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琛耳尖听到了,笑道:“王妃不必难为情,该难为情的是我这手下败将吧!”
“不会啊!”好心肠的枫儿一听立刻抬头安慰他,“你跟灏打得很漂亮。
这是什么形容词?杨学琛露出古怪的笑意,有时他真觉得王妃的措词修饰有待加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妃,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王爷的名啦?”
枫儿一听脸蛋马上红了起来,“没……没有啊。”
“王妃,这不是回答喔!”哎呀,王妃真有趣。
见他们谈得“融洽”而忘了他的存在,李灏有些不是滋味地插嘴道:“枫儿,本王比武胜利,你没话跟本王说吗?”
“啊?什么?”
“哈,王爷在跟你讨赏啦,王妃。”杨学琛机灵地提示。
要你多嘴!李灏瞪了好友一眼。
“讨赏?”枫儿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嗯……灏,你好棒!”
她纵容宠溺的笑容及语气太像在敷衍小孩子了,只差没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偏偏那个“小孩子”又高了她整整一个头。
“哇啥哈啥啥!哎哟,我肚子痛。”
杨学琛夸张狂肆的笑声引来台下士兵注目;发生什么事了?
李灏怒瞪他一眼,“你笑够了没?若笑够了,今天操练到此为止,解散!”语毕,他径自携着完全不懂自己说错话的枫儿走下擂台,而一旁的军官则大声宣布提早解散的好消息。
“等等!”杨学琛追了下来,“王妃,你要不要一颗糖?”
“嗯?我不爱吃糖的。”
“哈哈,是给王爷的。”
“耶?灏喜欢吃糖吗?”
“不,不过若是王妃给……”
“闭嘴!”他不吭声就当他死了吗?“枫儿,他的话不必认真听。”
“喔。”奇怪,她说错话了吗?
枫儿蹙起眉来,她是凭直觉去说的啊,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一张男人的脸故作委屈地嚷着“我又不是小孩”,那不是灏吗?
看到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李灏伸手弹了下她额头,“不用想太多。”
他不喜欢见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要想起所有的事,包括他不在其中的记忆。一旦她想起,她还会记得他吗?还会用那种眼神望着他吗?梁大夫说,她恢复记忆之后可能会记得这段日子,也可能会忘记,机率是一半一半。
他拒绝接受枫儿恢复记忆的可能,宁愿她永远活在他所编织的谎言之中。
但世事难料,他虽贵为王爷也有无法掌控的事,他必须未雨绸缪,想一个即使她恢复了记忆、忘了他,也能留下她的方法……
一个孩子?当她为人母,她能抛下自己的孩子离去吗?
他……
“灏,你想什么?”枫儿奇怪地看他。
李灏回过神来,望着她写满疑问的脸,不觉轻笑。
他在想什么?身为王爷虽无法掌控她的记忆,但他还是可以留下她,即使是强迫——谁能违抗一个王爷的命令?
但……他却会失去那双依赖的眼神。
“没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李灏低头啄了下她的额,引起不小的骚动。
“哎呀。”躲避不及的杨学琛被强迫看了一场活春宫……呃,或许还没那么严重啦,不过由此可知李灏真的挺重视这个冒牌王妃的。
“杨参军,王爷与王妃真恩爱。”一个军官目瞪口呆地说。
他们听说王爷对王妃是一见钟情,本还当作无稽的流言与笑话,今日一见不得不信。
“是啊。”看着眼前的一对,杨学琛应和。
事情真是太顺利,他甚至没出到什么力,令他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呸呸!打仗打了太多年才会疑神疑鬼的!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只要他再串通梁大夫说王妃不适合这边气候……嘿嘿,回京城的日子指日可待。
杨学琛追了上去,“王爷,王妃的脸皮很薄的,禁不起你这样磨。”
枫儿的脸早像烧红的铁板,又热又烫,根本不敢抬头。
“王爷,请留步。”一道美妙的嗓音在三人身后唤着。
三人望去,两个御赐美人正站在眼前婷婷行礼,完美的姿态无可挑剔。
李灏皱起眉头,这两个女人想干么?
“王爷,不请两位小姐免礼吗?”杨学琛提醒道。
李濒这才丢下一句:“免札。”
“谢王爷。”秦缀玉抬首,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李灏怀中的女子。
察觉到评估的目光,枫儿抬眼便见一个比花小姐还美丽娇柔的女子正注视着她,不禁下意识地紧抓住李灏,觉得讨厌地别开眼。
“王爷不为若涵介绍身边这位将军吗?”花若涵终于想起这名银黑战袍男子是那一天代李灏接下圣旨的人,但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发觉枫儿占有的举动,李灏明白她的不安,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哄了几句,亲昵地笑着搂了搂她,无视于周遭。
“王爷?”花若涵看得红了脸,倒是当事人一派无所谓地抬起头来。
“他是本王的咨议参军杨学琛。”草草介绍,李灏便想把两个麻烦丢给杨学琛去伤脑筋,“那么,杨参军,你就替本王招待两位小姐,本王另有要事。”
枫儿闻言瞄了一眼那个让她感到威胁的女子,又很快地别过脸。
“王爷……”秦缀玉哀怨的瞅着他,想多认识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留下他。花若涵则是对李灏的手下败将杨学琛表现出高度兴趣,欲从他身上探出李濑的武功高低;另一方面也从小兵处得知他是李灏的得力下属,猜测能从他身上挖出多少关于李灏的事。
“王爷?”杨学琛错愕不已,不敢相信李灏就这么把麻烦推给他?
“杨参军,”李灏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千万别怠慢了贵客啊。”
呵呵,正好惩罚他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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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房
“喂,你有没有看到阿华呀?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郑婶很生气呢!”
“没啊。”被问到的侍女答道,边将身上脏掉的衣服换掉。等一下要伺候王爷、王妃用膳,可不能穿这套弄脏了的衣裳。“你问问看秀秀吧!她跟阿华最要好,应该知道。”
“嗯……”
“阿华吗?昨天晚上还看到她呢!说要去绿波阁换烛火。”另一人听到她们的对话,想起昨晚还见到阿华,便提供了细微的线索。
“昨天晚上?”
“真奇怪!阿华一向勤快,怎会无缘无故失了踪影呢?”
“阿芬,你沿着往绿波阁的路找找看,说不定阿华被蛇咬着了。”
“好吧!总不能让阿华真失了这份工作。”阿芬说着提起脚步往外走,“你们谁帮我跟郑婶说一声,别害我挨骂呀!”
“知道了。”
阿芬急急忙忙沿着回廊寻找,逢人便问;快用膳了,她可不想错过用膳的时间。她不敢真进绿波阁去惊动两位贵客,只得小声问着里面的姐妹,是否换过烛火以及阿华究竞来过绿波阁没有。
“唉!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来不及通知我们吗?”纳闷地坐在口廊前的一处阶梯上,阿芬喃喃自语,她从没想过这灏王府里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只是被毒蛇或毒蜂咬着罢了,所以当她看到不远处一条红帕子时,只想到“红帕子”,而非其他,比如……让血染红的帕子。
她常做怪梦,但梦里的东西她都叫得出名字,而灏王府里却都没有。有时她不禁会生出这样的疑惑——她真的属于这里吗?
梦境的景像让她混乱,甚至会对自己目前的存在感到怀疑,有时早上醒来会觉得这里才是梦境……她真的叫做李枫儿吗?
每次生出这种念头她就觉得对不起灏,因为这不啻是怀疑他说了谎,但这是不可能的,欺骗她对他有何好处?论财,她身无分文;论色,花、秦两位才是真正的大美人,而且灏对她真的很好。
愈想压抑,梦境就愈清晰,深深困扰着她。
她只好求助于梁大夫,并请她基于医者的医德,对王爷保密。
梁大夫说这是因为她对目前的生活仍有不安,而反映到梦境,只要她融入目前的生活,自然便不会再作莫名其妙的梦。
真的是这样吗?
“王妃,该去用膳了。”小彩提醒着。
“哦。”枫儿回过神让小彩为她换衣裳,好去膳厅用膳。
真奇怪,为何只是用个膳也要换装呢?而且只她和灏两人用膳,周围却站着一大堆侍女伺候,不过灏王府的规矩多如牛毛,而且齐总管已经够讨厌她的,她实在不必为此惹齐总管不满,以为她想插手灏王府事务;虽然她有资格,但她才不想管太麻烦的事哩!
当小彩伴着枫儿通过后庭的回廊往前庭时,忽见人来人往议论纷纷。
“咦?发生了什么事?”小彩好奇地张望着,“还有衙门的捕快呢!”
枫儿跟着望过去,只见人人脸上都是惊恐与同情交错。
这种表情有些熟悉,令枫儿不由自主地转了脚跟往那一团混乱走过去。
“王妃,要用膳了哪!”小彩停下脚步叫道。
“我看一下就好。”枫儿敷衍地说。
小彩莫可奈何地跟了上去。算了,反正王爷那么疼王妃,迟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而且说实在,她也挺好奇的,什么事情让规矩严明的灏王府下人们乱成一团?
靠近了捕快及灏王府主事围成的圈子,枫儿听到啜泣声。
“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紧张,差爷们只是问问话而已。”一名主事安慰道。
“是的。”一名捕快说,“我们只是想弄清楚死者是何时遇害的。”
哭泣的侍女擦了擦眼泪,“最后看到她……是昨晚……”
没人注意到枫儿擦身而过,走到正在相验尸体的捕头和忤作身旁。
尸体衣着凌乱地仰躺在地,一把匕首整支没入死者胸膛里,并没流太多血。
“如何遇害的?”
“应是见色起意,先奸后杀。”捕头反射性地回答。
“哦,看来好像是呢!不过这剑刺得真准,好厉害。”
“是啊,真是残忍。我当了二十多年捕快还没遇过这么凶残的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丢了什么东西吗?”
“主事初步检查是没有,或许是一时失手杀了人,心里一慌什么也没拿就跑了。”捕头不疑有他,一一回答。
“失手吗……”枫儿蹲了下去,“这不像是偶发事件的伤呢!”
“不是?”捕头声音大了起来,“我当了二十多年捕快,哪是你这小娃娃……你是谁?”一个女子看到尸体竟然面不改色,好胆量!
“我?”尸体在前,枫儿没有笑的心情。“嗯……好可怕哟,灏王府里竟然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
捕快点头附和,以沉重的心情说道:“灏王府的警备堪称森严,竟然有人能不惊动守卫而潜进,看来南疆要出现一个难缠的采花大盗了!不过我一定会将他缉捕归案,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哇,大人你真有正义感。”枫儿真心的夸奖。
捕头有些害臊地搔搔耳朵,“这是我辈中人该做的事,食君之禄自当解君之忧。”
“嗯,可是这真的是外面的人做的吗?”枫儿将目光调到那把匕首上。虽然她不认识这名惨死的侍女,不过还是为她感到难过,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万一那个采花大盗是灏王府里的人呢?”
“这嘛……吴主事说灏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签终身契或是长契,最近半年也没有新招下人入府,若这真是内贼,那我不得不说这采花大盗还真有耐心。”捕头摸了摸下巴,“对了,你到底是谁啊?”
“啊?我……可是我觉得这不像奸杀案耶!”
“嗯?哪里不像?”专业受到质疑,捕头防卫性地拉大嗓门,“我当了二十多年捕快,过的桥比你这小娃娃走的路还长……”
“这比较像布置成奸杀案的谋杀案,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她的下体并没发现精斑。”虽然忤作为了死者尊严盖上白布,不过她还是趁忤作记录时快速看了一下。“也有可能是还没开始就杀了她,所以才没发现精斑,不过还是需要化验。我很在意这种杀害方式,不带任何情绪,笔直地插入心脏,不像是惊惶失措之下犯下的案子。”
捕头瞪着她,“你究竟是谁?”
一个女人家竟然脸都不红一下地说出那些话,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精斑”,不过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想必也不是个会让女子毫无忌惮地说出口的话,而且语气平顺得像是天天都见到尸体般地司空见惯。
“我……”
“王妃,您可以走了吗?”
“小彩。”枫儿站起身来,“你可以过来一点嘛!”
“不……不了。”小彩小心翼翼地用袖子遮住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王爷一定等得不耐烦了,王妃请快至膳厅吧!”
早知道是这种事,她就算死拖活拉也要把王妃拉离开。
“好吧。”肚子好饿,真的该吃饭了。
听到这段对话,捕头目瞪口呆地指着起身走开的枫儿。
那是灏王妃他……一定听错了吧?
他都已经忘了枫儿成谜的来历,也不打算追查,为何偏偏又发生了这种事?倚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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