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丽的容颜此刻也有淡淡的哀愁,拉着我说:“公主,您一定要回来,要好好的回来。奴婢还要看您跳那支霓裳舞呢!”
我点头答应,然后托她代我照顾我娘。
云尚宫走了以后,我娘神神秘秘的从她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个紫木匣子。我傻眼了,眼看她从那匣子里拿出一个银镯,那银镯子噌亮噌亮的,闪的我头晕眼花。
我娘拉过我的手,把那个银镯子套上我骨瘦如柴的手腕上。我抚摩着那镯子,分量十足,雕工精细,一看就是值钱东西,我拿牙齿咬了咬它,然后惊叹:“娘哎,敢情您老这些年来还藏着掖着这么一个宝贝啊?早把它卖了,我们娘俩的日子可不就要好过多了!”
我眼见着我娘额角有可疑的青筋跳啊跳,然后一把按住我的手:“薏仁,你记住。这个镯子,无论你以后落魄到什么境地,都不能卖。答应娘,谁都不能给,一定要牢牢的戴在自己身上。”
“哦。”好吧,我答应了。心里一阵惋惜,只是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啊,我对不能换成钱的东西向来是不感兴趣的。于是很快我就忘了这镯子了。
小太监在外面狂吠,说启程的时间到了。我潇洒的背起我那个单薄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和我娘告别。
到了凌霄殿,老头子,皇后,菊妃,沐修云和沐凌霄都已经在了。沐温泽看到我,那表情显然是很想扑过来黏住我,不过碍于众人在场,只能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来。
谙暖国的使节看到我时愣了愣:“陛下,请问这位是……”
“使节,这是朕的永仁公主。朕的五皇子自小娇惯惯了,朕怕他到了谙暖国后不知好歹冲撞贵国皇上,于是让永仁公主去陪着他,也好从旁提点。”
今天我没有穿前几日宴席上那套花里胡哨的红衣服,而是穿着家常的一套青绿色旧衣,脸上也没有化妆。于是使节看着我的眼光就像是在无声的询问:咦?一棵番茄怎么会变成一棵白菜了呢?
我黑了黑脸。本来还担心谙暖国的使节拒不接受我这个累赘,不过看起来他甚为宽容,不怎么在意多一张嘴吃他们谙暖国的粮食,客气的和老头子告别以后,就带着沐温泽这个质子和我这个主动贴上去的公主启程了。
我被甚为客气的请到一架马车上。我受宠若惊,天晓得我在琉璃国时还没这种待遇呢。一阵颠簸以后,马车开始启动。我撩起帘子往后看渐渐远去的琉璃国皇宫,想起我娘此时一定倚在落霞阁门前送我,于是再看这皇宫时,原先仅存的那么一丁点儿留恋和怀念也灰飞烟灭了。
正要放帘子,我看到了我的二哥沐止薰。
我说刚才怎么没看到他和老头子那堆人在一起,还以为他是因为舌头被我咬了说不了话所以才没来,原来是躲起来一个人偷着乐了,这黑心的沐止薰!
他一个人站在一个宫殿的角落里,冷着一张俊脸,紧紧的抿着唇看我。我得意的朝他扮鬼脸,嘿嘿,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沐止薰惨淡一笑,面容哀伤。而后不等我有所反应便消失了。我茫然,想了半天,对,沐止薰一定是被杜兮兮折磨成这个疯癫状态的光景了。杜兮兮,我钦佩你!
使节大队扬起旗帜启程了。琉璃国在天土大陆的南边,谙暖国在天土大陆的东边。这两个国之间的路途千山万水,没个把月的时间是走不到的。
沐温泽白日里一副威严状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到了夜里就闯到我的帐篷里哭诉。
“呜呜,三姐,我的腿好痛!那个什么什么踏雪追风,还说是良驹呢,我的皮都被磨破了!”
我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他终于有些小大人的样子,懂得一些诸如国家尊严等的狗屁道理了,心疼的是本不该由他来承担的责任却过早的扛在了他稚嫩的双肩上。
我问他:“你哪里磨破皮了?三姐给你上药。”
他本来还腻在我怀里的,突然一下子跳开了,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抓耳挠腮。我没耐心了:“屁话不要多说!你要不要过来?不过来我睡觉了!”
他磨磨蹭蹭的过来了,我去开了药箱,一把抓过他,恶声恶气的问:“哪里?”
他扒了裤子,脸红的像要烧起来,指指大腿内侧。
我恍然,拍了拍脑袋,对哦,骑马痛的当然是大腿内侧两边的肌肤了。我看了看沐温泽的大红脸,笑:“我都没不好意思,你害羞个什么劲!背朝上,扒过来!”
沐温泽提着裤子,吭哧吭哧的爬上床趴好。他大腿内侧细致白皙的皮肤都红肿蜕皮了,显然是摩擦的厉害。我刚用指尖抹了一点药膏轻轻涂上去匀开,他突然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看他,他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我问:“很痛吗?”
他摇了摇头,紧闭着嘴不说话。我又抹药膏涂上去,缓缓涂上他大片肌肤。他整个人都颤抖着,牙关紧闭,不时有细碎的呻吟泄露出来。我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战战兢兢的总算全部抹完,沐温泽的脸上一片不自然的潮红,连耳根都红了。我想,完了,他不会是发烧了吧?连忙把他翻正过来。
刚翻过来,眼前一晃,突然就有什么弹跳而出。我定睛一看,娘哎,他的那啥肿胀无比,直挺挺的立着,而腿根一片濡湿,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傻眼了,真想立刻装柔弱晕过去,可是沐温泽睁开眼睛,眼眶里一包泪水:“三姐……三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呜……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是不是很脏……”
我叹气。按说我只比沐温泽大两岁,可是为何我觉得我不仅是他的娘,还成了他的性启蒙老师?
我问他:“温泽,是第一次吗?”
他止住泪水,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看我好像并没有嫌弃厌恶的样子,才讷讷的点了点头:“是。”
我料定他在菊妃那里过活,菊妃肯定不会请内侍监的太监们教他这种事情,于是只能仔仔细细教给他听。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事情,要归功于云尚宫。她那时正在教我跳一支销魂舞,尽管我已经把她的神态学了个七八成,可就是跳不出她那妩媚勾人的味道。于是我问她为何我就不能跳出那种味道,她就和我说了男女之间的这些个七七八八的事情。大概是我幼小的心灵被狠狠刺激了一把,于是第二日我就来了癸水。那年我十四岁。
我教完沐温泽,再三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是男孩子都要经历过的一个阶段,这表明你成大人了。最后帮他清理了秽物,还好生安慰了他恐慌茫然无措的心情,并再三保证我不会厌弃他,不会嫌他脏,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和我道了别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我为了彻底消除他的疑虑,特特送他到帐篷门口,笑着看他进了帐篷才回去。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正是跟随在谙暖国使节后面的侍从。
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正在假装赏月,因为那时天上的月亮刚好被云遮住。我在心底暗暗鄙视了他一回,还是笑着打了招呼:“大人好兴致啊。”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怎么那些事儿却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惜了。”
我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和沐温泽既身为质子,想必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刚才帐篷里发生的事情定然也瞒不过去。
然后我仔细斟酌了一下他的话,纳闷了。我说:“容貌清秀和知道那些事儿有什么关系?难道容貌清秀就不能知道那些事儿?那青楼里的姑娘还个个都是绝色呢,她们对那事想必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呢,她们岂不是更可惜?”
侍从哽了一哽,然后大笑:“永仁公主好伶俐口齿。”
“过奖,只望大人到谙暖国之后不要为难我们姐弟俩,薏仁就千恩万谢了。”
“咦,我小小的侍从怎么有能耐左右公主和皇子的境地?”
我不说话,不过我想我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鄙视的。小样,当我是傻子呢,老头子那双浊眼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他脸上有些尴尬了,最后摸了摸鼻子朗声笑道:“公主好眼力。在下容煌,谙暖国的安亲王。这厢有礼了。”
“不敢不敢,薏仁见过安亲王。”
我们俩客套完毕,彼此大眼瞪小眼,无话。于是各自回帐篷睡觉。
第二天上路,我没见着沐温泽。问了下人才知道琉璃国的五皇子已经策马往前面的队伍去了。要知道他这一个月来平时都是策马跟在我的马车旁边的,如今特意避开我,显见着是不好意思。我在心里唾弃,傻小子怎么这么抹不开脸。
队伍行至中午停了下来,使节命全队就地扎营整修。容煌特意溜溜的跑过来对我说:“这是盘龙山。过了这个山头再走两日,就到谙暖国的地界了。”
“哦……”我一边嚼着干粮一边下了马车登高望远。本来想俯瞰谙暖国的远景的,结果太大雾,什么都没看到。
6抢亲
我还在学猴子用手在眉间搭个凉棚往远处望呢,一群士兵哭爹喊娘的冲过来了。
我回头一看,一个士兵抱住容煌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上容煌的衣角:“王……王爷!不好了!锦瑟国又来抢人了!您快逃吧!”
我眼见着容煌剧烈的抖了一抖,额角青筋爆出,十分悲摧的下指令:“全军听令!即刻启程!后翼军垫后!”
这些人很熟练的在容煌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看这情况是已经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抢人”了。容煌被护着往前跑,我们也丢盔弃甲,逃的很狼狈。
我边逃边想:锦瑟国是女尊男卑,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做皇帝。现任的女皇叫苏漩湖,而且据说还没有立男后。曾经我蹲在御花园的桃树上采桃子的时候听到树底下两个宫女谈论过这位女皇苏漩湖的丰功伟绩,怎么说来着:处事上精明睿智,果敢过人,一个锦瑟国被她治理的那是蒸蒸日上。只是在情爱上,那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死心眼的愣是喜欢上别国的一个王爷,还差点引起两国纷争。这两位宫女默了一默,突然又十分庆幸的感叹:幸而这位女皇没有看上我们二皇子呀!我一听这句话,立马觉得这位苏漩湖女皇实在是一个妙人,没看上沐止薰那就对了,可见她在情爱上也是十分的英明果断。而现在回想起来,我悟了,原来那别国的王爷就是容煌啊。
这么一想,我停住脚不跑了。敢情我跑的这么要死要活的跟条狗一样,抓的不是我啊。我站在原地双手叉腰伸出舌头喘气,那一口气还没上来呢,唰啦一下,耳边风声一响,我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竟然被捞到了一匹马上。
我回头,沐温泽那张平日里任由我捏圆搓扁的脸此刻板的跟沐止薰一模一样,唇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里暗流汹涌,他在我身后一手紧紧箍住我的腰,一手扬鞭,然后沉声问:“三姐,你为什么不跑?是不是打算好被他们捉去,就不用陪我了?”
我挣扎了一下,丝毫动不了。这个认知让我猛然意识到,温泽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他其实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力度,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罢了。
他这样子让我想起了沐止薰,我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解释:“不是啊,锦瑟国抓的人又不是我,是容煌。”
沐温泽好像看出了我的害怕,突然一下子抱住我,咿哩哇啦的哭:“呜呜,三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呃……我懵了,开始怀疑起刚才看到的沐温泽的那个样子,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我们跟着容煌逃跑的方向尾随而去。眼看和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他们突然停下来了。咦,我让沐温泽不要停,催马上去看看是啥情况。
在一片颤抖的后脑勺中,我勉强认出了容煌的。然后越过这一片乌压压的后脑勺,我看到了前方飘着锦瑟国大旗的一支军队。那迎风招展的大旗下有一个少年,穿着银白盔甲,骑在一匹乌油油的大马上,手持一杆笔直的红缨枪,英姿飒爽器宇轩昂,他朝容煌爽朗的大喊:“安亲王,和我回去吧!皇姐不会亏待你的!”
容煌悲愤的和即将被逼良为娼的少女一样,颤抖着死守自己的贞洁:“苏夏,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让苏漩湖死心吧!”
那少年笑了,顷刻间我只觉得阳光万丈,他咧开一口白牙:“安亲王,你还不明白吗,这次皇姐既然派了我出马,那就是势在必得了。”
他话音刚落,容煌身边的将士一齐大吼:“誓死保卫王爷贞洁!”
我被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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