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仪大喜道:“他身上就有。”话落指指寒松龄。
学武的人视武功秘籍如命,学医的人则视灵药奇珍如命,巧医瞪大了一双老眼,紧紧地盯着寒松龄,试探性地问道:“小哥是寒剑门太虚老人一系传下来的了?”
寒松龄笑笑道:“不错,这件事,武林中人几乎全都知道。”
巧医继续道:“听说那万年紫芝,太虚老人自发现之后,曾派有一个弟子守护,那人算起来,该是你的师叔才是。”
寒松龄听不出他话中的真正含意,淡然地道:“是有这回事。”
巧医道:“这么说,你那位师叔目下已不存在于人世了?”
寒松龄冷漠地道:“贺大夫还要说些什么?”
巧医贺山岚道:“小哥,你别误会,天底下奇珍异宝,必有人守护着,宝物既无法分,能获得者就只有一人,就算谊届同胞,亦难有同得之可能,这并非意味着人性贪得,同室操戈,小哥,天理如此。”
寒松龄没有再开口。
一见巧医一言又引起了寒松龄的愁绪,樊梅芳连忙岔开话题,道:“贺大爷,我看还是先给寒盟主医伤比较好些,其他的,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谈,您老以为如何?”
巧医贺山岚闻言老脸突然一红,急步走到寒松龄床前,讪讪地道:“小哥你不要见笑,你们学武的人,一听到武学上的东西就会入迷,我老汉学医的,一听到灵药奇方,也照样的会忘却一切,不知所云,来来,小哥,我先看看你的伤势。”话落伸手去解寒松龄身上的衣服。
探手人怀,寒松龄掏出身上仅存的四片芝药,望着正在替他察看伤势的巧医贺山岚道:
“贺大夫,医治在下的伤势,须用几片。”
猛一转眼,看到寒松龄手中拿着的四片巴掌大小的芝药,巧医连眼睛都几乎看直了,怔仲了老半天,才答非所问地道:“老汉此生算是真的开了眼界,小哥,你哪来的这许多芝药?”我……嘿嘿……我可以拿着看看吗?”
寒松龄道:“贺大夫太客气了,你请看。”话落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四片芝药全交了过去。
手,有些颤抖,巧医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接过芝药,连声道:“谢谢,谢谢!”
反复把玩审视了好一阵子,才爱不释手地双手交到寒松龄面前。
并没有伸手去接,寒松龄淡然地道:“贺大夫,依你看,要医好在下的伤,需要用几片?”
瞪大了双目,巧医吃惊地道:“几片?小哥,你未免太轻视了这种灵药奇珍了,哪用得了几片,只需半片,便太多了。”
寒松龄道:“贺大夫,我是说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伤处快愈,必需几片。”
巧医道:“是啊.如果说要长时间医伤,老汉怎舍得叫你用这等宝物呢?”
寒松龄道:“用半片,你看需多少时日,伤处可以复原?”
巧医道:“小哥,一时三刻之内。”
寒松龄道:“好,这样我就有充裕的时间来应付他们了。贺大夫,剩下的那些,你就收起来吧,它们在你手中的用途比在寒松龄手中要大过千百倍以上。”
巧医望着寒松龄道:“你,你是说,你是说……”
寒松龄道:“是的,贺大夫,我是说叫你把剩下的那些芝药留在你手中,由你支配。”
以发直的目光盯着寒松龄,巧医道:“小哥,老汉方才称它为灵药奇珍,你莫非不相信?”
寒松龄道:“宝剑赠壮士,红粉送佳人,贺大夫,正因为你知道那是灵药奇珍,所以,它们在你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巧医惊讶地道:“小哥,你不知道它们的真正价值吧?”
寒松龄道:“贺大夫,正因为你才知道它们真正的价值,所以,寒松龄要把它送与你,寒松龄出自一片的真诚,贺大夫若真个拘泥于世俗之念,不肯接受,寒松龄只有食言收回了。”
巧医激动地道:“小哥,你是老汉生平仅见的一个视至宝如粪土的奇人,老汉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小哥。”
寒松龄道:“好,贺大夫,现在该给我治伤了。”
巧医连连点头应是,小心无比地折下半片芝药,放在床前桌上,双手捧着那剩下的三片半,向寒松龄道:“小哥,我去拿些用具,马上就来。”话落急步转身出室而去。
巧医出去之后,北海神龙白鹏飞缓步走到寒松龄床边道:“寒盟主,伤好之后,你的第一步计划是什么?”
寒松龄道:“仍然装做伤势未好,等他们来接我。”
北海神龙道:“你猜谁会来接你?”
寒松龄为难地道:“白帮主,寒松龄只是猜测。”
北海神龙道:“寒盟主,你有难以启齿的话是吗?”
寒松龄道:“白帮主,寒松龄的确该这么说才是。”
北海神龙道:“因为将来接你的人与老夫有关?”
寒松龄道:“白帮主,在下方才说过,那只是猜测。”
樊梅芳见状突然插嘴道:“寒盟主,老化子对你我所说的一切,他全知道了,目下,我们是在共同思考对策,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有话说说无妨。”
北海神龙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寒盟主,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在此地,老夫就算告诉你并不拿你当外人,你也不可能完全相信,然而,北海派内的一切,你已完全知道,与其大家心照不宣,倒不如坦诚相向,老夫在你面前,并不觉得讨论这些,有什么丢人的。”
寒松龄道:“白帮主,我并无意要伤你的自尊,因此,我一直犹疑着。”
北海神龙道:“年轻人,你有一副外人一直不易察党的慈善心肠,不要紧,说吧。”
寒松龄道:“北海派二位堂主已来看过我了。”
北海神龙冷笑一声道:“他们一定是说来看望你,因为,他们关心你。”
寒松龄道:“不错,二位堂主的确是那么说的,但是,他们忘了他们并没有关心我的任何理由。”
北海神龙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来察看你的伤势?”
寒松龄道:“在下的确这么想。”
北海神龙道:“你猜他们会不会相信你真个伤得连走动的能耐都没有?”
寒松龄道:“他们不但会相信,而且,还认定了寒某难撑过三日,因此,他们如果想做什么,必须在最近几天内有所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北海神龙道:“是你使他们那么想的?”
寒松龄道:“不错,是我使他们相信的。”
“有把握?”
寒松龄道:“应付敌人寒松龄一向有把握。”
北海神龙低沉地道:“寒盟主,老夫得感谢你。”
寒松龄道:“白帮主,你要清理门户?”
北海神龙一怔道:“老夫好像没有那么说。”
寒松龄缓声道:“白帮主,这种事,寒某原本无权干涉,因此,方才那句话寒某也不该问,然而,我却那么问了,并非我没有想到,基于私利,我必须问。”
北海神龙看看寒松龄凝重的脸色,沉声道:“寒盟主,你的话好像还没有完全说完?”
寒松龄笑了笑道:“是没有说完,但是,剩下的,都是不该说的了。”
恰在这时,巧医端着一盘医用器具走了进来,开始进行他的工作,神经轻快欢悦。
北海神龙凝重地道:“寒盟主,话是否该说,决大部分取决于听话之人,老夫还没听到你要说的话。”
寒松龄道:“人到无求品自高,白帮主,求人的话,都是不该说的,对吗?”
知道寒松龄要说而未说出来的是什么了,北海神龙白鹏飞没有立刻表示什么,他,也是一派之主,任他本性如何不愿争强斗狠,但是,既然站在这个职位上,他已无权完全由他自己,上,他要对历代宗师负责,下,要做历代未来掌门户者之典范,他有自己推却不掉的责任,因此,每一件事,他都得慎重考虑。
室内是一片沉寂,除了巧医心无旁骛的一心一意地忙着替寒松龄清除伤口、敷药之外,几乎每一个都有着自己沉重的心思。
从配制,到把寒松龄全身伤口敷药包好,花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是在完全沉寂中过去的。
一切完全就绪之后,巧医才突然发现情形有些反常,他环扫了各人一眼,迷茫地道: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北海神龙突然沉重地道:“年轻人,求什么,你说说看。”
寒松龄道:“白帮主,你想过那后果?”
北海神龙道:“老夫想过了。”
寒松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说?”
北海神龙坚定地道:“因为老夫想答应你。”
寒松龄道:“白帮主,你想得不够远,你是一派宗师,有继往与开来之责。”
北海神龙笑了笑道:“这就是老夫想了这么许久才开口的原因。”
寒松龄道:“这种事并无两全之策,是吗?”
北海神龙点点头道:“不错,是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北海神龙正气凛烈地道:“想得更远一点,年轻人,整个武林就是一个大门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吗?老夫可以开门放他们,但老夫却有把握把他们再追回来。”
慨然长叹一声,寒松龄道:“白帮主,你想得更远,也使寒松龄有了开口的勇气,白帮主,我要请求的是,你不要在他们接我的时候清理门户。”
北海神龙毫不考虑地道:“老夫答应你。”
第二十二章 夜探宝宫
第二十二章 夜探宝宫
烛光闪动着,明亮的光芒照在小室四周低垂的紫绒窗帘上,辉映出一片淡淡的、暗暗的紫色光芒,这种光辉本来能使人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只是,那种藏不住的凄清淡凉的气氛、景象,却把这片人为的暖意全掩去了。
看看那红蜡连绵不干的蜡泪,一行行、一滴滴的垂挂在蜡身上。
听听室外那呼呼的凄切寒风扫过了屋顶的单调声音,那时断时续、如位如诉地吹拍着。
而这间精洁、雅静的小室内,除了全身几乎全都裹伤的白布内的寒松龄孤伶伶的、如同被世人遗忘了般的躺在那里之外,这小室内,竟没有半个陪伴他的人。
这一切,除了深深地刻划出单调、凄凉之外,还能代表什么?夜,是很深了。
偶而,小室门外会响起几声缓慢、单调的脚步声。但那声音,在黑夜中,沉重得听起来活像是踩在人心上似的,使人有一种被压迫、被禁锢而却又无法挣脱的感觉。
寒松龄知道那是北海神龙故意留在室外佯做监视自己的手下,他们不敢打瞌睡。
寒松龄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的时光总是不易度过的,尤其,在这等寒冽凄清的冬夜里。
突然,小室外缓慢、低沉胸脚步声变得轻快而急促起来,然后,停下来了。
停下的位置,寒松龄估计是在楼梯口,这是自北海神龙走后第一次发生的突然变化。
寒松龄知道室外守卫的人所等待的人来了,那也正是他所等待的。
红润的俊脸,突然间变得苍白如纸,寒松龄好像突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似的。
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急促地道:“叶浩,白老头这上半夜里,有没有派人来探视过?”
另一个声音道:“启禀二位堂主,他没有派人来探视过。”
先前说话的人道:“他临走的时候有没有交待什么?”
叶浩道:“启禀……”
“不用那么罗嗦,直接了当地说就是了,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叶浩连声应道:“是是……”话落稍微一停,道:“帮主交待说,寒松龄虽非本帮之大敌,但对本帮日后在中原的发展,可能有所阻碍,因此,严格地叮嘱属下等务必小心看守,不要被他们的人救去。”
先前的人阴沉地冷哼了一声道:“他的伤势如何?”
叶浩肯定地道:“很重。”
“嗯”了一声,那人突然道:“老二,咱们进去看看,见机而行。”
门,无声无息地被人推开了,北海派的两个堂主,坦然地跨步走了进来。
寒松龄以冷漠而低沉的声音道:“我早就算到二位会再来的。”
两张老脸同时浮上了戒惧之色,直到他们看清寒松龄的脸色时,那种惊惧才退了下去。
右边白面无血色的老者,冷笑一声道:“你还算到了什么,寒盟主。”
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寒松龄道:“吃里爬外,武林之中,以二位这种行为,最为人所不齿。”
左边黄脸膛儿的老者冷笑道:“寒盟主,你这是在教训我们?”
冷冷笑了一声,寒松龄道:“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