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臻并不了解‘欺负’的诸多含义,也未反驳。只继续数落悠悠吃了哪些不该吃的食物,悠悠头疼地扶额,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折磨她?
她好歹是个孕妇好吧。
“姐姐。你别露出这种表情,要是姐夫看到了,会难过的。”陶臻一本正经地提醒,十分想要纠正悠悠脸上纠结的表情。
悠悠没好气地问:“什么表情会让他难过?”
陶臻困难地指着悠悠的脸,支吾了半天找不到一个确切的词,便转向一旁在窗台上吃水果粒的来福,“来福,你聪明你说。”
来福回头看了看三个人,嘎嘎出声,“为你好,为你好——”
陶臻一拍大腿,激动地重复,“对,姐夫是为你好,你不听话,他会难过。”
悠悠一愣,心里软乎乎热乎乎的,韩伟霖对她的好她自然感受得到,令她意外的是陶臻竟也明白。
朝夕相处的日子,令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我才没有不听话,也没有要让他难过。”悠悠轻轻去看韩伟霖,心里甜丝丝的,面上就蕴出了潮红。
“不能欺负瞎子,不能欺负瞎子……。”来福忽然又高声叫了起来,悠悠赶紧走过去打来福,来福经过休养变得丰满的羽毛咻的一下展开,在房内乱飞。
悠悠叉腰怒瞪着来福,“我没有教过你这话,你胡说八道。”
“嘎嘎——”来福高叫着,这是韩启曾经教过的话,此时被它说了出来。
韩伟霖坐在沙发上,耳边只听欢声笑语,透过墨镜,他看到陶悠悠如花笑靥,看到陶臻纯真无邪,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先生,夫人,午饭好了。”赵姨走了过来,韩伟霖起身,走向楼上,悠悠怔怔地看着他,即使这么长时间了,他仍然独自一人在房里用餐。
控制不住的,她朝他喊:“伟霖,你留下,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喂你啊。”
韩伟霖脚步一顿,悠悠又添上一句,“就像你之前住院的时候,我喂你一样。”
韩伟霖站在楼梯上。
背对着他们。
听到悠悠的话,像是想起了那时的情形,好看的嘴角微微一弯,弯出了性感愉悦的弧度,但他并未接受悠悠的好意,而是不发一言地继续上楼,熟稔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悠悠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抑
制不住的失落。
陶臻走过去碰了碰她的手臂,茫然地问:“姐姐,你干嘛要喂姐夫吃饭,我也想要你喂。”
悠悠被陶臻一气,哭笑不得起来,心里的伤心像是一阵风,淡淡消逝,“想得美,你不是都会了。”
陶臻撅着嘴,觉得悠悠偏心他姐夫。
悠悠不理会他走向厨房,看到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营养餐,心里淡淡一笑,他分明是非常关心她的,他之所以执意独自一人留在房里用餐,大概是因为还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吧。毕竟无论何事,他几乎都离不开凌盛。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那种眼盲需要别人做眼睛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换做平常人,个性还不知怎么大变,可他不骄不躁,沉稳有度。
这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
想着韩伟霖的好,悠悠心里觉得甜蜜,吃起那些令她反胃的饭菜也愉悦了几分。
“姐姐,你今天这么乖,等一下我会告诉姐夫的。”陶臻好心地说着,充满童真的脸上带着趣味。
悠悠瞪他一眼,这弟弟,已经成了姐夫的狗腿了。
“你这么喜欢姐夫,以后离不开他怎么办?”悠悠吃一口米饭,忽然问,连她自己都怔住了。
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她和陶臻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可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在时断时续地提醒她:这是梦,会醒。
有很多次,她都使劲摇头摇掉这个该死的声音,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
陶臻夹一个虾仁送进嘴里,茫然地回答悠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啊,为什么会离开姐夫?”
悠悠胸腔一闷,望着陶臻不染纤尘的眼睛笑了笑,“姐姐说着玩的。”
陶臻不高兴了,把筷子扔下来,“姐姐好坏,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陶臻的样子,像是悠悠做了天大的坏事,悠悠心里紧了紧,尚若一语成谶,以后陶臻怎么离得开韩伟霖?
简直难以想象。
“没有啦,我们当然不会离开你姐夫,你姐夫多好啊,长得帅又有钱,不但对老婆好,对小舅子更是好的没话说,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分开呢……。”
悠悠说尽了好话哄陶臻,并夹了好多虾仁到他碗中,许久之后,陶臻才气呼呼地低头吃饭,再过不久,气就消了。
悠悠跟着笑了起来。
楼上的拐角处,一双平静无波的墨眸看着姐弟两,用来遮掩目光的墨镜摘了下去,松松地吊在指尖,明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俯视下面的人。
半晌,无声地笑了起来。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多么诱惑的字眼。
“先生,您的午餐……。”赵姨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韩伟霖戴上墨镜,站在原地,“你先放进去。”
赵姨无意中瞥见了韩伟霖的眼睛,瞬间被惊艳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韩伟霖说的什么,立即把饭菜送进了他的卧室,然后快速地退开,下楼。
这家的主人不喜别人走进他的卧室和书房。
直到赵姨不敢回头地一路下了楼,韩伟霖才行动自如地走进自己的卧室,落锁。拿掉眼镜,自由自在毫不拘束地优雅进餐。
时间从四月滑进了五月,初夏伴随着柔柔的清风,吹得人熏熏欲醉。
花园里,悠悠躺在躺椅上,边上是一人一鸟。
这是快乐的时光,悠悠看着满目的葱茏,嘴角噙着笑意。
“姐姐,我在帮你画画,你千万别动啊。”陶臻叮嘱,认真地对着画板挥动着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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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第一更。
88。088产检时发生的意外
“姐姐,我在帮你画画,你千万别动啊。”
陶臻的声音随风飘逝,悠悠沐浴着柔和的清风,没有出声,但她依言保持原样不动,不过到最后却睡着了。
怀孕嗜睡这一特征明显地表现在她身上,她这一睡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叫也叫不醒,足够陶臻完成一幅画了姣。
“小臻,给你姐姐盖上毯子。”陶臻正聚精会神地画着,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转头一看,看到他的姐夫手拿毯子籼。
“哦,好啊。”陶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接过韩伟霖手里的毯子去给悠悠盖上,也没注意到韩伟霖是怎么知道他姐姐睡着了的。
给悠悠盖好毯子,陶臻坐到画架前继续作画,韩伟霖站在他身后看着,十分随意地开口:“小臻,你对绘画很有天赋,好好用功,将来一定会大有发展。”
陶臻有些听不懂,只笑嘻嘻地回头对韩伟霖说:“小臻喜欢画画,谢谢姐夫给小臻找老师。”
韩伟霖愣了一下,人人都觉得陶臻是弱智白痴,可是,谁人明白像他这样单纯无忧地活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呢?
悠悠醒来时,陶臻已经画了五张画了,每一张都从不同的角度画悠悠的睡态,悠悠看到那几张画,蹙眉,“怎么时而看起来挺安静甜美的,怎么时而又看起来惶惑不安的,怎么还有微笑的,害怕的……。陶臻,你画的到底是不是我啊?还是你脑海里杜撰的?”
陶臻被质疑,不服气,使劲点头,“是你,是你,就是你。”
悠悠看着画沉默,幸好韩伟霖看不见,否则不知道做什么猜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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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号,韩伟霖带悠悠到仁和医院做产检。
仁和医院,就是顾洋所在的医院,南岭市私密性最好实力最强的私立医院。之前韩伟霖出车祸,手术住院都是在这家医院。
妇科诊室里,此时,顾洋不太高兴。
“有你这么紧张的吗?我不是说第一次产检时间在12周,悠悠还不满六周。”顾洋斜睨着韩伟霖,语气很不好,因为她的门诊外拍着一长串的大肚子。
“她没有合理膳食,我不放心。”韩伟霖还一脸无辜。
站在一旁觉得尴尬的悠悠眉目一拧,很想反驳,她可是完全是按照食谱来的,可对上韩伟霖认真严肃的脸,她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这么紧张,也是因为在乎她和宝宝啊?
心里其实是甜蜜的。
顾洋没办法,只得按照流程给悠悠做了产检,结果很明朗,她对韩伟霖郑重其事地解说:“你老婆很健康,胎儿也发育的很好,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好了,你可以走了。下一位……”
悠悠扯着韩伟霖走了出去,凌盛在外面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很健康。”悠悠冲凌盛先开口,免得听他抱怨。
“那就回去吧。”凌盛对着韩伟霖说,韩伟霖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
可是悠悠突然想要去一趟洗手间,凌盛去看韩伟霖,韩伟霖抬手推了推墨镜,“我陪你去。”
悠悠傻眼,“不要吧,我自己能找到。”
韩伟霖看不见,陪她去做什么呢?
仿佛猜到了悠悠的心思,韩伟霖改口,“那让凌盛陪你去。”
悠悠瞪大眼,赶忙摇头摆手,“不要不要,那还是你陪我吧。”
握住韩伟霖的手,悠悠拉着他朝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无论什么时候,医院里来看妇科的女人总是很多,其中有一半是孕妇,还有很多家人陪着来的,走廊里便显得有些拥挤。
悠悠仔细地拉着韩伟霖,在人潮里慢慢前行,她的视线平视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偶遇不断的孕妇身上。
突然,也不知从哪儿猝然横出一条长腿绊了悠悠一下,毫无防备之下,悠悠直直地朝地面上摔去,手也松开了。
韩伟霖脸色一变,本能地伸手拉她,混乱中,有人撞到他的身上,撞掉了他的眼睛,千钧一发的那一刻,他眼睛清澈炯亮。
目光如炬,压根没有盲人应有的恐慌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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