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看他,心里是不以为然。
梅里浪不服气的说:“他们要寻死,关哪个屁事?像那会如此冤枉四哥,说什么四哥杀死了他们的主持。还害得二哥和四哥吵架。哼!还关心他们干嘛?”鹰浩峰听了隐隐觉出一点儿气氛。低声问梅里浪:“你的四哥,去了哪儿?”梅里浪火冒的说:“他去哪儿管你屁事?再三再四的问。”鹰浩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恹恹的走开了。独行刀客扭过头气愤愤地说:“那些个五姓外人的闲事,你管的倒是起劲,你的相好伤心透顶,你反而觉得不重要了。你劳心费神的去过问,怕他们会送主持之位给你当!”吕一松也生气地说:“江湖事大,牵连甚广,生死存亡,生灵涂炭,岂是儿女私情可比?”
鹰浩峰见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心里窃喜,暗自揣测:独行刀客是桃李七侠之首,武功自是菲比一般。肯定是在众人之上。只要首先把他除去,其他人就吕一松稍强,别的人更是不难解决。蛇无头不行。届时纵使其他人知道真相,也无所畏惧。于是心生一计,走到独行刀客与吕一松中间劝和说:“独行刀客关心六妹,吕公子心系武林,各有侧重。现在共有七人,不如分头行事。”众人都扭头看着他,凝神倾听着。
鹰浩峰说:“因为吕大侠与李六侠交情匪浅,因此吕大侠理应亲自去永泰堡料理,就由我和独行大侠一起押着和尚去少林,其他人随吕大侠去永泰堡,帮助处理后事,一洗血仇。如何?”吕一松说:“此计甚好。只是我大哥性格粗暴,难免冲动,少林寺又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所以还须得三弟一起陪同前往方可。”鹰浩峰因为听说呼延晃在武当比武,当众出丑,觉得他武功平平,一并前往,简直形如无物。因此只要支开了吕一松,心里即放心大半。对于其他人心里是不以为然。立时一口答应下来。于是等不及李盈盈苏醒,急急看天色早晚,次次催上路速行。吕一松走过去,看着李盈盈那面如桃花的绝美脸色,摸着李盈盈那洁白娇嫩的芊芊玉手,想着她清醒之后如何面对凄凉人生,忧着她回苏之后怎样度过叹惋惨境,顿时心里是一阵阵难受。燕里云去到镇上叫来一辆马车,在车上垫上茅草锦毡,把李盈盈抬去放在车上,匆匆策马往北而行。
却说鹰浩峰心生诡计诓得独行刀客与之同行,心里是万分窃喜,嘴头是千般谦和。却把身边的呼延晃一丝半毫儿也不曾放在心上。那个和尚东张西望,瞻前顾后,一心伺机觅路而逃。鹰浩峰看出他的那点心眼儿。心里是巴望着此人早点儿逃走他乡,抑或横尸儿血洒当场。免得上了少林,争执无尽,喋喋不休,坏了自己名堂。
却说陈小晾夫妇二人与那男子女人一路同行。听得男子说他叫高二鼓,女的叫念尼裳。一路风餐露宿,风雨同行。不觉感情与日俱增。男的遂邀请说:“既然陈兄弟要去的地方比我遥远,莫如先到敝处。尝尝一杯水酒,洗洗一路风尘,解解一身疲乏,歇歇一双脚板。再做打算。”陈小晾与依依一商量,觉得如此甚好,反正也不差它三五几日,故而也不急于一时长短。于是欣然答应下来。高二鼓见二人点头允诺,心里头莫然大喜。
四人一路悠悠走着,不紧不慢。恰似游山玩水,又如探花赏月,脚下不慌不忙,心里滋滋如意。
忽然,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坐在路边。四人初初没有注意。及至离得近了,方才见那个女子在呜呜哭泣。陈小晾就欲上前过问一番。却见得高二鼓眼神惑乱,瞪瞪瞧着。陈小晾正欲开口问。高二鼓摆手说:“贤弟且慢。”陈小晾奇怪地说:“兄台有何看法?”高二鼓脸色变得难看,一步走过去,揪着那女子头发,挥手啪啪几个耳光。陈小晾顿时惊讶,跑过去扯住过问。高二鼓怒火冲天的说:“就是这个贱女人,嫌我粗俗,舍我而去,跟着那个小白脸一径私奔。”陈小晾心里方才恍然大悟。仔细看那女子,脸上颇有几分姿色,身上衣襟却是破烂。不知是冷是惊,整个人颤栗发抖,脸色隐隐发白。见了高二鼓时更为凄惶,不知所措。高二鼓还欲抬脚踢出。陈小晾赶紧止住,劝解说:”如此肮脏女人,任她去吧。看她能快活几时?”依依瞅得心里不忍,却又不便于说什么,凄凄一滴眼泪簌簌滑落。念尼裳劝说一句:“相公,既是过去恩爱,莫如宽心相待。”高二鼓火冒地说:“覆水难收!”几人正待起脚,那女子声音凄厉,嘶声嚎气,扯起儿子,提及女儿。高二鼓想想又顿下脚,转身而望。陈小晾对那种泼妇是心里厌恶,对高二鼓说:“如此反复女人,心术不正。心软不得。加之你又有了念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高二鼓犹豫不忍:“毕竟夫妻一场,只问问她有何难处。”于是骤然回身,大踏步过去,立在那女子面前,声音确是依然冰冷:“你在此嘶声嚎气,却是何故?难道想死不成?”那女子磕头作揖,咚咚有声,声泪俱下:“悔不当初,惭愧做人。不敢奢求相公顾念。只好相公看觑孩子,可怜女儿。抚养其长大,教育其**。”高二鼓心里烦躁:“我的孩子,我怕不知道?你个变心薄情之人,如今倒来做着假惺惺?”女子无话可说,只是磕头不止。高二鼓见其身上衣裳单薄,衣襟撕烂,毕竟夫妻一场,心下见怜,于是掏出一锭金子,塞到那女子手里。那女子却一把抓住高二鼓的手,未语泪先流。高二鼓就欲甩开。女子紧紧扯住,一丝儿不放,拉到嘴边久久亲吻。连带着泪水迷蒙,彷徨着心灵感伤,低语着呜咽哭泣。旁边三人也看得不忍。高二鼓瞬时一阵心酸,嘴里嘟囔说:“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女子凄凉绝望的抬起头:“奴家不敢请求见谅,如今能见相公一面,心愿已了。他日蒙昧,今遭顿悟,人生在世,小心谨慎。后悔药无处可寻。”言迄泪水洒在高二鼓的手上。高二鼓的眼角也渗出一滴浊泪。女子见了,脸上浮起一丝惨惨的笑靥,嘴唇动了一下,却未发出声音。呆呆地将金子拿在手里,原地漠然站立。却见她,衣襟凌乱,身影孤凄。任凭清风吹拂她脸上的串串水珠、道道泪痕。陈小晾出口招呼,高二鼓渐渐回头走来。一脸凄然。
四人扔下那个女子,继续前行。走不多远,只听那个女人扑通一声跪倒,泪如雨下,声嘶力竭:“相公,你就原谅我吧,我千不该万不该,糊涂透顶啊!”高二鼓气愤愤地说:“如今才知失悔流涕,当初竟然狠心硬肠。”遂头也不会。念尼裳紧紧挽住高二鼓的胳膊,缠住而走,依依依偎着陈小晾,挨近而行。几人心里颇不是滋味,甚是感慨万分却又无话可说。几人转过一个山坡,高二鼓忽然一声惊呼:“不好!”三人扭头看他。只见高二鼓惊慌地说:“她说心愿也了,难不成要自杀自尽?”几人也惊惶不安起来,一起向后飞奔。转过山坡,果见那女子躺在静静的草丛地里,周遭一片殷红,一腔鲜血兀自汩汩而出。高二鼓大踏步飞奔向前。蹲地上挽起那女子,眼泪簌簌而出,滚滚而下。那女子尚未气绝,听见哭声,缓缓抬起头,看见高二鼓泪流满面,脸色惨白的开口,声音低沉哽噎:“相公,对不起,对不起。”高二鼓难过地连连摇头,泪如雨下:“别,别说了。”旁边几人也心酸泪流。女子低低呜咽,抬眼凝视着高二鼓说:“一遭失误,痛悔终身。今日始知真爱真情!莫学我这糊涂人背时鬼哟!”
女子脸上霎时浮起一丝淡淡的笑靥,声音凄凄的说:“后悔药在在哪里?孩子好好。”忽然头一歪,气绝而去。
毕竟结发夫妻一场,高二鼓止不住泪水簌簌而下,想着以前的种种恩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得很久,依依与念姑娘也陪着低低呜咽。陈小晾也眼眶盈泪。过了好些时候,陈小晾见高二鼓哭得伤心泪流,心里也是不忍,一时万千感慨涌上心头,种种凄凉,叹息复又吟诵道:“当日只道风光如意,梦里温柔不舍叨唠。向后一遭厌恶顿时抛开,寂寞影怎奈凄凉来骚扰。一场美梦空欢喜,换来凄凉悲哀、命丧在枯草。人痴迷,梦魂绕。好话只当耳旁过风,忠言尽是那堪听到。梦醒时分,人在愁途,何处能伸腰?前程无期,孤身一人残月儿高照。天涯苍苍,人海茫茫,却哪里能把后悔药渣儿寻找?”依依听得心里伤透心,看着眼泪流出眼。念尼裳用手掩面,呜呜哭泣。
半响,陈小晾劝慰说:“人死不必再伤心,狐死首丘,只当把她弄回故里安葬。”高二鼓难过地说:“算了,死在此就葬在此吧。这也是她自己的糊涂选择,脸面丢尽,哪里还能扶柩回乡。”
于是几人去附近借来锄头,使力费神,气喘吁吁,挖起一个大坑。高二鼓踌躇半天,心里不舍,但是阴阳相隔,世事无常,而今徒然神伤,只得把女子抱进土坑安葬。默默无语,呆呆泪流。陈小晾用锄头撅起泥土,飞扬起阵阵尘埃。不多时,那土坑渐渐变得充溢,后来冒出一个矮矮的坟冢,旁边荒草凄凄。悠悠远近辽阔,缕缕清风拂过,似是劝慰着死难者,又如安抚着存活人,莫再留恋世间,勿要埋怨命运。天命如斯,生死轮回,理当魂兮归去,莫要空虚伤心。
四人慢腾腾地继续往前行。高二鼓心里伤悲,回首凄迷往事,追忆温柔旧情。曾经燕雀齐飞,曾经双栖双宿,而今魂归黄土,而今命丧当场。思情伤怀,泪眼迷芒。不胜悲凉,却犹如凭空里做梦一样。
路上,依依扭头问:“刚才你吟诵的是诗词吗?节奏自在,韵味凄凉。是哪一首西江月?”陈小晾说:“和成什么古怪诗?填在哪里尖利词?丢尽陈年芝麻,抛开框框套套。随兴当歌,恣意造谣。自由自在,乐得似天上一只鹞。”
五十二 鸿门险路
却说呼延晃、独行刀客与鹰浩峰一起走近一片深林茂密处。看那松树密密麻麻,见这荆棘紧不透风。向里窥幽深莫测,朝前探宽阔无边。和尚各处打量,心里头暗暗欣喜,眼珠儿偷偷四顾。独行刀客心里烦躁,一会儿嘘气一会儿感叹一会儿嘶嚎。呼延晃是心宁气定,专心往前。鹰浩峰注意瞧着和尚。一会儿,和尚站住不走啦。说大便欲溺,身心不爽。独行刀客不耐烦地说:“懒牛懒马屎尿多!”呼延晃一指那边隐蔽处说:“那儿安静,方便去吧。”鹰浩峰故意厌恶地说:“走远点儿,别臭着人!”和尚哎哎的答应着,往那边而去。转到隐蔽处,见了几人毫无戒备。顿时撒腿就逃。跑得呼呼风声,忙着惶惶顾命。
过了一会儿,呼延晃怀疑说:“那个贼和尚会不会趁机溜掉?”鹰浩峰赶紧说:“让我去看看。”说完抢着朝那边走去。转过树丛,只见林荫匝地,阴深幽冷,早瞧不见和尚的影子。鹰浩峰瞧得眼里清楚,想着心里明白,却故意放着嗓子说:“他在这儿蹲着呢。真臭!”说完就慢慢悠悠的过来,陪着独行刀客与呼延晃,谈天论地,说东道西。不觉光阴恍惚过去。独行刀客忽然说:“那个秃驴拉了这半天了如何还不出来?难道已经憋死了不成?”呼延晃赶紧跑去看。却踪影全无。独行刀客大怒,心中气闷,嘴里嚎叫,用脚乱踢,挥掌胡打。鹰浩峰故意懊恼的说:“ 怎么如此大意?竟让他撒脚丫子溜去?”呼延晃犹豫说:“如今人证已经不在,该如何是好?”独行刀客垂头丧气的闷了一会儿,又毅然站起,说:“继续前进。拆穿他个秃驴,大不了拼杀一场。”鹰浩峰见先走过的路不便下手,于是也赞成继续前进。并且鼓动说,不到长城并非好汉,不入虎穴焉得虎崽。
三人继续前行,到了一处黄沙弥漫之处,只见前面一阵风起,掀起一片好大黄沙,立刻周遭茫茫一片。顿时迷糊了眼睛,遮盖了视线。呼延晃用手掩住眼睛,独行刀客顶风奋力向前,鹰浩峰鹰眼疾顾。鹰浩峰觑得此难逢难觅之机会,立即飞速拔出剑来,朝着前面的独行刀客刺去。独行刀客此时一心向前,不料背后风险顿起、变故横生。
呼延晃虽是用手掩面,却是指甲缝丝里透光,趁着间隙儿看亮。见到鹰浩峰亮剑刺向独行刀客,大吃一惊,无暇思索,挺身而上,横在中间。立时,那剑顿时刺入呼延晃的脊背。呼延晃哎哟一声,立时倒下。独行刀客惊异地扭过头来,见到呼延晃身上鲜血喷涌,鹰浩峰正在拔出宝剑,顿时惊骇莫名。鹰浩峰立即又挺剑向独行刀客刺过来。独行刀客挺身一闪,避在一边。鹰浩峰又逼过来,独行刀客大怒,舞起神龙杖,打将过去。二人你来我往一场大战。独行刀客的神龙杖里飞出一条青龙,张牙舞爪,扑向鹰浩峰。鹰浩峰仗着轻功卓绝,横飘斜纵,躲过飞龙。回身使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