样。
“贝,怎么了?快说呀。”闻小宝吻了她一下。
“我怀孕了。”易小易仰起脸。
闻小宝扳起易小易,正眼看着她。
“我也不敢跟爸妈提结婚的事。他们连你还不知道呢。”
“那怎么办。”闻小宝其实最想听易小易的意见。
“还能怎么办。流产。可我害怕”易小易很悲壮的。悲壮之余,又生出小女孩的那种柔弱的情绪。闻小宝就禁不住愈发搂紧了易小易。心下实在是埋怨了自己。
闯了这么大的祸,闻小宝兜里却没有一分工钱,这事也不能跟爹妈张嘴,只有去找老板先支取了。
“你小子才干几天啊,就要支钱。不能提前支。”
“我有急用啊。”
“急用也没招儿。这工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老一不在我不敢随便拿钱出去。”
“也不用支太多,支一半就行。”
“不行。”
钱没拿到一分,他在易小易面前就又矮了好几分下去。
“我还有呢,上个月开的钱还没花完。那我们去哪里呢。医院?肯定不行,百分百不行。医院我怕碰到熟人。我妈朋友就在县医院,我害怕去那里。要是让我妈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那怎么办?”闻小宝被易小易这件事情整个儿就折腾的不知道咋办才好了。于是又跟包工头请了假,包工头用眼睛白了他一下。上回请假是易小易非要她陪她去看电影。他说他要干活,不然包工头不愿意了。咱这是打工,打工就得听人家的。易小易当时就不愿意,耍小脾气。也才没有几天的功夫这又请假,人家自然不乐意。可这次闻小宝也没办法,易小易在他眼里就是天。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再强再大,也永远大不过天。“这是闻铁力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偏在闻小宝这里,女人的柔情似水,就化解了他那颗男人应有的坚硬的心。尽管她总会发小脾气,而且那小脾气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可她每次手举小食品的小样儿,让闻小宝就生生的把她又当恋人又当起了孩子。
假是请了。可是选择去哪里做流产,这让不止闻小宝犯难。易小易心里面也是没底,却偏坐在车子上,嘴巴又在吃着小零食。还偏伸过手去,把零食塞到闻小宝的嘴里。
她想在拼命的咀嚼当中,忘记一些事情。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穿过通宝县城。除了县医院,另有一家镇卫生所。这让两个人忽的就没有了目标。不知道这个不该来的孩子应该去哪里把他赶走。
转来转去,天马上就黑了下去。仍然没有找到应该做手术的地方。县城太小了,小到找不到更多的医院。如果再有几家分院,易小易想自己就可以走进去,至少在那些分院里看不到知道自己情况的熟人。要是真把这事宣扬出去。她还真不知道怎样收场了。
两人停在通宝桥上,看着桥下静静流动的水,就各自都在想着那水下面是不是会有漩涡。如果没有,那怎么每年都会缠住几个人下去呢。而那被缠住的人,是再也回不到陆地上了。
易小易是想跳下去游泳的。这水很干净,通宝县城除了一家啤酒厂一家淀粉厂,再无其它工厂。也就没有污染。这水显得格外的清澈,易小易就特别想跳下去。
易小易被这念头吓了一跳。以前,这水里是淹死过人的。有一次她还亲眼看到过,那次淹死的是个女孩子。说是打捞上来,浑身都肿胀着,就跟怀了孕的孕妇一样。
心下不禁一抖。
在决定去哪里的时候,易小易还是决定去闻家吃晚饭。闻家尽管没有什么好吃的,可她愿意和闻小宝坐在一起吃饭。她感觉那个时候,她非常舒服。就好象,她和闻小宝已经成家,已经是一家人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二节:纠缠
闻大宝要离婚。
这让闻铁力和张玉荣难以接受。确切的说不是闻大宝要离,是闻大宝的媳妇要离。
“她咋能这么没良心。她生孩子,我把吃的包的严严实实的给她送医院去。哪次送过去不是冒着热气。”女人坐月子很重要,不论哪个季节,纵然你热的汗流浃背,那入口的东西也一定是热的,接触凉的东西,是会得病的。“得了月子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张玉荣在这一点上,表现的特别象个家长。
闻大宝不吭声。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能不能坐下。晃的人眼晕。”
闻大宝听父亲这样说他,回头横了一眼他,抬腿出了房间,出了院子。不管身后孩子哇哇的啼哭声。
老婆说离,孩子也不要,把家当全都给卷走了。包括邻居给孩子过满月买的一些布料。她就是铁了心不过了。闻大宝只能把房子退了,租的那个房子也不大,不管多大,钱是要付的。老婆都不在了,还租房子有什么用。把孩子往家里一抱。丢给张玉荣。张玉荣心下就软了
“造孽啊造孽。”一边在屋地上走来走去的一边拍着哇哇啼哭的孩子。
闻大宝是一身酒气回来的。喝了酒的闻大宝,让张母揪心。
“喝这么多有啥用啊,作贱自己。”闻大宝吐过以后,躺在那昏睡。张玉荣就跟闻铁力商量:“去跟小云她爸说一声,让他出个头,找娃他妈求个情,把她求回来吧。孩子这么小,她也不忍心吧。”
“忍不忍心,东西全拿走了,孩子都不要了。咋求?”闻铁力也没了办法。
“我就不信,她真舍得下这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搁谁谁不心疼啊。”一边就把脸贴到孩子脸上。孩子却越发哭的欢了。“就让大宝抱着孩子去,向她认个错,跟她说以后不赌了也不喝了。”
才刚刚满月的孩子,哭的倒是很有力气。估计是饿了,张玉荣赶紧给孩子冲奶粉。闻铁力在边上看着,禁不住就叹了一声。这个夜里,不知道能不能睡好了。估计喂饱了,他只要不饿就不会闹。
“真是狼心哪,哪有把满了月的孩子就丢了不管的。”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还不是你有个宝贝儿子。”闻铁力脸黑着。
想想大宝一天抽烟喝酒赌博,没有他不好的,心下就矮了八分。想那媳妇也是伤了心的了。可纵使伤了心,那看在孩子的面上,再让儿子大宝给媳妇写个悔过书,那这婚也离不成。
大宝一回来,这住处就更紧张了。大宝和小宝睡一个屋,闻丽英仍然和父母睡一张大床,眼下又多了一个整日哭哭啼啼的婴儿。不知道怎么,这让闻丽英心下就更焦躁起来。
古月明在剧院走廊一旦碰到她,就跟她说他想她的话。她心里听着就觉得不舒服。她是不愿意让他想她的。格外不愿意。非常不愿意。这一辈子都不想让他再想她了。她在想别人吗?也许是吧,闻丽英心底告诉自己,仍然在想着张建华。
她尽力躲着古月明。可是古月明仿佛无处不在,就算他碰不上她,他会来她家。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引狼入室。她恨他再来她家。她现在从古月明的嘴里确切地知道了,那个晚上是不会让她受孕的,这就够了。从此,她和姓古的,井水河水都不再犯了。
她要安安心心的想她的兵哥哥。写诗,成了眼下她最大的乐趣。她甚至买星星诗刊回家研读,只为把诗写的更好。她生活在一个诗的童话里。就算朦胧之间看到张建华的身边,有那披了白色婚纱的雪姣,那他们没有结婚之前,她都可以无限制地憧憬着他们以后的美好。何况,张建华当兵是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回来。她可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想象一些东西。或者说是期待着什么。
禁不住还会脸红一下下。
当古月明再来家里找她,她就找借口跑出去,跑到邻居家待起来不走。古月明不走,她就不回家。透过宽大的窗子,她看到古月明跟只困兽一样在院子里走着。时而还向她躲藏的方向看过来。
闻丽英铁了心了,你不走我走,你不走我就不回家。
当古月明恨恨地走掉以后。闻丽英才向家的方向迈着步子。只觉得这步子特别沉重,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要这样。他凭什么揪住她不放。她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他。
想不到,她刚进家门,古月明似乎如约而至。这让她分外吃惊,一下倒不知道怎么好了。
“你说你没爱过我。你没爱过我。那你和我在一起,你还让我。”古月明有点歇斯底里了。
“你不要再说了。”闻丽英几乎要哭出声音来。几乎是在求他了。“你走吧。你不要再来了。”
“好,你把我送你的礼物就这样摆着。”桌上有一个石膏女孩,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他送给她的水晶项链。这些让人看着都很正常,一个淘气的女孩把自己的项链搭在玩具上面。让古月明看不过去的是,所有的人都只能看到女孩的后脑勺。它的脸冲墙摆放着,是她在让它面壁。“它有什么错?”
“我错。是我错了。”闻丽英不想再和他说任何话。
“你!你就是想写诗,你拿我当实验品。你在体验生活。你不体验你就写不出来东西。是不是?”古月明把项链取下来,使劲撕扯,那根线就断了,珠子落了一地。
“你走。”闻丽英真的要哭了。
天有点晚了,父母劳作还未归。偏古月明就摆出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架势。索性坐了下来。闻丽英有些绝望。
“我不走。我要见你爸妈。”
“你见他们有什么用?没一点用。”“你不走,我就走。”
“你走?你走我就跟你走。你上邻居家,我就跟你上邻居家。”
闻丽英觉得自己碰上了无赖。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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