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司徒妄出声询问。
“笑什么?”秦连确实摸不着头。长这么大了他就没见司徒妄笑过几次,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嘴角一直含着笑。
闻言,司徒妄失笑道:“我就不能笑?”
“不是不是!”秦连连忙解释,“这不是没怎么见你笑么,有点奇怪而已。”
司徒妄伸手摸摸自己的嘴角,“想笑,便笑了。有何不妥?”
秦连一阵语塞。眨眨眼,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那什么,你找我有事?”
“是有事,你跟我来。”这一下司徒妄的表情又恢复往日的面瘫冰冷。也不顾是在练兵场,抓起秦连的手腕就把人往营外带。
司徒妄让他做什么,秦连从来没有不听过。现在这般被人拉着走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不问去哪儿也不问到底有什么事。
那本想着玩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被秦连给抛去九霄云外。
两人一路无话。
要说军营里人最少的地方还是帐子里,秦连意料之中的被带进司徒妄的帐子。
孤轻寒在司徒妄走后也离开了,不大的帐内还弥漫着药味。
闻见这味道,秦连才想起不久前司徒妄刚被烈马踢了一脚,也记起自己好心来探望却被一拳头给气走了,现在又跟着那人回来,心中自然便有了些别扭,“嗯……那个,你的伤……”
进了帐子司徒妄也没松开拉着人的手,听见对方的话摇了摇头,“没受伤,无碍。”
“哦。”秦连点点头,没了话语。视线向下,紧紧盯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挣了挣,对方竟是更握得紧了。秦连没由来的脸颊上竟浮起一抹淡红。“咳,司徒,手。”
闻言,司徒妄这才放开手。转身面对着秦连,保持在不近不远的一步距离。把人看了一会儿,低声开口:“秦连……”
“嗯,我在,你说。”秦连也不知现在是尴尬还是什么,总之就是很不自在。正唾弃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儿别扭什么,猝不及防的头顶被揉了揉,当下便是一愣。如此熟悉的触感,似乎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过了。
“之前的事……对不起。”司徒妄的语气没了一贯的冰冷,说得很认真。
秦连眨眨眼,抿了抿嘴摇头干笑道:“啊,嗯……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司徒妄眯起眼睛,透着一抹危险的意思。怎么听着,像是自己经常那样待他一般?自己是那样的烂人么?司徒妄在心中回想着。好像,似乎,的确,是那样……面上柔了柔,轻叹一声道:“算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啊?”秦连又是一愣。司徒妄这是在唱哪出?怎么自己就看不懂了。
司徒妄见他这般一阵好笑,无奈着摇摇头道:“我不该那般对你,以后不会了。”
这次说得明白,秦连也听得清楚。片刻后咧嘴一笑,像小孩一样狭长的眼睛快成一条缝了,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伸手用司徒妄腰侧而过将人抱住,下巴抵在那人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蹭了蹭。
本以为会被推开,身体一紧,却是被对方回抱着。同样埋在他的颈窝,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气蹭了一蹭,道:“以后不要跟在我身后了。”话出口,怀中的人身体僵硬一瞬,司徒妄明白他是听岔了,赶紧又道:“那样我会看不见你,你应与我并肩而行。”
这……这可是当做是告白的情话么?秦连激动了,收紧了双臂心口传来一阵狂烈的跳动。或许是太过欣喜,平时开口牙尖嘴利现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徒妄也没想要他说什么,两人便沉默地拥在一起。感觉到那人太过激动而身体轻微颤抖,忍不住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总是保持一个动作也是会发麻的,两人这才分了开。
司徒妄睁开眼,便见秦连通红的脸颊。不过这绝对不是因为害羞,看那人闪闪发亮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怎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不过……看着这张脸,依旧觉得拳头痒痒的。
照着那笑脸伸出了手,临时却松开了拳头,转而在那脸上用力一捏,满意地听着秦连因疼而嘶了一声,瞧着有丝扭曲的笑容,司徒妄低低笑出了声。
下一刻,秦连挥开那只在脸上作怪的手,勾住司徒妄的脖子吻了上去。
唇刚触碰到一起,秦连便迫不及待地挑开对方的牙关直捣黄龙。
哪知下颚一疼,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强迫结束了这个才刚刚开始的吻,便见司徒妄眯起眼盯着他道:“这件事,还需考虑。”
“啊?”满腔欣喜一下破灭。秦连闪着光的眼神瞬间变成哀怨。“为啥子?只要你情我愿就行了,不都这样么?还考虑什么?”
司徒妄不语,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秦连锲而不舍,“咱们都已经做过一次了,现在不是应该顺其自然的再来一次?”
司徒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依旧摇头不语。
秦连失望地瘪瘪嘴,想到或许司徒妄因为失忆的关系便就释怀了,重新浮起笑容道:“没关系,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再等等也是可以的,不过只等到你恢复记忆。”
闻言,司徒妄眉头一挑。都这么明显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差不多快完全想起来了?不过司徒妄也没说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实际上,司徒妄担心的问题很简单也很重要,对一个男人的尊严来说十分重要。
上一次是因为喝醉酒,秦连力气使不出,在没有醉酒的情况下,司徒妄能推到秦连的把握只有一成,而这一成则是秦连心甘情愿被他压,其余不成功的九成,是因为秦连的力气比他要大上几分,没把握的仗不仅秦连不打,司徒妄也不会轻易下手。
这些秦连自然不知道。依旧沉浸在……瞧,爷的魅力就是大,司徒都不记得自己了还是被自己弄到手,虽然现在还没吃到嘴里,那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秦连一得瑟起来,那是十步之内皆无人敢靠近。
谁让以前在军营里,只要这位秦将军笑得看似开心了,不出片刻就有人会倒霉。
不过好在是发军饷的日子,晚上又会加餐,这里的加餐可不是吃饭的时候多领一份酒肉就算了,而是大摆篝火烤肉烧刀子伺候。
这两年没仗打,也就没什么庆功宴,自然就只能盼着发军饷和过年这两天晚上的加餐了。这一整日军营里都比往日热闹了好些。
被秦连扔回东营冷落了几天的沈安也满血复活,揣着那几两银子的军饷就直奔秦将军的帐子而去。人还没进去,就扯着嗓子开喊了,“将军!秦将军!!!”不过自然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沈安不满地嘟着嘴,继续朝里喊着,“秦将军!是我沈安!您在不在里面!”
本想当做没听见,也被吵得烦了,掀开帐帘不悦道:“行了进来,军营里大呼小叫什么!”
沈安美滋滋的对守卫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大摇大摆地进了帐子,还没站稳,便扑上去抱住秦连的胳膊道:“秦将军!我也有军饷了,第一次领军饷,一定要给将军送一件礼物。您喜欢什么?过两天伍长要去镇上,我让他带回来送您。”年纪小,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于是请君入瓮是司徒对秦将军用的。~( ̄▽ ̄)~
话说是互攻了呢~还是让秦将军一直受下去?真是纠结啊~
(菇凉们中秋快乐2333)
第42章 请君入瓮(三)
帐里除了秦连,司徒妄也在。
听见沈安激动难掩的话,视线转到秦连的身上,眯起眼睛出神地望着他。
十几年前,那人第一次领了军饷也是这般,一年下来也只有可怜巴巴的三两军饷,满怀欣喜要给用这第一次的军饷给他买个礼物。
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记不起来了,最后到底有没有买也不记得了。
“就你那五两银子能买个什么玩意儿?攒着以后娶媳妇。”秦连拒绝的干脆果断。
少年不乐意了,嘟着嘴道:“才不娶媳妇儿,我要一辈子跟着将军。”
话出口,沈安感觉到一股刺骨寒冷的视线射过来,不禁抖了抖身子瞧过去,正是司徒将军眼含危险地盯着他。搞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招惹到将军大人了。
秦连没生气,反倒是看了司徒妄一眼勾起嘴角。
是了,当初自己领第一份军饷死活要给司徒妄买东西,也是这般的对话。时过境迁,自己竟替了司徒妄的角色,被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子扮了自己。
不过嘛~当然不可能等日后自己真成了司徒妄,沈安成了自己。
沈安的这份感情如秦连当初一样,他自是一直都明白。
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果然不能太心软了。学着司徒妄板着脸,严厉了语气道:“回去!没有军令不可擅自出入他营!再放你一次,下不为例!若再犯军法处置!”
被秦连的严声厉气吼的一愣。沈安呆呆地看着秦连,渐渐红了眼眶。
这句话沈安不知听过多少次了,却没一次像现在这样陌生。
陌生到让他害怕,陌生到让沈安觉得自己离秦连太远,让他明确了一个普通小兵和将军之间巨大的差别。
少年毕竟是少年,还未完全成熟的心智受不了被爱慕的人如此对待。一直紧紧握在手掌中的银两啪地掉落在地上,鼻尖一抽一抽,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秦连看得不忍,却真不能再放任沈安对自己抱着那样的感情。压抑着心疼得快要扭曲的面孔,转过身背对着沈安,看似不耐烦地挥挥手,“再不走,本将就叫人带你走了。”
“我……”少年的话全哽咽在喉咙里。又是抽泣几下,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也不顾掉在地上的银子,转身就跑出帐子。
听见哭声和脚步声渐远,秦连低低叹了一口气。
“这样好么?你把人弄哭了。”一直沉默的司徒妄开了口。
秦连摇摇头,无奈道:“错的事情,就要及时矫正。”
“那你当初做什么去了?”
秦连被这话问得一愣,苦涩地看向司徒妄,“因为他和我的境遇一样,所以……”便忍不住想对他好,才会导致少年也犯了错。
司徒妄也是一叹,却没再说话。
捡起地上的碎银,秦连放在手掌里看了一会儿,找来一块巴掌大的布条,将其包好,而后掀开帐帘唤来一个巡卫,将包好的碎银交给他,“送到东营一个叫沈安的人手里,他不在的话,就等他在了交给他。”
“是!”
加餐大会如约而至,不过也不能落下防卫,便分成两天进行。
一万二人的军队分成东西南北,以及将军和精锐部队所处的正营五个营,这么多人自然也不可能挤在一处,毕竟也不是什么庆功宴,没什么节目闹腾,便各自在各自营里展开。
天一黑,军营里反倒是被满地的篝火衬得明亮。
孤轻寒伤和毒是无碍了,不过身体也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几日除了巡视各营大多时候也只呆在帐里,这加餐大会自然也没有参加。
肉烤在了火上,酒也是开了盖,好些个没忍住的人已经开始喝了起来。
往常这种时候,秦连也总是会被士兵们再三邀请而一起吃喝玩乐。
可今天……秦连瞥了一眼司徒妄,偷偷笑了笑。
自己再可怕也没司徒妄那张终日渗着寒意的脸可怕,没一个人敢上来邀请他们。只能与几个副将沉默的围在一起,明明很近,两边的气氛却是一冷一热。
秦连揉了揉额头,瞧着那几个副将喝得小心翼翼,便开了口,“带着自个儿的酒去那边吧,肉不够了来取便可。”
几个副将如获大赦,抱着酒坛子没来得及说一声多谢将军,逃也似的另寻地方吃去了。
司徒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听他解释道:“看我作甚?都是被你吓跑的。昨天才夸你会笑了,今天又原形毕露。”
司徒妄沉默。
秦连又道:“也就我受得了你,换谁估计晚上都得做噩梦。”还一副快感恩戴德的模样。
“你这嘴也是,就我受得了。”司徒妄学会反驳了。
哪知秦连勾起嘴角,眼神朝四周一瞟,见没人注意这边,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在司徒妄嘴上亲了个真切。完了,还偷了腥的猫儿似得舔舔嘴唇,“你说的没错,的确只有你。”
“……”啪一声,司徒妄抬手照着秦连的后脑勺就拍了一下。
秦连咧嘴喜滋滋地揉揉其实不疼的脑勺,得意地仰头大喝了一口酒,吧唧着嘴。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这就是森森地爱啊!~(*////▽////*)~
司徒妄看着秦连喝着酒,也没提醒得瑟的忘了自己酒量不是很好的某人。打着什么主意,当然是明显的不能太明显。
不过心情很好的秦连倒是难得没有发现。
酒过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