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紫嫣早已憋不住了,急促地吸了几口长气,正想问他话,他却道:“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他便带着她绕到一条山路上,兜了一个大圈后,辗转回到云屏关。
云屏关的结界并没有消失,闪动着蓝色的波纹,就像一道隔绝世界的坚实壁垒,无情地将两人阻隔在外面。
寒紫嫣用手在它上面轻轻按了按,结界上顿时出现阵阵涟漪,她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正与她的手指对撞。她的手指每增加一点力道,那股力量也以同样速度在增长。她不禁奇怪,自己明明可以畅通无阻的,现在竟也不能通行了。
第059章 结界
“它的力量在增加,”夜离殇眉目紧锁,拨出他的重剑,“或许它感应到了我擅自离开……”
说完他高高举起重剑,蓄势而下,剑锋凌厉,但落在结界上却只造成微微的凹陷,随后他被很快弹开,倒在了几米开外。
“我打不开它……”他站起来,无不懊恼地说道。
寒紫嫣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昨日遇险时曾向他呼救,他定是在那时破开结界的。但后来她失足落入了无崖绝壁,以至于他到今日才找到她。她不禁有些感动,心想这个木头脸还是挺仗义的,她吸了吸鼻子,却又问道:“你怎么可能出来的,昨天,这结界……”
夜离殇答道:“这几天闲来无事,便观察这结界的阵法,阵法总有它的破绽。”
原来这草包还有些小聪明,不过现在再聪明也进不去了。
私闯禁地是大罪,近年来魁云宗重赏重罚,说不定是要被逐出师门的。但禁闭期间擅自离开,罪名确也不小,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他估计就是把这云屏关给坐穿了,也不见得能回去了。夜离殇收回他的剑,脸色回归了他本该有的冷静,道:“既然进不去了,我去向师父请罪。”
寒紫嫣满心愧疚,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跟掌门说清楚,若是要罚,就罚我好了。”
但两人刚转过身,却发现大师兄来了,洛楚然已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多问,径直走到结界前。
他对二人说道:“且让我试试。”
寒紫嫣惊喜万分,这个时候大师兄能够出现,如同天将神兵,若他能打开结界,夜离殇就不用受罚了。
但洛楚然的脸色却凝若阴云,在结界前注视良久后,他的双臂猛然展开,一道光晕骤然在他胸前闪现。寒紫嫣看得呆了,只见他的周身仿佛镀上一层金芒,人在光华中,衣袂拂动,飘然若仙。五片金色叶影在身前游动,就连贫瘠不见寸草的云屏关,俨然也有了一股萧瑟秋意。
人人都说洛楚然年纪轻轻就已实力超群,这五片金叶象征着九叶天术诀的第五层境界。
五星泰斗!
即便老一辈的强者,能达到这境界的也屈指可数。
寒紫嫣正心驰神往间,地面的沙石已开始隐隐颤动,竟一并漂浮至空。洛楚然随即平推出一掌,漫天沙石化为一个漩涡开始冲击结界。飞沙瑟响。蓝光结界出现一个碗大的缺口,洛楚然掌中逐渐加大劲力,那缺口又被撑大了少许。
寒紫嫣紧张地看着洛楚然,见他脸颊布满汗珠,手掌已微微颤抖,显然已尽了全力。
但这道被勉强破开的缺口依然太过狭窄,连个脑袋都伸不进去,更别说整个人从中穿过了。
她担心地说道:“大师兄,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了。”
洛楚然恩了一声,从腰际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骤然变色,从中冲出一道赤红火焰。猛然间火光大盛,那缺口瞬间涨大数倍。
夜离殇认得这玉佩,这是大师兄随身携带的救命法宝——火如意,这次为了帮他打开结界,他竟消耗了这宝贵的法宝。冷漠如夜离殇,也无不为之动容。但洛楚然却拍了拍两手,表现得很轻松,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迹,对夜离殇微微笑道:“离殇,你赶紧进去吧。”
夜离殇点了点头,跳入这结界之中,那火光随即湮灭,化为一缕不起眼的烟尘,结界之门又重新合上。
见夜离殇安然进去,洛楚然就地盘坐,开始调整气息。
寒紫嫣坐在他边上,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兄,昨天有人追杀我。”
洛楚然大惊,连忙询问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开始讲述昨天如何如何遇到那灰衣女子,如何落入无崖绝壁,讲到危险处,说得手舞足蹈,几次从地上跳了起来。但说到后山禁地时,她只将古墓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古墓中遇到的老者更是绝口不提。
洛楚然认真听完,问她道:“你说那女人的手臂上,缠着一条能不断伸长的锁链?”
“没错,她还叫我嫂子!”寒紫嫣一想起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心中着实困惑。
“难道是当年魔教的青陌?”
“魔教!”她大声叫了出来,突然又惶恐地问,“我以前是不是和谁结过婚,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洛楚然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
她遂松了口气,又纠结地问:“那她为什么叫我嫂子?”
他依然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寒紫嫣见左右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转开话题,将手中的冷魄高高抬起,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兄,我已经在夜离殇的帮助下招出一个小鬼,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反对我修炼鬼修罗的事,你不会怪我吧?不过这回要不是小嘟帮忙,我估计已经被那个坏女人给杀死了,所以……”
见她顾自紧张地解释,洛楚然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意,笑道:“九叶天术诀也好,鬼修罗也罢,我尊重你的选择。”
等洛楚然休息足够,两人行至山脚,迎面却碰上了一拨人。为首之人是迟天任,严如敏也在其中。
这些人刚从禁地回来,却连寒紫嫣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没想到在这巾子峰竟然遇到了她。寒紫嫣见严如敏神色古怪,心想定是她带着这群人去禁地找她的,她为什么会知道她进了那里,难道那个灰衣女子就是她?但她又觉得不对,因为两人的身形一点都不像,但即便那个灰衣女子不是她,也定然和她有关联。
想到这里,寒紫嫣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迟天任,问道:“迟长老,你们一大群人在此做什么啊?”
“没事巡巡山,正要回去,”迟天任不愧是老江湖,哈哈笑了几声,“没事了,大伙散了,散了……”
但严如敏却颇不服气地看向寒紫嫣,道:“迟长老,她明明就进了禁地,定是比我们先一步出来了。”
寒紫嫣问道:“我正好有个问题要问迟长老,所谓禁地,为何不让人进?”
迟天任一本正经答道:“禁地为先祖归隐之地,擅自闯入,扰了先祖,罪该万死。”
寒紫嫣听完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兴师动众地闯进那里,更是把先祖给打扰了。”
迟天任顿时无言以对,因为没有寒紫嫣去后山的任何证据,只好带着其他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此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等寒紫嫣回到云裳宫,因在无崖绝壁吸入太多寒气,伤了心肺,由此生了一场大病,几日来卧床不起。
同样“生病”的还有鬼王小嘟,他在寒紫嫣坠崖时吐出所有精血,而后又因寒紫嫣身体虚弱,没能给他喂食足够的血液,他已病恹恹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为此,洛楚然特地去飘云峰花师伯处为寒紫嫣寻来了药方,而且还把许久不曾见到的念晴给提前带了回来。
第060章 古来居的两人
这病足足过了十多日才痊愈,期间多亏了念晴的悉心照顾。
养病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寒紫嫣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天夜里念晴正好不在,她决定去见见夜离殇。
这该死的木头脸。
他关禁闭时她好歹也天天去看他,现在她卧病在床,听说他已出禁闭了,竟然连云裳宫的大门都没迈进来过。
她走到半途,小嘟突然干咳数声,这是她和他之间的暗号,表示这个大嗓门就要说话了。
但他这一次却奇迹般的说得很小声,他说道:“看到前面那间屋子了没,本王有强烈的预感,这里面有大事正在发生。”
寒紫嫣看向前方的一排屋子,看似已荒废多年,一看就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大事?她想起那日追杀她的灰衣女子,说不定就潜藏在这样一个隐蔽的所在。
她蹙着眉头道:“就算有事也一定不是好事,以我们两个的能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小嘟却道:“放心吧,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以我的鬼格向你保证。”
寒紫嫣被他说得有一些心动,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那里门窗关得严实,你又是如何看到不危险的。”
“开玩笑,”小嘟得意得嘿嘿笑起来,道,“本王的听力也是绝无仅有的。”
这一排屋舍建于十年前,是当年一批入门弟子的宿舍,因此也谈不上什么规格。后来魁云宗弟子渐少,这地方慢慢就荒废了,至今已是堆砌杂物的地方。前院大门牌匾上的“古来居”三个字依然清晰如昨,但对一些老一辈人而言,看着他就像看到魁云宗当年的盛况,现在却已一去不返了。
寒紫嫣对着“古来居”三字怔怔看了片刻,就在小嘟的督促下到了屋子前的空坪处。
她突然想到这世上是有鬼的,除了小嘟之外,她对鬼怪之物向来害怕,于是停下脚步,问道:“你不会是看到你的同类了吧?”
小嘟道:“不是,是两个人,很有问题,鬼鬼祟祟的,没准是偷东西的小贼。”
闹了半天,原来只是偷东西的小贼,寒紫嫣瞬间没了兴趣,说道:“偷东西虽然可恶,但可恨之人或许也有可怜之处,没准真是急需用钱也未可知。我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管他们了。”
“快,他们又开始了,还不去看看。”
“开始干嘛?”
“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寒紫嫣本要离开,但实在耐不住小嘟的唆使,只得向前走去。
“还要往前。”小嘟已经压低了声音。
她只好轻手轻脚地走着,离得近了,依稀能听到一丁点声响,等到了屋前,声音便清晰了些。她蹑手蹑脚地绕到窗边,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在手指上沾了些口水,纸窗上被她戳开两个小洞。一个给小嘟看,一个给自己看。
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已面红耳赤,这哪是什么小偷!
只见堆满杂物的屋里横放着一张长桌,上面躺着一男一女,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正颠鸾倒凤地行着男女之事。在那女人的身下垫着一张紫色貂皮大袍,这貂袍素来名贵,由此推断这个女人富实得很。寒紫嫣只看了几眼,她虽为穿越而来,思想还算开放,但这种活春·宫她也是第一次见,悄悄退了出去。
等离得远了,便撒开腿跑了起来,一口气快跑到她的云裳宫,才停下来休息。
小嘟郁闷地叫道:“跑得这么快,本王都没看尽兴呢?”
寒紫嫣气极,叫道:“这是什么小偷,我上了你的当了!”
小嘟却解释道:“我又没撒谎,偷人不算偷吗?”
她真想大骂特骂一番,但脑中翻来覆去,却不知道对一只鬼该如何骂才好,最后只得说道:“你这色鬼,刚才若被发现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不以为然道:“他们两个正在兴头上,哪里能发现我们?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
“你……”
“我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才带你见见世面的,你该感谢我!”
“你睡你的觉去吧。”寒紫嫣见他说得没完没了,索性拿起事先预备好的黑布罩,直接把他关进了小黑屋。
在回云裳宫的路上,她相隔很远便看见秦怀站在她家门口。他怎么又来了?她停住脚步,面对秦怀的种种示好,真是无力招架。果断拒绝他吧,又太无情了,毕竟他帮了她不少忙,而寒紫嫣显然就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但欣然接受吧,她又做不到,她和他在一起总觉得少些什么,就是那种连说话也没法随心所欲的隔阂。
踌躇了一会,她还是笑着走了过去,“秦师弟,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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