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赎的灵魂:清水湖的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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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赎的灵魂:清水湖的水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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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发现了真相,来质问她吗?她的心一紧,额上真的冒出汗来。

  “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以后可以网上联系。”这是他的短信内容。

  “这么快就走?不多待些时间吗?我需要你。”这是她发过去的文字,最后一句话是她鼓起勇气以“破釜沉舟”的心态加的。

  “谢谢你看得起我。我本人没有什么能耐……”他的话像是有感而发的。或许,他正承受着被“李小落”看不起的“震荡”吧。她兴奋地想,他应该真的收到那条短信了。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忘不了你。”她的告白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谢谢厚爱!以后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联系我。周末你可以跟李小落去教会看看。”

  “我不跟她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她这条短信之后,他沉默了。她却不甘于那种无法捉摸他的感觉。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平顶山顶上,老地方等你。”

  “我要坐明天的火车回去。”

  “不见不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九章 同病(3)
3

  第二天,岑佳一大早就拿了两瓶水,去到平顶山山顶,坐在之前那块大圆石上,等待余乔的出现。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虽然她知道他真的很快就要离开。看来,他真被“李小落”伤到了,想彻底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了。原来他也懂得躲和逃的,如她一样,她在心里笑了。江萍说她是在躲基本上是对的,只是有一点错了,她并非在躲她江萍或是夏老师,她的注意力早从他们身上移开了。江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有能耐让别人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她。

  时间已经到了二零零五年四月底了。大三下学期已经过半了,向来引学习成绩为傲的她只怕这学期还要挂科了。挂就挂吧,她悲哀地想,白洁说没就没了,还有比这更让她觉得难以理解和接受的事情吗?说起来,此刻的她真的宁肯舍弃自己已有的一切去换白洁的生命。可惜,这世上能有这种“好事”吗?

  十年了,她和白洁的“友情”真的整整十年了——这是一个她们都曾引以为豪的数字。其实“十年”哪里够呢?她和白洁不是都说要彼此的友情“万古长青”吗?白洁不是才说过她们要“永不分开”的吗?是啊,她原本也觉得“万古长青”的友情是值得向往的,可是它又需要她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她的那个“我”字。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纠结矛盾了。她的心到底是愿意白洁好还是不好呢?她对着天上的白云,流着泪大声呼喊道:“白洁,我不配你的青睐!希望你来生可以找一个真正配你真挚友情的人……”

  很快,从远处山边传来了回声,让她震撼和惊喜。这些回声多么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啊!这么响亮而悠远的回声,能一步步地传到远在天堂的白洁的耳朵里吗?

  在她脸上的泪痕都被早山的太阳晒干之后,她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难道他已经发现她的恶作剧了,对她的作为感到失望透顶乃至愤怒,所以不愿再来了吗?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虽然她在李小落的手机里删除了自己的“发送记录”,但是只要他回消息给李小落,她的作为就很容易穿帮。他看到那短信之后到底是什么反应呢?她很自然地觉得,他就是忍着伤心默默地收拾自己,准备离开……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他离开之前见到他,他若不来,她就追过去,哪怕追到火车上。或许,她可以不上学了,跟着他一起去到他的家乡。一幻想到这个远景,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又充满了希望。她早就感觉到,他是让她放心的,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柔和,那么温暖她的心,让她充满了安全感。他还说,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上帝的暗中“牵线”……

  她想得出了神,直到他真的出现在山顶,慢慢走近她,并招呼她一声拘谨的“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

第十九章 同病(4)
4

  “你来了……”她从圆石上站起来,毫不掩饰内心的惊喜。他却还有点气喘吁吁,像是在缓气,又像是有意回避与她对视的样子。他的不自然让她兴奋,甚至让她回味起自己昨天发给他的短信来——她原本就知道他的心是柔软的,不可能对她的话感到“无动于衷”。

  “我明天走……”他有些抱憾地笑笑。“你手机……关机了吗?”

  “嗯……”她闷闷地应一声,又坐了回去。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去一个地方。你一直没回我短信,我打你电话,是关机的……”

  “我是故意的!……”

  “当然这个地方也挺好的……有阳光,地方也开阔,让人心里很放松……”

  “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教会吗?”她沉闷地问。

  “算是吧,是一个附属于教会的‘孤儿院’……”

  “孤儿院?”她惊讶地反问。“去那里干什么?表达对那些可怜孤儿的关怀和爱心吗?……呵!这原本就不是我这种人的‘套路’!……告诉你吧,每次我看到媒体报道什么明星去某某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感觉——恶心!……难道你想让我去见识一些人间有爱的感人场面,想借此感化我这个可恶的‘恶人’吗?”

  “不是……本来我是想一个人去的。昨天既然你说想和我一起去教会,我就想……”

  “你既然明天要走,那就没有必要罢……”她望向头顶的蓝天,淡淡地说。

  “两年前,我离开学校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大概真的已经……死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睛也蓦地发起红来。

  “是吗?”她终于回头望着他,声音也柔和下来。“……我还记得你说你只读了大三就离开了……”

  “是的,我也有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所以,我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你。自从那天晚上在清水湖边见到你,我就再也不忍心从心里完全抛下你……我知道你需要帮助……”

  “没人可以帮我!”她一动不动地定睛于一朵白云上。“……‘受折磨’是我的宿命:白洁在的时候,我因为她的存在而受折磨;她死了,我因为她的死而受折磨。无论怎么,我都是要受折磨的!那也是我活该的……”很快,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

  “有人可以帮你……”他踏上大圆石,把一小包纸巾放在她眼前。

  “谁可以帮我?你吗?”她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取出一张纸巾拭了一下脸庞,却更加泪如泉涌了。“你不是说,你就要离开C市吗?……”

  “我没有什么能耐……”他怔了一会儿才说:“真正可以帮到你的人只有耶稣基督……”

  “耶稣可以怎么帮我?”她对他的说法感到丧气。“他能让白洁活过来吗?又或者……他要让我成为一个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的‘植物人’,让我彻底忘掉白洁已经自杀这件事情?”

第十九章 同病(5)
5

  
  “不是后者。后者有点像佛教给出的答案……”他停顿了一下,走下大圆石,最终站在大圆石下面的碎土石上,对着她坐着的侧影说:“佛教和基督教只有一方是真理:一个承认耶稣作为上帝独生子的救世主地位,一个不承认。由逻辑矛盾律可以知道,双方不可能同时为真……”

  “为什么不可能同时为假?”她带着一点恶意追问。

  “如果只是粗略地从感觉上来判断,很可能会认为他们双方整体上都是错的。但是如果针对他们对每一个具体问题的回答,而且他们双方的答案是一种‘是与否’的对立的话,他们就必然要分属于对与错这两个不同阵营,而不可能都对或都错……举一个例子来说,对于‘耶稣是不是独一救世主’这个问题,基督教的答案为‘是’,而佛教答案为‘否’,对于这种是与否的对立,就只能有一方对而一方错,而不可能都错……当然,大多数人在这个具体问题上的第一感觉可能倾向于和佛教一致。他们无法想象真的有这种可能性——耶稣不仅不是‘虚构人物’,还是始终活着的人类唯一的救世主……”

  “我的脑子完全就是一团浆糊!”她有点懊丧地摇头。“这么深奥的问题,我是不可能去想的,就算去想了,也想不清楚……所以,我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去信什么宗教。从小到大,我很自然地认定,这个世界没有鬼神。如果某些高深的科学家或哲学家一定要坚持说‘这个世界有神’,我也不会以我的常识判断去反对他们,因为他们的脑子原本就和常人不一样,他们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我们这些平常人只能凭着直觉感官去判断宗教教义……所以,你不要试图说服我去信基督教了……”

  “其实,信仰的核心不在思辨说理,虽然信仰也不能完全脱离这个……实际上,我们能真正信仰耶稣的可能在于我们在生活中可以真实地触摸到祂:祂始终活着的,祂知道我们的一切,并实实在在地掌控着这一切。我们可以借着祷告和祂交通。对于一个还不认识祂的人,只有通过奉祂的名祷告,才能看到祂显示给我们的荣耀……”

  “耶稣可以让白洁活过来吗?”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柔和的阳光照干了,问这个问题仍是她出于她心底的一点小小恶意。“如果白洁可以活过来,我当然马上就信了……”

  “上帝有这个能力,但是祂不会这样做——祂有能力做的事情未必要按照我们的一己私意去做。不能因为全能的上帝没有按照我们的私意去成全一些东西,我们就否定祂的存在,或是否定祂的能力……”他若有感触地说。

  “不说上帝了行吗?你能不能说说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两年前,为什么你要自己离校出走?……你还是先喝口水吧!”她站起身,去取下被她放于圆石边上两个小坑里的矿泉水,打开来递给他一瓶。

  “谢谢!我也带水了……”他指了指自己身上一个不大的黑色斜跨包,但还是接下她手上的水喝了几大口。

  “你打算一直站在下面说话吗?”她不满地瞄他一眼,便低下头来。她有些伤心地觉察,他一直不愿来大圆石上和她一起坐下,是因为不想和她过于“亲近”。

  “我们真的就一直待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吗?”

  “就在这里不好吗?我懒得走路!……”她又闷闷的了。“你先讲你的故事,如果我听了有心情,就跟你去那孤儿院看看……”

  “好吧,我可以先说一下自己……”他终于踏上圆石,在她为他用书铺下的地方,与她并排坐下来。

第十九章 同病(6)
6

  
  “离开学校之前,我就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他有些突兀地说。“如果是我害得别人丧命,那么只有我自己也丧命,似乎才能真正告慰自己的良心……”

  “那时候,你身边也有人……”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自杀了吗?……”

  “她没有自杀……”他纠正道,语气悲凉。一阵凉风吹过来,让只着一身衬衣的他不禁打起了寒噤。“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跟人口头讲述过那件事情,可能会讲不怎么清楚……”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远方的山头说:“我大三的时候,她是大一,算来和你们也是一个年级……我们是在清水湖边认识的……开始我不知道她有病,但是回想起她之前一些异常表现,还是不难确认的……”

  “如果说起来很难受,就先不说吧……”她看到他一句一顿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逼他继续回忆了。

  “意外发生之后,我真的感到像天塌下来一样……”他没有停下来,却真的把话省略了很多。“……要不是那天我对她太‘硬着心’,她就不会死……看到她悲痛欲绝的父母,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害苦了他们……后来有些天,我在学校任何一个地方站着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在踩着她的身体……所以,我最终从C大侧门离开了……我沿着侧门外面那条公路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了两天……因为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我倒在某段公路外的荒野上……我原以为自己也是会死的,而且真的想让自己也死了算了……可是几天后,我在城郊一家孤儿院醒来。在那之前,我好像在梦里的时候就听到一群小孩子的歌声,让我觉得好像心里有甘泉流过一样……我醒了才知道他们唱的是基督教的赞美诗……孤儿院院长告诉我,是有人把我‘捡来’丢给他们的,因为人家实在找不到愿意收留我的地方,我又一直昏迷……更何况,他们不知道我的来路,甚至担心我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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