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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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边升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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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叫:穷到门前无人问,富到深山有远亲吗?

  茂林还在床边坐着不动,苏婷伏在茂林的耳旁,悄声道:“睡吧!大坏蛋,还想啥呢?”

  没等茂林*服,苏婷就把墙上的开关合下。屋里顿时只剩下透过窗户进来的微弱的光,黑黝黝的屋里鬼魅起来。

  黑黝黝中,苏婷帮着茂林脱下了衣服。冬天,被窝是最好的地方,何况是有新媳妇的被窝,那个男人能拒绝诱惑,没有多少前戏,一会儿小两口便翻云架雾,腾空入港。由于是在娘家里,茂林苏婷都克制着膨胀了的身体带来的极度兴奋,只有鼻孔窜出粗笨的气息。

  一阵急促的喘息,茂林下来了。苏婷用枕头边的纸巾在被窝里给茂林擦拭完,然后拉开茂林的胳膊,枕了上去,她一只手在茂林胸前抚摸;茂林感到皮肤痒,用手按住了苏婷在他身上游弋的酥手。

  冬夜是漫长的,被窝里苏婷像只猫一样,温柔地蜷缩在茂林宽厚的怀抱里,茂林想,看来男人没有事业是不行的。

  好大一会儿,苏婷悄悄地问:“你睡着了吗?坏蛋!”

  茂林蜷了一下苏婷枕着的胳膊,紧抱了一下苏婷,用动作告诉苏婷他还没睡。

  “你战友找你合伙的事儿,你看能干吗?”

  “俺这不正想着这事儿呢!”声音都是小小的,仅够对方听到。

  “艾格这个人,不实诚,很滑!”茂林又说。

  “李俊不是给你最好,有他在中间还能咋?”

  “俺觉得给他合伙不稳妥!”听到这话,苏婷头从茂林的肩上抬起,望着黑暗中的茂林,道:“那你不干啦?”

  “俺想了又想,只给他管理挣工资,这比较稳妥。合伙如果遇到问题,咱就洗不清了。到十六那天咱去县城,当着李俊等战友的面先说说,再定是合伙,还是咋的!”

  “哦!这样好。”苏婷又枕在了茂林的肩膀上,“艾格!这个人名字就有意思。”

  “哈哈!这名字也是时代的杰作。他姓艾,父母给他起名子叫‘文  革’这样加上姓氏刚好是谐音‘爱*’;*成了臭名词后,他父母给他改名叫‘艾革’,当兵的时候他自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艾格’这看不出一点儿*的后遗症了。”

  “名字还这么复杂?”

  “战友们都说他家里人都是紧跟时代的人,就像村里的武运昌,三个小子起名,敬东、敬恩、敬彪一样!”

  “茂林,那你的名字是啥意思?”

  “茂密的森林嘛!爷爷总希望家里人烟兴盛;所以俺茂林还不够,弟弟爷爷又给起名字,盛林!”茂林停顿了一下道,“包括叔叔家的孩子,都是‘林’,可惜这么多‘木,’就是不成材。枉然了爷爷的一片希望!”

  苏婷不吭了;茂林没有睡意,思绪还在纷飞。他想,如果人就这样静静地在被窝里躺在,怀抱娇妻,时光凝固,这应该是多么的美妙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04 权力野蛮
过了破五以后,村里的砖厂开始备土切砖坯子。

  武敬琳刚走马上任武家寨村砖厂厂长,觉得很威风,便指挥着挖土机,翻斗车,开始了备土作业。谁知道刚挖了两天就遭到了村民的抵制,其中就有吴茂林的弟弟吴盛林,因为他仅有的三亩多保命田,就在今年被砖厂挖的老陈地里(这是村里的地名子,可能过去是陈家的地吧!)他们一伙人,带着妇女孩子,像人墙一样挡着挖土机岿然不得。尽管武敬琳很霸道,在恼怒的众人面前,他也怕挨打了。尤其是妇女小孩子,即使打了他骂了他,派出所又难办!当然这些村民里不乏有想让砖厂挖地加价的村民。

  不管咋说,砖厂挖土被迫停止了。这砖厂挖土烧砖,还污染了邻近砖厂的一方地不能种小麦玉米,每到小麦灌浆玉米起身,嫩绿的叶子就被砖厂散发的过高的热量薰干,导致减产或绝产,邻近砖厂的地只能种棉花。武家寨的村民找砖厂厂长武敬恩理论,他和气地说,你们找环保局鉴定吧?如果是砖厂的原因,就赔大家的损失,总不能空口说空话吧?

  遭受损失的村民上访到县里,环保局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反反复复好几年,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村民们毕竟一盘散沙,谁有功夫给手里有钱,在砖厂躺着清闲得光想找点事儿的武敬恩相比呢?不用说,环保局是吃了黑钱。武敬恩对这些村民表面客客气气,内地里把这些“刁民”当耗子耍。武敬恩一次喝醉了曾放话说,同样花钱,宁可把钱花到公家,也不跟你们这些“刁民”不能惯出你们这些坏毛病!

  所以,在武家寨村里,砖厂也是村民矛盾的焦点,村民并不关心砖厂的利益到了谁的腰包,这些他们认为与自己无关,他们只关心着自己的土地是被挖还是不被挖。村里有识之士,给这砖厂起了个绰号:地老虎(黑褐色线状,一种专门啃食作物幼芽和根的鳞翅目地下害虫,夜出昼藏,十分的难于防治)久而久之,砖厂的老板便被称作了地老虎。

  冀南平原,土层深厚,土被挖走了底下还是土,但是平坦的千里沃野,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武家寨有的村民盖房等着用砖,巴望着砖厂尽快挖土挖到自己的地里,被挖一亩地能换来一万多块红砖。但是不用砖也不急着用钱的村民,就不愿意自己肥沃的土地被挖成大坑。虽然被挖后的土层也能种出庄稼,但是给耕作了千百年的地表土种出的庄稼的产量没法比;还有,从长远来看,如遇到暴雨连绵的天气,水便淹没了低洼处的庄稼,更别说是涝灾了。这样的例子自从大规模建转盘窑开始,这一带被挖低的土地,已经有过两次庄稼被淹没的先例。这更为严重的是生态的改变,本来这一带都是透气性好的壤土,所以适合烧制粘土砖;砖厂是挖深到两米多的黄沙土层上,不能烧砖为止。这就意味着,被挖的土地种植小麦等禾本科靠地表土扎根的作物,产量永远上不去了,只有种植深根作物才适合。

  这大规模的挖土烧砖吴先生看不惯,但是他又能怎样呢?利欲熏心这个词他深深地懂得,不想这样被挖土的遭遇轮到了自己孙子的头上,吴先生坚决对自己的孙子说:“不让他们挖!他们还敢把人头拔掉?”

  茂林和小叔吴文生也支持他们。所以吴盛林等几个不愿意土地被挖成深坑的人家结成了同盟。他们咋也想不明白,自己庄子上用土,他们到自己地里找着较高,浇地不上水的地方挖土,还被土地局罚款扣押车辆。砖厂公开成方成方地破坏耕地,他们倒是充耳不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些人真是没王的蜂!

  武敬琳砖厂备土作业沉寂了几天以后,挖土机又隆隆地开挖了。他们采取办法,谁愿意被挖土的农户,砖厂就挖;不愿意被砖厂挖土的户,绝对受到尊重,谁敢得罪乡邻呢?话说得是相当的动听。

  开始几日,武盛林等几户,心里很得意,认为自己捍卫了自己的权利。没有几日,他们就傻眼了,因为他们的土地被高高地吊了起来,两边都是深坑;再说啥?就成了邻居之间的争吵了,因为你要种地,邻居要用土换砖,谁也干涉不了谁的自主权。

  原来吴运昌用了各个击破的计策,凡是挨着吴盛林这几户铁心拒绝砖厂挖土的地邻,暗地里都多给加了一倍的价钱。有本来不想被挖土的户也叛变投降了,谁能抗住利益的诱惑呢?

  武运昌的一箭双雕,软绵绵的一刀子,插在了吴盛林几户的心脏上:看以后谁还敢不让挖土,他就让你蚌埠相争,从中获渔翁之利。这看似没有被挖的土地,将来以后遇到暴雨,处于被吊起来的农田的边缘便会被雨水冲垮坍塌。时间久了,你还得求砖厂挖土……

  一项耿直的吴先生表面上顶住了武运昌的砖厂挖土,看似胜利了,其实内地里是失败了。吴先生和茂林愤愤地想,咋公路边墙上到处刷着大字标语:严谨破坏耕地!小则数十亩多则数百亩的大片大片耕地良田,变成了大坑,难道政府是瞎子?

第八章05 命谁握着
二月二,龙抬头。

  广袤的冀南平原上,一场南风一场北风轮番呼唤,慵懒了一冬的千里沃野睁开了眼睛,疏松了身体;冬小麦和大蒜等一切越冬作物,兴奋地伸展着根系,在疏松的大地母亲的躯体里汲取着各自所需的营养元素;干涸的冥河道里、路边呈现出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唐诗宋词意境;村边、路边,河堤上的杨柳树被风摇来摇去,嫩绿终究耐不住寂寞,开始在枝条上张扬起来……

  歇息了一冬的武家寨等各个村落,也被这各种生长中的绿意喧闹得春意盎然。旷野上稀稀疏疏散落着几个干农活儿的留守老人和妇女,他们前半晌就开始层层脱下厚重的冬衣,弯腰直腰胳膊来回晃动,体力劳动让他们面颊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微风一吹,丝丝发凉。这踏实的一丝不苟的劳动换来的衣食住行,他们才觉得踏实安稳喜悦!武静如把孩子丢在家里,让娘看着,他和爹在大后方自家的地里,用耙子搂去年种棉花时残留下的一垄垄农膜;武敬国在前面用铁耙子把在土里埋着边缘的农膜勾起来,武静如用竹耙子在后面把农膜和干枯的杂草搂成堆,然后用火柴点着;父女俩只顾埋头干活,谁也不说话。

  武敬国这三亩地,左边是小叔武运昌的;右边是武双炮的,他们都图省事儿冬种小麦夏种玉米。虽然种棉花比种麦子玉米两季要收人多一些,但是种棉花需要盖农膜,点种,拔苗,除草,打药,打叉等繁琐的手工工序,不能机械化作业;尤其这打农药治虫子,从棉苗上来没几天,就需要防治蚜虫红蜘蛛棉椿象等害虫;芒种以后就要防止棉花的最大顽敌棉铃虫,现在,究竟是农药的质量低?还是虫子有了抗药性?只见三伏天大汗淋淋的农民喷洒农药中毒,虫子却永远治不完,这棉花一生大约需要打20遍农药。好不容易,熬到秋天,三五天就得到地里摘一次棉花,如果不摘,总有地贼惦记着。

  只要一亩地能比种粮食多收一百块钱,武敬国也会选择种棉花,他常说:不能怕麻烦,农民的功夫是不值钱的!这并不是吝啬,这才是一个职业农民对土地的深情。

  所以,武敬国在村里是做地里活计最精细的一个人,他的地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勤劳,在村里那块地里的庄稼长势最好,你看都不要看,就说,这是武敬国家里的,一准没错。可这样精细踏实的劳动,并没有给武敬国带来富足的日子,他反而没有那些地里长满草,庄稼像缺了营养的人一样又黄又瘦的人家时光过的好!

  但是,作为农民,武敬国依然固执地坚守着,春争日,夏争时,一年之计在于春!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年。饿着肚子勒紧腰带干活儿的感受牢牢地扎根于他的心底,村里这方土地在生产队时期,硬是没有让比现在人口少一成的人粗茶淡饭填饱肚子;生产队里收获了麦子,在麦场里就把上风口的饱满的籽粒,装进麻袋,赶着马车义务送到国家粮站,供给了不种粮食的人们,农民们把稠的送出去,自己捞着碗里的稀光汤;村里的人们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能吃几天的白面膜……分地几年后,家家吃上了白面膜,并且出现了卖粮难卖棉难的局面。丰收并没有让农民们富裕起来,吃饱穿暖后的他们开始了思变,于是一波波青壮年劳力奔向了武家寨以外的世界,去淘金。

  这就怪了,缺衣少食的日子里,人们并没有感到贫穷的压力;而丰衣足食后的时光,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贫穷缺钱,生活的压力反而加大?武敬国这个不算太老的庄稼汉子当然想不明白这是咋个道理,他只知道把自己的土地伺候好了,就会多收一些。

  看看日头已经到了正晌午,脚下地里还有两垄农膜没有起完。武静如已经几次仰头看天了,她知道爹的脾气,这点儿活儿不干完是不回家的,她并不是怕搭老晌,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静如心里是惦记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凭感觉她知道孩子早已经饥饿了,因为他的两只涨满奶水的*已经鼓胀得像吹满气儿的气球,憋胀得生疼,她已经用手揉搓了几次,浸出的奶水已经浸湿了贴身秋衣一片。

  父女俩,一前一后向北干活儿,本来武静如的影子是紧跟着爹的脚,由于想家里的孩子不免走神,伸耙子的手自然慢了,一会儿便被麻利的武敬国给落到了后面。武静如实在支撑不住了,便停下手中的耙子巴望地喊道:“爹!咱回吧?”

  “离家这么远,干完再回,下午还帮你哥麦地里清理垄沟呢!”武敬国直起腰,拄着铁耙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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