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帮助一番才好。”
秀花嗤之以鼻：“原来是个花花太岁呀。”
景灏摇头道：“非也，听枫救人，只看可怜与否，并不论老少美丑，而且从不图人报答。说来也怪，他自小帮了的女子，都对他避之不及，但是他不难过，只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儿，下次再有这种，他还是会出手。”
秀花“哈”得笑了一声。
同为女人，她大概能理解其他女人对齐锦避之不及的原因，于是秀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站起身，对景灏道：“我找人来给你松绑，你带着齐锦下山吧。”
“等一下！”景灏道，“还请少当家的让我与大当家的见一面。”
秀花冷清道：“不必，姚家寨，不会与萧家结盟。”
景灏顿了一下，放柔了语气：“还望少当家的三思，如今厉召阳已死，远山诸国正在与孟商部族议和……”
秀花打断他：“我知道。但是姚家寨不信萧家。”
景灏看着秀花的脸庞，突然知道了萧仲轩为何对她念念不忘了。
“大当家的曾经起姚家寨，不为争霸天下，只为求一方安宁。”景灏缓缓道，“但是争霸之事，姚家寨可以避之，但若孟商部族真的南下，姚家寨必然首当其冲，十年前的事情，少当家的身涉其中，必不会忘。”
秀花漠然：“自然不会忘，更忘不了那时候，雁北的三股势力只顾着自己争得头破血流，却不顾姚家寨之危。如今萧家要与我们联合，那我且问问，萧家是打算派兵来姚家寨驻守？还是让我们姚家寨的人，都迁到雁回三关？”
景灏不语。
秀花笑了：“二公子兴许想的是收我姚家寨入雁回三关，这样既多了万余的战力，又能保我姚家寨安宁，但是，别人只怕不是这么想的。”
景灏无法反驳，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悲伤之意：“二公子会为姚家寨极力周全。”
“景灏，”秀花直呼其名，俯身看着他的眼睛，“守土安民，是你们这些为了个皇位搅得天下不安之人的事，不是姚家寨的事。但如果孟商部族当真要南下，姚家寨也会拼死抵抗，战至最后一人。不过，要我山寨上下为萧家去死，休想。”
没等景灏说话，秀花便敛起笑容，道：“还有，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更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给你松绑么？”她直起身，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怕我会失手，勒死你。”
“少当家的，”景灏叫了一声，“恕在下不解，为何少当家的那么讨厌我？”
此时秀花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他这么说，回身，脸上再次绽开了笑容：“因为我是山贼呀，我想讨厌谁，就讨厌谁。”说着，她上下打量了景灏一番，“也或许，是你惹了雁娘娘讨厌，她托梦给我了。”
***
秀花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只见那女子还躺在床上，山花则趴在桌子上。
见她走进来，山花忙坐起身，笑问：“你回来了？听说今天寨子里很忙？”
秀花直到此时，才觉得身上没有力气。
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大夫来看过了？”秀花坐到山花旁边，问。
“嗯，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过母子平安，不要紧的。”山花说着，为秀花倒了杯茶，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地问，“秀花，你晚上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去给你拿些点心。”
说罢，起身就要走，却被秀花拉住了。
“不用了，”秀花勉强一笑，“我就是困了，先去你的屋里躺会儿，再来换你。”
“哦，那你快去吧。”山花复又坐下，笑道。
秀花起身，想了想，也坐了下去，问：“丫头，如果你遇见了一个很讨厌的人，但是这个人却想让你做一件对你未必算好，却一定不坏的事情，你会如何？”
山花没听懂秀花的问题，想了半天，才说：“我没有讨厌的人，而你们让我做的事情一定都是为我好的，所以我不知道……秀花，今天来的人，很麻烦？看三哥哥的表情都不太好呢。”
秀花笑了笑，靠在了山花肩上，苦着脸说：“麻烦，天大的麻烦。雁北王萧家要和我们结盟。”
山花这下懂了，问：“这就是你说的不算好，但一定不坏的事情？”
秀花点点头，眼睛看着床上那个女子，脑海中却在盘算这件事情。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孟商部族真的南下，山寨覆灭也只是一两天的事儿。”秀花道，“那么与萧家结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起码我们可以和萧家谈谈，让山下的村民还有寨子里的妇孺迁入雁回关。”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山花不解，从小到大，她很少见秀花如此低落的样子。
秀花叹了口气：“因为我讨厌那个人。藏着掖着的，满嘴谎话满心算计。”
“他骗你了？”山花懵懂道，“那你是应该生气。既然要结盟，起码也要有些诚意嘛。”
秀花摇摇头：“他今天说的倒都是实话。”
这下，山花彻底陷入了混乱：“秀花，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秀花笑了，因为想通了方才的纠结而心情好多了，便道：“丫头你记得，就是结盟才不能以诚相待。萧家当年和张家结盟对抗潞王，自己的儿子都献出去了，结果呢？还不是翻脸无情？”秀花手支下颌，继续道，“今天来的说是萧家的说客，不如说是二公子的人。他轻看我们所以不打算说实话，谁知道被那个齐少爷搅了一局，又不得不说实话，可见起码二公子对我们有求我们。”
山花听懂了秀花的意思，便问：“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秀花揉了揉鼻子，伸了个懒腰：“我的红脸唱完了，白脸就给四叔唱吧。我乏了，先去歇会儿。”
说罢，又对着床上的女子努努嘴：“她一会儿如果醒了，怕是情绪不会太好，到时候你什么也不要做，只来叫我就好。”
山花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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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了~~~少更一些，明天多更一些补上~虽然没人看，但我依旧在努力~被自己感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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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茶杯碎了
秀花刚刚从马棚里走出来，就有人进来为景灏松绑，并将他送到了齐锦所在的房间。
景灏一进门，就看见齐锦萎顿地缩在地方，仿佛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景灏轻咳声，走过来为他解开了绳子。
正在哀伤的齐锦看见景灏进来，瞬间就抛掉了哀伤，涎皮赖脸地笑道：“月白哥！你来救我啦！”
景灏只是笑了笑，为他理了理衣服，平静地说：“走吧。”
齐锦听说可以走了，忙跳起来，问：“月白哥的事情做完了？”
景灏摇摇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加苍白了。
马棚寒冷，身体本就不好的景灏在那里待了一天，便有些不舒服。
齐锦见景灏摇头，马上又开始跳脚了：“他们竟然不同意？！你等着！我去……”
“闭嘴！”景灏低声警告，“你要是再多言，莫怪我真的把你丢在这里。”
齐锦连忙闭嘴不敢说话，只是还不服气，拿眼偷瞟景灏。
景灏看他的样子，只觉得脑仁儿疼。
对齐锦，莫说景灏，就是萧仲轩也是打不得骂不得，再加上萧家希望能得到齐锦父家的支持，故对齐锦都有纵容。
也只有萧仲轩，还能暗中托他规劝齐锦一二了。也亏得齐锦虽然熊，心肠却不坏，对景灏也多有尊敬，不然只冲这个小爷景灏都不会留在萧家。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五十上下的年纪，略显沧桑的脸上带着病容，留着修剪整齐的八字胡，着褐袍，外披大毛披风，虽则病容，精气神却还不错。
景灏见状，对来人拱手执学生礼，恭敬道：“尊驾可是山音先生？”
杜仲回礼道：“老夫不敢以先生居。”
景灏笑了：“先生过谦了，晚生景灏，师从若水先生，说来也算是先生师侄。”
杜仲听到“若水先生”，不由一怔，打量了一番景灏，喃喃道：“难怪……你师父，可还好？”
景灏垂首：“老师已仙逝三年有余。”
杜仲的表情多了份伤感，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道：“师兄倾毕生之力，惟求天下平安，奈何，奈何。”
景灏见杜仲如此说，便道：“先生不必难过，老师去时已经参透。”
杜仲点点头，心里终究还是闷闷的。昔日纵马沙场，满腹经纶，少年英雄，如今却一个白骨已枯，一个垂垂老矣。
到底是输给了时间。
说起自己的师父，景灏纵然再冷静，脸上也有了哀戚之色，但却不想再提师父，便道：“今日为姚家寨添了许多麻烦，还望先生念晚生年幼，原谅一二。”
“无妨，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便好。”杜仲又是一声长叹，才道，“只是夜色渐深，下山不易，还请二位暂留一夜，明日再走吧。”
景灏听说，忙拱手道：“既然如此，多谢先生厚意。”
齐锦一听说现在不走，又不高兴了，撇着嘴道：“不走了？我不想……”
却被景灏一个眼神，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杜仲摸了摸八字胡，道：“这位少将军也莫要担心，我姚家寨虽然简陋，但待客之道，还是懂的。”
齐锦没听出杜仲的弦外之音，心里只想着秀花今天的所作所为，更不服气了，却在景灏清冷的目光下，不敢再说话。
景灏压制住了齐锦，便对杜仲道：“先生莫要生气，我这弟弟天性坦率，心中却并无恶意。”
到了杜仲这把年纪，自然不会和齐锦这种风风火火的少年郎一般见识。再则他听说齐锦今日行事，虽则荒唐，却勉强可称出自好心，是以也不打算太多为难，只是道：“坦率总是好的，只是行事若能聪明些，就更好了。”
“你说我不聪明？”齐锦抢白道。
景灏忍无可忍，干脆做顽童之举，用力踩了他一脚，也不看他的表情，对杜仲道：“晚生受教了，回去必定好好教给他，只是……”
杜仲知道他要说什么，袍袖一挥，阻止了他继续说，只是道：“我们少当家的虽是年轻女流之辈，但为人心思细腻，所思所想皆为姚家寨安宁。况且少将军今日之行外人看来，也确是轻视我姚家寨。”
秀花的这个“少当家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寨中人的玩笑之语，但是如今从杜仲嘴里说出，意义便不同了。
景灏知道，杜仲这是在隐晦地告诉他两件事情：秀花今日做得对；秀花的态度就是姚家寨的态度。
想明白这一层，景灏心中未免一沉，只是脸色还能如常，只是道：“是，今日之事，是我这弟弟的不是，冒犯了，也请先生代为转达晚生的愧疚之意。”
杜仲暗暗观察景灏的表情，心中未免有了赞扬。看来自己的师兄，没有选错徒弟，便笑道：“少当家的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贤侄也无需挂在心上。也请贤侄回告二公子，若来日孟商部族南下，姚家寨自然不会推辞，必助抗敌。”
景灏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来之前，萧仲轩就说过，有杜仲和姚秀花在，姚家寨必然不肯真依附萧家。
因为他们不会参与到所谓的天下之争，却不会坐视孟商部族南下。
景灏本来也想先动之以利，提要姚家寨与萧家联合。如果他们当真拒绝了，就动之以情，让他们念及萧仲轩曾经的交情，如将来有事，可以相帮。
虽然中间先是齐锦的事儿出了偏差，再是秀花对他有极为强烈的莫名敌意，但起码目的算是达到了。
景灏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虽则杜仲的前半句他不敢苟同——那个少当家的看起来是真的会一直和他计较下去；但是后半句，恰恰就是景灏要的话。
而且按照杜仲的意思，姚家寨帮忙，全是念萧仲轩之故，并非要依靠萧家，也是景灏希望的。
他希望萧仲轩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想着，景灏一揖到地，恭敬道：“姚家寨果然侠义，晚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