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却出人意料地放下了她手中的弓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只有修文的时间,把前文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毛病不是一般地多,辛苦大家忍过来了。在国内都体验到了时差党的作息实在让我……总之,各种事导致最近几天是没得更了,争取10号晚7点准时见,望体谅。
☆、第十九章
见她这般,江明绿眼疾手快地捡起竹箫交到舟入平生手里,舟入平生刚挂好他的箫,那姑娘却再一次举起了武器。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江明绿心头还没落下的石头倏地提到嗓子眼。他憋红了脸,有种被耍的屈辱感。
“你别冲动啊!我们就是来捡个东西,没恶意!”
他甚至还把背后的斩魄剑塞进了行囊里,表示自己纯洁得人畜无害。
而与之相反的是,舟入平生锋利的目光一直在她那套弓箭上打着转。
好漂亮的弓箭。
暮色在通体火红的箭身上舞蹈,那张巨大的弓掀起难言的气势,仿佛要燃烧起来,刺得人眼微微发痛。
举弓的凌云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盯着舟入平生,表情冷漠。
舟入平生颇为不自在,转头发现江明绿也在看着自己,不禁问道:“你又在看什么?”
江明绿眼神专注:“在看她在看什么。”
他们对视三秒后,双方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舟入平生痛苦地别过头,将心比心,如果正常人要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人看的话,那肯定不会选月下野狼。
江明绿也以为自己明白了凌云的心思——舟入平生这张脸捏得的确很有水平,顺眼,讨人喜欢,起码他江明绿一看就心生欢喜。
可眼下却不是欢喜的时候,他们的命还捏在十几步开外的人的手上,随时可能认栽。
江明绿颤颤巍巍地开了嗓:“姑娘,你这是——”
话还没问完,就见凌云的身体瞬时转向,只给他们留了个高挑背影,手指一松,箭矢离弦而去,画出一条笔直的线,正中前方蒙面人的眉心。
这个蒙面人的出现和消失都是江明绿他们始料未及的事,他就像一个幻影,从谁也想不到的角落忽然闪现,片刻又化作了一团白光。
“凌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看来是高玩啊!”
舟入平生凛然。很少听说有凌云能一箭毙掉敌人的命,况且他们周围都是马尸,只怕这些马先前的主人也是被她在极短时间内送回复活点的,所以江明绿对她的称赞没掺半点水。
江明绿又道:“我记得十年灯对我科普过,远程最强的是太玄。”
“别相信他,他当然要说自己门派好话,”舟入平生嘴角微微翘起,一本正经地说,“远程最强的分明是我们忘机。”
“那咱们还跑什么?”江明绿开着玩笑,趁她低头摆弄武器的功夫,还真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让他的视野更加开阔,却也让他目瞪口呆。
“小舟小舟,”他拉着江明绿的衣袖,“你看,她脚边那么多瓶瓶罐罐,应该是她自己的回复药剂吧?这种药那种药的,就不怕吃多了中毒?”
舟入平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摇摇头:“我看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光看这些药瓶的数量就说明她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而在江明绿他们出现的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没有一个同伴前来相助。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应该是一个人撑着。
究竟是高玩中的高玩,还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呢?舟入平生若有所思。
现在这个属性未定的姑娘显然无暇顾及他们,蒙面人一死,她开始倒腾弓箭,弓箭一倒腾完,她开始闭眼打坐。可每隔三四秒,她都要睁眼看看手旁的武器,到了后来,她索性放弃打坐,又开始倒腾弓箭。
江明绿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一声尖啸忽地在他们背后响起,那姑娘一个激灵就地爬起,神色却带上了几分恐惧。
蒙面人卷土重来,这一回,是两个。
江明绿转过头,正好看见凌云在拉弓,可那张大弓似乎被什么黏住了,根本拉不开。就在此时,一道气浪击穿了她的肩,血流如注,她登时踉跄几步,手中箭矢跌落在地。
江明绿见不得两个人围攻一个大姑娘,头脑一热就想冲回去,猛然想起自己的主要攻击还得靠几把刚从系统武器商那买来的飞镖,只能求助似的望向舟入平生。
舟入平生自然是不介意回去救人,可他心里犹有顾虑——敢在光天化日这么战来战去的英雄们能和他处在一个频道吗?满级那是必须的,身怀绝技那是肯定的。
他一个50多级的小忘机又能定住几个?
但现实由不得他细想,眼见那姑娘要被逼入绝地,舟入平生下意识地将竹箫凑至嘴边,吹出一个清锐的高音,正是忘机群体定身的手段。
“远程最强的果然是……你们忘机啊!”
在江明绿一声惊叹下,两个蒙面人被定得死死的,像两根木头。
舟入平生害怕自己接下来没那么好的运气,便放弃掀开他们面罩探个究竟的心思,直接甩出他所谓的实体DEBUFF,荧光洒遍夜幕。而受伤的凌云也换好备用的黄杨木弓,对着两个定位靶一箭接着一箭,很快就把他们送去了复活点。
她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又埋头于那张火红大弓。
“她真是厉害。”
刚才那两个蒙面人的等级应该和舟入平生的相差不太大,可没哪个五六十级的菜鸟会来玩这种蒙面抢劫的把戏,联想起在先前城里那幕,江明绿断定,这群人已经被眼前这个姑娘来来回回挂掉了N级。
舟入平生沉吟道:“厉害的不是她,是她的武器。”
“难怪她换了把弓以后,战斗力下降不止一个档次。这弓拉不开,是磨损太严重不能用了吧?”江明绿看她对着手中那张失去活力的弓焦头烂额,忍不住唤道:“喂!你要不要去铁匠铺修修武器?”
她抬起眼帘,冷冷道:“我走不开。”
江明绿纳闷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风水宝地值得一个人如此守护?
他委婉地绕了个弯子:“我们要去大冶,请问这里是吗?”
“这里是楚天阔,你们走反了。”
“楚天阔?”江明绿回想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记起来它是个有着充足物资的大帮会,可……“可楚天阔不是解散了吗?”
一声怒吼响了起来:“谁说楚天阔解散了?!我在一天!楚天阔就在一天!”
凌云放下弓箭,冷若冰霜的面容第一次展现出如此生动的怒意,差点没冲出来和江明绿拼命。
“我就随口说说。”江明绿又缩到了舟入平生背后,心生悲凉,也许那个小三说得没错,自己就是喜欢找死。
这个习惯多么不利于社会和谐民族团结啊!
只敢和舟入平生咬耳朵的他小声道:“她就打定主意要守着这个解散了的帮会?太高尚了吧!”
“也许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舟入平生淡淡地评论,“不然那群蒙面人为什么要来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他们看着可一点也不高尚。”
“而且他们很可能马上就回来了。清安城活人都没几个,也怪不得她找不到帮手。”
这句话江明绿没控制好好音量,便被那姑娘听去了,察觉他们真的没有恶意,她缓声道:“他们掉的级数太多,应该去练级了,暂时不会回来。我一个人,只是因为我不想占用其他不相干的人的时间。愿意帮我的自然会过来。”
“那你就去铁匠铺修修你的武器吧。现在满级速度快,也拿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这里。”
江明绿拿她的倔强毫无办法,与她争论道:“那等他们回来你还不是死路一条?”
“反正他们别想从楚天阔抢走一件材料!”
舟入平生和江明绿对视一眼,均明白过来,原来为了材料。夜雨里稀有材料千金难求,藏在楚天阔的想必都是极品,难怪这么丧心病狂。
“大帮会果然复杂,解散前材料都没瓜分干净,还等着人来抢。”
“因为来不及吧,我听说他们散得突然。帮会散了,仓库的守卫就没有了。这样的话,不止帮主和那些东西的主人,其他任何人都能接触到仓库里的东西。”
“但她这不脑子抽风么?”江明绿不解,“既然她也能碰那材料,自己收好不就行了,何必来和这群人纠缠?”
说罢,他一脚跨过门槛七零八落的大门,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不是抢材料的问题!”那姑娘憋红了脸蛋,抓弓的手惨白得全无血色,“这是……是抢楚天阔的问题!”
为了一个因为内讧解散的帮会做到这种地步,真是有够傻。
江明绿和舟入平生的想法不约而同,但他们都清楚,世上总有些人会执着于旁人无法理解的承诺,只求无愧于心。
这种傻,多了几分痴,却让人敬佩。
就连舟入平生都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还是挺厉害的。”
尤其是当他跟着江明绿进门,看到她在对着那张弓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敲敲打打的时候。
舟入平生脸色微变,道:“你是个……大锻造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金手指的问题,作为QD文爱好者的我只想说……江明绿那绝对是系统的亲儿子,妥妥的。
☆、打架而已
那姑娘却回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楚天阔从来不缺大锻造师。”
这话说出来自有一番气派,连带着整个破败的小院都变得富丽堂皇。
成为一个大锻造师究竟有多难呢?
江明绿不禁想到了若干年前隔壁岛国的一部乡村故事,比起大锻造师的艰辛,在村里折腾折腾就能当上的体育老师简直是小儿科。
锻造师本来就是所有副职业里最苦的一个,而通往大锻造师的这条路则苦到难以想象,只有极少的锻造师才有资格用他们非常的资质与勤奋来换取这一份殊荣。
可这份殊荣所带来的诱惑却叫人无法拒绝。
大锻造师不仅可以随时随地修补武器,还能使用特殊材料随心所欲地锻造出极品装备。每一种能力的背后,都代表着实力与金钱。
江明绿此番前来,本就是打算找个锻造师问问暗器的事,想不到阴差阳错,十年灯还真把他们带到了正确的地方。
他一屁股坐在仅剩的半边门槛上,踢开脚旁的死老鼠,对着人家姑娘眼放绿光。
“你好厉害啊!能加个好友吗?”
舟入平生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脸部肌肉,以至没笑出来。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本世纪最烂的搭讪方式,和十年灯的有得一拼。
不过凌云姑娘也没空和江明绿计较,她顺手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又继续专心于手下的活。
“你这样修东西体力肯定会透支的,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江明绿很想留下来帮这个叫红尘敛意的凌云,但他找死的毛病偶尔也会被理智说服——就他和舟入平生两个人,拼尽全力也拯救不了已经散了的楚天阔。
红尘敛意头也不抬地答道:“也有些老人会回来看看。”
“但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守在这里,只是顺手帮你而已,”舟入平生倚着门柱,把斗笠扒拉下来盖住半边脸,抱着仅存的一丝耐心问,“你又打算守到什么时候为止?”
她昂起头,面无表情地答道:“到我不想守了为止。”
有这种人的帮会好端端的干嘛要解散呢?江明绿摇了摇头,也不怕戳到她的伤心处,直接问道:“你们帮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一个因为内讧解散的帮会,不外乎三种情况——
“为钱?为女人?为钱为女人?”
“为了一个男人。”
江明绿拍了拍他的小心脏,这么劲爆的答案有些超出预期。
“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薄汗,手头又鼓捣了好一会,才解释道:“当时有个叫醉饮江湖的帮会刚解散,很多人就来了我们帮,其中有个君子派的人。我们帮总体上偏PVE,有好几个固定的DKP副本团。那个君子的技术不错,帮主和副帮主都想拉拢他,后来他还是跟帮主走了,这就是开始。有一次帮主的团靠他多推了一个BOSS,副帮主有些不高兴,闲言碎语越传越猛,昨上午已经演变到内战的程度。不到几小时,一个帮会的人全都撤了,系统就自动把我们帮会判定为解散。”
说完后她微微怔了很久,盯着碎成两截的雕栏,不知是不是回想起某些人背倚栏杆,把酒相交的画面。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江明绿也就顺着话题一路问了下去:“那堆人就盯上了你们帮会还没来得及遣散的物资?”
“他们是惯犯,会随时光顾刚解散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