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怎么可能。
这一天,依旧怀有这个疑问的谢非,去了学校。因为公司里有事,所以今天谢非旷了一节课,但好歹谢非可以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老板,老师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所以谢非也就没有苏黎那样的特别待遇了。
苏黎今天依旧中二,身上穿了一件动漫周边T恤,T恤上一只硕大的傻白(出自银魂)炯炯有神地盯着你,手里举着一块白板,白板上写着:颤抖吧愚民们!两人真是二得……殊途同归。谢非乍一抬头看见一只傻白站在他身后,吓死爹了。
“谢非谢非,快看我的T恤好不好看?”
谢非是真的不理解,同班同学那么多,各个都对他挺好的,但总归年龄、阅历都有差距,跟他的交流多半是没那么热乎的,讲话的时候也拘谨。可是苏中二君完全没有此等障碍,逮着人就说话,更遑论代沟了,在苏中二君的脑袋里永远没有‘代沟’这种深沉的词汇。
“哦,挺好的。”
谢非只是敷衍这么一句,可苏黎却来劲了,得意地说:“不错吧,这上面的字是我设计的哦!我亲手写的字体,书法不错吧?有没有大~师的风范?”
“有。”请原谅谢老板撒一次谎,天地良心他这只是在自保。所幸,下一节课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谢非站起身准备换教室,苏黎也就没那么多时间来炫耀他的手工T恤了。
两人一起在路上走,一个冷静精英脸,一个中二小白身,班里的女生总是觉得他们这样的组合也很有爱,真不知道为什么。谢非他们的下一节课在大会议厅里,是类似公开课一样的,学校官方还有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名字叫做‘名人讲堂’。每周五一节,一般会请一些名人大师啊,哪里哪里的教授啊过来讲课,虽说谢非一直觉得这根本就像演讲一样,没什么实际用处。
今天讲课的据说是位文学界的大师级人物,谢非也听说过这人,没想到学校把他也给请来了——这学校还是挺牛掰的。
落座后,整个会议大厅熙熙攘攘的,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耳朵里充斥的说话声吵闹声让谢非有些许的不自在,倒是苏黎变得很安静,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场面。
没办法,谢非只好用意识流减噪法,低头看着笔记本,不听不想,慢慢的心也就静下来了。不一会儿,会议厅里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都打铃了,那位大师却迟迟没有现身。
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庆幸有的抱怨浪费时间,还有些不安分的偷偷从后门溜走了。谢非自是不去理会,而大约五分钟过后,会议室前边儿的大门,终于千呼万唤地,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面带微笑,在谢非他们系主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咦?不应该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吗?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个年轻人了?难不成大师去思密达国度假了?
不对不对,众人纷纷望去,企图一探究竟,而且看系主任那恭敬讨好的样子,怎么看这人都大有来头。
谢非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也看过去,起初离得有些远,没看清。可待他推了推眼镜,仔细一看,恰好看见那人的目光扫过全场,也落在他身上。
视线相撞,噗呲——那人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隐含着只有谢非才懂的意味,妈蛋这不是罗大大吗?谢非的眼角抽了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罗卿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千般巧合,万般无奈。可放在罗大大身上,没有巧合!
谢非扶额,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人生。苏黎同学关切地凑过来,“谢非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谢非刚一说完,坐在他后面一女生忽然惊喜道:“妈呀那是罗卿!”
那分贝之高,吓得中二君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女生一呼喊,再加上原先便有人认出来了,这下会议厅里的嘈杂程度比刚才直接翻了几翻,害的谢非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然后就看见罗卿偏头跟系主任说了什么,便信步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那一站立,一抬手间,自信的笑容晕染开来,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开,大神的气场笼罩全球。
“大家好,我是罗卿。”
只是一句话,一些喊着‘男神’的女粉丝们就开始眼冒红心了。这就像明星的一个签名一样,总是有神乎其神的魔力。
“今天王老师有事不能来,所以由我来代替他上这一节课,大家不会介意吧?”罗卿眨眨眼,语气里带着的风趣,瞬间又秒杀一片。
“不介意!”这整齐的回答是怎么回事?我很介意啊,谢非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偏头一看,想找个同一阵线的战友,却发现苏中二君也一双星星眼。
“你没事吧?”
“啊?”苏黎回过头,“你说我啊?我没事啊,但是那是罗卿啊!我是他的粉丝哦!他上次新出的那本小说好好看!”
得,别来跟我说话了。
谢非只好一个人坚守阵地,只是讲台上的罗卿真的跟平时很不一样。他会侃侃而谈旁征博引,知识渊博得好像无所不知,但他又不像老学究讲课一样,尽是些酸涩难懂的内容,反而能以浅显易懂的方式阐述他的观点,时而夹杂着风趣的玩笑,脸上带着不浓不淡的笑意,不知不觉间,就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他的步调。
谢非,也不例外。
于是,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半小时一节的名人讲堂很快便过去了,台下的人兀自意犹未尽,而台上的人已经要鞠躬下楼。谢非一个恍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先撤,连忙推了推苏黎,“快走了。”
再回头看几乎要被热情的少男少女们包围的罗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谢非刚刚和苏黎顺着人潮涌出会议厅大门,没走出几步,胳膊就被拉住了。回头一看,是系部的秘书。
“有事?”谢非忍不住生出不详的预感来。
秘书果然一脸‘哎呀你别装了’的表情,“谢老板,你还问我呢,赶紧跟我去见罗卿啊。”
“什么?去见罗卿,我也去我也去!”苏黎凑过来说。
“你别瞎凑和,”秘书瞪了苏黎一眼,“有正事儿呢。”
“什么事一定要我去?”
“谢老板,不是你劝罗卿来我们学校讲课的吗?系主任谢你呢。”
啊?我劝罗卿来的?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没有,怎么会呢,罗卿亲口说的。哎,其实我们已经请过他了,刚开始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是谢老板的名头比较好用,你一说他就主动来了,你们肯定关系很好吧?”秘书要八卦,谁也挡不住,只是见谢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连忙打住,说:“那个我们还是先过去吧,都在等你呢!”
谢非:“……”
这绝壁是个阴谋!红果果的阴谋!
47、春花与秋菊的故事
认识到这是个阴谋之后,谢非百般推脱;可不想一步步走入罗卿的虎口。可惜他最后还是被秘书拖走了;系部的秘书真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只要被他抓住胳膊;你就再也甭想脱身了。每天路过系部办公室时,被门内一只手拉进去打白工的学生们,可以为此作证。
谢非跟着秘书来到罗卿他们那边时,罗卿正站在行政楼大门口处;一群少男少女围着他,欢欣雀跃的,看上去像是在要签名。谢非一见他脸上那灿烂的表情,心里就忍不住嘟哝:不是有人陪着吗;找我来干什么。
罗卿看见谢非远远地走过来了,低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便大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边,朝秘书微微颔首,然后便不着痕迹地走在了秘书跟谢非之间。
谢非可没心情应付他,自个儿头上莫名其妙就多了一项贡献,他正郁闷着呢。只是罗卿那厮忽而凑近了在他耳边小声喊了一声‘夫人’,让谢非一惊,赶忙一个眼神瞪过去,低声道:“你干嘛!这是在外面!”
罗大大嘴角瞬间浮现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你害羞了?”
要你别说你还说!谢非不禁偷偷瞄了一眼那边的秘书,结果那家伙正抬头望天一副非礼勿听的姿态。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谢非对这个世界真的已经绝望了。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谢非瞬间反将一军。
罗大大深感欣慰,“那真是太好了。”
好吧,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我的错。这时,系主任非常欢喜地迎了过来,用一种欣赏有加的眼神看了一眼谢非后,把他们迎进了他的办公室里,并亲切地给他们泡了茶。
这会儿谢非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反正有罗卿在,所有的解释都是无效的。几人聊了一会儿,一个人敲门进来,正是罗卿的古代文学课老师。他是来请假的,有急事必须回老家一趟,系主任当然很为难,但人家家里有事总不能不让请,于是只好先准了假,让其他老师来代课了。
那老师离开的时候,朝谢非微微点了点头。谢非只好微笑着应对,天知道他多想现在就离开,那系主任跟他们聊了半天,话题全部是围绕罗卿和他的关系的。问你们啥时候认识的啊,感情一定很好吧等等等等。谢非是三缄其口,罗卿却对答如流,他说谎的时候……眼神真的特别的真诚。
所幸,系主任留午饭的时候罗卿回绝了,好说歹说总算是从办公室里脱身。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走在风和日丽的蓝天下,修长的身姿,不同类型但却同样养眼的容貌,带给路人视觉的享受以及无尽的脑洞。如果,你能走得远一点,屏蔽掉他们之间那高频率的机智问答的话。
“你这么追着我,很开心吗?”谢非忍不住问。
罗卿不假思索地答:“当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追着你跑我也很开心,开心是人类的一种正面情绪,它的定义很笼统很模糊,在千万种情况下便有千万种表现方式,夫人想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时的开心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用了。”
“真遗憾。其实那种感觉就像我给你发的那些短信一样。”
你那发的叫短信吗?你难道不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
“像什么?像猜谜游戏,还是像文言文甲骨文?你求一个晚安吻至于变幻了五种不同的方式吗?”谢非说到这个就有气,还晚安吻呢,又不住一起难道我要蓝牙发送给你吗?
罗卿耸耸肩,“我是想给夫人你的人生增添一点乐趣。”
“谢谢,我一直活得挺好的。”
“明天会更好。”
“明天不会一直更好,你的开心也总会有消退的一天。就像海边的浪潮,起初再怎么汹涌,最后也会退。”
“夫人你这话就像去赌博,还没开始赌就担心自己一定会输。像去乘飞机,还没登机就担心飞机一定会出事。”
“这叫风险预估。”
“但是夫人你知道吗,就连观音菩萨都是有老公的。”
喂,话题转得会不会太漂移了。
谢非斜睨他一眼,“性别不同怎么可以比较?”
罗卿笑着搭上他的肩,“性别不同怎么可以谈恋爱?”
“放手。”谢非冷冷地盯着罗卿放在他肩上的魔爪。
罗卿自是浑然不惧,那揽着他的手抬起摸了一下他的耳垂,轻笑道:“好烫。”
闻言,谢非倏然回头怒瞪,然而没等他开口,罗卿就又补充道:“夫人,我小时候上过少林寺,你打不过我的。”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谢非快被气炸了,冷冷地甩他一眼,大步往前,三步两步就把他甩在了身后。
罗卿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大步离去的夫人,摸摸鼻子,嘴角忍不住的笑意铺陈开来。罗大大的战力,是菊分天下和小月白的总和再乘以十倍。
只是对象换成了谢非,罗大大就会有另外一种结局:一个不小心没收住,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再收获一句‘你活该’。于是……
“夫人,生气了?”罗卿赶紧追上去。
“我哪敢啊。”谢非眼神一瞟,看向旁边走过的几个女生,“你粉丝众多,我可不敢生你的气。”
“夫人我错了,我可以回去再给你打造十根小钢鞭。”知错就改一向是罗大大的良好品德,当然,这仅限于谢非专属。
但是谢非一看他那招牌式笑脸,灿烂得像朵春花,就觉得有气——“你以后干脆就叫罗春花好了。”
罗卿愣了,彻底愣了,饶是他这大脑,也完全想不出来从小钢鞭到罗春花,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话说为什么是罗春花?夫人你到底有多恨我?
“夫人,罗春花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谢非扳回一局,默默给自己点赞。
罗卿看着谢非刚刚还黑着的脸,溢出了一点笑意,也就完全不计较罗春花还是罗菊花了,虽然说这有损于他的光辉形象,但形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