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怎么办?”回过头来见郭靖还是盯着黄药师,眼睛一转,开口说道:“哎,有些人啊,天天把报仇雪恨的话放在嘴边,现在杀父仇人都到了眼前,去一点也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想被我爹爹打死,杀父之仇想让我爹爹帮助报吗?”
………【银雪之狠】………
郭靖听到了黄蓉这么说,立即瞪了他一眼,暗道“对啊,先报了此仇恨,在找黄药师报杀死师父的仇恨。”欧阳锋见黄药师神色漠然,并未又要动手的的意思,想到既有银雪在此处,杀死他们不用费些什么事情,说道:“大家还等着些什么,快动手。”洪七公一听,立即怒喝道:“欧阳锋,你怎么犹如放屁。”欧阳锋对天一指,说道:“老叫花子,子时已过,现在已是十五日清晨。”洪七公和黄药师向天一看,只见天上只见月亮微微偏西,一半被乌云遮没,果然已是子末丑初。郭靖奔向完颜洪烈,银雪立即上前,打了一掌,郭靖见这一掌的掌力过于凌厉,立即向后闪身,避开了这一掌,银雪道:“欧阳先生,还你蛇杖。”说着将蛇杖扔向欧阳锋,黄蓉眼尖手快,拎起打狗棒,用起粘字诀,要将蛇杖击落,欧阳锋先前一步,点了一下黄蓉的穴道,将她定住在了那里。洪七公更是焦急,老顽童此刻不来,下一刻自己要将见不到了,郭靖不是银雪的对手,黄蓉也被点住了,见欧阳锋有意卖弄本事,招招杀向几个道士的要害。银雪接了郭靖一掌,对着郭靖说道:“小子,好功夫。”双掌横批,虎虎生风,郭靖连连躲避,沙通天,灵智上人见郭靖急急地向后闪去,也虎吼一声,向郭靖扑来。
黄蓉暗自焦急,但无奈,自己被欧阳锋点了穴道,眼睛直转,暗暗地运起内力,冲击穴道,黄药师也不见他脚步移动,平移到女儿黄蓉的身边,分出两指,点击解开了黄蓉的穴道。柯镇恶虽然目盲,但听到郭靖那边,好像是郭靖败了下风,上前就要助阵。
彭连虎从怀里掏出几个毒镖,一甩手,分打郭靖的灵犀,平寒,大椎穴道,蓉儿见郭靖闪开了银雪的侧掌,眼见靖哥哥躲不开,起步急踏,纵身扑向郭靖这边,啪的一下打在了黄蓉的软猬甲上,黄蓉只觉得一痛,沙通天见一计不成,向柯镇恶打去,黄蓉持掌架开了打向柯镇恶头顶的一掌,柯镇恶怒气的道:“不用你这个小妖女管我。”黄蓉冷笑一笑,道:“好,即使如此。你自己去吧。”上前相助郭靖。
………【银雪之狠】………
郭靖得黄蓉相助,依然不能够和银雪打成平手。银雪放掌打向黄蓉,啪一声,抬手一看,点点血迹,好在血是红的,银雪略微放下心来。黄蓉趁着银雪翻看手掌的时机,运气一招打在银雪的身上,银雪马上运起内力相抵,郭靖一招若龙战野,正击打在银雪的前胸。郭靖黄蓉略微占了上风。那边全真派却已迫蹙异常,郝大通腿上给蛇仗扫中,孙不二的道袍给撕去了半边。王处一暗暗心惊,知道再斗下去,过不多时己方必有人非死即伤,乘着马钰与刘处玄前攻之际,从怀中取出一个流星点起,只听嘶的一声,一道光芒划过长空。突然建一个身影急急的向这边冲来。王处一定睛一看,只叫的一声苦,是黄药师,但见黄药师架开欧阳锋的蛇杖,还了一掌,局势立即逆转,欧阳锋紧紧地守着门户,防多攻少。沙通天也打了进来。再斗一阵,白雾愈重,各人裹在湿气之中都感窒闷。天上黑云也是越积越厚,穿过云层透射下来的月光渐渐微弱,终于全然消失。众人各自惊心,虽不罢斗,却是互相渐离渐远,出招之际防护多而进攻少。
郭靖、黄蓉双斗银雪,突然一阵浓雾涌到,夹在三人之间。郭靖见银、黄二人身形忽隐,当即抽身去寻完颜洪烈。他睁大双目,要找完颜洪烈头顶金冠的闪光,但大雾密密层层,看不出三尺之外,正东奔西突寻找间,忽听雾中一人叫道:“我是周伯通,谁找我打架啊?”郭靖大喜,要待答话,丘处机已叫了起来:“周师叔,你老人家好啊?”就在此时,乌云中露出一个空隙,各人突见敌人原来近在咫尺,一出手就可伤到自己,不约而同的惊叫后跃。周伯通笑嘻嘻的站在众人之间,高声说道:“人这么多啊,热闹得紧,妙极,妙极!”右手在左臂弯里推了几下,搓下一团泥垢,说道:“给你吃毒药!”银雪立即上前一记招法将老顽童周伯通的泥丸打落,周伯通大喝道:“喂,你是什么东西?”又抽了个泥丸往身旁沙通天嘴里塞去。沙通天急闪,饶是他移形换位之术了得,仍是没能闪开,被周伯通左手揪住,将泥垢塞入了口中。他吃过老顽童的苦头,知道若是急忙吐出,势须挨一顿饱打,只得闷声不响的含在口里,料知此丸无毒,倒也并不害怕。银雪翻身跳出,王处一见周伯通突然到来,大喜过望,叫道:“师叔,原来你当真没给黄岛主害死。”
周伯通怒道:“谁说我死了?黄老邪一直想害我,十多年来从没成功。哈,黄老邪,你倒再试试看。”说着挥拳向黄药师肩头打去。
黄药师不敢怠慢,还了一招神剑落英掌,叫道:“全真教的杂毛老道怪我杀了你,跟我缠夹不清,说是要为你报仇。”周伯通怒道:“你杀得了我?别吹牛!我几时给你杀死过了?你瞧清楚了,我是人还是鬼?”胡言乱语,越打越快。黄药师见他不可理喻,真正缠夹不清的倒是此公,但出招却是精妙奇幻,只得全力接战。全真诸子满以为师叔一到,他与黄药师就可联手对付欧阳锋,哪知这位师叔不会听话,霎时之间与黄药师斗了个难解难分。马钰连叫:“师叔,别跟黄岛主动手!”欧阳锋接口道:“对,老顽童,你决不是黄老邪敌手,快逃命要紧。快逃,快逃!”周伯通被他一激,越加不肯罢手。黄蓉叫道:“老顽童,你用《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与我爹爹过招,你师兄在九泉之下怎生说?”周伯通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说道:“你瞧我使的是经上功夫么?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经文忘记了。嘿嘿,学学容易,忘记可真麻烦!我使的是七十二路空明拳,老顽童自己想出来的,跟《九阴真经》有屁相干?”黄药师在桃花岛上与他动手之时,觉得他拳脚劲力大得出奇,这时见他拳法虽然精奇,劲力却已较前减弱,只堪堪与自己打了个平手,正自奇怪,听他这么说,不禁暗暗纳闷,不知他使了甚么希奇古怪法儿,方能将一门上乘武功硬生生从自身驱除出去。欧阳锋从雾中隐约见到周伯通与黄药师斗得紧急,暗自心喜,但又怕他打败黄药师后便与全真诸子联手对付自己,心想乘此良机,正好先破北斗阵,当下挥动蛇杖,着着进击,北斗阵顷刻间险象环生。王处一与刘处玄大叫:“周师叔,先杀欧阳锋!”周伯通见众师侄情势危急,于是左掌右拳,横劈直攻,待打到黄药师面前时,忽地哈哈一笑,拳变掌,掌成拳,横直互易。黄药师万料不到他出此怪招,急伸臂相格时,眉梢已被他掌尖拂中,虽未受伤,却是热辣辣的一阵疼痛。周伯通一掌拂中对方,倏地惊觉,左手拍的一声,在自己右腕上打了一记,骂道:“该死,该死,这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黄药师微微一怔,手掌已递了出去,这一招也是快速无伦,无声无息的在周伯通肩上一拍。周伯通弯腰沉肩,叫声:“哎唷!报应得好快。”浓雾瀰漫,越来越难见物。郭靖怕两位师父遭逢不测,伸手扶起柯镇恶,挽着他臂膀走到洪七公身旁,低声道:“两位师父且到烟雨楼上歇歇,等大雾散了再说。”
只听黄蓉叫道:“老顽童,你听不听我的话?”周伯通道:“我打不赢你爹爹,你放心。”黄蓉叫道:“我要你快去打老毒物,可不许杀了他。”周伯通道:“为甚么?”他口中不停,拳脚上丝毫不缓。黄蓉叫道:“你不听我吩咐,我可要将你的臭史抖出来啦。”周伯通道:“甚么臭史?胡说八道。”黄蓉拖长了声音道:“好,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这两句话只把周伯通吓得魂飞魄散,忙道:“行,行,听你话就是。老毒物,你在哪里?”只听马钰的声音从浓雾中透了出来:“周师叔,你占北极星位围他。”但听得周伯通哈哈大笑,叫道:“老毒物,快跪下来给你爷爷磕头,今日才饶你性命。”
郭靖将洪、柯二人送到楼边,回身又来寻找完颜洪烈,岂知适才只到烟雨楼边这一转身,不但完颜洪烈影踪不见,连沙通天、银雪等也不知去向。又听得周伯通叫道:“咦,老毒物呢?逃到哪里去啦?”
………【银雪之狠】………
银雪翻身跃出,向左右吩咐道:“一会,等欧阳峰放出蛇以后,黄药师他们定然会逃,见他们出来,只要他们分开,就立即包抄上去。”左右卫兵道:“是银雪将军。”浓雾越来越浓烈,银雪见时机已到,下令放箭,黄药师道:“不好,小心。”郭靖王处一立即挥剑,打落了数只箭。柯镇恶对着黄蓉说道:“小妖女,把你的打狗棒借我。”有说道:“大家跟我走。”柯镇恶带着黄药师等人逃开了箭阵,前面却是银雪,银雪挥着大刀砍向郭靖……
黄蓉带着柯镇恶,回过头来,见银雪的人没有追来,略微放下了心,又走三四十里,天已向晚,只听得鸦声大噪,千百只乌鸦在空中飞鸣来去。柯镇恶听得鸦声,已知到了铁枪庙附近。那铁枪庙祀奉的是五代时名将铁枪王彦章。庙旁有座高塔,塔顶群鸦世代为巢,当地乡民传说铁枪庙的乌鸦是神兵神将,向来不敢侵犯,以致生养繁殖,越来越多。
黄蓉问道:“喂,天黑啦,到哪里投宿去?”柯镇恶寻思:“若投民居借宿,只怕泄漏风声,引动官兵捉拿。”说道:“过去不远有座古庙。”黄蓉骂道:“乌鸦有甚么好看?没见过么?快走!”这次不听棒声,两名官军却又叫痛,不知她是指戳还是足踢。不多时来到铁枪庙前,柯镇恶听黄蓉踢开庙门,扑鼻闻到一阵鸦粪尘土之气,似乎庙中久无人居,只怕她埋怨嫌脏,哪知她竟不以为然。
“将他放下,快。”黄蓉喝道。两名军官依言而行。放下柯镇恶后,两名官军躲向后院,再也没敢出来。柯镇恶一语不发,静以待变。只听黄蓉在大殿上上下下走了一周,说道:“王铁枪威震当世,到头来还是落得个为人所擒,身首异处,又逞甚么英雄?说甚么好汉?嗯,这杆铁枪只怕还当真是铁铸的。”
柯镇恶幼时常与朱聪、韩宝驹、南希仁、张阿生等到这庙里来玩耍,几人虽是孩子,俱都力大异常,轮流抬了那杆铁枪舞动玩耍,这时听黄蓉如此说,接口道:“自然是铁打的,还能是假的么?”黄蓉“嗯”了一声,伸手抽起铁枪,说道:“倒有三十来斤。我弄丢了你的铁杖,一时也铸不及赔你。明儿咱们分手,各走各的,你没兵器防身,暂且就拿这杆枪当铁杖使罢。”也不等柯镇恶答话,运起内力,一掌将铁枪头打断,递给到柯镇恶手上。
柯镇恶自兄长死后,与六个结义弟妹形影不离,此时却已无一个亲人,与黄蓉相处虽只一日,不知不觉之间已颇舍不得与她分离,听她说到“明儿咱们分手,各走各的”,不禁一阵茫然,迷迷糊糊的接过铁枪,觉得比用惯了的铁杖是沉了些,却也将就用得,心想:“她给我兵器,那当真是不存恶意了。”只听她又道:“这是我爹爹配制的田七鲨胆散,对你伤口很有好处。你恨极了我父女,用不用在你!”说着递了一包药过来。柯镇恶伸手接了,缓缓放入怀中,想说甚么话,口中却说不出来,只盼她再说几句,却听她道:“好啦,睡罢!”柯镇恶侧身而卧,将铁枪放在身旁,心中思潮起伏,哪里睡得着。但听塔顶群鸦噪声渐竭,终于四下无声,却始终不听她睡倒,听声音她一直坐着,动也不动。
又过良久,听她拖了几个蒲团排成一列,侧身卧倒,呼吸渐细,慢慢睡熟,柯镇恶手抚身旁铁枪,儿时种种情状,突然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他见到朱聪拿着一本破书,摇头晃脑的诵读;韩宝驹与全金发骑在神像肩头,拉扯神像的胡子;南希仁与自己并力拉着铁枪一端,张阿生拉着铁枪另一端,三人斗力;韩小莹那时还只四五岁,拖着两条小辩子,鼓掌嘻笑。她小辫子上结着鲜红的头绳,在眼前一晃一晃的不住摇动。突然之间,眼前又是漆黑一团。六个结义弟妹,还有亲兄长,自己的一双眼珠,都是先后毁在黄药师和他门人的手下。
胸中一丛仇恨之火,再也难以抑制。
他提着铁枪,悄没声的走到黄蓉身前,只听她轻轻呼吸,睡得正沉,寻思:“我这么一枪下去,她就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