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是何情况?”
李越也未起身,稍喘了一口气便道:“回将军,胡军扎营关外,似有入侵之举。”
“人马多少?”
“并未探清。”李越回道,不敢抬眼去瞧司徒妄。心下也是一紧,接着道:“末将已命人潜入详查,不日便有消息。”
“本将今晚就要消息!日落之前还未探清,军规处置!下去!”
“是!末将告退!”李越被那煞气骇得一颤,连忙退下。
司徒妄眼神一凛,走到地形图前,蹙眉细瞧了一会儿,拿出笔在那图上画了几条线,又标了几个点,随后又走到沙盘前,将之前的部署全部撤了,重新又摆弄一番,便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紧盯着沙盘。
如今已到十月末,夏尽秋深也不见得有多凉快,这帐中更是有些闷热。
又看了一会儿沙盘,司徒妄才走出了帐子,与两月前相比营中从备战一转为迎战之态。
扫视了周围一眼,司徒妄瞧着不远处带着人正要去北营的赵钰,出声将人叫住,“赵副将军!”
赵钰侧头见是司徒妄,立马走了过来,“司徒将军有何吩咐。”
“新编营队如何了?”司徒妄说的正是那支军犬。
“回将军,已安置步兵西营。”
“可用?”
“可!”赵钰答道。
司徒妄点头,“你去将张副将军传来,与他速到中帐。”说完,便又转身回了帐中。
赵钰立马将去北营的事吩咐一旁,寻了张齐去了中帐。
二人刚进了帐还未开口,便听司徒将军道:“明日拔营。”
“拔营?”赵,张二人皆是一惊。“将军,胡军已置关外,此时拔营……”莫非是要直接攻上去?两人纷纷不明。
“你二人各点兵三千,赵钰你领兵往西,张齐你往南。”司徒妄打断他的话,伸手在沙盘上指着,“在距此地十里处扎营。”
两位副将看着沙盘上司徒妄标的点,点头应是。张齐想了想,道:“将军可是要将大军分散?那这北处应司徒将军与秦将军领兵。”
司徒妄点头,“胡军已达关外,若是他们真有战意,我与秦将军往北诱敌。你们二人随时待命,将其包抄。”
而赵钰听了微微摇头,道:“司徒将军不可,此处与关口太近,末将及时赶到将之内外夹击,也怕胡人后有援兵。”顿了顿,又道:“司徒将军与秦将军依旧驻军此地,我三人带兵分散便可。”
“赵副将军。”司徒妄看了他一眼,低头又在沙盘上指指点点,“现在大军所在靠近中原,胡人一旦突破便直入长安,我与秦将军为饵北上,可将其堵在关口,而李副将军在此处不动。”司徒妄指着一处,“若我三军被破,李越守于此地,便能拖到天策援军。”
“末将愚昧。”
司徒妄点头,又将细节叮嘱了一遍,这才觉着哪里不对,问道:“秦将军他人呢?”
闻言,赵钰嘴角抽了抽,“回将军,秦将军他……”
“嗯?他怎么了?”司徒妄眉头一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秦将军走时说,说他怀,怀上了,去镇上找大夫开安胎药。”声音越说越低。这借口放秦连身上,鬼都不信,简直就是胡扯。
司徒妄闻言脸色一黑,重重哼了一声,“胡闹!战事将起,一军之将怎能私自出营!”
赵钰被那厉声骇得吞了吞口水,便听司徒妄又道:“营中不缺军医,山野大夫也敢找,不怕孩子还未足月就小产?去,把他给本将找回来!”
“……”赵,张两人已然被这句话弄得心情难以言喻,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离了中帐,出营去找那个不怕孩子流掉的秦将军。
日头西下,映得大漠上一片血红。足等了秦连一下午的司徒妄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正要亲自去镇上拿人,一小兵慌忙禀报,“将军!秦将军受伤了!”
“什么?”司徒妄惊愕,怎一会儿没瞧见就受了伤,“他在何处?”
“在军医营。”小兵答道。
司徒妄得了答案便直冲军医营而去。
到了那处,李越早早就候在帐外,见司徒妄来了,上前迎去,“司徒将军。”
“秦将军在里面?”
“是。”
“伤得可重?”
李越没想到第一件事问的不是如何受伤,那一串话语卡在喉咙里变了字句,“无性命之忧,左腿中了一箭,军医正在给秦将军拔箭。”
言毕,司徒妄便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一股药味刺鼻而来,还夹杂着血腥,侧头一看,秦连正躺在榻上,掰成两段的箭被扔在地上,灰色的被褥已是一片血色,那人死死咬着牙,额头上的汗如水一般湿透了发丝,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司徒妄心中揪着一疼,那股怒气已是消了全,疾步上前抓起秦连紧握成拳的手放在掌中,那指甲抠入了手掌也是流着血丝。
“司徒将军!”正忙着给秦连止血的军医见着司徒妄,愣了愣。
司徒妄摆摆手,“别管本将,赶紧给他止血!”
“是。”应了声,军医继续清理秦连的伤处。将伤口处的泥沙擦了去,对司徒妄道:“秦将军不肯用麻药,这止血草碰到伤口会很疼,麻烦司徒将军将他按住。”
司徒妄点了点头,便倾身压在秦连身上,看着紧闭着眼睛死咬着牙的秦连心疼不已。这人怕疼他知道,从小就受不得一丁点儿的疼,常人受着疼的程度在他身上可多了好些,如今又不肯用麻药……
“啊!”药一触碰到伤口,秦连便忍不住痛喊出了声,挣扎起来。
司徒妄压的很是费力,这人本就比他力气大,好在流了那么多血力气不如常时,也没被秦连挣了开。听着那一声声或大或小的呼声,司徒妄斜眼瞧了瞧正忙活着的军医,低下头便是吻住那双唇,也不管这人会不会痛极时咬下他的舌头,顺着那启开的唇齿探进去搅动。
秦连微微回了神智,瞧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正睁着眼与他亲吻,那要合上的牙齿也是松了松,攥紧了拳头伸手按住他的脑袋疯狂的索求起来。
司徒妄本想着趁军医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以吻来安慰秦连,这下却是藏也藏不住。
那两位军医刚给秦连止了血,正抬了头去拿伤药,便见那两位将军吻在一起难分难舍,很是尴尬不已。
不敢多看,也不敢出声打扰,垂着头取来伤药,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迹给秦连上药。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位军医才别扭着处理好伤口缠上了纱布,两位将军竟是还没分开,互瞧了一眼,只能悄悄出了帐子。
被军医发现,两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有时候就是那么情难自禁,现下人都走了,才分开了双唇,之间挂着一根银丝,秦连本无血色的脸也泛起潮红。
司徒妄擦掉两人嘴角的津液,板着脸起身,瞥了一眼秦连腿处的伤,冷了语气道:“秦将军不给本将一个解释?”
“这是意外……”秦连眼神闪躲地说着。
司徒妄双眼一眯,危险地看着他,点点头冷哼一声,“意外?的确很意外。”随后捡起地上的断箭,拿在手里瞧了一番,“胡人的箭?别告诉我,你只身去了关外。”
秦连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会那般鲁莽。”
“哼!”司徒妄狠狠地摔掉断箭,咬牙道:“那你说说,去镇上买安胎药的秦将军是怎么负伤而归?”
秦连挠挠头,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时本要去小解,结果发现一个行踪鬼祟之人,这几日情况你也知道,恐怕那人与胡人有关我就跟了上去,而事实是那人确实是胡人探子。”说着,扶着额头又道:“本不会被发现,都是李越那个蠢货,老远见着我就在喊秦将军你怎么来了,这不就被发现了。╮(╯_╰)╭”
“……”李越你个蠢蛋!司徒妄暗骂一声。看来这蠢货的军杖是罚定了。
“若是只那探子一人,我还可将其抓回来审问,可那胡人已到了接头之地,我手中无马无枪,难以全身而退,好在李越蠢也犯完了,才借着他的马得以脱身,只这腿上中了一箭也算庆幸。”不然这一箭早该插在心口上了,所以说这都是意外。
司徒妄沉默一瞬,闭起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睁眼道:“明日一早就要拔营,你现下负伤……要不,过两日吧。”说着,就要去找赵钰和张齐。
秦连赶紧拽住他的衣袖,正了脸色道:“只是腿上中了一箭而已,拔营之事不可耽误。”
“却是你我诱敌,战事一起打得是头一仗,你腿伤无法骑马,以何而战?”司徒妄顿了顿,见秦连一脸执意不可耽误拔营,稍是柔了语气,道:“那如此,你便与李副将军一同。”
这也不能说是让步,比起延误拔营也只能如此。秦连点头,只这若一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嘴张了张,也不知该说什么,“叫人送我回正营吧。既然你我二人要分开,今晚可就没得睡了。”话说得很是暧昧。
司徒妄勾唇一笑,揉揉他的头,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又因那格外的沉重皱了皱眉,“怎重的猪一样?”
秦连微愣,随即笑骂回去,“劳资是猪,娶了这猪的可不就是司徒将军。”见着那司徒妄眼底的笑意,摆摆手,“好了,司徒将军,咱还是改成背的吧。就这抱着回正营,秦爷在军中的威信可就没了啊!”
秦连说今晚睡不成,也不假,当然不是做那些房中趣事,司徒妄虽来大漠也有半年了,许多情况也还是没秦连了解的多,明日拔营便要分开,自是要将秦连所知道的都交予司徒妄。就算秦连受着伤,喝了药困乏不已,也是强撑着精神和司徒妄熬了一宿。
待到日头微白,秦连已是撑不住疲惫睡沉了。
“莲儿……”司徒妄低声唤着这个十五年前的名字,拳抵在唇边轻声一笑。以这名儿唤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尽管长相再俊也颇为奇怪。低头在那眼角,鼻尖,唇瓣上落下一吻,伸手取下本在十五年前就赠予此人,失忆时又被还回来的玉坠,挂在他的脖子上,眼神瞥见这人一直挂在腰间的锦囊,将之取下收于怀中。多看了那人几眼,才走了出去。
日落西山时,秦连才醒了过来,眼前只有轻手轻脚给自己换药的军医,“大军拔营了?”
“回将军,已与李副将军至十里外扎营。”
秦连默然,心中不是滋味,低头瞧见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坠,微微一愣摇头长叹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始打仗了好激动!~(≧▽≦)/~
不过不会怎么写洛阳安禄山那边_(:з」∠)_想看安史之乱的菇凉们要失望了,猪脚赶不过去啊掩面。
'大战!25人英雄大漠边关!'来暴腻DPS~来大奶~猪蹄扶梯已就位=v=
(关于字母戏,呵呵~举报的菇凉你们图个什么?看肉看的爽吧?看完了转身就点举报很爽是吧?行,二少以后不炖肉了,咱就清水吧,您满意了么?)
第54章 安史之乱(二)
十日,秦连因要尽快让腿伤痊愈一直在榻上休息,而帐外的情况也是李越随时上报。
胡人刚至关外,天策大军便拔营而散,这动静说起来确实也大。司徒妄率三千兵往北而移,虽说是诱敌,那胡人想踏入这边关之境也是得先与其一战。
而这一过十日那胡人却是无任何动静,怕是要攻其不备,四军更不敢掉以轻心。
入夜,营中除开巡卫的脚步静成一片,秦连刚熄了灯,便见一抹人影蹿入帐中。
这个时候绝不可能是陆缪,那人要传什么消息都不会在黑灯瞎火的时候来,而且最近也并未托他打探什么。秦连腿伤好的也是差不多,怕留下病根才多休养了几日,那人影刚靠近他两步,便是一个转身抬脚踢去。
来人早已料到,往旁一闪躲了去,却又一把抓住那来不及收回的腿,紧握脚踝。
秦连微感不对,低声道:“私闯他营将帐可是死罪!”
那人并未放开手,反倒是使力一拉,秦连便是整个掉进他怀里。这才放开了脚踝,搂着他的腰,道:“秦将军未免也太不警惕了,现下要是换成别人,岂不已是擒贼擒王?”
“……”秦连不恼不慌,淡淡地道:“若非是司徒将军,恐怕这擒贼擒王之人早已身首异处。”说着便是抬起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早藏在他的袖中。
司徒妄呵笑一声,更是不放手了,也没再开口。
秦连由他搂着,收回那匕首,语气稍有训斥道:“如今全军备战,一军之将怎能擅自离营?倘若突生事端,你要如何收场?”总不是能拿那三千士兵的命开玩笑。
司徒妄调侃道:“若我说只是想见秦将军……”
“胡闹!”这还是秦连第一次对司徒妄说着两个字。而他心中确实对司徒妄的做法不满,万一胡人夜袭军营,这个主将不在可就只得落个全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