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氏便预备随便寻个好点的借口回绝了詹仪,她不反感詹家高老太君为自家人谋划,但她不喜欢有人绕着弯子求她办事儿的。如果高老太君派詹仪来直说,她许能应承下来帮一帮,如今她断不会帮忙了。而且禾氏也不傻,她瞧得出詹仪根本不想出手帮忙卖人情。禾氏猜测詹仪和她娘家的二嫂子关系肯定不怎么好,刚才詹仪提到自己内侄女的时候,眼神中分明有厌恶之色。
禾氏不了解詹仪当初因何事提前搬离了詹府,但她知道事情肯定和二房太太还有那个冰玉姑娘脱不了干系。不管谁对谁错,禾氏觉得詹冰玉这丫头都不怎么样。至少她不够聪明,自以为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詹仪。这样的女孩她是不会介绍给她的挚友户部尚书夫人做儿媳的。
“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可惜了,我那好姐妹早有中意的人家了。不过到底是谁家我可没细问,事情还在商量中,我过早问了,一旦没成,反对姑娘家的名誉不好。”
詹仪笑着称是。“既是如此,我便可放心回了母亲。”
禾氏笑着点点头,不管什么事只要能和气的解决了就好。她心宽,也不计较这些小事情。晌午的时候,禾氏留詹仪用饭,招来女儿苏瑞珠闹了一会子,随后,苏瑞珠便告辞去上课了。
“这丫头我也越来越喜欢了,好嫂子,把她借我,陪我两天如何?”
詹仪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活泼开朗,性子极好,最重要的是她为人简单纯净,很讨喜。苏瑞珠的性子像极了她母亲禾氏,小事不过心,大事不含糊,这样的女人最是能旺夫的。只可惜苏瑞珠和循儿、待儿是堂兄妹,若不然她非得要这个媳妇不可。
禾氏被哄乐了,没什么比夸她儿女更让她觉得高兴的了。禾氏笑着摇头,坚决不同意她的宝贝女儿离开。她不见女儿一两日没什么,她就是担心邻府的侄子禾晏,这孩子整天一个人闷闷的,若没了瑞珠的打搅闹腾,禾氏真怕禾晏得了失语症,再也不会说话了。
想到自己这个侄子,禾氏又犯愁他的婚事来。最近相看了几家女儿,要么小门小户的不大气,要么模样长得不够俊,总之没一个能合上她心意的。前儿个,禾氏觉得乏,躺在榻上眯了一小会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张少女的脸来,那姑娘俊俏极了。禾氏睡醒之后仔细回想,才惊讶的发现梦里的姑娘正是她几月前见过的詹四姑娘詹清玉。
禾氏觉得这个梦是个预兆,故此对詹清玉上了心,她特意派人去暗中打探詹四姑娘的性情,得到的答案却不太令她满意。禾氏得到的消息,一般都是詹府内部很难弄出来的,应该准确。但禾氏并没有全然相信传言,因为禾氏亲眼见识过詹清玉,她觉得这姑娘并非像传言中所谓的那般‘撒泼无能’。
“弟妹,和我说说你娘家另一个侄女,我瞧着这姑娘真俊俏,想必她亲娘也是个漂亮的。”
詹仪听禾氏问起这个,来了兴致,简要说了说清玉的母亲周姨娘的情况。
禾氏得知周姨娘生前受宠过,有点弄明白之前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儿了。可禾氏还不大确定,继续和詹仪打听。“弟妹,你冷眼瞧那丫头如何?”
詹仪立马明白禾氏的意思,心里头有点兴奋。本来清玉那丫头就比冰玉招人喜欢,她实话实话又何妨。“我瞧她不输给嫡出的姑娘,那副端方的做派,还有她沉稳的性子,是真好。”
禾氏一直观察詹仪的神态,分辨出她说的是真话,这才开心的笑了。果然,那丫头的名声是她的主母故意谋害所致。这位詹府的大太太手段高,而詹四姑娘能稳妥乐呵的活到今日,也不简单。禾氏冷眼瞧詹四姑娘是个面善的,应该是个好姑娘,不过若是谁招惹她了,下场未必有好处。
詹清玉这性子,真真是令她满意极了。她模样标致,性格沉稳端方,又是世家出身见过大世面的,且能在主母的算计下稳妥生存,这样的姑娘嫁给禾晏太合适不过了。禾氏对于内侄子的婚事一直茫然无措,如今终于瞧见希望了。不过此事她还是要谨慎些为妙,需再考察一番,毕竟这丫头将来是要做永安王世子妃的,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詹仪哄高兴了禾氏,安安心心的回府。她故意等了两天的功夫,正巧在这月十五,登门詹府。
詹仪一脸歉意的对老太太道:“我还没来得及求她呢,就听嫂子说人家早有合适的人选了。”
“有人选了?”二太太闻此言,惊诧的无以言表。
老太太也有种不甘心的表情,然也是无奈,既然人家有中意的人家,她们就没必要在死抓着不放了。
二太太却没放手,甚至觉得有些奇怪。这户部尚书长子的情况她可是花心思打听很久的,可没听说户部尚书夫人明确表示看中哪家姑娘。“妹妹,你可知道她瞧中的是哪家姑娘?”
詹仪有点不高兴,反问道:“二嫂子难道不信我说的不成,这可是我婆家嫂子亲口说的。她说她不好问人家是谁,免得耽误姑娘家的名声。大嫂子和那位夫人是挚友,这事儿自然错不了的。”
“二媳妇你也别计较了,这家不成,再想别家就是,比他家好的也有。”老太太安慰道。
二太太无话可说,只得点头答应。她心里却极不舒坦,这可是她千挑万选的人家,比他家好的?可不容易再找了,至少京城里头适龄的没定亲的男子中没有更好的了。难不成要将她宝贝女儿远嫁?二太太想远嫁这俩字就觉得心疼,她可受不了冰玉出嫁后,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见不着她。
午饭前,清玉等来了缪嬷嬷的消息,关于永安王府拉着破车的马的消息。
缪嬷嬷一脸稀奇的和自家姑娘汇报道:“老奴特意请了个常年卖马的去认,拉车的一共两匹马,皆是枣红色的汗血马,据说这种马可日行千里。这就奇了,那么好的马怎么会用来拉破车,难道永安王府已经富贵成这样了?”
“据我了解,汗血宝马属大宛国进贡之物,数量极少,可谓是稀世宝贝。这种马可是比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还贵重。”清玉觉得十分有趣,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她饶有兴致的抬首看缪嬷嬷:“车厢里必是坐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第四十四章
傍晚,清玉去老太太房内定省时;老太太因担忧冰玉;一再嘱咐清玉明日要去看望她。清玉暗观老太太阴郁的神色;猜测冰玉的婚事八成是吹了。这倒也不奇怪,冰玉当初将姑太太彻底得罪了;如今反而求人家去求请说亲,姑太太从不是吃亏的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替她们出力。纵是老太太亲口命令姑太太,以她孤傲的性子也不会屈服,必然会从中做手脚。
此事也便是应了那句俗语: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君子;詹仪便是那后宅女眷之中最记仇的‘小人’。
次日一早儿,乌云盖日;狂风乱作,这天气一瞧便是要下大雨的。清玉给老太太请过安之后;果然不见冰玉,心知她必定因为亲事被拒的事情心情不好,故而称病不来。清玉自不好将老太太的嘱咐当成耳边风,出门后便直奔二房冰玉的住处。
老太太听巧雁说了四姑娘的去向,满意的点头,叹道:“不算白养她,还知道疼她的三姐。”
“四姑娘虽说嘴皮子厉害点,心底却极为纯善。”巧雁笑着附和道。
老太太半眯着眼,听巧雁此言,眼皮子打开了。她盯着巧雁一会儿,面露一丝疑惑。“巧雁,你瞧四丫头是不是哪儿不一样了?”
“姑娘家长大了,性子自然比以前沉稳些。前儿个我还听缪嬷嬷说呢,四姑娘已经来过葵水了。”巧雁笑道。
老太太微微扬眉,笑着点头。巧雁说的也对,她大概总把四丫头当孩子看,却忽视了这孩子已经到合适的岁数了。不过,对于清玉的亲事,老太太倒不急,这丫头模样长得好,将来怎么也能有个去处。老太太甚至觉得王家的亲事吹了也好,她心里头倒是有更好的去处。再过两年,太子爷差不多也到了选妃的时候,清玉虽说出身不高,但凭借她的好样貌,将来指不定会如何。
清玉在前往二房的路上突然刮来一股邪风,狂风卷着沙石四处侵袭。暮雪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四姑娘的身前,生怕那些东西弄伤了四姑娘的脸,而暮雪自己的脸却被折断的树枝划破了。清玉叫她捂住自己的脸,也吩咐所有跟着她的丫鬟用手捂住脸,让她们眼睛透过指缝看路,可巧她们现在离二爷詹祺的院子近,清玉便吩咐众人一起快跑到哪里去躲灾难。
“哎呦,小祖宗,这样的天你怎么来了。”邱嬷嬷赶紧出门用袖子挡着四姑娘的脸,邀她进门。
清玉鬓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由着丫鬟们整理一遭儿后,方进里屋去瞧二嫂子叶香玉。
叶香玉正半卧在床上,脸色红润了许多,也没先前那般消瘦了。她笑着招呼清玉在她身边坐,面目有些慵懒,连眼皮子也只是半睁着,似乎刚睡醒不大精神。
“嫂子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清玉笑道。
叶香玉疲倦的苦笑:“前些日子才养好了些,最近却不知道怎么了,总不精神,嗜睡。”
“一定是嫂子前些日子累着了,这几日才找回来。”清玉暗暗打量叶香玉的状态,笑容始终淡淡的挂在脸上。
叶香玉瞧着清玉那笑,觉得十分赏心悦目,禁不住伸手抚摸清玉的脸颊,她禁不住想起自己在清玉这年纪时的光景。那时候的感觉十分甜蜜,也十分留恋,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时候该多好。如果她没有和詹祺那厮有婚约,一切或许都不同了,那个孩子保不准也会生下来了。
“二嫂子,想什么呢?”清玉弯着月牙眼,盯着叶香玉那张带着幸福的脸。
“呵呵,”走神儿的叶香玉被清玉唤回来,面对眼前的现实,她莫名的怅惘。嫁进这么复杂的一个大家族,嫁给了一个看似多情却无情的詹二爷,已经够她受得了。如今姑母不待见她,院子里又多了个争宠的周姨娘,这日子真的是太难过。最让她难过的还有自己这副身子骨,她好不容易想开了,打算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却发现自己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还特别嗜睡。
“二嫂子,你精神可不大好,二哥呢?他怎么不在?”清玉假意回头四处找,心里却明白的很,詹祺肯定不在家里。这个男人只要得空,便不会呆在家里憋闷着。
“他?”叶香玉心里冷哼一声,前些日子因二太太给他弄了几个通房,他觉得新鲜,在家逗留了几日。最近又和从前一样,大概又是打着读书的旗号去外头鬼混。
此时,京城著名的春风楼内,詹祺搂着新来的花魁小七又缠绵了一通,这女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蚀骨的魅香,令他忍俊不禁,欲罢不能。扬州瘦马,果然是名不虚传。
詹祺很满意她的伺候,发泄一通后,躺在榻上发呆。
花魁小七将自己雪白娇软的身体慢慢地贴在詹祺身上,殷红的唇瓣从詹祺的小腹一点点打滑儿,上移,最终撩拨起詹祺男性的欲望。詹祺瞧着她那股子媚样儿,便受不了,当即就把她压在身下,预备再来一次。花魁小七故意躲着他,不许他进入。詹祺被她撩拨得早不住了,嬉笑着哀求她,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
“别叫我宝贝儿,我喜欢我的男人叫我小七,叫我的名字,小七。”花魁小七半眯着了她的杏眼,妖娆的冲詹祺抛眉眼。
“乖儿,”詹祺没答应她,反而捏住她胸前的柔软,意图哄她。
花魁小七偏不听,又拒绝了詹祺,坚持让他叫自己小七。詹祺顿然没了兴致,冷着脸穿上衣服,预备要走。
“为什么,为什么不叫,难道你身边有什么人也叫小七,令你忌讳不成?”花魁小七不服气的瞪向詹祺。
詹祺顿住脚,突然转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轻笑:“记住,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