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龄平静地道:“是的,他们没有找到人。”
铁血君王道:“你早就知道他是找不到的了,对吗?”
仍然点点头,寒松龄简洁地道:“是的,我知道。”
铁血君王冷笑道:“寒松龄,你怎么会这么有把握?”
寒松龄道:“因为我知道灵佛和心魔不是普通的人,他们不应该忽略了这一着。”
铁血君王道:“寒松龄,我知道你与三佛台誓不两立,因此,你想把事情往别人头上推。”
寒松龄俊脸一沉,道:“尊驾的意思是……”
铁血君王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寒松龄,你把我女儿交出来,你用不着解在什么,她会告诉我一切经过,如果,你交不出来,年轻人,你解释什么我也不会相信。”
寒松龄断然道:“我交不出人来。”
铁血君王阴沉地冷声道:“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年轻人,重提一次老夫对你说过的那句话,撇开真理先不说,咱们得先看看谁听谁的。”
雷电追魂心中不安地反复思付道:“假使我不自做聪明,事情或许会有些转机,我何以永远都比别人想得少些?”
寒松龄道:“我们非先走那一步不可?’’美貌夫人冷声道:“除非你把人交出来就成。”
寒松龄迟缓地道:“夫人,我已经说过,我交不出人来。”
铁血君王沉声道:“寒松龄,拖,不是办法,老夫在此等着了。”
突然闪身跨到寒松龄身前,雷电追魂刚强地道:“庙里有人的话是我说的,人没找着,其罪在我,冲着我来好了。”
铁血君王冷冷地挥手道:“去去去,老夫找的不是你,你何必硬要拿命来开玩笑。去吧。”
雷电追魂火爆地道:“你指谁?”
铁血君王指着雷电追魂的脸道:“你,小子。”
雷电追魂倏然向前欺进一步,右手猛然向腰间一探,霍然向外挥扫出去。
黑影一闪,长鞭似灵蛇出洞,搂头盖脸地向铁血君王颈间扫出,出鞭的同时,他左手已把短剑从怀里抽了出来。
铁血君王虽然看起来毫无准备,但却没有丝毫惊异之色,右手向上一招,五指伸屈之间,以快得令人无法看清的手法抓住了雷电追魂的鞭鞘。
抓住鞭鞘,铁血君王并没有停手,右臂向内一带,雷电追魂突觉马步一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铁血君王怀里撞过去。
雷电追魂人虽豪放爽直,临敌经验却十分丰富,将计就计,就在身体将要靠近铁血君王身胸前之际,左臂一探,只见寒光一闪,短剑已刺向铁血君王胸口。
就像是早就防到这一着了,铁血君王眸子中煞气一炽,左臂一指,一掌拍向雷电追魂胸前,速度之快,使人难以想像。
实在没料到雷电追魂会闷不吭声的突然出手,寒松龄见状欲待阻止时,云飞龙鞭已抽出.惊急之下。忍不住脱口叫道:“慢着。”
寒松龄声才发出,铁血君王左掌恰好探出。
“砰”然一声,雷电追魂突然身不由己地向后直飞出去,要不是铁血君王拉着鞭鞘没放手,他起码得向后倒飞出去丈把远近。
身子在空中一顿,雷电追魂垂直落回地面,向前进了两步,人才立住脚,鲜血已控制不住的从唇角直流下来。
急步走到雷电追魂身边,寒松龄关怀地急声问道:“云大哥,你,你不碍事吧?”
铁血君王已松手丢下鞭鞘,冷冷地道:“寒松龄,你那句话说得早,因此,他还死不了。”
寒松龄转向铁血君王道:“朋友,请你手下留情吧!”
铁血君王冰冷地道:“你并不打算领这份情?”
寒松龄肯定地道:“不,我全领了。”
雷电追魂火爆地道:“盟主,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立场,我云飞龙可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铁血君王道:“寒松龄,你可以把方才的话收回去,老夫不稀罕留下那句话。”
寒松龄神色凝重地道:“君子无戏言,寒某话既出口,岂有收回之理。”
雷电追魂生性急躁刚烈,闻言忍不住大声喊道:“盟主你何不干脆杀了我,我姓云的可不领他这个情。”挣扎着要向前冲。
四绝书生凝重地沉声道:“云大哥,你并没有领他什么情……”
没等四绝书生的话说完,雷电追魂已抢口打断他的话,道:“那盟主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四绝书生道:“云大哥,你真的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铁血君王要找的是盟主,他手下留情,并不是存心要饶你,而是冲着盟主才那么做的,你该看得出来才是。”
雷电追魂云飞龙道:“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我以为生死事小,人格事大,因此……”
截住他的话,四绝书生道:“云大奇,你我三人,虽非同姓兄弟,但却是患难与共,亲如手足的伙伴,你那么想,盟主与我却不会那么想,想想看,如果当时你与盟主移位相处,你真能不开口吗?云大哥,遇事总宜多想些,急躁只有自己吃亏,盟主他已经替你负担起这笔人情债,别再增加他的负担了。”
雷电追魂顿时默默无语了。
铁血君王冷声道:“寒松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寒松龄冷静地道:“你与我?”
铁血君王道:“不错,我与你。”话落转身向身后的美妇人及十八卫士道:“你们都退远点,不管发生任何情况,谁都不准插手。”
美妇人凝重地道:“你要小心,预防万一。”
铁血君王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个我知道,谅他一个后生小子,也奈何不了我。”
美妇人再关照了一遍,才转身率领十八卫士退了下去,直到三丈之外,才停下来。
白凤公主此时已走到寒松龄身边,低声道:“松龄,你……你有把握?”
寒松龄道:“白凤,这已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了,而是无法避免的事了。”
白凤公主道:“松龄,我们还有其他的人。”
寒松龄道:“白凤,他们有,而且,实力比我们更坚强。”
白凤焦虑地道:“那,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寒松龄道:“路是人走出来的,白凤,你与他们都退下去吧,也退到三丈之外。”
白凤公主急道:“但是……”
寒松龄道:“白凤,你已不是初人江湖了,你知道,除了这么做之外,我们已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通了。”
白凤公主缓缓地转过身子,向前走去。其他人也只得退到三丈之外。
铁血君王冷笑一声道:“寒松龄,剩下你我了。”
寒松龄点点头道:“是的,剩下我俩了。”
铁血君王道:“用什么兵器?”
寒松龄道:“尊驾说呢?”
铁血君王道:“听说你有一柄前古神兵——寒玉绞血剑,你也是用剑的能手,对吗?”
寒松龄道:“寒某在尊驾心目中,如果真是能手,朋友,你夫妇不会这般逼我。”
铁血君王仰天长笑一阵,道:“哈哈……年轻人,你的话锋实在犀利,天嫉英才,年轻人,论武功、论智力,你都有超人之处,你,锋芒露得太早了。”
寒松龄道:“那是寒某自己的事。”
铁血君王道:“不错,寒松龄,那是你的事,老夫管不着。”话落一顿道:“那柄剑你没带来?”
立身在寒松龄右手边三丈以外的北海帮主突然开口道:“剑在我这边,寒少侠可用得吗?”
寒松龄转向北海帮主道:“请前辈交给我吧!”
北海帮主扬手把剑抛向寒松龄道:“接住。”
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剑,寒松龄转向铁血君王道:“尊驾没带兵器?”
缓缓把双手交叉插进两手的宽大衣袖中,然后又缓缓地抽了出来,铁血君王双手中已像用魔法般的多了两柄宽有二指,其薄如纸,长达三尺以上的狭窄薄剑。
寒松龄俊脸一凛道:“一指龙凤剑?”
铁血君王一怔,道:“年轻人,你眼力真不错啊。”
寒松龄道:“一指龙凤剑出自战国时代,其薄如纸,其软如绵,非武功达至高之境,绝难随心所欲地使用。”
铁向君王好奇地道:“年轻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寒松龄道:“此剑虽然其薄如纸,但却有断金切玉之功能,堪称盖世神兵。”
铁血君王道:“寒松龄,你是能解辨认此剑的极少数人之中的最年轻的一位,好了,你能认出此剑最好,也省得老夫多费唇舌了,请!”
右手握在剑柄上,连鞘的剑尖指向天空,寒松龄也凝视着。
“请!”
全场中的气氛,就在这一个简单的“请”字声中突然间冻结了,冻结得使人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因此,谁也没注意在法华寺山门正前方五十丈外的雪地上,此时正自举步维艰地向这边走来一个老道士及一个少女。
彼此凝视着对方,似乎都想找个下手空隙,但却都觉得没有什么空隙可寻。
铁血君王缓慢地向右前方跨出一步,寒松龄也跟着向右前方跨出一步,仍然是个对峙之势。
铁血君王原本并没有把寒松龄放在眼里,但此刻真正面临着生死对决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觉得对面的寒松龄那柄指向天空的寒玉绞血剑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变化,使人莫测高深。
一柄竖直的剑,原本挡不住一个人的身体,但铁血君王却觉得那剑有着足够的威力能封住寒松龄身边每一寸之间,不但能封住每一寸空间,似乎还有足够的能力于自卫之外突然出手进击。
寒松龄虽然没有先下手的打算,但一双星目却也不断地在找对方的空隙,然而,与铁血君王相同的,他也觉得没有一丝一毫可供下手的机会。
薄薄的一对剑,左剑斜抱胸前,右剑指向寒松龄,铁血君王也守住了他身边的每一寸空间。
周遭是一片沉寂,一片令人心闷、心慌的沉寂,这气氛绝非象征着真的平静,而是一种山雨欲来凤满楼的异乎寻常的气息。
一直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这段时间的对峙坚持而毫无行动,使铁血君王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铁血君王深知临敌不能急躁慌乱,但是,他却不能不出手,因为,他觉得当着这许多人之前,他不该被一个年轻人逼得无法下手。
又向前跨出一步,方向仍然是右前方,他,知道寒松龄会再向右前方跨出一步,保持对峙之姿。
寒松龄果然抬动了脚步,但却没有时间让他真个跨出一步。
就在寒松龄抬腿的那一瞬间,铁血君主发动了攻势,虽然寒松龄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人影与寒光齐飞,快如黑夜惊电之一闪,冷芒似暗箭突至般地穿向寒松龄右胸。
猛斜身,寒松龄敏捷如脱兔般地向右跨出半步,铁血君王刺来的薄剑就此落空了。
身如光影般的从寒松龄身边一闪掠过,脚尖沾地,身子倏然回转,斜抱胸前的左剑已拦腰扫向寒松龄。
按照铁血君王前冲的速度与力道,他突然在寒松龄身后不到两尺处转身出剑,实在完全违背了武学常理,也正因为他能违背一般武学常态,所以,一向是极少有人能躲过他这一招式。
寒松龄也没想到他有这种本领,但他却觉得以铁血君王的武学造诣,他不该如此孟浪的从自己身边冲过去,因此,他觉得这中间另有文章。
身子凌空激射而起,利剑从寒松龄脚底下扫过去。几乎贴住鞋底。
大翻身,寒松龄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落身在铁血君王身前三丈左右处,寒剑依然指着上空。
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在瞬息之间成了过去,快得使双方观战的人,焦急的连改变面部表情的时间都没有。
每一张脸,此时仍然因为方才的突然骤变而紧张的绷得紧紧的。
怎么想也想不通寒松龄为什么会有如此快,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铁血君王心上好似突然被人放上了一大块重铅般的沉重起来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巧合,寒松龄对他的异常举动而生出疑心所造成的一个巧合。
凝视着寒松龄,铁血君王低沉地道:“年轻人,你的身法的确快得使老夫惊讶!”
寒松龄冷漠地道:“朋友,我们彼此,彼此。”
铁血君王冷笑道:“总会决出胜负的!”
寒松龄道:“一定得分出胜负来?”
铁血君王冷冷地道:“你不愿意?”
寒松龄道:“置身江湖,动刀动枪在所难免,但却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铁血君王冷声道:“你仍要说你与小女的事无关?”
寒松龄正色道:“不是寒某要那么说,而是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