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雪四告辞冬儿,穿入书房地下密室通道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了张府,带着数个得力手下,朝着南阳城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数日后的夜里,南阳城南街小柳巷深处的小四合院里,卧室东西两角暖炉不息,两个烛台加起来点了十二支烛光的蜡烛,将室内照的灯火通明。
长发编成麻花辫,穿着一身轻便宽松水青色长裙襦衣的霍青玉,两手拿着一幅刚完成的大张秘戏图画卷,挺着肚子,走来走去,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边啧啧有声的道“我这中西合璧的画技可比张明岘那厮画的画儿高明多了,不不不,我这画技,绝对是这古朝代的独一份。明天就叫昌妈妈拿到东街最大的天戈书斋,问问行情这画可售出多少银钱?”
霍青玉手拿着画,欣赏了数分钟,复又坐回书桌,想了一想,犹豫了下,将手中一米多长的画纸小心的卷成筒状,系上红带,插于靠近桌旁半人多高白釉点绿的陶瓷大瓶口中,随之拿起书桌上的一叠画稿,细细的翻阅起来。
这一叠画稿,每小张纸约有瑞丽时尚杂志那般大,共计二十三幅画,乃是她花了五六天功夫累积下的成果。
“还是挑几个小幅的画叫昌妈妈拿到天戈书斋探探行情吧。。。”霍青玉嘀咕了一句,低首从画稿中挑选起来。
山脉连绵的外方山,群峰环绕之下雄踞着一座山势异常峻峭的高峰,高峰半山腰郁郁葱葱的苍松间建有彭真道观。
高峰四面,相隔不远,各有一座建有分支道观的山头与之相立。彭真道观以南的朱雀山,隐于参天大树下的朱雀殿,殿堂中央赤石台阶上,一位发如雪身穿一袭黑缎长袍的俊逸男子,高坐于紫檀木制成的祥云宝座上,朝着单膝点地跪于五步之外,刚汇报完毕的温恒焱,一脸冷凝的问道“半年过去了,你竟还未找到青鸾女一丝半点的下落,你这七大护法之一的翼宿是怎么当得?”
温恒焱从怀中取出一方白锦缎,双手递上,道;“堂主,属下从张宿那抄得太高祖遗留下的下半卷遗诏,遗诏上的怪癖文字,经过属下三月多的反复钻研,终于有点头绪。“
太高祖遗留下的遗诏,遗诏的下半卷,在太高祖驾崩后的第二年被宦官黄皓隐匿于宫中的一些余孽盗出南朝皇宫,辗转流落到北朝宫闱,百多年来一直搁置于北朝皇宫文渊阁暗库不见天日,直到半年前,身为彭真道观青鸾殿七大护法之一的张宿张明岘,无意中探得高太祖下半卷遗诏下落,以接亲为由单枪匹马潜入北朝皇宫文渊阁,历经重重危机,方将遗失了一百三十九年之久的太高祖后半卷遗诏顺利带回南朝,献给太子,使得太高祖遗留下的遗诏上下半卷合二为一,物归原样。
彭真道观崛起一百六十五年来,坚守太高祖临终前发的一明一暗两道遗令。
明令,亦是效忠于皇朝政权最高统治者,成为皇权背后隐蔽的一支强大势力。
外方山就是当年太高祖划下赐给第一任彭真道观观主彭真人开山立派的根基地,道观以彭真道观山峰青岳峰为主,周有四座山峰环抱。
四座山峰分别以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 北玄武,四圣兽作为山名。山峰上各建有一座道观,道观内设有殿堂,殿堂各名为青龙殿,白虎殿,朱雀殿,玄武殿。
彭真道观又名五毒教,五毒教的大本营青岳殿建于主峰青岳峰上、
五毒教共有五大主事殿堂,分别为青岳殿,青龙殿,白虎殿,朱雀殿,玄武殿。
五大殿堂,除了青岳殿内有教主和七长老外,其他四殿堂各有一名堂主和七个星宿护法为首。
其中,青岳殿的教主和七长老,白虎殿和玄武殿两个堂主和护法以及殿中道士,属于方外之人,只要南朝政局稳定,便不参与红尘俗世,心无旁骛的管理教内事务,培养入教弟子,潜心习武修道,世代镇守彭真道观道教基地外方山,不轻易出山一步。
余下的青龙殿和朱雀殿,青龙殿的堂主和七个护法则是持着太高祖当年“明”的遗令,长年累月的游走于宫廷之中,隐身暗处,一心一意的保护着皇权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
而朱雀殿乃是四方殿中最特别的一个殿堂,他们的终极任务就是找到青鸾女。
朱雀殿的堂主和他的七大护法,井、鬼、柳、星、张、翼、轸八人,任何一人,皆是身家背景清白,无论相貌体型还是武功智慧皆属万众挑一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他们一旦年满三十岁,必要辞任,将位置转任给青岳殿教主和七长老等人早精心挑选和培养好的下一任年少的接替者。
朱雀殿的堂主和七大护法,他们接任期间,只有两个任务,一,为了南朝江山的稳固发展,须得化身为暗卫,密切保护皇位下一任的继承者,太子,并听命于他。二,亦是承接太高祖生前发下的暗令,追寻青鸾女的下落。完成上一届堂主和七大护法没有完成的任务,继续寻找青鸾女的下落,一旦找到,或是成为她的夫君或是成为她的死士,要一生追随于她,保护于她,完全尽忠于她。
太高祖上下两卷遗诏皆已誊录好一份且仔细查阅过的朱雀殿堂主南瑝并未伸手接他递上的白锦缎,他脸色依旧冷凝的道“即使如此,你说来听听,你从这无人可破解的下半卷遗诏里钻研出一点什么头绪?”
温恒焱双手捧着白锦缎,单膝跪地,身形不动,道“属下多年前曾在青岳殿看过一次太高祖遗诏的上半卷,上半卷遗诏上记载着,下半卷遗诏上的文字世上之人无人能识,惟有青鸾女一人识得。上半卷遗诏隐预,若要找到青鸾女,须得凭借青岳殿中供奉的半块灵玉协助。青鸾女身怀另半块灵玉,两块灵玉,分为一阴一阳,青鸾女持有阴玉,只要她来到这世间,太高祖遗留下的阳玉即会显出异状。找到青鸾女方能找到太高祖生前暗置下的宝藏和神秘武器,还有他备下的关于南朝未来开展的另一份诏令。下半卷遗诏内的奇怪文字,经过属下不断钻研,属下发觉,其中几个奇怪文字,时常出现。这几个奇怪文字,形似西域化外民族楼兰小国古墓碑文中出现过的上古文字。属下查遍各种各样的古文字体,多番推敲,大胆猜测,这几个奇怪文字也许就是青鸾女的名字,她的闺名中有个“青”字或是有个“玉”字。六月前,青岳殿供奉的碧色灵玉半夜突然震动,大放异彩,青色光芒照亮整个殿堂。那一夜之后,灵玉再无动静。属下觉得,两块一阴一阳的灵玉,唯有在近距离范围,才能相互反应再生异象。为了尽快找到青鸾女,因此,属下大胆提议,堂主可否向教主和七长老等人申请,请将灵玉暂且交予属下保管?”
自从半年前,青岳殿的灵玉大生异象之后,惊动彭真道观五峰上下所有人和老迈的皇上与太子殿下,皇上和太子,当下密招来宫廷画师临摹了珍藏于藏玉阁百多年的女子画像,派了几个心腹手下拿着女子画像,混入民间,私下查找画中的女子。
接受任务暗地里查寻青鸾女的温恒焱自然也得到一幅女子画卷。他手中的赝品画像,据传言,乃是太高祖生前画过的唯一的一张女子人物画像。
半年多来,他和他的手下游走于市井,青楼,乐坊,女子书院等地,见过数十个面相稍微相像于画卷中人的女子。
但是,那些女子终都不是画中人。
他甚至怀疑,太高祖生前生后,念念不忘,锲而不舍要找寻的青鸾女,是否真有其人?
严格来说,身为朱雀殿七大护法之一,翼宿的要求并不过逾,可就是把他给难住。
向来供奉于青岳殿中的灵玉百多年来由七大长老日夜轮流看守,没有移动过,更没经过任何人的手过。
即使他是朱雀殿的一殿之主,他也不能保证能够从七大长老那暂且借得灵玉。
南瑝一挥手,对他下逐客令;“你退下,此事容我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感冒感的脑子糊涂,睡觉去了。
谢谢洒洒的又一地雷o(∩_∩)o~
☆、第54章
温恒书直起身;并没马上退下,而是一抱拳,道“属□为翼宿;与张宿鬼宿二人;兼为太子麾下暗卫;属下深感自己能力浅薄,张宿此人;武功高强,足智多谋,能力出众,为了早日寻觅到青鸾女;属下请求堂主派张宿协助于我。”
张宿此刻人就在朱雀峰以东二十里之外虫蛇遍地的深谷中闭关修炼,说要闭关三月;冲击五毒神功第九重,眼下一月不到。
青鸾女一事急也是急不来,翼宿刚才一番话言之有理,也许得手持灵玉方能在红尘人海中感应到青鸾女的存在和找到她。
接任彭真道观观主之位不过六七年的鹤真人,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无人知道他云游到何方了。
翼宿乃是鹤真人二十年前收的闭关弟子,他若是知道自己师傅的下落,便不会向他提出借玉一事。
看来,他必要去一次青岳殿,去会一会那七个不谙世事的老顽固。
南瑝心中暗自思量片刻,道“从这月起,我免去你和张宿两人身外的一切庶务,将你们二人暂且调离太子身旁。你们现任的暗卫身份职责,我会派井宿和柳宿两人手持我发出的朱雀翎向太子禀明原委且立即顶替你们两人。张宿在蛇谷闭关修炼,等他一出关,我便将他请到这一次,亲自传令命他与你一同寻觅青鸾女。退下吧!”
自从十五岁被选拔为朱雀殿七护法之一翼宿的温恒焱,在青岳峰青岳殿向着太高祖石像当着教主和七大长老等人的面歃血为盟,发誓只要身为翼宿,就以寻找青鸾女为己任,势必寻回青鸾女并一生效忠于青鸾女那时,他嘴巴虽像是背书一样的在发宣言,心里却不以为然。
当时的他,只当自己效忠的对象,青鸾女,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而已。
太高祖生前都未能找到的虚幻人物,他们这些小小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找到?
他如今已有二十六岁,只要再混个三四年便能顺利卸任,谋得太高祖生前亲自撰写的一本名为“临证指南医案”的医书。
他最佩服的人就是百多年前的太高祖,太高祖比之武侯诸葛孔明多了一分惊才绝艳的传奇。
传言,他在政期间,勤政爱民,体恤百姓,颁布了许多利民益民的政策,为了黎民百姓,独创了许多适用于百姓生活的民生用品,他的医术更是旷古烁今无人其右。
太医院一册珍藏的文献上零星记载,太高祖的一手医术鬼神莫测,其医术超凡入圣有使人起死回生之能。
他的祖爷爷温庭安,太医院左院判的第一御医,一生沉溺医术,生前惟一的遗憾,就是无缘目睹一次太高祖亲自撰写的“临证指南医案”的奇书。
“临证指南医案”这本医书珍藏于青岳殿地下行宫的某一处,听闻,青岳殿的地下行宫乃是太高祖生前亲自设计,派人花了数年时间建成。地下行宫的大门,隐含八卦阵法,需要八把特制的秘钥。八个钥孔随着八卦阵法每过十二个时辰变动一次,八把钥匙每天开启的方位便依次更换一次。
这八把钥匙皆归世代接任的教主和七长老所持有,彭真道观的上下弟子只听问过地下行宫的存在,却无一人见识过。
按他本心,他当然是希望青鸾女不要出现或是等他顺利拿得他温家医药世家数代祈望得到的那本奇书再出现的好!
求玉不成,拉了个得力同门协助的温恒焱心头微喜,神色却不动。他手握白锦缎拱手作揖,领命告辞“是!属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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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作画到半夜才睡的霍青玉,一觉睡到早上八|九点起。
卧室耳房,她在平安的侍候下正在漱洗,即听到昌妈妈的声音在厢门外响起“少夫人,老奴回来了。”
想起昨晚睡前,她交代昌妈妈一早买菜之前带着她选好的几幅小画去东大街的天戈书斋一次。。。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青玉心中微动,快速抽取平安手中还未完全拧干的温热棉帕,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走出耳房,进入自己的内室,边走边道“昌妈妈请进来说话。”
她话声一落,几乎是在她刚坐到梳妆台边绣墩上,脚步轻巧,一脸带笑的昌妈妈就转过屏风,来到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
昌妈妈对她福身一礼,从灰绿色的袖管中取出一个微鼓起的绣有莲叶红荷的荷包双手递上,道“老奴去大柳枝巷集市买菜之前先去了东大街的天戈书斋,老奴进了天戈书斋,便将少夫人昨晚上交给老奴的几张画纸交予书斋的掌柜,问他们收不收我家少爷画的画儿?”说到这,昌妈妈顿了顿,急促的喘息了一下。
见她气息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