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绵儿”,云飞卿打破沉默,问道:“你和,萧公子在一起,幸福吗?”
他明知道,却还是想听到她的亲口回答。只要她幸福,他就绝不会打扰她,他会离开。
“幸福,我喜欢跟他在一起。”蕙绵迟疑了会儿,回道。
“幸福,就好。绵儿,三哥祝福你。”听到她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一阵紧缩,终于是决定放手。
“谢谢你三哥,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听了他的话,女子心内也是一阵发紧,却仍是笑道。
云飞卿看着她没有说话,“绵儿,为了你,我改变我自己。但是,从明天起,我就要做回原来的那个冷漠的云飞卿了。”
几个月来,如梦一场,突然的爱上这个女子,呵呵,就让梦停留在这里吧。
“你幸福,我就会幸福。所以绵儿,你一定要幸福。”他最后放肆自己,对她说这与表白无异的话。
“是”,女子点了点头。
“我想睡会儿,绵儿你也回去吧。”又聊了一会,云飞卿便说道,声音中多了一层刻意的淡漠。
“好,那你休息吧。”蕙绵起身,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绵儿,我如今已经好多了,下午你就不要过来了。”她未走到门口,他又道。
女子稍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蕙绵出门时,正碰见了相丝过来,说是他们少爷打发她过来瞧瞧三少爷是不是好些了。她向蕙绵问了安,便随着素秋进去了。
蕙绵无声的笑了笑,宫挽月倒是挺关心与他同时进入楚府来的三弟的。昨日不仅亲自带了大夫过来,还派人送来一大堆的珍贵药材。
这女人想着,就想到了当初自己初来时的冷清境况。除了老爹,好像没一个人关心她。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觉得如今跟她初来时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想,她这种试图与两个哥哥修好的行为,不得不与原主一样,宣布破产。不过,她比“她”占优的是,她如今有了那个他。
想到那人,蕙绵不禁抱怨,她说出不去,他就连个书信,哪怕是个口信都没有。完全忘了她自己曾经说过不要人家过来府里的。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决定回去练笛子去。
“明天就出门去找他。”加快脚步的女人这样决定。
云飞卿这里,相丝走后,他就吩咐进门边的素秋。
“素秋,把这些青衫都烧了吧。”他侧身面朝墙壁躺着,语气依旧淡然。
素秋微愣,却依旧应了声是。
未过午,一个黑衣男子翻身进了飞云轩。光天化日之下,满院子的下人都没有看见其身影。眼力劲儿好的,也只看见了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还以为是只黑猫呢。
男子进屋,并未造成什么响动,但还是被床上的人察觉到了。
“浪,你来了。”云飞卿依旧面壁而卧,声音无波无动。
“奴婢们参见主子。”侍立在两侧的素秋、素景这个时候也都是一脸喜色,半蹲身见礼。门外的剑魂剑魄两个也都松了一口气,主子终于来了。
“你们两个下去吧。”云飞卿起了身,吩咐两个侍女。
“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男子向前两步,原本嬉笑的面容挂上了担忧。
云飞卿抬头,看了看这个今年已有大半年未见的弟弟。那黑衣仍然做的考究,布料织成时仍然掺了银线。
男子这样的一身衣服,从布料到其上的刺绣,所制皆为精良。此衣够华丽,却也够土。但是男子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刚毅而又柔和了俊美的容颜似乎在说:“爷有的是钱。”
“你应该晚上来的,离乱的功夫虽不如你,却也不弱。”云飞卿看着兀自倒茶的弟弟,开口道。
“哥,你也太小心了。被他发现了能怎么样,大不了干一架,我倒想看看奉岳直教出来的徒弟有没有传闻上那么厉害。”
男子喝了口茶,才从胸襟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尤见珍惜。
“哥,天香丸,你快服下。”
“费了多少工夫?”
“损失了五六个兄弟,哥,这些你不用管。”男子说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云飞卿。
但是当他触到自家大哥手上的冰凉时,勃然变色。
“哥,你这寒毒究竟复发了几次?”他黑了脸,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剩下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有人敢对他不利,就是跟整个北阙楼作对。
“沧浪,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云飞卿服下了天香丸,呵责道,语气中却是少有的随和。
“哥,之前我去赤芒山看过安之,师公已经有了帮你祛除寒毒之法。”祝庭沧浪不在意地掀袍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高兴劲儿足足的。
“有几分把握?”
“师公说保守的来说也有八分,哥,明天我就安排你去。我还得回楼里,最近事情比较多,不能与你同去了。”
“我如今感觉还不太好,我将身体调养一下再去。”云飞卿低头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随意道。
“哥,你今年可是大多数时间都留在这个府里了,弄得楚府好像才是你的家一样。”沧浪十分不满道。因为北阙楼一直被江湖中的正派所攻击,他家大哥就拒绝表明北阙楼大当家的身份,就算他要过来楚府,也必须隐匿好行踪。
沧浪是越想越不满意,他的一个亲哥哥,怎么被这个楚老头儿一救,就变成了他的儿子呢?
“哥,你这次寒毒频发,是不是因为那楚老头儿的丫头?”沧浪突地这么一问,他往常也来过楚府四五次,对那个毒丫头也见识过。更有一次,直接让暗中的他撞见了那女人欺负他家大哥的事。
因此沧浪就怀疑,是不是大哥这几次毒起是因为被那个丫头气的了?但是,说不通啊,老哥不像是会在意那丫头恶言的人啊。
“没有,你不要瞎猜,绵儿她最近很好,你不要又像前几次那样去吓她。”云飞卿连忙反驳,并维护蕙绵。
这样一来,沧浪没有怀疑也要怀疑了。他抬手抚了抚两鬓处辫起入冠的小辫儿,笑得阴险而又风骚。
“哥,你知道吗?安之那家伙竟然喜欢上楚老头儿的那个女儿了,我就在那里待了三天,他错叫那女人的名字好几次。”
沧浪说过,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的不正常。因为他正暗自思量着,不去整整那个女人,就对不起他千里迢迢的跑这一趟。
“沧浪,你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吓他,别怪我”云飞卿看见他的笑容,心生警惕。
沧浪一听见哥哥喊他沧浪,就知道是他生气的表现。“哥,我什么都还没做呢,你就威胁我。你的救命恩人是那个楚老头儿,又不是他的女儿,对她用得着那么客气吗?”
“我说不准,就不准。”
“好好,不准,真不知道咱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我。”沧浪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
当初与哥哥失散,他可是费了好长时间才与同样找寻他的哥哥重逢。因此祝庭沧浪特别珍惜这份亲情,其实对云飞卿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我不让着你,只是你有时做事太狂太不顾后果了。”
“我也只是抓个刺猬陪她玩玩儿,谁知道女人都那么胆小的。”沧浪一副委屈模样。
“哥,说到女人,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沧浪突然兴起,问的一脸八卦。其实不怨他八卦,实在是他家大哥不让他省心,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最近楼里什么事?给你飞书几次都说的含糊?”云飞卿转移话题。
“还不是那些所谓的什么武林正派。”沧浪掀了掀茶盖,不在意道。“哥,你别又给我转移话题。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回到本题上。
“北阙楼里那么些女人都是观赏用的?”
“大哥没成亲,我怎么好靠先?”沧浪有些心虚,随即这人忙主动地跟大哥讲起了北阙楼这一阵的紧张状况。
谈了半日,沧浪总觉得这个半年不见的大哥变得与以前很不一样了。像谈着话时没多少会儿就呆愣了起来,难道这大哥是有心上人了?
“再过,些日子,等爹回来了,我就启程去赤芒山。”谈话结束时云飞卿淡然道,并不说个确切的日子。现在舍不得,过些日子就能舍得了吧。
“好,用不用我派人来护送你去?”沧浪一听忙坐正了身子,他刚才一直不着痕迹地劝说大哥去赤芒山,却都被他绕过了。
“不用,有剑魂剑魄两个就行了。”云飞卿道。“你准备在京城待多久?”又问。
“多则三天吧。”沧浪一语含糊而过,他不想太拿楼里这些事烦大哥。
“以后行事顾忌些。”云飞卿嘱咐,其实不是他怕事,实在是这个弟弟太能惹事,两年前直接把武林盟主白桀的老婆给偷了,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抛到了武林盟主头上。
那次北阙楼遭到了整个儿武林的口水攻击,若非他暗中活动,两下里一场火拼不可避免。尽管避免了开火,北阙楼却几乎成了武林公敌,只要一点小火星就可以点燃熊熊大火。
所以,云飞卿便常常嘱咐。
“哥,你怎么就这么胆小怕事?”沧浪很不以为意,武林各派看来和谐,却经不起挑拨。
“哥,我出去转转,今晚后半夜再出府,免得被人发现了。”男子站起身来,说着话就走到了门口。
“别去招惹离乱,不准去”
“知道,不准去吓唬那个大小姐。”话落,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云飞卿知道这个弟弟对他生活的这个地方有着好奇,每次过来必定要溜达一番。凭他的功夫,只要不是他自愿现身,离乱很难发现他。
所以,云飞卿也并不担心他去府里闲逛。
但是沧浪离开不久,他却突地从床上起身,他不能太相信这个弟弟的。想他以前几次来,哪次不得把她吓哭了才罢休。
以前他做那些事,他只当作没有看见,可是如今怎么能一样?
再说蕙绵,午饭过后连午休都没有就又坐在院子里勤奋的练习笛子了。
“小姐,日中说有萧公子的信来。”冬香笑着大声道,随后日中就跟着进了院子来。
“你们少爷这两天都做什么呢?”蕙绵控制着没有太失形象。
“少爷除了读书,就是在演武场练功了。”日中见过礼,随即将手中的一个很精致的信封递给蕙绵。
“少爷说,后天玄灵山有庙会,要约小姐您一起逛庙会呢。”日中又说。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女子紧紧握着手中的信封,急于打发了日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情书呢。前世的时候,还有哪个送这种慢节奏的情书呢?
因此,蕙绵很急迫的想看看,却又不想在他的来人面前看。
“小姐,您没有什么话要小的转达吗?”日中很尽责道。这个小厮很好,只要是少爷属意的,他必定恭敬有加。
“你就说我会去的,还有,要他好好练习轻功。”蕙绵说过就示意日中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叫住了他:“告诉你们家少爷,不要太想我。”
她以为这话没什么,却把日中及四个丫头都惊住了,小姐好大胆。日中更是一个趔趄,连连应道:“小的记住了。”
蕙绵绝对没有想到,萧悦行听了日中这样的传话,震惊过后又不可遏制的大笑起来。
日中走后,女子就坐在石凳上,打开了信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思女兮女不知。”蕙绵在心中暗读了两遍,有些乐不可支。这个男人,真是好可爱。
“小姐,萧公子给您写的什么?”冬香一脸八卦,就是最稳重的夏香,见她家小姐捂个信纸偷笑的模样,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们都很闲吗?”蕙绵连忙将信纸折了几折,掖到腰间,一副我没有收到信的模样。
女子不知道,她手中这简单的两句诗,是男子在撕了一张又一张纸后才从古书中直接誊抄了两句,只稍作了修改。
萧悦行一直认为,在人生中,什么都可以去伪饰,只有诗文不可以。这日他想起那个女子,突然心中有一种感情,不抒不快。但提起笔,他却不能下笔。
纸抛了一张又一张,他带着对自己的气愤,誊下了这句诗。
她,却不能知道。女子看过以后,只爱上了他那隽秀挺拔的字体,字如其人。
蕙绵将四个丫头打发以后,便又坐了下来,掏出信纸,一笔一划的用手指模画那字。
这时跃到这个院子里的沧浪,见到斑驳树影下低头托着一张纸含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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