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又在弟弟的怀里。在哥哥床上的时候,她不能去否认自己也没有悖过请欲的力量;在弟弟怀里的时候,她又是真心爱着眼前人,在几十个小时之前,她都坚定不移地要和他白头偕老,为他忠贞不二。可是现在,可是现在,这一切不都是笑话吗?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这是谁的错?是自己吗?自己又错在哪里呢?
小路的尽头是一方天井。主人放养了些许小金鱼。荷叶婷婷,白莲微绽,红莲含苞,鱼戏荷田,如诗似画。
自己不就是任人宰割的鱼吗?只是尚且比不得这池中的小鱼,它们暂且还能自由游动,自由呼吸,自己呢?关河,关河,你到底要怎么样?
“关泽,”卿辰抬起头来直视关泽的脸,她明白对关泽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早一天了断,早一天让他解脱。
“关泽,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关泽盯着卿辰的眼睛,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分开一段时间……
关泽定定地看着卿辰的眼睛,死死地握住卿辰的两臂,“你告诉我,为什么?”
卿辰别开脸,“没有为什么,我不再爱你了。”
关泽死死搂住卿辰,“辰辰,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是不是?乖。不闹。我知道这几天你心情不好。你不喜欢去我就吃饭就不去。你喜欢多跟同学交往就交往……”
“关泽,”卿辰打断他的话,挣开他的拥抱,“你不要再说了,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我们分手吧。”
关泽慢慢放开卿辰,“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我真的不爱你了。”
关泽掏出烟,却怎么也开不着火,“因为大学时的男朋友?”
卿辰一怔,她没想到关河想到这层来。
关泽却将她的怔怔当做是被猜中心事的默认。终于打着火狠狠吸了一口,“旧情复燃?”
卿辰不想让温承当替死鬼,更不想他搅和进来,“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想的哪样?”关泽猛地嘬了两口烟,眯着眼睛看着卿辰。
“卿辰,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卿辰扭过脸去,天井里荷花依旧。
“真的不再爱了。”
半晌无声。卿辰终于忍不住转过来看,关泽明明就就站在身前,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她知道,她和关泽,此生再也回不去了。而这条无法逾越的沟渠,就是她亲手挖掘。
关泽轻轻握住卿辰的两肩,“卿辰,我……我想你是一首冲动的。我……我求你再想一想……”
“关泽,”卿辰拉开他的手,“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我不是不再爱你了,我……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卿辰闭上眼睛,仰起脸,等在着该落下的那一巴掌。她甘心被关泽打。半晌无声。睁开眼睛,关泽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说分手的时候,说不再爱你的时候,说从来没有爱过你的时候,卿辰都强忍着胸口涌动的感情。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扑进关泽的怀里大哭。她不敢流泪,也自问无言在关泽面前流泪。
只是这一刻,看到关泽静静地站在这里无声落泪,卿辰的泪再也忍不住,一对儿一对儿的滚下来,看着关泽的泪急急地落下,每一滴都似千斤重,滴在她心上,她觉得快要不能承受之重。
关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
“沈卿辰…沈卿辰…你够狠…”
故人离去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卿辰瘫坐在地上。好想喊,好想喊破喉咙的喊,
关泽…关泽…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第11章 了断
新租好的房子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原来的居所相比。交通不便,环境脏乱,进出的人也杂。然而手头的积蓄只够住在这里的。卿辰但求安心。原来的房子不能再住了。已经拜托原来的房主退还给关河房子里的一切。当初关泽以照顾卿辰方便为由要她搬去自己的公寓,但是卿辰不肯放弃自己独处的原则。无奈下关泽只好自作主张租了公寓给卿辰,地段环境自不必说,光是装修就费好大气力。
而现在事已至此,总不能再住下去,睹物思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简单地安顿好新的住所,卿辰提起精神来,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但不再是像现在的这种虚无荒芜的状态。关河的问题要一次性解决清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虽然也曾想彻底逃离这个城市,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哪里也还是在他的手掌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去了断。会害怕,会恐惧,然而与一夜间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贞洁和最爱的人相比,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子了,不知道关河的工作地点,不知道他的电话,根本就没有联系到他的方式,还谈什么主动出击的了断呢?卿辰开始绝望,也许只能静静地等,等关河再次出现。那么如果他不再出现呢?自己之于他也许就是一个玩具,得手的时刻便是丢弃的时刻。本也没什么只得他留恋的地方啊。
突然灵光一现!静子!顾静子!她是在关河居住的别墅群里遇到自己的,那么她肯定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地址。卿辰一时不能再等,直奔A大。
顾静子天生是个简单派。任凭是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觉得,好单纯的小姑娘!单纯分为很多种,长相单纯,性格单纯,把单纯当做一种外衣风格的单纯。顾静子的单纯,在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单纯。
卿辰很容易就找到了顾静子的店。因为在一排毗邻的小店中,只有一家店面的门口站着一个孩童般大小的加菲猫公仔。直觉告诉她那应该就是。
果然。顾静子歪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听到推门时的风铃响声,以为是顾客上门,流连于美图遂头也不抬地说:“欢迎光临,您随便看。”
觉得不对劲儿再一抬头看见是卿辰,开心地让出半个沙发,“是你,沈卿辰,你怎么来啦,闲来逛逛哒?”
卿辰正想不知该要怎么开口,顾静子的笑容给了她好大的温暖。
“静子,我我来其实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没关系,你说吧。”
“就是你遇到我的那天,那个地方,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吗?”
顾静子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天啊,你、你不是在那…?咦,不对啊,我在那碰见的你啊,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
卿辰紧紧地攥着手袋,一时无言。
静子见状想到那天卿辰的狼狈,也许是什么难言的苦衷,忙拍拍她的手背,“呵呵那地方很好找的,中天谁不知道啊。”
中天,A城第一楼盘。据说中天附近走动的人是个里面七个是便衣,还有两个是特警。因为住在中天的,不是A城的头脑人物,就是商界巨擘。安全工作是不容小觑的。
静子还在说着什么,卿辰的思绪已经飘走了。该想到的,关河住的地方,怎么会一般呢。
卿辰匆匆道谢,便要起身。静子一把拉住她,“你现在要去那个地方吗?”
卿辰平素是个很隐私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顾静子,面对她的时候是那么放松,也没什么想要特意避讳的,就点头默认了。
静子急得捏她的手,“你非得要去吗?有人陪着你去吗?没有?!没有人陪你你怎么敢去!哎呀你别哭呀,我不问了还不成么。”赶忙给拿面纸拭泪。
卿辰只是觉得心里一阵暖流,眼睛一热没有克制住。为自己的热心和善良,也为自己的孤苦和无助。
静子说好人做到底,便关了店,依旧骑着电动车驼上卿辰直奔中天。
静子一脸甜甜的笑,再加上两个人将身份证件留下抵押,对美色意志不坚定的保安就放行了。是啊,一个娇滴滴美人灯一般风吹就倒的女子,一个甜俏可人的娇娃娃,怎么看也不是能干坏事的可疑分子啊。
到了两人相遇的别墅门口,卿辰打定注意就坐在门口等。看样子关河还没回来。催促着静子回去了,答应她会给她电话报平安,也答应她会告诉她全部的故事。
投缘的人就是这么简单,仅仅才两面而已,但是好像心里已经当做一个老朋友,一个很亲的人在对待彼此。
静子拗不过卿辰的坚持,就走了。其实她心里想自己在应该也是个电灯泡。沈卿辰应该是要处理什么感情问题,不然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看起来那么伤心那么憔悴呢?
关河回想着今晚程倩倩的邀请,没有欲望反而反胃。闪光灯下清新纯真的新生代玉女,原来也可以这么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一个初识的男人,只因为这是一个能帮她上位的男人。开始想念那个小女人。
确切的说,是又开始想。因为手边的融资案暂且放了她几天,不担心她会飞走。
没有关系。因为不管她飞到哪里,都会被他捉回来,即使要亲手折断她的翅膀,也要捉回自己身边。
走近菜发现门口缩着小小的一团,是是她?!
借着花园里景观等昏黄的光还是看清了,就是她。
迷迷糊糊中听到脚步声,卿辰抬起酸酸的脖子,是的,终于等到他了。
关河皱起眉,抄着裤袋,居高临下地站在那。
“半夜三更,”伸手看了一眼,“凌晨十二点三十七分,我不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个时间还独身一人在外游荡。”
卿辰背在背后的两只手紧紧地扭在一起,她必须要拿出全部的勇气当断则断。
“我…我是来找你的。”
“哦?说来听听。”男人按了指纹锁径自走进,卿辰不得不紧跟在他后面。
男人自顾自地扯掉领带,脱掉外套,玩味地看着她,“我要沐浴,你也有兴趣吗?”
卿辰背过身去,慌慌张张,“我就几句话。”
只听见关上一扇门得声音。泄气地坐在那,只得等他出来了。
心里念着他的小女人,速度也快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她竟然出现在自家门口,关河心里还是有一丝高兴的。小东西。
沐浴过后的男人敲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还滴着水的头发如软软地搭在额前,又或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此刻男人没有了白天的指点江山,倒有些居家的随性,懒懒地像是微醺时的陶醉。
卿辰不敢给自己后退的时间,“关河,我想我们之前应该有个了断。”
男人的眼中漾着玩味的笑容,轻啜一口红酒。
“我…我已经和关泽说分手了。”卿辰茫然的看着漆黑的窗外。“关河,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我知道我无法与你抗衡,我也不想再做什么挣扎。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为了关泽。我不想再伤害他。所以,我请求你,请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好吗?我们再没有交集,就像从前一样好吗?就算…就算我求你了。”
关河不置可否地笑了,“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如果我说不呢?”
卿辰看着他咬紧了唇,半晌,平静地说,“唯有一死。”
关河这下轻轻地笑出声来。他走到卿辰面前,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宝贝儿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求死不能呢?”
第12章 征服
偌大的起居室里只有静默无言。关河点燃一根雪茄,翻转摆弄手中的纪梵希打火机。雪茄的火星明明灭灭,男人有趣看着犹做困兽之斗的小女人。
卿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自己十八九岁时的样子。那时还没有关泽,也没有温承,青衫素颜。走在校园的湖畔环路上,午后明媚的阳光在梧桐树宽大的叶子上闪烁,好像是一粒粒金子,又好像是精灵的金色舞蹈。那时亦憧憬过自己未来的他。没有理由地认定,会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笑容干净,眼神清澈。
素来相信一见钟情相信命中注定。曾经以为自己此生最美好的命中注定就是嫁给关泽,一牵手就是一辈子,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现在如此一个残破的自己,还有什么力气去奢望,奢望嫁给一个平凡的人,相夫教子,在尘世最平常的温情中生活下去……沈卿辰,你该认命吗?
女人静坐在那里,怔怔地想着什么。关河不再有耐性,他还没有习惯去等待,也不需要去等待她的回答。
关河的目的,不是要了这个女人。暴力或者强迫,都只能说是占有了肉体。只有占有了她全部的心,才是征服。
关河要的征服,不仅仅是占有一颗心那么简单。他要的,是沈卿辰的心甘情愿。
“沈卿辰,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站在落地窗边,窗外的夜色映衬,男人身长玉立,若有所思的笑容看得卿辰心下一紧。
我还是不强迫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从此刻起,如果你不再主动找我,不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放了你。如果是你再主动找我,那么,就再也由不得你。
卿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关河说的。若非亲耳所听,真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