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进入她身体的瞬间,肖然疼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重新穿戴整齐,床头柜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和一张20万的支票。
肖然用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却只有一句“是处,是处”在脑间回荡。
原来,这是一场简单的钱肉交易,为什么男人不和自己说话?试问又有哪个屠户会和被宰杀的生猪谈天说地呢?
至少肖然拿到了20万,至少这一切的付出得到了她需要的回报。肖然没有失望,也没有绝望。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深信着,陈伊泰不会再让自己碰见。所以当她走出富贵满楼,闻着外界的熟悉气味,肖然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手术在费用到位之后迅速进行,很成功,但慕容琉璃仍需要长期的观察治疗,因为她的抵抗力在多次卖血之后变得异常低下。
至于慕容琉璃为什么卖血,如果是为了钱,那卖血得到的钱又拿来干了什么,肖然相信自己可以猜到,所以她没有去猜。
她还没和慕容琉璃相认,只是请了一个曾经一起工作的好姐妹当保姆照顾着慕容琉璃的生活。她想她们姐妹俩都需要时间等待伤口愈合,而时间对于即将年满24岁的肖然来说,还很充裕。
肖然现在在小灿介绍的钢琴行里工作,除了平时打点店铺之外,她还开始钢琴教学的考试,为了以后可以成为一个钢琴老师,从而永远不离开钢琴。这是她和朋友小灿的约定,她必须兑现。
7月末,北岛的夏季,考验着人的耐性。
汗滴落得很霸道,人也变得容易躁动。
刚刚度完蜜月的邵婷回到了北岛,而胡一少则想留在父母的身边再呆几天。
“你的一少还真是恋家啊……”肖然听着邵婷的抱怨,看着窗外静止的树叶,笑着说道。
“别提了,整天妈长爸短的,没劲透了!”邵婷用手抱着肖然,贴心的说道,“一阵子不见,你又瘦了……别让自己一个人吃苦,有什么告诉我,好吗?”
“嗯。”肖然声线模糊,视线模糊。
“我不再是那个抢着当你妹妹的傻姑娘了,我现在是一个妻子,比你成熟多了。”邵婷嘟着嘴,骄傲地说着。肖然感觉到了邵婷初为人妇的喜悦,她很为这个小孩子开心,只是未来对于婚姻,邵婷只能多了又一重的压力和考验。
“你妹妹,她好吗?”邵婷轻声询问着,“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她相处得来?我……我怕老肖你对她太好,我会吃醋的……”
肖然没说话,只是用力的回抱着邵婷。
静久必吵,吵久必静,就当肖然和邵婷默默表达着彼此的感情,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场平常而又惨绝人寰的车祸发生了。
“也许这样幸灾乐祸不对,但是至少,我们都还活的好好的。我们爱的人,我们关心的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我相信他们也一定很幸福,又或者正在追赶幸福的路上,很充实。”肖然说完这句话,端起了身边的茶,小小的嘬了一口。
茶叶泡的很浓,排山倒海的苦涩感堆满了整个口腔,只是那股期待中的甘甜,却久久未至。
当霍源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念完那封信之后,巨大的惊喜把他的脸鼓得通红。
那是一封来自瑞典某玩具公司的合作请求,希望和元胜进行一次跨国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元胜必须派最高层的两个负责人亲自到瑞典进行洽谈,以显示元胜对这次合作的重视。
当机立断,当天下午霍源就和杨伟成坐上了飞往瑞典的飞机。
多年以后,重新踏上瑞典的土地,霍源用力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仿佛还弥漫着腌鲱鱼的味道。两个人坐着出租车,遵循着地址,找到了一间五星级酒店,旁边的一个貌似被废弃了的洋楼。
杨伟成十分诧异于霍源的英语交际能力,瑞典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从未离开过北岛的杨伟成此刻只能紧紧跟在霍源的身边。他早已经过了对于新环境兴奋的年纪,有的只是巨大的不安。
洋楼门前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对霍源和杨伟成招了招手。
“杨经理,我们找到了。”霍源飙高的声音在瑞典街道回响。杨伟成只是微微点点头,那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只是他也没有转身离去的勇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入得虎穴,是否真的可以得到什么呢?
在洋楼的第二层,有一间半密闭的房间。窗帘紧紧拉着,一个吱呀着的吊扇缓缓转动。霍源和杨伟成坐在沙发上,身边两个彪形大汉守着门口,不时用某种熟悉却说不上来的语种急促交谈着。
“霍先生,你来啦?”
这个邀请霍源和杨伟成来瑞典的人,居然说着流利的中文。而霍源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那种恐惧是杨伟成永远想不到会在霍源脸上发生的。
“没想到是我吧?”一个男人缓缓的推着一架轮椅,说话的是轮椅上的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国男人。
“的确没想到。”霍源尽力恢复平静,但声音还是颤抖不已。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潇洒啊,哈哈哈哈……”男人仰天长笑,笑声爽朗。
“这么多年,你还活着。”霍源的话说出来之后,杨伟成和笑声中的男人一同静止。
“是的,我还活着。而且我还要和你做一场交易。”
“很好啊,来者不拒。商场从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道理我很久以前就明白。”
“听说你在北岛玩起了玩具?”
“是的。”
“很好,我要玩的也是玩具。但是是大玩具,枪。”
霍源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杨伟成就要往外走。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默契的构成了一堵人墙。轮椅上的男人对这一切毫不在乎,自顾自地说着“而且,我要的代价是,你的一切。”说完,男人示意身后的人把自己的轮椅转过来,对着霍源愤怒的双眼,和蔼的笑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以元胜的名义,帮我运送一批枪支。”
“不可能。”
“而且我还要你把那些枪支送到警察局,然后对警察叔叔说,这是你贩卖的武器。”
霍源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唯一想做的,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你是个神经病啊!你……”杨伟成久久的压抑爆发出的怒吼,被身后一个重击遏止住,而他则倒在了沙发上,昏死了过去。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了。”轮椅上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不会答应的。”
“OK,无所谓。我记得,你的元胜玩具厂,现在就剩下一个小秘书在,我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叫小姚,是吧?”
“你想对她怎么样!”
“No;no;no,”男人摇了摇手指,“我不想对她怎么样,是我想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元胜一直接不到生意吗?是她把一个个生意的电话截住了。知道是谁背地里把陆大元叫回到元胜,而导致他离开你吗?是她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我知道你不会用手机,哈哈哈哈。而你又知道她给你签署的所谓辞职报告中,每个人得到的工资都加了100倍吗?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而告诉我这一切的就是小姚。我想你现在已经快要破产了吧?再等等,等到你的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员工超过三个月见不到他们可爱的老板的时候,你就可以滚回你的北岛了,我要看着你饿死,这就是我要的,很简单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刘少素。”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让你的病给弄的神经错乱了呢。哈哈哈哈……”
“当初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是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放狗屁!我活的好吗?让你这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你能活的好吗?”
刘少素十五年前,和霍先生一同在北岛经营饮食。
然而财大气粗的霍先生为了垄断北岛的饮食业,把刘少素一步步逼向绝境。刘少素最终破产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他的双腿就是被高利贷生生挑断的脚筋。
“那时候是我年轻气盛,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一家独大只会衰败,无法长荣。”
“我呸!”霍源释怀了,而刘少素却变得焦躁起来,“这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过去的,我吃的苦,我要让你加倍偿还!”说着,刘少素示意两个彪形大汉把霍源和杨伟成关到了一个地下室里,接着就是漫长的幽禁和惨无人道的毒打。
3个月后,伤痕累累,无比虚弱的霍源和杨伟成又一次被抬到了那个房间里。他们面对的,是客死他乡还是重获希望的抉择。刘少素给了他们两个竹签,抽到较短的那只留在瑞典,直到饿死,随着这个洋楼的拆毁而永远埋葬在地底下;抽到较长的那只就可以被放回去北岛,自生自灭。
刘少素原以为3个月的折磨会让他们为了这个机会拼得你死我活。然而事实上,杨伟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竹签掐断,于是,霍源得到了生的机会。
“霍总,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我自己的能力,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元胜,救得了我们所有人……霍总,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串通杨月来欺骗你。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女儿,连是不是叫杨月我也不知道……霍总,是我欠你的……但是我还是有一个请求,求你,一定要让元胜活下来,让我们的那些老伙计们……能好好的……活下去……”杨伟成最后的一个请求,在为自己拼搏了一辈子之后,他把最后的一个请求留给了别人。
霍源看着杨伟成又一次被拖进了密室里。而自己则被赶出了洋楼。
他身无分文,但是命运让他遇见了自己小时候相识的船长,霍源回到了北岛,在3个月后,在这人间已万般更迭之际。
霍源来到了元胜玩具厂,却早已变成了空城。令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那辆布加迪威航依然忠诚的停靠在停车场。霍源看到了希望,他砸破车窗,取出车上仅存的现金,买了足够的食物,躲进了玩具厂的办公楼里。他不知道刘少素还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既然不知道,而又势必会来到,所以霍源宁愿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好。
之后的十天,没人知道霍源都干了什么。十天之后,霍源重新走到阳光之中,如释重负的笑了。在布加迪威航的车厢里,他看到了一个包裹。霍源再一次用电线打火的方式启动了车子,他要把这辆车卖了,他就可以起死回生,或许连刘少素也没想到,这辆车会完好无缺的保留了下来。
开在北岛的马路上,霍源大口大口吸着灌入车内的狂风。考验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他相信这次也一样会逢凶化吉。只是他已经没有了报复的欲望,他只希望能把杨伟成带回来,然后一同把玩具厂经营好。他还想把邵婷、肖然和陆大元都找到一起,大家一起住。霍源第一次如此渴望家庭的温暖,在生死边缘徘徊之后。
红绿灯的时候,霍源把那个包裹拆开了。里面是一个光盘,霍源随手把光盘插入了布加迪威航的车载系统中,显示屏里出现了霍源一辈子都无法相信的画面,他的内心如同被刀割般撕心裂肺的疼痛。霍源的双手开始颤抖,早已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的他此刻根本无法握住方向盘。红绿灯变色了,后面的车辆催促着,叫骂着,霍源还是没有动。红绿灯又变色了,霍源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仿佛看见了什么,只是他猛一踩油门,直接被一辆运送石头的卡车拦腰撞上。
与此同时,不远的“青楼”,肖然和邵婷正喝下了苦涩的茶水。
霍源生前最后想起的,是自己不知不觉的把车开到了“青楼”。曾经他总是躲在车里观察着海语酒吧里肖然的一举一动,如今酒吧没了,肖然也早已经不属于自己。
霍源生前最后看到的,就是那辆卡车。他的世界崩塌了,他失去了最后拼搏的力气和欲望。原来,这就是刘少素的杀招。
这世上,能吃透人的,只有人。所以,和人过不去的,也只有人。。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十章
八月初,霍源的骨灰撒到了大海里。
肖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总要在自己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击溃。
肖然把陆大元的那件睡衣,放到了霍源的灵牌前。没有葬礼,因为霍源没有亲属,也找不到更多的朋友了。真正当一个人死去之后,重新审视才发现自己这辈子还有那么多的遗憾,而自己所拥有的总是没有别人拥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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