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连男式的衣服都比女式的衣服做的有深度。
她身上的长衫,可是内有乾坤,居然有一个明袋两个暗袋,每一个袋子都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和深。
三个袋子分别为怀里一个、身体两侧一边一个,身体两侧的口袋类似某些裤子口袋,袋口是竖直的,跟衣缝重合。腹部上更简单,就在内襟肚子腹部位置缝一个与衣同色的明袋,穿好衣后,外襟盖上了,掏东西的时候好像是从怀里摸出来一样。
她记得以前一个聊得好久的男网友屡遭感情挫折,曾经吐糟过,现代社会是做女人好,在古代却是做男人好。老子生不逢时,要是生在古代该有多好。
在她拿着放着银钱的荷包往右侧竖袋里塞时身后传来如安的答话,“如意的爹将大女儿和小外甥接来,马车行到顾家村,却遭到流民挡路,双方打了起来,老爷大怒,带着护卫离开酒席跑到村外将那些流民打了回去。阿南说,流民人数不多,不过几十人。看样子真如三姨娘所言是奴婢看错了。“
过了一会,如安的声音又响起“梳好了,三姨太你头发真好,又细又滑,不像奴婢的头发毛躁躁”
霍青玉咳了一声,道“如安,你话不多的时候说奴婢什么的我没觉得什么。你以后跟如意学吧,没有外人的时候,就自称“我”。
“奴婢以为三姨娘喜欢如意那样话多的丫鬟,奴婢知道自己长的没有如意漂亮讨人喜欢。。。”如安的声音听来带着呜咽。
霍青玉忍住扶额的冲动,转头对着眼眨泪花的如安一笑,道,“你可别曲解我话里的意思,我以前也是做过奴婢的人。你和如意不一样,如意的爹娘都是府里的大管事,哪像我们两没爹没娘的。自古有云,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你现在岁数还小着呢。”
如安喜道;“三姨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奴婢将来也会变得漂亮?”
霍青玉点头“真的。”即使是假的,现在也是真的。如安其实长的不算丑,她肤色黯黑,发色偏黄,最主要的原因是营养不良和夜间没睡好的关系。
摸了摸头顶上的包和木簪,霍青玉暗叹一声,可惜这里没有现代化的穿衣镜和数目相机。铜镜不用也罢,在微弱的烛光下照铜镜,想想都觉得怪异。
先前饿过头不觉得饿,现在肚子又开始躁动,霍青玉摸着肚子,对着如安苦笑道“看来你还得辛苦一趟,去外面找点吃的给我。”
如安面带羞愧色的道“奴婢粗心,应该将准备好的吃食带上一点。奴婢怕包袱太大,引人注意,把从二泉媳妇那买来的水袋和肉夹馍干麦饼都放在阿南那。那肉夹馍当时可是热的,奴婢应该带两个回来。。。奴婢这就出去给姨娘拿吃的,对了,这是买东西剩下的三百铜钱。”
如安丢下钱就跑,等门合上,霍青玉才反应过来,这丫头还穿着男装呢!也许白天她在马车内睡熟的那功夫,这丫头也跟着睡了个饱,不然怎么和她一样,这么晚了精神还那么的好。
反正无事可做,霍青玉插上门闩,准备从包袱里拿出一双草鞋出来试试脚。
她刚从包袱里拿出草鞋,门外的敲门声突然震天响起,那是如安的大叫声“姨娘,快开门啊,走水了!”
霍青玉飞快的打开门,如安气喘的跌进来,正巧让霍青玉看到门外耀眼冲天的火光与四处奔走疾呼的村民,“走水拉,走水拉,有人在纵火,快救火。。。”
“青姨娘,不好了,流民冲进村里到处放火作乱,我们快去老爷那里汇合。”如安拉着霍青玉收拾细软。
☆、第8章 冲出顾家村
虽是坏心的希望过流民袭村,但真实场景霎间现于眼前,霍青玉只有被动着跟在如安身后跑的份。
顾家村已成为烟火四起,鸡飞狗跳的不宁之地。
如安肩上挂着有她人四分之一大的包袱,拉着青玉闪躲着惊慌失措的村民和张牙舞爪的流民,直往老爷夫人住的那个方向冲。
流民,这就是如安嘴形容过的可怕流民。
霍青玉瞪着迎面而来,形似疯癫的一男一女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男一女,约莫三四十岁,正当壮年,却是蓬头乌面,衣不遮体。他们又跳又叫,一手抓着大块的肉往嘴里急塞,一手拿着火把四处乱点。
“不要盯着他们看!”如安低叫,一扯脚步慢了一拍的霍青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如安一手紧握匕首,一手拉着青玉的手,脚步错开几步,朝着另一方向快走。
显然的,如安也觉得十米之外的一男一女来者不善,意欲避开。
霍青玉汗颜,自己真是活得越来越回去了!疲于奔命之际,她竟要靠矮她一头的如安挡在她身前为她护航。
之前还天真的想着顺着流民捣乱之际,趁势脱离张府人众,直奔“自由”前程,现在真的身临其境,她才忽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可笑归可笑,但是不试试,她不甘心。
她和如安顺利避开前方的一男一女,又跑了一段路,如安猛地一顿身形,指着十丈外,一片火光聚集处,欢呼道;“我看见老爷二姨娘他们了”
霍青玉眯眼望去,亮如白昼的火光下,停着三四辆马车,在一堆婆子丫鬟护卫的拥簇中,一身白衣的二姨娘正在老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将滑下肩的小包袱抖回肩上,霍青玉一个踉跄蹲在了地,双手捂着腹部,低声惨叫,“哎呦,我肚子好痛。。。”
如安伸手去拉青玉的胳膊,“姨娘忍一忍,多走几步,老爷他们就在前面。”
霍青玉身子一歪,倒在地,如安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霍青玉捂着肚子,曲着身子,一脸痛苦的叫着,“肚子好痛。。。有东西流出来了。。。我的孩子要掉了。。。”
“青姨娘,你等我一会,一会就好,我马上叫人过来接你。”如安一听孩子要掉了,慌了手脚,朝着老爷的马车狂奔。
看着如安背着大包袱的小身影奔出二三十米外,霍青玉左右瞄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她,三两下脱去外面的女式衣,露出里面的男装后,一个翻身站起,迅速的朝着身侧后一处人多的地方跑去。
那是如安先前带她路过的地方,顾家村村民较集中地,那里流民少,村民多。
如安和她,当时在屋内急着出去,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男装和头上的发式,只得弄乱头发,各自匆匆披上一件衣服在外作掩饰。
霍青玉不否认,她今晚所做的一切,皆是从知晓了村外出现西北流民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境产生强烈质变。
从答应传授如安经文,送如安银簪,掏出半吊钱,请她帮忙跑腿到换上男装一系列行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部署与利用。
霍青玉知道,她今晚利用如安所做的一切,手段粗简,经不起推敲。她失踪后,如安的命运将会如何,已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如安虽没有如意机灵和心眼多,但不算蠢人,她失踪后,如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心里有数。
霍青玉越过一片火烧过的房屋时,停了停脚步,弯腰捡起根一米多长,被火烧过,焦了三分之一已冷切的木棍,边走边特意的在烧焦处揩了满手的黑灰,再将黑灰抹到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小手臂上。,
涌入顾家村的流民越来越多,几十人之数变为几百人之数,那些本顾着抢救自家房子和财产与流民纠缠的村民,渐渐意识到不对。
一些头脑灵敏点的村民,危机感顿生,扯着喉咙呼朋唤友召集家人,慌忙带着家里值钱的细软物件,携家带口的逃离村子。家里有牛驴马等代步工具的人家,更是驱赶着四脚畜生,领先跑在最前头。
烟火肆虐,顾家村乱成一片,人群奔跑的脚步声,孩子的哭闹声,妇女的嚎叫声,男人的咆哮声,牛羊马鸡鸭等牲畜的高鸣声,交织出一幕人间地狱,
霍青玉混进一支只有一辆牛车代步,七八个家族人员组成的队伍里,跟着他们身后借势逃出了顾家村地界。
之所以混进这支十人不到的队伍里,是因为她随着一群人流往村外冲的阶段,她正挨着一辆牛板车往前挤,牛板车上坐着老儒妇幼,其中一个老者对着怀里哭闹不休的孩子哄着“三娃莫哭,阿爷带你去凌河江码头找你爹坐船玩。。。”
顾家村逃出去的村民,基本分为三大路线跑,一群人跟着里正直奔北陵县县衙求官兵援助,一群人则是跑到临近的几个村投奔亲戚并示警,剩下的一群人则是直奔凌河江码头避难。
赶往凌河江去的人还真不少,她跟着的这支队伍,走的最慢,远远落于其他人后。
霍青玉拄着焦了一头的木棍跟在牛车后,从泥间小路走到泥土大路,走了两三个小时,走得气喘吁吁,幸好这辆牛车,拉车的牛是头上了年纪的老黄牛,走得并不快,不然的话,她真跟不上。
牛车越走越慢,慢到像乌龟爬的速度。
走到后,老黄牛索性发了脾气不走了,任凭赶车的半大小伙怎么的牵拉牛绳,它就是停下不动。
“大柱,不要拉了,随它去,我们也在这路边歇息,天亮了再走”
板车上的老者说完,将怀里睡着的孙子交给身旁的老妇抱着,自己在一个中年汉子的搀扶下慢吞吞的下了马车,走到路旁一块凸出的大石上坐下。
那个叫做大柱的少年,从牛车上摸出一个扁圆状的水袋,递给老者。
霍青玉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双唇,移开眼,暗道一声可惜,如安给她准备的水袋和干粮都放在阿南那了。
她四处瞄了下,与顾家村的人隔了段距离,靠在一棵树就地坐下。
她不想与顾家村的人多接触,反正一到凌河江码头,她自会与这些顾家村人分道扬镳。
这具身体有点弱,一旦松懈下来,顿感脚板发痛,两腿发麻,头晕眼花。
头晕眼花是又渴又饿又累造成。身体疲惫,精神倒是不错,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亢奋状态。
北方五月的夜晚,较冷,她从包袱里拿出仅有的一套男式衣套上后才又靠树歇息。
星光璀璨,夜风轻拂,霍青玉这时才有一些真实感。
此时此刻,心情平静下来,不由打了个冷战,暗道一声“好险”!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地脱离了张府,逃出了顾家村。
她朝前方的几人看去,两个中年汉子,一人坐于路一旁,一人站于路一旁,一人闭目养神状,一人火把不离手,疑似守夜状。
霍青玉靠着树,一手握着木棍,一手抚上腹部,不由微笑起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乖宝宝,一直没给她掉过链子。
霍青玉不知自己何时靠着树睡去,等她睁眼醒来,天色微亮,那头老黄牛正悠哉的甩着尾巴,嚼着路边的青草。
她不是第一个醒来,也不是最后一个醒来。
手脚发麻,似被冻着。她站起来,动了动手脚,方觉四肢回暖,这才转入树后,脱下身上多穿的一套衣服重新放进包袱里,顺便换上草鞋穿上。
夜晚无所谓,光线不明,穿着厚底雪青色绣花鞋,没人会多注意。白天不行,配上她身上的男装,肯定显眼。
她犹豫着,是自己一人先走,还是等一会继续跟着顾家村的牛车后走,正当她犹豫之际,那个叫做大柱的少年手里拿着水囊朝她大步走来,
他走近霍青玉,将水囊递上,随意的问道“小弟如何称呼,多大岁数?要喝水吗?”
小弟?霍青玉挑眉,她穿男装看起来岁数很小吗?这叫大娃的少年,嗓音处于变声期,浓眉大眼,笑起来很阳光,但以她目测下来的结果,他的年龄未必有她这具身子的年龄大,身高也只比她一米六左右高的身高,高了三四厘米。
他手里的水囊貌似牛车上的老者用过的水囊,霍青玉脸上浮起笑容,压低了嗓门,沉声道“谢谢,我不渴。在下姓郑名青,十四岁”她故意将年龄说小一岁,她无故失踪,肚里还怀着孩子,她就不相信张府的人会不派一人查找她,
大柱不在意的收回水囊,又道“原来小弟姓郑名青,那我就称呼你为青弟,我姓顾名叫大柱,比你长一岁,你叫我大柱哥即可。请问青弟,家住何方欲往何处?我见你孤身一人,特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送水是假,探底为真。对方毕竟不是瞎子,一个陌生少年跟在他们牛车后光明正大的跟了一晚上,不过来问下,也不合情理。
思及此,霍青玉道,“小弟家住北陵县以南的郑家村,欲去凌河江码头搭船南下。”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改名换姓,借郑家村一用。
这北朝地界,她除了知道北陵县,郑家村,顾家村三个地域名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大柱看见自家的牛车启程,对霍青玉道;“我和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