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小海醒着话多,喝醉了以后酒品却很好,不吵不闹只管闷头大睡。
担心北冥小海半夜醒来口渴,给他煮了一壶开水放在桌子上,虽然习绛说了没关系,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小弟,跟着自己饿了一下午不说,还让灌醉了,戊戌挺过意不去。
回到自己屋,看到习绛一个人面对着壁炉坐在虎皮上,单手支床,看到他进来,只是一味的笑,戊戌扯开一个笑容,走过去坐在床上。
“今天……不好意思,小海他……”
“你不用过意不去,不过是睡个一天半天。”
一句话说的戊戌那一点过意不去生生就变成了两点,习绛看在眼里,有些感慨,什么时候他能对自己这样。
“累了一天,真饿!”
过了一会儿,戊戌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给你做!”
习绛跟着站起来,走到门口煞有介事的在篓子里挑了两个西红柿,递给戊戌,戊戌默默的接过来剥皮。
今天中午做的菜,几乎每种都多出几盘,他和乐天随意收拾的,当时根本没注意谁收了哪种,现在翻出来再看,有土豆炖牛肉、呛炒土豆丝、凉拌野蒜还有清蒸鱼,戊戌都放在桌子上。
腰带里还剩下几斤地瓜叶,戊戌也一起炒了,看看没主食,驾上锅,学着乐天的步骤拌疙瘩汤,刚打了一颗鸡蛋,习绛端着两个盘子走到他面前,愁苦的说:“恰巧不想吃这两道菜。”眼中却笑意未减。
土豆炖牛肉、清蒸鱼,这不都是乐天做的肉菜吗?竟然都被习绛列为不想吃的菜,戊戌收起来,不敢大意,鸡蛋打的越发仔细,习绛眯眼打量着他,苦笑一闪而逝,最终拿走炒地瓜叶,轻声说了一句,“这个味道不错,四盘我都喜欢。”
戊戌切打鸡蛋的动作一僵,四盘都是自己做的,习绛是在说喜欢吃他做的菜吗?不知为何,胸腔升起一丝暖意。
最后把葱花撒进去拌均匀,倒了两碗,早早候在一边的习绛一起端走放在桌子上,笑着叫他:“一起吃。”
戊戌中午被灌了不少酒,也有点醉,饭没吃几口,睡了一下午,到傍晚才醒,醒了又忙着照顾北冥小海,习绛这么一说,他才醒悟到自己还没吃饭,怪不得动作总有点慢。
习绛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一筷夹一点慢慢咀嚼,像在细细品味,觉得不错了还会夸一句好吃,戊戌也不是狼吞虎咽的人,他干什么都是温吞的性子,吃饭也是一样,两人就着泽泽星光安静的吃着晚饭,一顿饭的时间短而又长,两人竟然不紧不慢的把四道菜两碗汤吃的干干净净。
习绛咬着草随意坐在凳子上很有兴致的看戊戌清洗碗碟,他认得这都是他买回来的,玉食楼的食物并不附赠碗,他特意连碗一起买,就是知道戊戌会收藏起来。
戊戌刚刚做完清洗,习绛已经蹲在他面前,笑容肆意,这男人连蹲的姿势都是飞扬的气场,他扬眉,“散散步?”
戊戌知道无论说多少不去的理由,都会被他一个个驳回来,所以什么都没说,很干脆的站起身跟着习绛走。
信步走在草原上,夜晚玩家比白天少,大部分玩家都在睡觉或者已经下线,偶尔有人形色匆匆跑过,三五成群,大概都是做任务路过的玩家。
“总是在草原上,不觉得闷?”习绛问。
“不觉得,草原很舒服。”都说更深露重,还不到半夜,脚下的草已经有了湿气,裤腿扫了几次,渐渐开始发沉。
“呵。”毫不意外戊戌会这么回答,但凡人都喜欢享受,戊戌享受的就是平淡,只要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就不会太介意别人对他的各种要求,只要不越过底线,戊戌会很宽容。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天之崖。”
“天之涯?”
“嗯哼,走吧。”
戊戌看看左右,已经到了村南传送阵,有预谋的带到这才说要去一个地方,很明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啊,不过这天之涯是什么地方,难道又是海边,天涯海角,听起来像那么回事,莫非又要做任务。
戊戌翻翻腰带,上次在热带岛屿摘的水果还有很多,水也有一桶,想了想不放心,又给耳朵陈发了个信息请他帮忙照看农庄。
习绛知道戊戌在交代农庄的事,耐心等他发完信息,两人一同上了传送阵,直接传送回上仙村,然后又是上仙村的传送阵。
走路、传送、走路、传送……如此反复!戊戌也不记得走了多少路,过了几个传送阵,他对田园世界的熟悉仅限于上仙村和草原,路过无数的城市、郊外,有生活玩家的,也有战斗玩家的区域。
戊戌是第一次在田园见到有攻击力的怪,小怪都被习绛几下挑飞,能吃的给了戊戌让他收进腰带,看着不好吃的就让他们消失再刷新,大怪也有,习绛再厉害,一个人也打不了,但是他总能带着戊戌很轻巧的绕开怪物侦测范围。
游戏里的夜晚和现实时间的比例是1:3,不管怎么说,启明星灿烂挂在高空散发出清冷的光芒时,他们终于站在一座长宽比例严重失调的山下。
“天之崖。”戊戌顺着山体一直望到视力尽头,费力的看着黑黝黝的天空,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天之崖。
“晚上看不清楚,我们面对的方向就有通上去的台阶,80度角。”
“你上去过?” 80度角的台阶,也只有刺客这么高的敏走上去才算比较轻松,至少比起别的职业来要轻松很多。
“去过很多次,只有前几次是走台阶。”习绛神秘兮兮的拉着他走到山脚某处敲了几下。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头顶呼啦一声掉下来个大木桶,习绛抱着戊戌跳向一边,“呵,每次都挑我站的地方砸,不友好。”
戊戌推开他,眼前的大桶经过这结结实实的一砸,桶壁上裂了很大几的缝,幸亏是数据,如果是真桶,他还真不敢坐。
习绛已经跨进桶中,胳膊一伸把戊戌也捞进去。
须臾一眨眼的功夫,眼前景色大变,破桶已经不见了,一个矮柱形建筑坐落在他们脚下的小路尽头,能分辨出周围种的都是花。
一个妖娆的人影从建筑中扭出来,哀怨的说:“多日不见,还以为你转性了,大晚上扰人清梦也不怕周公罚你。”说罢,看到多了一个人,速度奇怪的跑过来要抓戊戌的手,习绛比他还快,带着戊戌一个大转身,来人扑了个空,口气哀怨更甚,“初次见面,连个招呼都不让打。”
习绛好整以暇,“打吧,站远点。”
来人真的站远了点,“你好,我是花农。”
“我是戊戌。”戊戌脸上微微一抽,花农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包裹着精致的身躯,走起路来摇曳身姿,把那戏里的老鸨都要比下去几分,长的倒是普通,但是头上戴了个硕大的花环,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也不觉得难闻,果然是花农,懂得调配花香,但是没记错的话,他刚才说话是男声,异装癖吧!
“真聪明。”习绛看出他的想法,在他耳边低低的笑,忽然又提高声音说,“知道我怎么认识他的?”
戊戌摇头!
“我接了个任务,要拿花农头上的花冠,别看这花冠难看,价值可是不菲,结果上来发现他带着花冠睡觉,索性给了他一刀,后来就经常过来练练手艺。”
花农接口,“后来我干脆告诉他上山的捷径,把花冠拱手相让,这男人狠啊,一刀索命,真他什么的疼,要不是我那保镖有半月不在,岂容他如此放肆。”说完,摘下花冠扔过来,娇滴滴的呢喃,“我的花冠难看吗?难看吗?不难看啊!都是拿上好的花调配的,一片花瓣都千金难买,又可以入药,对身体也有好处,定是你眼拙。”又狠狠瞪了习绛一眼,“拿到了快走人,我还要睡觉。”
“谢了。”习绛拿到手很可惜的瞄了眼戊戌,真想给戊戌戴戴看啊,“不过我是来看日出的。”
“随便你。”花农打着哈欠,摇着身子回去了。
“真的一片花瓣都千金难买?”戊戌问。
“他说的是真的。”习绛打量着戊戌的脸,不怀好意的循循善诱,“你要不要试试,单这用来做顶的花瓣就是冰山的雪莲,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办法保持新鲜,药效香味一样不少,花农调出来的花冠也确实对身体有所助益。”
戊戌拿在手上,看了看属性。
花农之冠:花农用名贵百花配置而成,抗物理20+,敏捷20+,佩戴体上生香,相貌上调2%,分解可作为顶级药材使用。
“好东西,你拿去卖吧。”好像是很不错,既可以当成装备,也可以当成材料,但是他是男人,习绛什么意思。
“真可惜,这东西不容易得,他比较弱,他那保镖可是有本事的,我第一次带了30个人,正巧他保镖不在,浪费了人力,不过东西是好东西,我得了几个都拆开卖给药店,只在拍卖处放了一个,价钱炒的真让人舒心。”习绛笑眼弥漫的收起花农之冠,继续说:“留着吧,以后万一有用。”
戊戌跨离一步,总觉得习绛话里有话,设计他的意味很明显,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安全。
没多久,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一个情侣任务。
☆、花间影成双
戊戌不是没见过日出,他只是没见过这么雄伟的日出,淡漠如他,也想到山崖边畅快淋漓的大吼几声。
天之崖拔地直起,本就高耸入云,刚刚晨起,天空慢慢染上胭脂红,先是红晕,接着是浓烈的绛红,霞光万丈,峰峦急退让步,视野渐渐开阔,无尽的风景磅礴入眼,震撼至极,雄伟之极,淡薄的云海蒸腾缭绕,却全然遮不住太阳那越来越强烈的光,然后,太阳终于跳出山背,世间光芒大放。
太阳一出,昨夜隐隐看不真切的景色也清晰起来,崖顶面积很大,处处种着鲜花碧叶,连通向房子的小径石缝中也开满微小的花朵,繁花众多,花农下大心思打理过,如此多品种竟然出奇的美妙和谐,一点都不显得杂乱。
花农自己住的屋子周围也围了一圈花当做篱笆,窗户周围,屋顶上,屋檐下,各色鲜花竞相开放,屋子靠着的山面上冰雪皑皑,雪莲花、优昙花美不胜收,真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花农这个称号他当之无愧。
戊戌看花看得入神,习绛看戊戌看的入神,边看边遗憾怎么没早点把他带到这来,戊戌在草原总是淡然疏离的样子,表情很少这么丰富,如今他站在无边花丛中,身上的宝蓝色衣衫被阳光闪的灼灼生辉,看在习绛眼中,竟有点翩翩欲仙的味道,如果再带上花农冠……
各花入各眼,戊戌很满足,习绛亦很满足,他满足的直想进屋把花农这个潜在灯泡抓出来扔下去。
“哎呦!”花农很识时务,自己扭出来了,“睡不好觉就是头疼,这眼袋黑眼圈白头发,不带这么玩儿的,我的那个神呀。”
“年岁大了不饶人,关神什么事。”习绛不情愿的收回目光。
“哎呦呦,人家还是57岁的小年轻儿。”花农扭到戊戌面前,又问:“我今天新换的衣服,漂不漂亮?”
戊戌本着不得罪NPC的原则回答,“漂亮。”别说他昨天是晚上来的看不清楚,就是看清楚了,这两件衣服花色这么像,他也分辨不出来。
花农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这奇奇怪怪的衣服上面印满花色,不但垫了肩,还收了腰,就差在衣服上写上花蝴蝶三个大字,穿出来的效果更是细腰宽臀,说不出的摇曳生姿。
习绛低头在戊戌耳边轻飘飘的说,“变坏了嘛,口不对心啊!”
戊戌继续淡定的装欣赏,习绛也不戳穿他,把花农晾在一边臭美,自己望着戊戌的侧脸笑了老半天,才跟花农说:“废话不多说,任务。”
“我说呢,看什么日出,原来啊!”花农随手拈了一朵花,在鼻间嗅嗅,充满深意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什么任务?我不明白。”
“呵。”习绛半闭眼脸,真希望田园的疼痛度比例能设置的再高点啊。
花农被秒了几回,次次都是一刀抹在脖子上,速度快捷手法精准,他空有一身法力,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秒了。
一开始他不信邪,以为是自己没防备,后来,防备来防备去,每次等他发现习绛,刀子已经干脆利落的划在他脖子上,刀子的主人一秒都没迟疑过,被秒杀的感觉很不爽,来回几次,他只好在门外贴了一张纸,标题就叫《致习绛玩家》,至此达成协议。
所以当他看到习绛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能再装了。
“我知道了,你们是要接……哦,任务。”中间那个没说出来的词是被习绛突然睁开的眼睛惊回去的,看到习绛满意的点头,他知道这一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