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茗抱着电话亲了一大口说:“Good!就是了欢乐谷了!”
于是礼拜一的早上,邹茗接到了潇潇,两人就一起坐上了前往欢乐谷的大巴。游乐场这种东西虽然老套,但也算是中规中矩的约会地方,及其适合小徒弟这种精力旺盛的青少年儿童。
一路上小徒弟坐在邹茗的身边说着年三十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例如“哆妹子和柔柔带我去打JJC啦,我们打到1600了耶!唐门攻击好高啊,打人好疼哦!”,还有“无忧和饼妹子在一起啦!!听说饼妹子的老妈看了无忧的照片之后超满意的!”,再来“小咸鱼太蠢了,上次在森林公园放火把眉毛烧掉了,这几天都不按出门”,要不就是“我那个被猩猩抢走的手机终于找回来啦,居然还能用……”
晴朗的冬日,温暖的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晒得小徒弟脸颊微微的泛红。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衣窝在并不宽敞的大饼座位里,手碍着手,腿贴着腿。小徒弟软软的口音在车厢内嘈杂的人声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仿佛有直指人心的魔力。
一个大八卦党加上一个小八卦党,互相分享着最近的新闻,一路嘻嘻哈哈笑的东倒西歪。
不到20分钟,两人已经能透过大巴的车窗看到摩天轮的一角了。小徒弟很兴奋,贴着车窗一直往外看。车一停下,他倏地就窜下车,直往大门跑去。幸亏邹茗身手敏捷一把拽住了他的双肩包道:“喂喂,门票还没买呢!你要逃票吗!”
小徒弟一吐舌头道:“埃玛,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到欢乐谷玩,太激动了。”
邹茗笑道:“B市不是有那个什么嘉年华么,差不多的东西。”边说两人便往售票处走去。
潇潇说:“嘉年华也没去过。别说嘉年华了,小时候连儿童公园少年宫都没去过!”
邹茗问:“你哥那么凶残?都不带你去?”
潇潇说:“小时候我爸妈不让他带我出去玩,说是怕我们走丢。再大一点他就去住校了,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
邹茗摇摇头道:“啧啧,大户人家规矩真多。”他虽然父母离婚缺乏家庭温暖,但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在姨妈家寄住。姨妈家的表哥一下课就拉着他满世界的疯玩,周六周日两人还会一起去少年宫玩什么红军长征两万五,3块钱的票子能玩好几个小时。
潇潇撅着嘴说:“我小时候走丢过嘛,他们担心我……”
言语间,票子已经到手。两人顺着人群钻进了欢乐谷的大门。
邹茗拿着宣传页照着地图有条不紊的挑选着游乐项目,小徒弟却是兴奋的到处跑来跑去。一会儿要坐过山车,一会儿要坐海盗船,什么大蹦极、冒险转盘,金矿车都要玩一遍;大冬天的居然还要跑去激流勇进。
其实邹茗自从自从读了初中之后就再没他如果这种游乐场所,今天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如此热火朝天的气氛。大年初十,欢乐谷里人不算多,上班族已经开始工作了,年纪太小的孩子也不出来。游人大多以十七八岁的学生为主,背着包拿着气球偷偷的牵个小手,忍不住让人的心境都变得年轻起来。
小徒弟笑嘻嘻的探头过来看他的地图,问道:“师父父,你想玩什么,要不先去坐过山车……”
邹茗道:“一上来就这么刺激,这不太好吧……”
小徒弟说:“咦?过山车不是游乐园的必玩项目么?难道你害怕?”
邹茗一拍胸脯道:“怎么可能!”
于是两人兴冲冲的向过山车奔去。好吧,其实邹茗是硬着头皮上的。他心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常年为科研事业奋斗献身,不知一会儿上了车是不是高血压心脏病都要一起犯了……
玩了几个项目后,两人俨然融入了这欢乐的气氛当中。日近正午,阳光晒得人有些干渴,邹茗把小徒弟安置在金矿小镇的长椅上对他说:“小徒弟,你先做着,我去买两瓶饮料。”
小徒弟坐下,点点头。
邹茗问:“你想喝什么?”
小徒弟说:“随便~”
可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背后有个什么跟着他。一回头就看见潇潇背着个书包悄悄跟着他。
邹茗笑了,问道:“不是让你坐着等我吗?怎么跟来了?”
小徒弟一脸委屈的说:“我怕你迷路嘛~还是一起去好了。反正我也不累!”
邹茗说:“好吧好吧,你这个精力过剩的小祖宗。”一看表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道:“走吧,干脆把中饭给吃了吧!”
小徒弟一蹦三尺高道:“我要吃开封菜!”
☆、第四十七章
经过了一个午饭时间的休息,酒足饭饱的师徒两又向着新的游乐设施进发,或者说小徒弟的燃点才正式打开。
刚刚吃过饭,先玩点温和的,比如什么观光小火车、旋转小木马。嗯,似乎意识到了两个大男人做旋转木马有点二笔,所以小徒弟一把拽着邹茗上了冒险大转盘。然后是什么丛林探险,孤岛攀岩,接着又是跳楼机、太空梭。在小徒弟满地打滚的要求下,又两人又冒着严寒去玩了激流勇进。
一番尖声惊笑又溅了满脸冰水之后,邹茗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软了。而小徒弟依然像是充了电的金霸王小兔子,拉着他跑到这儿跑到哪儿。邹茗甩甩头上的水珠,在心里叹道:“年轻,就是不一样!”
小徒弟在前面嚷嚷:“师父,我们再去做一遍过山车吧!”
邹茗只好求饶:“小祖宗,为师我老胳膊老腿儿的,实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小徒弟眨眨眼。
邹茗说:“要不你一个人去?为师在下面等你?”
小徒弟咬着嘴唇。
邹茗说:“埃玛,你别这样看着我!”
小徒弟说:“好嘛,那不去了。”
这下反而是邹茗急了,他说:“想去就去呀,我在下面等你嘛!为师只是头发湿了,怕吹了风头疼……”
小徒弟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拉着他往下一个项目跑:“没事没事,你不玩我就不玩!我们去玩下一个。下一个是啥?哦!摩天轮。”
邹茗此时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身为主角的光环。他忍不住要跪地感谢国家感谢人民感谢作者在他妈的1200米长540°翻转的超残暴超血腥的过山车边上安置了一个超巨大超梦幻的摩天轮。马勒戈壁的,终于有个温和一点的项目出现了!
坐上了摩天轮的小徒弟显得安静了许多,他默默无言的坐在邹茗的对面,静静的盯着窗外的风景。
邹茗拿出饮料问他喝不喝,他嗯了一声却不伸手来接。邹茗看他的眼睛一眨一眨变得有些缓慢,心想: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玩了一天了安静下来就开始犯困了。
这是的摩天轮已经悠悠的升上了半空,整个游乐场的景色皆可纳入眼底。邹茗有心吓吓他,突然坐到他的身边。摩天轮的车厢晃动了起来,潇潇吓得抓紧了扶手盯着他看,说道:“师父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邹茗说:“傻徒弟,再不动你就要睡着了!”
潇潇说:“才没有!我在看风景!”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三点,冬季的天空开始渐渐放晚。太阳透过云层洒落斑驳的光芒,让整个大地笼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是很漂亮。”邹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笑着说道。随着他们的车厢一点一点的升高,欢乐谷外的景色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你看那边的湖,好像会发光。”小徒弟指着游乐场B区的人工湖泊,啧啧称奇。“这里真好,冬天了还有那么多绿树。在B市一到冬天树叶都掉光了。”
“是啊。”邹茗顺着他的话道,可眼光却黏在了小徒弟的脸上。
随着摩天轮缓慢的旋转,金色的阳光开始也渐渐转变为亮红的晚霞。那一抹红光映得小徒弟苍白的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映得他乌黑的眼珠子更加的水润,也映得他的两篇嘴唇更加的……
靠,你不知道要求一个理工科宅男写排比句是会死人的吗!
正当邹茗抓耳挠腮的想着他最后一个形容词时,小徒弟转过脸,面对面的看着邹茗。他厚重的羽绒衣抱在手上,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毛衣的袖子卷到了手臂中间。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露出一粒粒洁白的牙齿。
潇潇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他的眼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勾的自己心跳加速。
邹茗忍不住凑过去。小徒弟吓得往后一退,可狭小的车厢没有太多的地方让他退却,他只能低垂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邹茗问:“小徒弟,你要是不躲我就亲你了。”
小徒弟刚一张嘴,声音就消失在两片嘴唇相接的地方。夕阳的余晖从车窗外探进头来,把两人的声音勾勒成了一副幸福又温暖的剪影。就在摩天轮的顶端,在这个充满了浪漫意义的小车厢里,邹茗第一次亲吻了自己的笨徒弟。
邹茗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有些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但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可现在,就这样一个轻轻柔柔的问,让一切的话语都成了累赘。小徒弟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就没再反抗了。他知道小徒弟是喜欢他的,自己也是喜欢小徒弟的,这样就好了。
所以说摩天轮是个神奇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的上去,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手拉手。管理摩天轮的老大爷忙着售票检票,恨不得在你屁股上踹一脚,才没空管你两的手放在哪儿。到是后面排队的小姑娘们看直了眼睛,连上车都忘了直盯着他们猛瞧。
你问这俩二货怎么敢在大街上手牵手的走?
因为他俩缺心眼呗!
小徒弟晚上住在邹茗的寝室。林锐走后邹茗就幸福的一个人独享一个两房套间。现在是学年中,学校也没空给他安排新的室友;正值寒假,让小徒弟住个七八天的也不成问题。各位千万不要想歪了,这可不是所谓的同居,他们就真的是非常纯洁的真诚的住在一起!
小徒弟一到寝室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小朋友兴奋了一天,果然是逃不了这样的结局。邹茗帮他拿出行李里的洗漱用品把他丢进厕所,又下楼帮他买点吃的,以防他晚上醒来肚子饿。
回来时,小徒弟正站在寝室门口眼巴巴的盯着楼道里看。
邹茗问:“怎么啦?不是困了吗?”
小徒弟打了个哈欠说:“我就想看看你去哪儿了……”
邹茗晃晃手上的炒饭说:“给你买了点吃的。”说着他打开手中的饭盒,一股浓郁的卤料香飘了出来。
小徒弟用筷子串了一只卤蛋甩手走进了房中,嘴里还念念有词:“手机都不带,我还以为你去干嘛了呢……”
“都不到十五分钟……”邹茗无奈的笑了笑,把东西搁在桌上顺手翻看手机。
上面有两个小徒弟的未接来电,还有一个是来自离岸祈雨的。
邹茗说:“老佛爷万福金安,小的刚才去给您弟弟买吃的了,不知您找我何事儿?”
女王貌似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点了一根烟道:“你们去欢乐谷了?”
邹茗说:“是啊。为了他我豁出去一身老骨头连过山车都陪他坐了,还有那什么激流勇进,您看着大冬天的,我多不容易啊。”
离岸祈雨说笑着道:“没出什么意外吧?”
邹茗说:“意外到是没有,不过我问你个事儿啊。”
离岸祈雨道:“你说。”
邹茗问:“潇潇他……很怕一个人呆着?”
离岸祈雨干笑了两声说:“是有点,不过有那么明显吗?你眼睛也太尖了吧。”
邹茗说:“我这不是关心的无微不至嘛!”
其实这事儿从今天去买饮料那会儿邹茗就想问了。便利店不过是一个转角的距离,小徒弟就不放心的偷偷跟着;坐过山车那会儿,自己就在下面等着他也不肯一个人去;刚刚抽空去买了点吃的,小徒弟又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看着。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给邹茗讲述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说:“我和潇潇并不一起长大。有潇潇的那会儿,我爸身上还有公职,所以潇潇一生下来就被送去了农村的亲戚家,一直在农村长到7岁。城里的孩子7岁都能说会道了,可潇潇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就因为这样,爸妈特别心疼他,而我特别讨厌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从此家里所有好东西都要留给他,是谁都会觉得心里不平衡的。“爸妈经常不在家,潇潇就特别粘我,每天都跟在我身后叫哥哥,真把我气得半死。”
邹茗说:“啧啧,女王你从小就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离岸祈雨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年冬天爸妈都不在,家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问他想不想出去玩,他说想,我就带他上了一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