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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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边升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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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爷庙,因为这土地爷就是神界的村长。陈蒙根儿不但拜神,还自费修庙,分地后,他对挣钱挣家业没有了丝毫的兴趣。村里的庙,神像都是他一人独管。风雨几十年,陈蒙根就这样孤独地给神灵对话,吴先生对陈蒙根老两口子特别的敬重,治病总是只象征性的收取几毛钱,如果分文不收,陈蒙根就要恼火。陈蒙根给儿子分家,自己住在老宅的旧屋里,出来就是到庙上巡视去,他最爱给小孩子说话,给小孩子说关老爷封金挂印的故事……村里的小孩子都喊他老庙爷,最早喊老庙爷的小孩子都熬成了爹,陈蒙根的大名被人遗忘了。

  钱财啊!有时候太害人,吴茂林心里感慨着,不觉走到了村口。 。。

第一章15 见到小叔
老妖代销点坐落在街口上公路的拐弯处,一溜独门朝南的南屋,平房,平房前用木头杆子支起一个架子,架子上搭了两搭石棉瓦,用来遮阳避雨;石棉瓦下,店门两边有地桌子一样高低的两长块水泥板,用红砖垒砌的墩子支撑着;门左边的水泥板上画有象棋盘子,那楚河汉界是造水泥板的时候刻上去的,不知道磨坏了多少副棋子;这里只有水泥板桌子,没有凳子等座物,座物得自己去门店里找,后来的人再也找不到座物,就立着围观。店后面是隔着院子的五间红砖蓝瓦的堂屋,堂屋前墙上贴着白色瓷砖,四根贴着青色瓷砖的廊柱,亭亭玉立,支撑着不深的出厦,宽高的屋门,宽大的窗户,整个房子显得很开阔。这个卖日杂百货的小店是村里的文化娱乐中心,也是村里的新闻中心。所以,不论农忙农闲,总聚集着一帮人,忙时人少些,闲时人多些;夏秋连阴雨的时候,歇着的闲人天天爆满;冬天下雪的时候,人都躲进了店里,虽然没有暖气,又不生火,人多了,各人身体散发的热量,给人的感觉并不冷清。

  吴茂林走到老妖代销点时候,一盒烟在行走的过程中,散完了。他看到爷爷不待见的三叔,已经坐在棋盘的主位上,正为对方的“马卧槽踩车”寻摸着解招儿。吴茂林的三叔叫吴文生,四十开外,瘦弱高挑的身材,跟吴先生生长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刚分家的时候,吴文生喂了一头干农活儿的叫驴,冬天驴闲着,照样得喂草;他嫌给驴喂草耽误打牌走棋的功夫,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干脆把驴栓在放干草料的屋里,驴缰绳拴在窗户上,这下省了心。吴文生放心地到外面玩了起来。三天后,打牌输了钱,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忽然想起了驴。吴文生推门一看,驴卧在草堆旁,渴得口吐白沫,四蹄直蹬,奄奄一息。幸亏他爹吴先生是医生,想法把驴又救活了。吴先生骂他:你的脑子真连驴也不如!然后敦促他把驴卖了。消息传出,吴文生落下一个“饿死驴”的绰号。时间久了,人们少有喊他大名的。对于村里十几岁以下的小孩子,说吴文生都不一定知道,如果说“老饿”便无人不晓。

  现在是晚秋季节,属于不忙不闲。六七个人有坐着的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围成一圈,都伸着鸭脖子看得出神。这样的棋场往往是群英会,通常是几个人一伙酣战吴文生。这样的场景让吴茂林想:谁说国人没有团队精神?看这棋场上,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输赢,弱者自然拧成一股绳,结为联盟,多少双眼睛同时盯着棋盘,脑袋里转动着克敌制胜的妙招,这马跳日字,像走田字的象棋游戏规则沿袭千年来,从无人破坏!这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道理,吴茂林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棋场上人们的表情变化,当吴文生无奈地回车别住马腿,被对方马踩了没出窝的车,捡到了一个大便宜;吴文生只好摆车把对方的马逼仄在了死角,才松了一口气,鹿死谁手,棋场变化莫测。

  吴茂林见状,趁机喊了声:“三叔!你们都玩着呢!”

  吴文生抬头,围观棋场的众人齐刷刷的转身或者扭头:

  “是茂林回来啦!”

  “老饿!今儿晌午跟你这个大侄子做啥好饭?”

  “老饿!……”

  “……老饿!”

  几个人七嘴八舌调侃。吴茂林微笑着,每人递上一支烟,他们接过吴茂林的烟,互相点着;有两个不抽烟的人,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吴文生把没有下完的棋子一推,起身道:“不玩了,不玩了,给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过招儿实在是没意思!”

  众人互相指骂着,调侃着,乐着!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的自足,真是让人羡慕!

  吴茂林跟着他的三叔在过道里并行着,向村大街东边过道的方向走去。每碰到一个成年男人,吴茂林还是礼貌地敬上一支烟,寒暄一句。有这样长相英俊,举止得体,说话文雅的侄子伴在左右,吴文生感到心里美滋滋的,不由瘦弱的腰杆挺直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1 漂亮小婶
才是半前晌时间,吴茂林的小婶还在家里拾掇,再懒的家庭主妇,也得忙里偷闲,把屋里院里的活儿捡稠的抓几下,要不生活的废弃物会让人没有了下脚的地儿。

  吴茂林的婶子叫胡华英,娘家是喂马庄的,别看她家里拾掇的邋邋遢遢,她自己却穿得麻麻利利。每天起床她必须刷牙,洗脸,木梳沾水梳理的齐肩长发油光溜顺;再忙再闲,这样的功课从未间断,对于自己的女人,男人吴文生嘴上骂着穷打扮,妖里妖气勾引野汉子呀!那心口不一从目光里流露出的是火辣的柔情。胡华英40来岁了,中等个儿,略胖的身材,脸面平整,肌肤白皙,蚕眉不画自弯,当年也是喂马庄的一朵村花。

  吴文生当年也是三里五乡的英俊小伙儿,看见今天的吴茂林就跟看到当年的吴文生一样,这叔侄俩儿长的像极了,包括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都十分的相似。关于这叔侄俩过于的相似,妻子胡华英曾酸溜溜地调侃男人:这大侄子是你的种吧!吴文生就狠狠的剜她一眼,伸手拧她的嘴。血浓于水,吴茂林出生的时候,吴文生这个小叔才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当然这谁的种的问题是夫妻间的调笑而已。

  胡华英当年就是冲着吴文生英俊而嫁,虽然现在日子过的不咋殷实,但她并不后悔,夫妻感情还是很融洽的。用她的话说,人的半生时间都是在夜晚度过的,两口子耳鬓厮磨,床上被养眼的男人拥着,心里感觉舒服,对于感性的女人来说,这是钱财买不来的。况且她感觉自己的男人在村里的众人中,是脑袋最活泛最好使的人,就是干啥眼高手低,或者叫不走时运,骨子里像他爹吴先生一样耿直愚顽,所以几项事业没有干成,越发变得懒散了,再者加上他迷恋了赌局棋场。麻将场里吴文生是赢多输少。村里赌资不大,吴文生一年玩下来,麻将桌上能沾几千块的光。当有职业赌头慕名找他入伙时,他拒绝了。他是个比较有智慧的人,他知道靠赌钱不可能发家的,所以他从来不出村打牌,只在本村的几个牌场过瘾。只要不是星期天,牌场也会经常在他家里拉开。久而久之,看的多了,胡华英对打牌也十分的精通了,她就和村里妇女们摸与麻将相似的传统纸牌。这种纸牌有“老牛、老千、纸花,”相当于麻将里的红绿白;就是麻将中的条,这纸牌里叫棍儿,其他的饼万都和麻将里一样的叫法儿。赌钱就像抽大烟有瘾,自从胡华英摸牌每场赢几块钱,虽然钱少,打个油盐酱醋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赢钱也没有啥秘诀,因为摸纸牌的大都是老人,数胡华英年轻眼尖心快,当老婆子们手拿牌撤的离眼睛远远的还看不清的时候,胡华英略微抬一下眼皮,对方手里都有啥牌她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凡是赌场就如战场,如战场就需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吴茂林当兵这几年里。他这个小叔和婶子除了种着自己的四亩地,就是牌桌和棋场。对于吴文生来说,下象棋不赌钱,钓不起胃口,不过这只是在人堆里,为打牌凑人数的前奏曲。只要凑够四个人,吴文生丢下棋子就走,从不恋战。

  至于日子,一家四口人四亩地,一年夏秋两熟耕作。收获三千多斤小麦,收获几千斤玉米棒子,留足口粮,缴了三提六统等农业杂税,剩下的卖不了几个钱,蔬菜自种自吃,倒也环保新鲜,很少买。虽然不用买粮买菜,但是开着家门就像张开了饥饿的大口,孩子上学,水电油盐酱醋茶哪项不需要几个钱?随着两个孩子初中高中的上,家里的花销依靠有限的土地是不行的。这几年吴文生过日子的资金就是靠着打牌赢的。吴文生虽然赢的钱不多,也将就着度日,所以人就愈发的变得懒惰了。 。。

第二章 2 漂亮小婶
一生耿直正统的吴先生是看不惯这个懒惰忤逆之子的。但是吴茂林从小给这个小叔投缘,虽然是叔侄隔着辈分,却是无话不谈。在谈论体己的话题上,吴茂林和这个小叔亲密的程度超过了父母和爷爷。因为爷爷毕竟给他隔着两辈人,而父母在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畏!吴茂林跟这个小叔就像同代的哥们儿,还有吴茂林这个爱打扮的婶子,也十分的待见他,虽然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根本不入婶子的眼帘。吴茂林在家里是长孙,从小就流露出了对弱小的庇护,很有责任感,几个都比他小的叔伯兄妹在村里的玩伴中,被人欺负了,大人是不好出面说长道短的,吴茂林无疑就成了弟弟妹妹的保护神。随着吴茂林年龄的增长,这个婶子对他更多了一层长辈加朋友的袒护。

  从吴茂林的感官上,他对于女性的感知,从最早的武静茹到这个婶子,都给了他一种异样的温暖的感觉。所以在这个小叔和小婶的跟前,吴茂林没有丝毫的局促与不适。两个长辈对他更是不见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吴茂林在昨天晚上,爷爷让他今天到槐树街没有过门的媳妇家里去一趟,提提过事儿的事情,他一口回绝,说要先来看看叔叔们,这样的人伦之常情,吴先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尽管吴先生着急这个让他没有颜面的小尾巴儿子,那只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五个指头伸出来,咬咬那个都疼在父亲的心里。尤其人越老越是如此!

  吴茂林给小叔说笑着,不觉拐进了家里。小叔家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修改的三间砖瓦房,配房连着街门算是四间平房。院子里茅房边那颗枣树已经有碗口粗细,那还是吴茂林小时候跟弟弟妹妹到村外玩耍时搬回来移栽到院子里,如今,长大了的枣树不规则的秃枝向院子里匍匐着,很费劲儿的样子,堂屋门前一溜花盆里,栽种着各式各样的*,北方的九月正是*争艳的季节。吴茂林知道婶子栽种这些花都是爷爷传授的花艺。爷爷一生爱菊而不爱玫瑰等其他的花草,下霜之前,爷爷会把院子里几十盆*搬进屋里伺候,*的清香让人眉清目秀,心生几分傲慢。

  吴茂林昨晚进家门已经天黑,没有在意院子里开得正傲的*,今天看到小叔院子里的*正开,加之今天给叔叔一路边走边说得愉快,心境也好了起来。

  吴茂林走到傲开的*跟前,在院里喊了一声婶子,便弯腰看花。

  听到喊声,小婶从屋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嘴唇间噙着辫卡子,一手拿着木梳在梳头。

  “啊!小林回来了!”小婶嘴里的辩卡子掉在了屋门外红砖垒砌的台阶上。

  吴茂林上前捡起辩卡子,递给了婶子。然后跟在小叔的身后,进了屋子。婶子也跟着进来,在这个过程中,小婶已经打理整齐了自己。

  “这次就算复员了?”小婶问、

  “唵,不去了!”吴茂林答,眼光没有给小婶交锋。

  “回来了好!当差不自在。做农民就是穷些费劲儿,多自由啊!”

  吴茂林没有吭声。小婶继续说:

  “人又不是骡子不是马,总让拴着,活着有啥劲儿。咱农民就像一只鸟,愿意咋扑棱就咋扑棱!”

  “哪里那么多废话,怕当哑巴卖了你!”小叔抢白小婶一句。小婶不吭了。

  “去!炒几个鸡蛋去,再把夜个黑了吃剩下的半只鸡拿来,俺给小林喝几杯。你再去买一把子韭菜,晌午包饺子吃!”

  吴茂林不掺和小叔和小婶的话,对小叔支配小婶,他也不拦。他把中堂桌旁的椅子上放着的脏衣裳,拿起来顺手扔到了床上,面对屋里乱糟糟的,吴茂林觉得这才像个家,随便随意,一点儿也不刻板。

  小叔吴文生把从老妖代销点买的一瓶酒打开,倒在了两个玻璃杯里,说:“来!咱先喝一口。回来就回来了!人嘛?总不能想干啥就能成。那还不上了天?”

  吴茂林和小叔分别喝了一口。小叔继续说:“小林呐!你比你小叔强,你小叔没有见过大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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