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肆眯了眯眼,流银剑上出现剑芒,卓婉秋的脖子上出了血痕。
柳清飞没想到几肆进步神速,来不及细想便让几肆收手。几肆却置若罔闻,架在卓婉秋脖子上的剑纹丝不动。眼看着卓婉秋的衣领已被鲜血染红,柳清飞连忙向几肆施了个定身咒。
不料流银剑银光一闪,将他的咒弹了回来。他躲闪不及,迅速用了瞬移,咒打在他身后的木桩上化作消散的金光。
“今天便将你的命拿来。”几肆冷冷道,脸上的神情比冰雪更为冰冷。
卓婉秋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几肆会被激成这样,更加得意起来,脸上绽开个笑容:“柳公子,你以为你是凭实力得到这机会的?”
柳清飞皱眉,压住了楚易就要拔剑的手:“你说什么?”
“若不是……”
卓婉秋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几肆喊出“追魂咒”三个字。眼前银光一闪,却没打中两人,待可看清后发现他们竟出现在远处的街上。几肆立刻御剑追上去,忽然感觉胸口奇烫。她一路追到小巷里,完全将柳清飞的呼声抛到脑后。追了几个巷子后,周围竟全无两人的气息,始知中计,连忙折回湖边。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倒在雪地里,鲜血流了一地,与洁白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女子生死不明,正被柳清飞包裹在暖黄色的结界中。她急忙走过去,看到女子眼睛紧闭,胸口上一个,鲜血淋漓的拳头大小的洞。
追魂咒打到人了!几肆脑海中“轰”地声响起一个惊雷,她这一刻才想起银光中睁大的双眼,以及被击中时痛苦的叫声。她蹲下来,感觉桃花纹身欲发地烧人。地上女子的伤绝不简单,这是琼华和昆仑攻击法术中最狠的一招,更何况……更何况……她方才怒极,几乎用了全力。
“肆儿!”柳清飞哑着嗓子怒喝道。他咬紧牙关,头上冒出汗,正在尽力替女子疗伤,并护住她的心脉免遭追魂咒侵袭。
几肆双腿一软,险些栽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见柳清飞双目赤红,生怕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连忙将体内的灵气输进女子体内。
女子的血渐渐止住,眼看就要缓过来,却见她身下又流出新鲜的血液。柳清飞诧异地看几肆一眼,打断几肆的灵气输送。几肆一慌跌倒在雪地上,积雪即刻融化浸湿了罗裙。
几肆的脑海正一片空白着,又听耳边传来几声哭喊声,必是女子的亲属来了。
可她只知道,此刻绝不能让他们打扰柳清飞!几肆咬着唇瓣跳起来,拦住跑过来的一对暮年夫妻,冷冷道:“若不想她死,便消停些。”
暮年夫妻即刻止了声,那老妇因见到女儿的惨状而惊呼一声昏倒在地。几肆与流泪不止的老者将老妇扶到亭内,又马上跑回柳清飞身边替他护法。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女子才算暂时脱离危险。柳清飞收起几乎消耗怠尽的灵力,疲惫而不解地看几肆一眼。
老妇醒来,跑过来哭问是哪个天杀的害了她的女儿。几肆正打算承认,柳清飞却抢先一步说是他。两个老人激动起来,将柳清飞往后推,柳清飞毫无防备,踉跄着退后一步。
“飞儿哥哥!”几肆赶紧扶稳柳清飞,此时的柳清飞勉强才能站立,哪经得起他们推?
柳清飞脸色苍白,紧泯着唇,不语。
“她是我伤的,要打要骂便冲我来。”几肆挡在柳清飞面前,心里满是愧疚。她也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容易动怒,为什么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人。突然,她心里一亮,胸口的桃花为什么会发烫?
老夫妇相互搀扶着又哭又闹引来不少人家,他们见此情形不由大骇,找了人去报官,又将那女子送去医馆。还有人抓起地上的雪朝两人扔过来,见他们不反抗,扔雪球的人越来越多。几肆不能在他们面前使用法术,只有护住脱力的柳清飞,但还是有雪砸在他身上。
又一个雪球砸过来,直中柳清飞的后脑勺。几肆这才发现柳清飞狐裘里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湿,看着柳清飞紧皱的眉,她气得全身发抖。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几肆冲着人群大喊。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带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现在官府的人未到,我们便制住你两个衣冠禽兽!”
旁人纷纷附合,书生愈发得意。
几肆紧咬银牙,忍住不知从哪来的汹涌而来的怒意。那种全身发烫的感觉又出现了,还伴有种强烈的想嗜血的欲望。
“肆儿!”身后传来柳清飞的声音。
几肆一愣,怒意似有退下的趋势。可就在这时,她看见一群孩子拿着亭中那把朱红油纸伞抢了起来,双方僵持不下的同时很快又有第三方插足。
“咔嚓!”伞柄终于断成两截,那声音就像是刺在几肆心上。
握着伞柄的那个孩子将手中断柄一扔,坐在雪中大哭起来。于是,很快有家长从人群中走出去又哄又骂地让孩子回家去。拿着残伞的孩子也不干了,将伞扔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其余孩子也一呼百应地哭,吵闹声让几肆离理智又远了一分。更多人去哄孩子,崭新的伞在他们脚下踩成了不堪入目的废伞。
柳清飞扶住几肆的肩,想用力摇醒她。几肆则阴沉着盯着他们脚下的废伞。此时,她的听觉分外灵敏,就连那些伞骨断裂的细小声音竟也能清晰地传入她耳里,刺激得她忍不住要发狂。
“扑!”忽然脸上一冷,一团雪从她脸上滑下去。小孩们已被大人赶回家,抽抽哒哒地一步三回头。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入目是那书生的欠调教的脸。
“不要!”柳清飞察觉几肆的异样,大声呼喊。
“追—魂—咒!”几肆一字一句,用尽所有力气大喊。
六张机 第一二五章 半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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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银剑出现在几肆手中,银光刺得在场人顿时掩目呼痛。
又听“岑”的声,火花四溅,一把发着刺眼暖黄色光芒的剑死死抵住流银剑,不让她用出招来。几肆被这奋力一挡震得虎口微裂,虎口处渗出几条血丝,流银剑从手中滑落,直直插中雪里。紧接着,随着一道银光收回几肆体内。
柳清飞喘着粗气,用玄煌剑支撑身体,看着几肆的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几肆愣愣地看着周围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的人,脸上只有震惊而痛苦。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疯狂的边缘徘徊回来时,就已经是这种情形了。她也不想这么做!
柳清飞看着几肆的样子,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这时,请衙役的人回来了。几。个带刀的壮硕男人如看怪物般看着两人,没敢耽误时间,将地上的人 统统送到医馆去。其中属那个秀才伤得最重,眼睛紧闭着,被手抹开的血涂得满脸都是。
两人狼狈地站在雪里一动不动。。几肆看着衙役们扶着伤员一个个地走开,惊讶于为何没人理她。照理说不是应该被拉去关在牢里,而后画押认罪么?
“花几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她视线里,向她伸出手,“同我回去。”
她抬起头,见白梓穿着一身华服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块金牌,便知道就是这块金牌救了她。此番,她便又承了君御邪一个情。
白梓又说了几句,见她不为所动,拉了她的手就要。走,却对上几肆暗如黑夜般的眼睛:“我不走。”
白梓无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她。
朱颜很合时宜地出现在几肆身边,扶着柳清飞。摇摇欲坠的身体。几肆忍不住冲过去,质问朱颜在她胸前放了什么,她到底又是谁,为什么要害她。朱颜一副比她更疑惑的样子,彻底否认了一切。几肆恨不得要用流银剑将事实从她嘴里逼出来,却被柳清飞冷冷喝住,问几肆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肆儿,你身上的。气息我已掩不住,自想法子罢。”朱颜低低叹了口气,食指点在桃花纹身的地方,“清飞,我送你回去。”
柳清飞收了玄煌剑,脸色苍白地绕过几肆:“太上凌云原定的人选一定是你,对吧?”
几肆心中如遭钝击,胸中一阵气血上涌,妖力的反噬让她喷出口血。白梓见状,连忙塞给她一粒药丸,大骂柳清飞铁石心肠,要几肆同她回宫。
几肆不答,只兀自摇头。白梓不欲强迫她,只有叹口气说明天再来接她,让她对柳清飞那个成日只知成仙的愣子死心。几肆狠狠地驳回来,白梓拧着眉毛妥协,好,你飞儿哥哥最好。
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那个小院的,幽月和月白见她身上雪血混杂都扑过来,急急问她出了什么事,柳清飞又为什么会和朱颜一起回来。她经两人这么一连串地一问,才回过神来,喃喃问眼前的一人一仙兽她是不是妖族。
直到幽月和月白指天为誓,她才肯相信,如游魂般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回想柳清飞的话。他定不会原谅自己将成仙的机会让给他,可为什么卓婉秋会知道这些?她的头疼起来,阴谋这一定是个阴谋!
忽然,她感觉被褥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心里一紧,跳起来掀开被子,见到床上的东西不由失声尖叫。她的床上居然有一窝蛇!
“花几肆,不怕不怕,有我在!”月白“哐”地声撞门进来,见这番情形,小心翼翼走过去地捏住几条蛇的七寸,就要扔到外面去。
却见眼前一阵银光,几肆将剑芒胡乱砍向蛇。待她冷静下来,只见床上血迹飞溅,而月白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还捏着两个蛇头,蛇身掉在他脚旁,血肉模糊地碎成几段。
“肆儿,怎么了?”柳清飞出现在房门口,身后还跟着脸色极为不佳的朱颜。
木床“哐哐”地段成几截掉在地上,月白回过神来,将蛇头一扔,哭着扑进闻声而来的幽月怀里。
“我只是……”几肆连忙扔了流银剑,着急地向柳清飞解释。
柳清飞神色黯淡,挥了挥手道:“不用再说了。”
空气中弥漫着蛇血腥臭的味道,就连幽月柔声哄月白的声音也渐渐不可闻。几肆的胃抽搐着,蹲下来“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地。可奇怪的是不过一会儿,蛇血的味道就渐渐淡了,几截蛇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她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铜镜中看到自己的双眸泛出银色,额上出现一颗朱砂痣,混身干痒得难受。
她心中惊慌。用力擦掉额上的朱砂痣,但直到额头被头擦得破了皮,火辣辣地痛朱砂痣也分毫未损。她对着铜镜坐了约摸一个时辰,眸上的银色才完全褪去,只是那朱砂痣仍旧在额上,幸好还能用头发遮住。
这一个时辰里雪停了,鄢素素来过一次。
空中忽然响起剑鸣声,一道蓝光落在院中。几肆打开门看见莫轩寒站在门外,心中似乎有了些着落,至少不至于那么恐惧了。
莫轩寒见几肆神色,还以为她因见他冒然前来而生气,忙道:“肆儿,这几日我在山中总是忽然心神不凝,怕你出事便用了追踪术跟来了。”
几肆鼻子一酸,摆出个难看的笑容:“莫轩寒,你来的正好,替我取样东西。”
莫轩寒说什么也不肯,让几肆回昆仑去由灵亟子替她取出。几肆只好威胁他,若他不肯帮忙,她便也不管这纹身了。莫轩寒经不住几肆威胁,只有妥协。
大雪又一连下了几日,彻日彻夜,不停不休。天愈发的冷,她在房里放了几盆炭粒也不觉得暖和,莫轩寒回昆仑找取出桃花的方法,至于柳清飞却有几日不见了。
几肆这几日嗜睡,且胃口大得惊人。往往是昏昏沉沉地便过了一日,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摇她,睁开眼便看到月白粉嫩的小脸。
“花几肆,那女人又来抓你入宫了。”
几肆扶额,头痛于白梓的锲而不舍,却不料又听月白道:“幽月幻成你的样子随她走了。”
“什么?”几肆一听,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月白邀功似地又道:“嘻嘻,这主意还是我出的。”
几肆气得敲了这鸭子一个爆粟,月白揉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穿上衣服就御剑而出到处寻找白梓他们的影子。不料这伙人行踪极其隐秘,她找了半日也未找到,只能顶了一头的雪回来,手脚被冻得僵直不能动弹。直说不理幽月那野丫头了。
不日,莫轩寒从昆仑回来,带回一本薄薄的蓝皮书。书中记载一个治疗被妖气侵身的方法,便是以玄冰剑之力毁去妖力之源。几肆喜出望外,没想玄冰剑竟有这种功效。
两人在房里布好结界,莫轩寒祭出玄冰剑开始取桃花。一道剑芒射去,几肆的肩头刹时被血染红。莫轩寒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冷静下来。几肆胸前红光乍现,那朵桃花如毒瘤般深深扎根在她的皮肉之中,顽固地反抗着玄冰的灵力。每一次剑芒出现,都扯得她的魂根生疼,这比肉体上的痛楚更甚。
莫轩寒神色一变,蓝光愈盛。几肆知道此番是在太虚镜中有了自我灵识,而又与莫轩寒性格不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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