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的。
到了西厢房门口,若庸却又停了下来。不管他在心里如何给自己劝解,那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是觊觎着他的妻子的。或者说对她的爱丝毫不少于他,所以对于他们,他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若庸思考再三,没有进去,只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想起离乱毫不犹豫地把剑塞到她的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再也不能完整地拥有她了。
再加上回来后又得知阮安之恰巧今日找到他们,若庸便只有一种感觉了,那就是命。
命中注定了这么多男人都会如此不要命的爱上她,可是若要他退出这样一场拥挤的爱情,他只有一个字,“不”。
就在若庸如此思考的时候,阮安之开门出来了。
若庸立即看向他,有些紧张,他只有一个念头,若离乱死了,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在她心中的分量重过他了。而他自己,也会对他充满歉意。
“没事了,不过,他失血过多,伤口也有些严重,恐怕要这么昏迷几日的。”阮安之只看了若庸一眼,就望向别处,声音中满是疲惫。
这个时候,他不仅身累,心更累。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他们两个都那么紧张离乱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排除在外的人。
“安之,谢谢你,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房间,你过去休息会儿吧。”若庸松了口气,并客气地向阮安之道谢。
“不用了,我住在客栈就行。”阮安之却一口拒绝了,他要他们欠着自己这个人情。其实他不想住在这里的原因,是不想看着他们夫妻般地相处。
“还有,离乱此次伤到脏腑,就算伤口完全恢复了,他的功力却是要损失至少三成的。”他错过若庸离开之前,又这么交待了一句。
若庸听了,有些沉默。
阮安之也不再说什么,提步就走。这时蕙绵却正抱着已经醒来的儿子走了过来,阿朗才睡醒,黑乎乎的眼珠忽灵灵的看着周围的事物。
虽是才满月,但他竟已经会记人了,远远地看见若庸,就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还有些激动地“啊”了两声。
“要爹爹抱吗?”蕙绵听见儿子出声,一颗心立即化成了软软的水泡,抱着他向若庸走去。
阮安之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有些吃惊地问道:“它是,你生的?”
“阮神医,我也是女人,会生孩子的。阿离他没事了吗?”听他的语气,自己生孩子好像是什么悖天理的事,蕙绵便有些生气。说到一半才想起阿离的命还捏在他的手里,便又讨好道。
“他已经没事了”,若庸来到两人身边,伸手接过一直望着他的儿子,回答了蕙绵的问题。
“谢谢你了,神医。”蕙绵一听,就满脸笑容地道谢,“神医”两个字也喊地真心诚意。
阮安之很不满地看了蕙绵一眼,有心讽刺她不要忘了答应过他的条件,却又担心她对自己再多了戒备,便就着刚才的话题道:“只是想象不出来,你也会生孩子。”
蕙绵听了这样的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跟她过不去?
阮安之却是变得心情大好,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挂到了阿朗的小手上,便大步走开了。背对着他们,他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确实是真的没想过,这个女人也能生孩子。
“喂,你竟然还笑。”蕙绵正要过去屋里看看离乱的情况,却瞥见了自家男人要笑不笑的面容,当下就生气了。
“绵儿,我也这么想过。”若庸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像女人了?”
若庸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看了眼扯着他的头发玩的儿子,又淡笑着说道:“不是,只是从来没有把你与那些诞育下一代的事情联系起来罢了。”
他这样说着,却有些心惊,阮安之竟与他有如此类似的想法。
蕙绵听他如此说,真不知再说什么好,也难怪他当初知道她怀孕时那么激动。不过,想起如今身负重伤的离乱,她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一生中遇见这么多如此爱她的男人?
她只要一个就够了,如今这样爱着一个又记着另一个,她十分不喜欢,却真的放不下。
此后的几天里,阮安之都很准时的过来给离乱诊治,换药。
若庸本来说去买两个下人过来,让她们照顾离乱。蕙绵没有同意,她想亲自照料他,直到他恢复健康。
若庸听了蕙绵的打算,虽然这是他早就猜到的,听到她说时,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一丝不喜带到了脸上。
蕙绵自知理亏,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鼓起勇气对他道:“相公,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他。若你,觉得这样的我配不上你,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暴怒给阻滞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要因为他而离开我吗?”
“我没有,是我配不上你。”
蕙绵连忙说道,几日来的郁积也因为这句话爆发出来。她这样不完整的心思,是配不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
“你爱我吗?”
若庸深吸一口气,向她提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从得知她待在他身边的原因时,他就不敢碰触。
“我爱你”,蕙绵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若庸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将她揽在怀中,沉声道:“这就够了,再也不要说配不上我的话。”
蕙绵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想起了那个好像真实一样的梦,想起了他因为失去她而无神的双眸,喉头像被棉花塞住了,说不出话来。
“如果可以,下辈子只让我自己遇上你,好不好?”若庸放开了怀中的女人,看着她问得认真。
“好”,她点了点头,却只说出这一个字。
自此以后,她每日亲自去喂离乱汤药,就连他昏迷期间大小便的清理,她都不让夏香帮忙。
离乱大约昏迷了五天,才清醒了过来。
那日蕙绵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门,未走到他的床边就轻唤了一声,“阿离,该喝药了。”
她将还有些热的药碗放到桌子上,洗了手绢想再给他擦擦手,近了才看见,正处于昏迷中的男人,脸上竟带着一丝笑意。
“傻阿离,做了什么高兴的梦?”她便笑着问道,同时拿起了他的大手轻轻擦拭。
蕙绵只感觉男人的手微微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他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醒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见他醒来,蕙绵又惊又喜。虽然阮安之一再保证他没事了,可他迟迟不醒,她就总担心他会变成植物人什么的。
“你回来了?”离乱却只是看着她笑,仍有些苍白的嘴唇溢出了这么几个无力的字。
听见他这样的一句话,蕙绵只觉得眼中的泪收都收不住,一下子就成串地下来了。
“别哭”,见她流泪,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挣扎着要给她擦眼泪。
“嗯,我回来了”。蕙绵连忙抓住他乱动的大手,拿到眼睛下面擦了几下。她一点都没察觉到,此时的自己竟能如此洞察他的心思。
离乱却好像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喉咙干哑。明明她这时候这么关心他,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不必如此,我自愿受那一剑。”离乱挣了挣被她紧紧握住的大手,攒足了力气说道。
“好,我不这样,你别说话了。”蕙绵不想看着这么吃力地说话,连忙放下了他的手,笑着说道。
她又起身去将药端来,继续对他道:“现在,该喝药了。你喝过药,我就去叫阮安之来。”
离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顺着她的搀扶微微抬起了身子,然后就着她的手,将碗中的药大口大口地喝了。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不怕苦的。”之前他的药都是由蕙绵一勺勺喂下去的,她自然清楚这药有多苦。见他喝得连气都不用喘,不禁笑着调侃。
离乱又由她扶着缓缓躺下,任由她拿着手帕为他擦拭嘴边残余的药汁。他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涌动着笑意。
他真希望,这一刻,就此停留。
但是时间是不会停下的,她给他把被子盖好,又嘱咐了他闭上眼睛休息,便出门去喊阮安之了。
离乱想喊她,让她留下来陪他多待一会儿。但他却怕她突然间又变回,那个要他谨记着自己身份的小姐。他只是动了动手指,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更明白,她此时这么和颜悦色的对着他,只是因为他是为了救阿朗而受伤的。
她对那个男人的爱,他早就在暗处看得明白了。
阮安之来看过离乱,说他恢复的很好,但是日后也不能大意,仍需要小心着调养。他走前嘱咐了离乱,让他千万不要自己运功调息,那样不仅不能加快他的康复,还会引起内部伤口的破裂。
“你千万不要心急,慢慢养着就好了。”蕙绵听了阮安之的话,又忙对离乱强调道。
若庸此时也在,听了她的话,不免心中仍有些不舒服,阮安之心中的不满就更可想而知了。
若庸在心中暗自调侃自己,说这次做了亏本的买卖。阮安之早就知道离乱是因何受伤,不舒服的想若那个时候的离乱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的。
离乱对蕙绵的话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表示想休息了。
几人见了,也不再说什么,就都出去了。
不过离乱恢复意识之后,就严厉拒绝蕙绵在他大小便时帮忙。蕙绵不同意出去的时候,他竟然强撑着要一个人去厕所。
看见他因为疼痛,额头上瞬间冒出的汗珠,蕙绵只得依了他,找来卓越帮他。
当然这之后,为离乱擦洗身体的事情,蕙绵也不能再做了。她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哪来的那么犟的脾气,只好也换成了卓越,或者是卓凡。
她倒是想让夏香去的,可她还没刚露出点这个意思,就被卓凡堵住了。
蕙绵却是挺担心卓越卓凡大男人家,手下每个轻重,便跟离乱商量着要不要给他买个婢女过来伺候。
她这边只是一说,离乱就挣扎要离开了。
“我已经好多了,不再给小姐添麻烦了。”男人强撑着下了床,声音干涩道。他知道,他不该留下来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以前是我说话过分,你难道还要记着一辈子?”
蕙绵听到他口中划别身份的小姐,心中一痛,想都没想就朝着他大吼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已经很麻烦你了。”离乱没有看她,许久才这么说道。
“既然都麻烦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别瞎折腾了。”他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蕙绵只好缓和了语气,不可商量道。
离乱就这么住下了,没有买什么小婢女,仍是卓越卓凡相互照顾他。
阮安之倒是常常登门,也经常与若庸呛声。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是意见相左,无时无刻不记着给对方一点打击。
若庸是不满意他打她的主意,阮安之则是非常嫉妒他可以与她单独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
时间长了,阮安之就不再住客栈了。他对蕙绵说他也要在这里安家,蕙绵没怎么理会他的话。谁知几天不到,他就把他们隔壁邻居家的房子给买了,与他们一左一右的住着。
蕙绵虽然对阮安之改观了许多,但是自从离乱好了之后,他没再拿那天的条件在她面前乱说是最让她满意的。
阮安之好像忘了那天的事情一样,对着蕙绵时以前的那种暴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他吩咐人在两家相邻的墙壁上凿开了一个门,没事就从那边过来,也常常一日三餐都在他们家里。
两个多月相处下来,蕙绵对他的看法更加修整了许多。从那一次他强吻她,她就明白他对她有什么样的心思。如今他又这么千里迢迢的找到这里,她对他就不止感动。
或许只是因为他每次口口声声地说要怎么样怎么样她,但真到那种情况时,他又一点都不舍得冒犯她——只是因为这样,她对他早就不止感动了吧。
这两个多月里,若庸多忙于早在蕙绵没生下阿朗时,就已经开始的书院工程建设。
离乱虽然很想亲近她,但在她的面前又不自觉地扯起防护,连对她的一句话都带着隔离。他不知道怎样打破这样的想上前却又不敢的心理,便尽量不与她单独相处。
所以阮安之与她相处的机会便多了起来,他发现她对他屋里的瓶瓶罐罐很感兴趣时,便常带着她制些香露什么的。
蕙绵对他会做这些东西,兴趣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