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他的话,不禁全身都抖了起来,显得说不出地恐惧,但他的双眼通红,显然愤怒已极,想必前事勾起了他的回忆,尤其是老头刚说起的那个女子,他对那个女子想必已是憎恶之极。他仍然在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那老者只是一声冷笑,“你若想知道我是是,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老爹。说不定他看得起我,还能记得我这老头子。”
他这句话更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人人都知道,江南唐家堡的声势和地位,已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了。唐老爷子更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他很少外出,江湖中人也很少见到他,他在二十年前便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听说这几年隐居,又创出了几招绝学,可惜他们都没有机会见识。江湖中人也没有人有这个胆。但眼前这个糟蹋的丑老头子却能让唐堡主记住他,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在座的多有显得不平的,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老头儿继续道:“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眼睛还是得放雪亮一点的。”
人群里便有人道:“那你倒说说看,你认为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又不能得罪呢?”
“你们得罪我这个糟老头子那是无所谓,老头子已老了,已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这般血气方刚。但年轻人若碰上年轻人,可得小心了,比如说我的乖孙女儿,还有刚才那位公子,他们可是你们能随便得罪的?”
先前那人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唐家堡的人,难道也认为我不能得罪他?”
“我知道你是唐家堡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唐家的二少爷唐宽,是唐家堡第三代子孙中最不争气的一个,所以你的举动稍有不慎,不禁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还会给你的家族带来灾难。”
唐宽不由一惊,“你说的那人这么厉害,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你不用急的,你很快就能见到了。”老头喃喃道。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像他就是在喃喃自语,而说着一些无关的事。
老头儿道:“年轻人,我给你说这么多话,是因为我今天高兴。看你们还不是那么吝啬的人,起码给了老头我几个碎银子,我也不能白要你们的,给你们说这句话就算我的见面礼吧。”
最终有人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大怒道:“你是什么角色?既然自称糟老头子,还这般大言不惭!”
老头子一点也不显得害怕,仍然道:“老人的话通常都是有道理的,你听不进去,往往就会吃亏了。”
那人冷哼一声,“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你说呢?老头子我这一辈子还没有尝过吃亏的滋味。”
“好,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吃亏的滋味。”他的一只手已向老者领上抓去。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并没有用上力气。
老头儿却仍然不慌不忙地道:“可能我会失望了,很多人都想让我尝尝这种滋味,但我总是没有这个福气。”看着对方的手掌靠近,他一点也不显得惊异,反而笑眯眯的,甚至将肩头迎了上去。
对方没料到他有此举动,反而怔住了,不禁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许多,那老者看到,反而提醒他:“小伙子,逞能本来就是一个错了,你对敌人再这般仁慈,就更是错了。”接着他反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人的手。他出手的动作竟然快逾闪电,没有人看清楚,但对方意识到他出手时,他的手已被抓住。但他并不是就此痛下杀手,而是将他的手引向他自己,向他自己身上拍去。那人的手掌被抓住,竟一点使不上力气,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传到他手掌,再向那老头身上袭去。
这一惊着实不小,但他已来不及,手掌已扎扎实实地拍到了老者的身上,他甚至都感到了这股强大的内力震得他手心隐隐生痛。
他惊魂甫定,一抬头看那老者时,却见他仍然笑眯眯地盯着他,他那一双眼睛异常尖锐,像一根根针,直扎到人的心里。他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看到这一变动都不禁怔住了,但他们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谢风突然道:“南海老叟,对了,他定是南海老叟。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你老人家了——”他说到最后,竟然语无伦次,吓得呆了。
其他人听他突然叫出了名字,都不由一震。南海老叟的名堂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过,只因为他们听得太多了,那都是他们孩子时,大人讲给他们的。而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些事更像是神话,关于他的种种传奇事迹,关于他的武功,无一不是令人触目心惊的。然后,他们真见到了南海老叟。
谢风较这里其他人的年龄要长,所以他要见多识广一些,他们知道他不会认错人,他们此时更本已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
每个人都怔怔地看着那老头儿,那老头也显得满意极了,轻轻地放开了那人的手。那人立刻退回去,好像死刑犯遇到大赦一般,真是又惊又喜。
老头儿道:“没想到中原后一代中还有人知道我这老头子,看来我这老头子这些年混得还不错,还留了些虚名,中原还有人记得我。”
但这句话实在显得高傲,但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了,即使他再说得夸张一点也一点不过分。而他现在,已让人感到他实在是谦虚了。
“你们猜得不错,我就是南海老叟,南海老叟就是我。”
他这句话说出来,已没有人再动,每个人的嘴都闭得紧紧的。他们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却能在一瞬间要了任何人的命,每个人都喜欢风光,平时也喜欢出头,但这个头却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出的。
南海老叟道:“你们也不用害怕,我这个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在高兴时也不会随便杀人的,况且我现在的心情还不是很坏。”
每个人都在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但他们心里又同同时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南海老叟一直隐居南海,这次突然来到中原,究竟为了什么?有什么事能让他亲自出马?
他们想不通,但他们已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南海老叟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们不用再费脑伤神了,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会发生什么事的。”
谢风一拱手道:“还请老前辈指教。”
南海老叟微微一笑,顿时他颔下胡须一阵飘动,就像最温柔的舞女舞动出的丝带。他将手伸进他破烂的衣袋里,拿出一个木制盒子。盒子一打开,顿时一股檀香味弥漫整个小店,这种气味混合着初春清新的空气,闻着真是说不出地受用,每个人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南海老叟似乎感到很满意,道:“好闻吧?要不要见识一下是什么宝贝?”他说着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颗米粒大的透明小丸。每个人都看呆了,不知道他是何用以,这小丸又是干什么用的。
听南海老叟道:“幸好这药丸虽然药效奇大,还并不怎么占地方,所以这盒子里的是足够你们分食了。”
每个人听了不禁都是一愣,只面面相觑,有人不禁问道:“你是说要我们将这颗药丸吃下去?”
“怎么,你不愿意?”
那人结巴道:“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都非吃下去不可。”他道“因为你们已经中了剧毒,而只有这颗药丸才能救你们的命?”
他这句话说出来,不禁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实在不信,但又实在不敢冒险,那人道:“你是说,我们中了剧毒?”
“怎么,你们还怀疑我老头子的话不成?”南海老叟道:“不信你们试着运气,会感到丹田处有一股气流横冲直撞,气力越强,反抗越强,甚至会感到一阵隐隐的疼痛。”
他们试着运气,果然感到丹田处气流不畅,而且隐隐生痛,越是用力,越是感到喘不过气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都顿时给怔住了。
谢风道:“老前辈,不知我们是中了什么毒,可否提醒晚辈?”
南海老叟哈哈大笑道:“也难怪你们不知,你们中的可是我老头子的独门毒药‘天蚕碧丝’,这种毒药是我捉了上千只天蚕,通过独门内功逼迫它们吐出真气,再混以蜈蚣蟾蜍一类的剧毒,所以这种毒气闻起来感到异常舒服,甚至还有一种冰冰凉的感觉。”
谢风不禁颤声道:“前辈,你,你——”
南海老叟得意地笑道:“怎么,不愿意吗,你们要知道我为了提炼这种毒药花费了多少心血?不说其它,要捉到上千只天蚕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你们能第一次被老夫试验上,可算得上荣幸之至了。”
他道:“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老头子虽然喜欢玩弄毒药,却也不会忘了带上解药。我这盒里的就是‘天蚕碧丝’的解药,也算得上是它的克星了,可也花了我不少精力。不过你们运气好,每人可以分到一颗。如果晚了,那就阎王爷也救不活了。”
所有人便立刻蹲下了身子,一齐给他磕头道:“多谢老前辈成全,多谢老前辈成全,饶过晚辈一条小命吧。”
南海老叟道:“虽然我答应了救你们的性命,但你们究竟想不想活命,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思。老头子可是有言在先,我可是从不勉强人的。”
他这本是一句废话,哪有人不想着活命的。即使再硬气的人,到了面临生死抉择时,还不像一条狗一样?所以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每个人都愣住了。
有人道:“前辈的意思是——”
南海老叟笑道:“这药丸虽能救人的命,却也能要人的命。”
听他一说,众人的脸色不禁又是一变,都望着他,听着他说下去。
“‘天蚕银丝’是天下间的至毒毒药,所以天下间没有任何解药能解得这毒,我也是思索了两年,才想通这个道理,发明了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他一边说着,脸上显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一个人如果只能研制出害人的药,却不能发明解毒的药,那这个人也是很失败的。
“所以,我这颗小丸虽然能救了你们的命,却仍然剧毒无比,你们虽然暂时保住了小命,却也终身不能习武,好像废人一个。”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是来做好事,来救他们的命,而下毒的事却一点与他无关的。 。 想看书来
第二九章 枭雄本色
其中毕竟有人受不了,首先叫了起来:“这是什么事?我们活也不是,死也不是,难道真要见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甘心吗?”
众人虽然都是心里不平,但见他发怒了,也不禁怔住。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江湖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是弱肉强食,技不如人,便只有向人低头,你的生杀大权也完全是掌控在别人手中,你的些许反抗,便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只知道这个道理,每个人都不是笨蛋,但毕竟还是有人终于忍受不了了。只因为他们平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都是别人听他的号令,他掌控这别人的生杀大权,这种俯首称臣的本事他们还没有学会。人生中本来任何事都是需要学的,无论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看得起也好,鄙夷也好,当你面临生死关头时,才会发现生命中本没有绝对的事,一切都有偶然,一切本领都是需要学的。
南海老叟却仍然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从不勉强人什么,一切是你们自愿。况且我是来救你们的命,你们想要怎么样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吗?”
他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方才那人本事一时冲动,热血上涌所以发作,待他发作后,又不禁全身流了一阵冷汗,更没想到的是,南海老叟竟没有生气,但他再不敢说话了,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整个小店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南海老叟得意地笑道:“你们年轻人可不像我们老头子,已没有多少日子活在世上了,你们不同,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是有得活头的。一个活人无论怎么说总比死人好,是吗?”
他的目光就像鹰一般锐利,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旦有人被他盯上,触及到他的目光,心里都不禁会立刻升起一股寒意。
这么样的一位异外高人,先前竟显得是那般落拓,他们想不通,也想不到。
很多人已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语调应声道:“是是……”
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从他那个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道:“这样吧,你们愿意活命的就上来领我的这颗救命药丸,不愿意活命的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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