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她是不屑于求他吧。
那么如今,来到了千年之前,做了轩辕永凌的太孙妃。
她该不会再错过马上就能见到的巍峨耸天的斧头山了吧。
是的,她不想留下遗憾了,她一定要登上山顶去瞧瞧。
然后,她还能学琴,只要她愿意。
如此说来,只要暂时抛开曾经应下的那些承诺,如今的日子好像还不赖。
这样想时,雅歌感到了异常的欣慰。
再看了看身边的轩辕永凌,情不自禁的,她的心里竟觉莫名的温暖,是幸福吗?
那油然而生的暖意。
“喂,女人,你经常这样吗?”不经意的,雅歌再次陷入自己的思想当中。
轩辕永凌又开始不满了。
雅歌一愣,回过神来。
不能将他当作一个小男人
刚要答话,却听得外面一阵躁动。
接着乘舆已停了下来,有侍卫禀报:“启禀殿下,前头发现多具饿殍。”
轩辕永凌与雅歌互望一眼,然后沉着地对外面道:“可是到斧城地界了?”
“回殿下,此处叫虎口岭,正是斧城地界。”侍卫恭敬地答。
轩辕永凌俊眉紧皱,顿了一会儿,道:“斧城遇灾已久,百姓颗粒无收,路有饿殍也属难免,传令下去,一律好生埋了。”
“遵旨!”侍卫应声就跑开了。
乘舆又开始往前移,不过速度比之前却是慢得多了。
轩辕永凌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不再多言,雅歌也好不到哪去。
路上有饿死的人,到底不是件好事。
更何况,这将直接影响到轩辕永凌这个皇太孙的业绩与能力。
“殿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雅歌倒是愿意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可顶着太孙妃这个头衔,这个时候不安慰一下‘丈夫’,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轩辕永凌看着雅歌,眼里有惊喜,有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忧虑。
他说:“斧城虽与京城邻近,但经济与繁华却远不如京城,近年各种灾患频至,朝廷多次大力赈灾,孤担心的不是路有饿殍,而是这背后的隐情。”
这真是一个十七岁的人说出来的话么?
十七岁,放在现代,那真的是个孩子。
可在这古代,十七岁,他代表的东西却太多了。
十七岁,成家立业,他已肩负了保家卫国的重任。
十七岁,天下苍生,已成了他不可推卸的毕生追求。
十七岁,唯独不能代表孩子。
雅歌忽然有些懂了。
或许,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能将他当作一个小男人来看了。
乘舆在此刻又停了下来。
方才的侍卫再次近前禀报:“殿下,斧城巡府吴江克率众迎接太孙殿下来了。”
政治与金钱的结合
轩辕永凌揭开帘子,稍稍探出个头往前面看了一眼。
即发现前方不远处,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当下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这般劳师动众的功夫,倒不如想想如何帮百姓渡过眼前的难关,队伍不要停,一切等到驿馆再说。”
队伍果然就没停,雅歌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此时只悄悄揭起帘幔一角,看得道路两旁数几官员领了众多百姓,弯了腰恭敬地垂立。
轩辕永凌的嘴角溢上冷笑,说:“朝廷发下那么多的赈灾款项,全肥了这帮见钱眼开的贪官。”
“你是说他们中饱私囊?”虽说腐败这种事,雅歌在现代也见得不少。
可斧城毕竟离京城近,难道这些官员也全然不顾忌?
在这种时候敢发‘国难财’的官员,要么就是丧心病狂,要么就是朝中有坚硬的后台撑腰。
如是后者,那轩辕永凌的此行,将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你认为他们不敢?”轩辕永凌反问。
雅歌不好回答。
心里却如明镜:看来,这次来到斧城,轩辕永凌要做的事绝不仅仅是平乱救灾,他更多的是冲着这帮贪官来的。
她忽然很是期待轩辕永凌大展拳脚的样子。
看到坏人得报应,本就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驿馆很快就到了。
轩辕永凌先一步下车,然后对雅歌伸出了手。
雅歌迟疑了一下,终是将纤纤玉手交给了他,就着他的力道,轻快地落了辇。
立有人碎步而来,领一批人于眼前跪了一地,口中喊:“下官吴江克率斧城众官员与商绅恭迎皇太孙殿下、太孙妃娘娘大驾。”
官员与商绅?
雅歌在心里冷笑:政治与金钱,这样的结合历来是最能体现腐败的。
面对眼前跪着的一众人,轩辕永凌看也未看一眼。
只牵了雅歌的手旁若无人的往不远处的青砖红瓦房而去。
姜是老的辣
进了屋,贴身侍从方寂领同来的宫人立即忙碌起来。
“殿下,那些人还在外头跪着。。。。。。”
过了许久,终是老国公李弘山进来征求意见。
轩辕永凌端起宫人刚递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才寒着俊眉冷道:“又不是孤让他们跪的,喜欢跪就跪着呗。”
李弘山便为难起来。
轩辕永凌这明显是血气方刚的人所拥有的傲气。
可久经朝纲的李弘山已不能这样了。
所谓姜是老的辣,他深知这个时候不宜与斧城的地方官硬碰硬。
不期然的,老国公的目光稍转,有意无意地看了一旁的雅歌一眼。
雅歌立刻如坐针毡,李弘山的这一眼,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了无穷的深意与期待。
他是希望雅歌在这个时候担负起一个做妻子的应该有的德行。
雅歌推辞不得。
“殿下,咱们初来乍到,很多事还得倚仗吴江克这帮人,要不,你先假意与他们好,待摸清形势后,您再收拾他们不迟。”
雅歌如是说,既是告诉他:她明白他这么做的心意,也是给他找了合理的台阶下。
轩辕永凌看了雅歌一眼,然后转向李弘山,交待道:“就按太孙妃的意思办,替孤安排,今晚,孤要在此宴请吴巡府与地方上的商绅。”
“这。。。。。。老臣遵旨。”李弘山又迟疑了。
他本想说:今晚就宴请,会不会太仓促了?
可是再一看轩辕永凌那不耐烦的表情,终是忍住了。
离去之前,李弘山用眼睛的余光又看了乌雅歌一眼。
他突然觉得,对于乌雅歌其人,也许轩辕永凌的直觉是对的。
这一趟斧城之行,有太孙妃在,很多事情都可以与轩辕永凌商量着来办了。
这样想时,他不免又有些欣慰。
总算不枉他花费了一番心思,冒着欺君的危险,将乌雅歌巧妙的带出皇宫来。
她扰乱了皇太孙的心
是夜,轩辕永凌盛装出席,雅歌没有出面。
她有另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坐在某一处角落,细心地观察前来赴宴的每一个人。
这于她,不是难事。
“娘娘,宴席还未开始,奴才让他们先替您端上晚膳吧?”方寂奉命保护雅歌。
不管愿不愿意,此时他都该方方面面安排周到。
雅歌却阻了他,说:“我暂时没胃口,这样吧方寂,你抓紧时间去吃点东西,今晚对殿下很重要,饿着肚子可不好!”
本是要侍候太孙妃用膳的,如今主子却反过来关心他的温饱。
又见太孙妃这样为殿下着想,方寂一时很是矛盾。
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排斥这个太孙妃的。
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到来,不仅扰乱了殿下与皇上之间的亲情。
更重要的是,她扰乱了皇太孙的心。
更别说,乌雅歌背着国破家亡的仇恨。
天知道她会如何找轩辕家报仇?
可此刻看来,她亲切善良,一心一意向着皇太孙,这不得不让人费解。
方寂在心里摇了摇头,叹息:是福是祸、是好是坏,看来,一切只能由时间去证明。
夜,渐渐黑了下来,驿馆的每一处角落都亮起了宫灯。
所有受邀的人员都恭敬地入了席。
乌雅歌静静端坐二楼的阁台上,身后站了一脸凝重的方寂。
阁台只有一个窗户,里面没有点灯,任坐在楼下的人如何也发现不了。
楼下,酒香扑鼻,饭桌上的人开始推杯换盏,畅谈颜开。
轩辕永凌入乡随俗,脸上始终带了浮夸的笑。
可雅歌却能看到他平静面容下的那颗逐渐浮躁的心。
她又留意到,其中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与此间的融洽格格不入。
他那紧皱的眉间,不经意的泄露了他的不屑,无不在宣示着他对今晚这顿丰盛晚宴的不满。
是故意还是不经意?雅歌不免多留意了他些。
谁的鸿门宴
突然,雅歌有些后悔劝轩辕永凌照老国公的话去做。
其实,初来乍到,微服私巡一番,了解了当地的真实情况后再与这些官员接触,才是上策。
如今经此一宴,轩辕永凌的一行一言势必会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搁着。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他都变得被动起来了,这是很不利的形势。
“方寂——”雅歌轻轻唤道,身形却纹丝不动。
方寂一禀,弯下腰来凑近雅歌些,轻声应:“娘娘请吩咐!”
雅歌便道:“待会儿让人留下那位青衫地方官,记得,别让人发现!”
“是!”
直到酒毕客散,雅歌越发觉得今夜这个局设得失败。
什么鸿门宴,究竟是谁的鸿门宴还说不定呢。
“怎么样雅雅,可有什么发现?”轩辕永凌一进房便急切询问。
明明是喝了许多酒的人,可这会儿却闻不到丁点的酒气。
见到他,雅歌的心头不自觉地涌起一阵悸动。
为他身上依旧好闻的味道,那是她已熟悉的味道。
为他唤她的一声雅雅,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甜蜜感觉。
脸微微的发热,好像喝了酒的人是她似的。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然,雅歌刻意避开他热切的目光,眼睛看向他身后的房门。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方寂应该会领人进来了吧。
果不然,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方寂于珠帘外恭敬的禀报声:“禀殿下、娘娘,奴才将人带来了!”
“进来吧!”很轻的三个字,可此刻从雅歌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着别样的威仪。
她,好像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轩辕永凌不解地看了一眼门外,目光重又锁定了雅歌。
他在用目光询问。
外面一阵珠绕翠响,接着是:“奴才斧城下乡镇亭长陈威远叩见太孙殿下,太孙妃吉祥!”
“陈威远?”轩辕永凌俊眉一紧,不明白雅歌怎将他留下了。
难道殿下只容得下阿谀逢承
雅歌轻声问:“殿下也注意过他?”
轩辕永凌冷哼了一下,小声答:“这厮方才在宴席上一副嘲讽不屑的表情,无非是哗众取巧,引人注意他罢了!”
雅歌便笑了看他,反问:“难道殿下的眼里只容得下阿谀逢承,就容不得他人说真话?你没问过,怎知他是在哗众取巧呢?”
轩辕永凌默然不语。
雅歌不再多问,转向珠帘外的陈威远,沉声问:“你刚才说,你是斧城下乡镇的亭长?”
陈威远赶紧答:“回娘娘话,奴才正是下乡镇亭长。”
“哦,区区一个亭长也敢在宴席上对太孙殿下冷嘲热讽么?”雅歌故意加重了语气,无非是想瞧瞧这个陈威远是否能被她所用罢了。
其实,她倒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毕竟,对于封建统治的古代社会,一切于她,都还是陌生的。
“奴才不敢!”虽是这样,可陈威远的声音听起来,却是不卑不亢。
家园都快毁了,陈威远早已存了必死的决心。
此时又怎会因雅歌的一句恐吓而退却?
“陈威远,听着,殿下与本宫将你留下,是想听你说心里话,若有半句忽悠,殿下定不饶你!”
“奴才遵旨!”陈威远应下。
然后义正言辞起来:“启禀殿下、娘娘,奴才以为,今夜这顿酒宴实是奢侈浪费,如果殿下的原意是想借此一探斧城官衙的虚实,请恕奴才大胆,殿下此举实在欠妥;怕是未探得他人虚实,倒将您自个儿的底给掀了。。。。。。”
“大胆,你竟敢这样跟殿下说话!”
一直站在陈威远身侧的方寂听着这番放肆的话,忍不住出声斥喝,打断了他。
“方寂,让他说下去!”这种大实话,是轩辕永凌平时听不到的。
陈威远继续说道:“殿下,奴才斗胆禀报,其实民间一直传闻您孤傲自大,姬妾成群、挥霍无度,如果今夜不是您故意为之,则正好验正了这些谣言!”
风流成性
轩辕永凌怔住:姬妾成群、挥霍无度?民间就是这么看待皇太孙殿下的?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杀人。
可是此刻。。。。。。
压下已至喉间的怒气,轩辕永凌冷声问:“那么,你且说说是如何个验证法?”
陈威远迟疑了一下,毅然答道:“回殿下,您初来乍到,将一众官绅的面子踩在脚下,说明了您孤傲自大;您巡视灾区却带着太孙妃,说明。。。说明。。。。。。再有今夜的酒宴,不正好是挥霍无度么?”
陈威远虽有必死的决心。
但有些地方,他还是怕的。
如果因为这些猜测的言语而丢了小命,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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