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她能为我们量身定做各种与众不同的故事,正是基于这种量身定做,我们才坚信自己与众不同。不管故事的结局是快乐或是忧伤,岁月的洗礼总能给我们留下淡淡的回忆。回忆使我和我的几位朋友彼此牵挂,一如往昔。我们这些奋战在各个岗位,为生活痛苦挣扎着的人,只想知道,这些与众不同的故事究竟把我们造就成了谁。
——————————————题记
大学毕业,我从天津几经辗转来到了通城。城市不大,有山有水,临江又临海,冷暖适中,适合人居,以至于让我的懒散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发挥。有时候寂寞无聊了,就给几个哥们打打电话、聊聊QQ汇报一下最近的战斗成果。这当然也算是经验交流的一种手段。否则在这个相对闭塞的地方永远只是个井底之蛙。在交流的的范畴当中出现最多的字眼还是“女人、房子、车子和钱”。现在已经很少再提到什么梦想、理想之类了。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奢侈品。
我很少跟人提及过去,因为过去留给我的记忆,总是悲伤多于快乐。于是我便在受到莫名悲伤的时候,毅然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我选择这个南方小镇的理由。
我开始慢慢的适应这个城市较慢的生活节奏,习惯一些听不习惯的方言,吃一些吃不习惯的菜,喝一些喝不习惯的酒。时间长了,就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俨然甩了过去,开始了新生。直到有一天接到菲草的电话,我才知道,发生过的总能留下些什么,不管怎样回避,该负的责任始终要负,该还的债始终要还。就像《黑社会》里面的经典台词“出来混,始终都要还的。”
到现在,我仍能清晰记得那天接电话的场景,因为这些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这也让我坚信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当时我正在酒吧跟几个朋友一起狂HIGH,还差点被台女拉到台上去跳钢管舞。哥们虽然大方朴素,但是自信近距离接触几乎身无蔽物的妖艳女子还是无法把握。搞不好还会来个鼻血流成河,而且那几天刚好被一个清纯小mm骗去捐了400CC的血。老子养点血不容易,于是便借个屎遁当场开溜。
出了大门,才发现有六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如果是一个未接电话,说不定是别人打错了,我大可以不去理会。可是现在是六个,别人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找我。等我打过去电话接通了,我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接到的最离奇最最让我痛不欲生的电话。
“喂,你好。”大学四年加上工作这段时间已经将我培养成了出色的人渣,但我不是败类,所以还会尊重别人,至少会尊重陌生人。说来也是,其实我们平时践踏的尊严往往都是那些关心我们的人的。而且有段时间我还乐此不疲的去伤害身边每个关心我的人,结果可想而知。
“你再不说话,我挂了哈。”那边依旧没有声音。过了几十秒,才依稀听到一些啜泣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太熟悉啦。
“菲草?你怎么啦?”别看我说的就像很关心她的样子,其实我们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联系了。我之所以会跑到这个天天下雨的鬼地方,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逃避她。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在逃避她什么。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菲草的哭声已经由啜泣变成了哇哇大哭。“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我耐心的说道。
“我们的儿子病了!”菲草说完哭声又提高了几十个分贝。但是在我听来犹如一声巨响的还是她所说的那句话,我们的儿子病了。我有儿子吗?我才26岁,还没结婚,即便是做,也是做足了保险!我哪来的儿子?你是不是在搞笑?是不是想我了,骗我回去看你?一时间,大脑高速运转,闪过几千几百种可能,但是都被我一一否决了。因为菲草不是那种喜欢刷小诡计的女人。于是我极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口气问了一遍,同时在心底一千一百个希望这只是个玩笑或者一个梦:“你是说,我们的儿子?病了?”
“恩~55~”
晴天霹雳呀绝对是晴天霹雳呀。我虽然喜欢女人点头轻声说“恩”,但是这一声“恩”我是多么的不愿听啊。
二
挂了电话回到家。说是家,其实只是我在富人小区租来的一套阁楼而已。为什么在富人小区?因为我急于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为什么又单租一阁楼,这很明显,哥们初出江湖,money仅仅有限几刀,而且平时还要花费一些银两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征服欲,能有一落脚的地方也算是上苍怜悯了。
可能是专业所至,仅仅几十平方的阁楼,经过我一番修饰,再挂上我平时信手涂鸦的油画,关键是再加上一张价值不菲且能在上面做任何见光及见不得光活动的大床,这还真让我找到那么一点港湾的感觉。可是现在这个小小的港湾,却无法容纳适才电话掀起的狂风巨浪。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体上下弹跳了几下,死猪一样哼哼的叫着,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帖子,火辣辣的疼,看来这不是梦。脑袋一团浆糊,一些记忆的片段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中过滤,有时候还能听见像卡碟一样发出“吱吱”的声音,以及画面出现短暂的马赛克斑驳。这让我想起了学校的多媒体教室,一般不给人用,好不容易用一次放个电影给学生看,要么卡带,要么从音箱里发出“吱吱”的声音。这让从教室旁边经过的学生或老师,误以为我们这堂课讲述的是,“让老鼠痛不欲生的必杀绝招”或者“电子驱蚊之十八妙法”等等。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楼梯口有脚步声。我知道又是房东叫我下去吃饭。说起这个房东少妇刘霜,又是满肚子狐疑。我住到这边将近一年了,从来没见过她老公长什么样,也不见她有过什么朋友,大概也没有工作。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每当深夜时分,总能听见楼下浓重的呼吸声,以及似乎某种肉体撞击发出的悦耳声音。有几次,我忍不住好奇想下去看看,无奈一门之隔让我无法窥之一斑,苦于自己没能修成穿墙过门之术!于是便把耳朵贴到门上,只能依稀听见里面放着一支舞曲——《god is a girl》。如此几次,我也就权当住一鬼屋遇上狐仙了。之所以说是“狐仙”而不是其他别的鬼怪妖魔之类,是因为这少妇身上有种寂寞孤独加上冰雪聪颖的气质。活像蒲松龄或者纪晓岚笔下的精灵——狐仙。而其他的鬼怪,比如说美国的僵尸,流着血呼呼的口水啃着人腿,那叫一个恶心;欧洲的吸血鬼或者狼人,那只能算是天外来客。暴力以及血腥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我们听到人类与狐仙的美丽故事,而很少听到哪个人类娶嫁一个吸血鬼或者狼人。如果有,那这个人要么是变态,要么就是受虐狂或者是一个忍辱负重试图破译他们基因密码的科学狂人;还有日本以及东南亚的那些个孤魂野鬼,经常吓的人家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哪有咱家的狐仙mm可爱。
“笃笃笃”狐仙敲了三下门,然后又转身下楼了。这似乎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暗号。只要我在房里听见三下敲门声,这肯定是刘姐叫我下去吃饭的。当然这也不是经常的。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日子,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比如说打雷了下雨了,或者节假日什么的。因为平时或者我不在家,或者她不在家。
今天的菜肴很丰盛,旁边还放了红酒。很显然,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只是不知道特殊在哪里。是植树节?圣诞节?情人节?还是列宁诞生纪念日?管他呢,有菜有酒还有佳人相伴,不如装傻!
狐仙端起酒杯伸到我面前,我也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对面的女子只是轻轻小啜一口,放下酒杯,单手支住脸蛋,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每次跟她独坐一起,都想听她多说些话。可是今天她一如往昔的沉默。似是有种深入骨髓的寂寞顺着眼神投射到我的心里。
我假装毫不在乎的大吃着,一边又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了,刘姐。是不是发现我今天贼酷贼酷滴啊。”
刘霜破天荒的轻声笑骂:“臭美。”那笑起来弯成初生月牙一般漂亮的眼睛,加上嘴角轻轻上挑的不羁,再加上如大海波浪一般下垂的长发;让我产生了幻觉。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刻。我左手拿叉右手端酒瞪着眼张着嘴看着对面望我出神的美丽女子。这一刻竟然有了一种归家的幸福和平静。但一想到我无法预知的将来,猛然惊醒,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外加妄想。我尴尬的笑笑,打破的寂静的画面,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
“今天是我的生日。”美丽女人平静的说道。
“哦。”我轻声回答,同时也不自觉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在心里酌量着是不是该向她说声“生日快乐”。正当我酝酿充分准备用我极具磁性的嗓音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的时候,该死的手机响了。
三
翻开电话,看到屏幕显示“贪官”二字,我知道又是那个*分子催他那套宾馆的装修图纸。此等良宵美景……你丫的!,再加上那莫须有的儿子,我我我……我真恨不得一记撩阴脚把这厮踹到毛里求斯去。
“喂,张处啊。你好,你好!”我也不想这样低声下气啊,尤其是对此等用剥削老百姓的钱来摧残*少女的龌龊分子。但是谁让咱还惦记着人家那点设计费呢。我不禁为大部分以设计师冠名的从业者感到悲哀。听到过赵本山的呼喊吗?悲哀啊,悲哀啊!
“小辛啊,那套图……画的怎么样啦?”张贱人打足了官腔问道。
听到这令人作呕的腔调,我在心里直骂:怎么样?怎么样?你丫是不是祸害人家无知少女的时候,也是打着这样的官腔引诱人家滴?就算你把老子当成了YY对象,至少也先付点定金聊表诚意吧!哥们最近出了几档子事,已经成了负债阶级。
先是在酒吧拿一企图吐在我身上的醉汉的脑门砸碎了酒瓶,赔了一笔医疗费。因为后来经人介绍,那倒霉蛋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关系我听着就头大,干脆拿点银两堵上那厮的粪坑。更何况他的目的本来也是如此。
第二件事:同事老善,别看他姓善,可是这厮却不是什么善类,祸害起良家妇女来一点也不善。他在外面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怕那女人去她老婆面前揭发她,就让我去顶雷。按说这是个赚钱的买卖。可是老善这鸟东西偏偏是个“气管炎”,好像被他老婆发觉了什么。工资卡没收,津贴卡没收,银行存折、小金库等等反正能跟钱扯上关系的统统没收。搞的老子赔了面子又折了银子。
第三件事:忽然收到了一年前考的GCT在职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按说这也是件好事,但是刷刷两万的学费几乎要了老子的命。到最后差几千块钱,我就差撕破人皮面具跟几个小MM借钱了。最后还是远在哈尔滨的铁磁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说起这铁磁范建(外号贱人,因为“犯贱”所以贱人!),又不禁想起了菲草。因为当初我们都追过菲草,结果哥们阴险狡诈略胜一筹,最后赢得美人投怀送抱。当然,这些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都在青岛一个巨牛的艺术家的儿子门下学画。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应该是我26年的人生当中最值得留恋的时光了。如果有人问,怎么不留恋大学时光吗?当然留恋!这就像我对妞妞的博爱一样,喜欢纯真的,也喜欢*的。当然,我的大学生活并不*。唉!往事不堪回首中……
正在我胡思乱想,准备作诗描述我可悲的大学生活的时候。张贱人打碎了我作诗的冲动。这种咬牙切齿的愤恨远比对清晨起床铃的厌恶更甚。“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有困难,咱们可以沟通的嘛。”
困难?老子当然有困难。如果有人要你批一份不符合规定的文件,而你又没有好处,你龟儿子批不?鉴于最近资金极其短缺的情况,我一咬牙说道:“看您说的。困难怎么会没有?有困难就要克服的嘛。就算没有困难我们制造困难也要克服!您说是吧?”管他个鸟。先把这孙子忽悠倒再说。
“……”张贱人虽然老奸巨猾,但是不知道我这哈哈打的是什么意思。吱了一声没了下文,就像放了一个闷屁。
我继续说道:“你放心。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设计方面我们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对于我来说,图纸只不过是小Kiss。不过……咱们投入的时间,没有两个月也有六十天了吧。能不能先把定金付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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