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朦朦胧胧在我耳边拂过:“咱们让,让孩子再回来!”
我心一软,身一酥,就被卷进了他的双臂之中。那儿仿佛有一个漩涡,风高浪急,澎湃不止,将我冲击浮沉,千言万语都碎作了呻吟。
我抱紧他,再抱紧他,才能不被冲散。一阵颤栗游向四肢,身体深处,仿佛有热泉迸发。我们对视着,呼吸相闻,连灵魂都打碎了在一起。
潮退风平,我俩倦极而卧。他支起胳膊,温柔地拨开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借着花灯的微光,仔细研究我的眉眼:“你的眉好看,往后孩子的眉毛得像你。鼻子。。。。。。”说着又捏了捏各自的鼻梁,“鼻子还是像我比较好。”
我不高兴了,一把压到他身上:“怎么?我鼻子哪里比你的差?”
他胸膛震动,大笑起来,抬起头,吻零碎地印在了我的五官上。我痒,复又笑倒在一旁。
嬉闹过后,反倒没有了睡意,我看着头顶的天花,开始漫想未来:“咱们回封地,你说得要带些什么?”
没听到答复,我便自个人扳起指头来:“我的书画要带上,你的刀剑也得带,衣服什么的可以到那边做新的,还有。。。。。。”我一转头,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无奈只好住了嘴,闭目歇息。半梦半醒间,眼皮上却悄然落下了一个轻吻。
我突然就醒了,心中咯噔一下。
睁开眼,前方一片漆黑混沌,似乎有什么未知的暗涌,在悄然等
44、痴缠 。。。
待。
作者有话要说:福利章出现,河蟹帝绕行!
庆祝考试通过!!!哦呵呵呵呵呵~~
45
45、针锋 。。。
岁千红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看下人进进出出,将东西搬来搬去,他张口结舌,不知作何反应。
我抬手招呼:“呆站着干嘛?快来点算一下你的东西,看有漏带的不?”
他眉头深蹙,满目惊疑:“这是怎么了?”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特意摆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准备回封地呀,咱们不是说过的吗?”
岁千红眼中浮起一阵烦躁,可看我兴致盎然,又放软了语调:“看你说风就是雨的!就算真要回去,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呀?”
我心中如铜镜般铮亮:果然他那晚是有意回避的!
心中发恨,面上却笑得更欢:“人家可是问准了父皇的,咱们这是奉旨启程呢,怎么算仓促?”
“真是胡闹!”他一急,声调也不觉地提高了,“事前怎么没有跟我商量?”
不少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都纷纷停下了手脚。他看我尴尬,扶住我的肩,吩咐抱香将人带下去:“算了,咱们回房慢慢聊。”
他叹了口气,拉我坐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先斩后奏了呢?也不想想我在京中还有事情要处理。”
我心中含怨,不依不挠:“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咱们在一起?”
他义正词严:“正是为了咱俩,我才不得留在京城办好这事儿!”
我冷笑,连番追问。他语塞,张了几次嘴,最后却说:“总之,是件要紧的事。”
我无声冷笑,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了?
初八那晚,我便隐约有些预感。果然,赏菊会结束,二哥便在回廊上将我截住。
他特意落在众人后面,等人潮散去,才眯缝着眼看我,讥讽的唇角拉出个妖异的弧度:“怪不得你不肯帮我呢,原来妹妹早就投靠了别人!”
“什么别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见他来意不善,根本无心理睬。
“真会装!”他一把将我拉住:“除了威武侯还能是谁!”
我猛地甩开,一屁股坐在了临水的靠椅上:“好笑!我说了金盆洗手,就不会再有所牵扯!难道我不帮你,就一定是投靠了舅舅?”
他嘴里啧啧有声:“你以为自己不出面,让那个小姘头和那戴重光联系,我就查不出来了?”
我全身一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怀抱着些许希望,战战兢兢地开口:“你是说司徒信?”
他满目都是精光:“说的可不就是你那个岁千红吗?”
我一窒,后面的话统统都听不进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跟自己说,他们终归是甥舅,而且怎么说,舅舅也算救过岁千红,他俩说话叙旧不也正常?
或许他是公事上不得不求助
45、针锋 。。。
于舅舅,毕竟太子倒台以后,东宫的势力几乎都让威武侯接管了,他不问舅舅还能问谁?
可是我心情如此沉重,隐隐觉得,他们会不会在密谋着些什么。
当初在卫戍衙署外听到那番话,又重新在我耳边响起。舅舅的站在阴暗的房间里,声音晦涩而低沉,穿过门窗的缝隙传来:“若是天不收他,自有我俩去!”
越往深想,我越是心惊肉跳。谋反二字,压在我心头之上,如有千斤重。却总是问不出口。
不得已,我只能试他一试,若他肯陪我离开,那便万事皆休,可若他不肯。。。。。。
此时听完,我顿时寒了心,连声音都像结了冰霜:“我再问一次,你是走,还是不走?”
他叹了口气,慢慢蹲到了我的前面:“我答应你,只要事情一完,咱们就双宿双栖,再也没人能将咱们分开。”
见我不言语,大掌包住了我的,暖得仿佛要将我的手融化:“你连这么一阵都等不了吗?”
“多久都可以!”我笑,反拉了他的手,直直看进他的瞳孔里面,“只要你老实告诉我,留在这里,我能等来什么?是你的尸首还是父皇的葬礼?”
他一动不动,眼中风雨骤来,像惊起了一团狂乱的雨云:“你胡说些什么?”
我几乎要从凳子上弹起来:“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理清楚!你不是还亲口答应了舅舅,要跟他去‘替天行道’么?”
他先是疑惑,再是了然,转而苦笑,最后是坚毅和决然,脸上转过无数种情绪,连声音都随之沉淀:“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心中一痛,眼泪倏然凝满了眼眶。我扯住了他的袖子,将他别过去的身子拉回到面前,几乎是在求他了:“你明明不喜欢我趟这一趟浑水,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要陷进去?我们忘记过去,到封地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
他猛地将我抱住:“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记得,我永不负你!”
“。。。。。。所以你还是不肯放弃。”他把我的心从尘泥中捡起,是为了将它摔得更碎吗?“恨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我的泪止不住地往下坠,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你是真的决定不走了?”
良久的沉默,那声“是”传来,我才发觉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死死忍住那澎湃的哭意,我转身而去:“那好,明日辰时,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离开京城。”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北风萧索,百草毕落。
我站在城外的小坡上,极目远望,努力从那滚滚的烟尘中,仔细分辨出什么。
抱香看了看天色,再次近到身前催促:“公主,辰
45、针锋 。。。
时已经过三刻了。咱们是不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苦笑着接上了她的话头:“是啊,早就应该死心了,还在傻等些什么呢?”
刚转身上车,突闻抱香到一声高呼,“公主,你看”,她一手指着京城的方向,声音里头都是雀跃:“是不是有人往这来了?”
我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跑了几步,定睛看去,却失望地发现来人并非岁千红。
那人身穿禁军服,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气息不稳地朝四周大声布告:“斗胆逆贼,行刺不遂,失手被拿,斩首市曹,以儆效尤!
我双腿一软,几乎要晕倒在地。
抱香从后托着我:“公主?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我悲怆难言,声泪俱下,只觉得有人拿了个小锥子往我心上插,手颤抖得几次都拉不住抱香:“。。。。。。下令掉头回城,我们直奔午门!”
她虽是一头雾水,可看我悲色难掩,也知道不是儿戏。离开就着人开拔。
车子飞奔入城,走到一半,却叫看热闹的人堵住了路口。我心急火燎,咬牙跳了下来,拼命地往菜市口跑。
人群拥挤,摩肩接踵,我低着头死命往里头钻。中间撞到了不少人,也被不少人碰倒,可我对那些臭骂充耳不闻,跌倒了就马上爬起来。
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只知道:我得见岁千红最后一面!
谁知还没挤到前面,就听到一把高亢的声音喊道:“午时到,刀斧手准备!”前面的人堆里突然间“哇”地一声,三尺白绫上“唰”的一声,溅满了鲜红的血色。
我全身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我终于憋出来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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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在劫(补全) 。。。
作者有话要说:2011新年快乐!
若料到有这么一日,我怎样也不该和岁千红吵的。
他闭眼的前一刻,回想起我,脑中会浮现出什么?
大概是我甩开了他的手,冷冰冰地看着他:“无论你来不来,我都要走了。”
不定他就是听了这句话,气而行刺,才失手被擒。
眼眶里像是嵌进了一双渗水的酒坛,满溢的泪,一轮轮地沿着裂缝往外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干渴的心,竟还存了这么多的泪水。
就算以为他死了那十年里,我还是没能忘记过他。这次又怎会真的离得开?
回想起来,虽是认识了很久,其实从小到大,我俩统共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历了千辛万苦,守了多少寂寞,才得以重逢,可我却狠心用离开来逼他。
终于,把他逼死了。。。。。
我握了握手,寒风透指而过,掌中空落落地,留不住任何东西。
本以为自己的心是个坚果,不想“叭啦”一声,被敲碎得七零八落。
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双脚一软,又跌回到地上。
旁边的人不知我什么来路,只是远远地站开了,不敢靠近。
泪眼模糊中,依稀看见一只手从前方伸来。
我猛地抬头,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二哥的脸便映入眼帘。
看我僵住,他眉峰高耸:“你不是要回封地吗?怎么?又舍不得走了?”
我不答反问:“怎么是你?”问完又径自点了点头,“哦,对,当然是你,你是监斩官吧?”
我像看不见他一般,靠自己站了起来。幽幽一笑,越过他对身后的侍卫说:“你们,去替我把尸首收敛起来。”
那些人没料到我有这样的要求,一呆,战战兢兢地:“四公主,这。。。。。。这反贼的尸首,按刑律需暴尸示众。”
“我若不从呢?要与违者同罪吗?”
凄然一笑,我接着自言自语道:“那也正好,反正我也不愿独活了。”说罢越过众人,坚定不移地往刑台走去。
二哥见状,立刻将我喝住:“昭儿,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十恶大罪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给我下来!”
见我不听,他居然跳上刑台来拉住我:“你够了,为了一个东宫的侍卫,到底在干什么?”
我歇斯底里地挣开:“他不是‘一个东宫侍卫’,他有名字,他叫林。。。。。。”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小兵小跑过来,高声禀报:“禀二皇子,反贼张二验明正身,确已伏诛!”
我顿时一愣,不可置信地转向卫兵:“你再说一遍?”
二哥眼中透出疑惑的光:“那张二不过就是一个东宫侍卫,就算是你往日的部下,你不觉得自己的反应忒大了点?”
46、在劫(补全) 。。。
我又是高兴又是慌张,连忙擦去泪迹:“二哥说的是,我怎么就激动了呢?”说罢不敢再多呆,连忙调头就跑。
我按着几乎跳出来的心,迫不及待地往外宅那边赶。
无论如何,我得亲眼看见岁千红完好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才行。
车夫的吁声于帘外响起,我等不及车子停定,就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被石子一硌,脚腕崴了一下。
我顾不上痛,撑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跳着往里面跑。
还没进入大厅,就听见一把低沉的声音传来:“只差一点点就能杀了那老贼。”
岁千红隐忍着气愤:“为什么未曾支会我,就擅自让派人出手?不是说好要等我的指示吗?害我方白白损了一员勇士不说,一旦打草惊蛇,往后要出手就更加艰难了!”
舅舅却毫不在意:“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早先还以为帮他打到了广顺侯,就会有好果子吃。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子还被他拘在京城呢,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也是犯人吗?我反正是受够了!做大事岂可瞻前顾后!”
岁千红一窒,只余了隐隐约约的抽气声,却被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沉思。
两人抬起头来,俱是一愣。舅舅首先回过神,顿时阴沉了脸色:“你怎么在这?”
岁千红紧张地拦在我的身前,对舅舅躬身作揖:“既然公主回来了,下面事小人明早向您报告,威武侯您今天就先回,。。。。。。”
舅舅却不肯放过,利箭般地目光嗖嗖地向我射来:“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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