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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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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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在太湖舟中,只听得橹声夹着水声,回身望去,冬日朝阳之下,但见陷空岛渐远渐小,心想:“我这一去,却不知何时才能重临此岛?”想起邓莲儿、律灵芸、小菊等人,不由得仰天长叹,甚有恍然之意。

    待到弃舟登陆之时,已是巳牌时分。江浪在苏州城中随便吃了早点,便即飞马赶到虎丘贺家庄外,求见庄主。

    不料这日贺庄主和柳大侠都不在庄内。江浪只好让看门的庄丁相请神拳门的杨鹏、欧阳照出来相见。

    师兄弟相见,均是不胜之喜。关春听说已有了小师弟“画中妻子”的音讯,只待小师弟前去迎接回来,高兴得手舞足蹈。

    四人兴兴头头的离开贺家庄,相偕在姑苏城中寻了间酒楼,拣了个齐楚的阁儿。关春不耐烦等店伙前来招呼,便即自行到柜台要酒要菜。

    师兄弟三人先行坐定,喝茶聊天,说了一会闲话。

    谈话之中,江浪得知除了至正禅师和云雁道长等之外,另有名震天下的少林寺“十八罗汉”亲自护送“五行阵图”,即日赶到姑苏境内。柳大侠和贺庄主闻讯之后,甚是郑重,早已提前一日动身,率领一干弟子,在姑苏城外的“十里亭”相迎众高僧大驾。

    江浪心道:“看来‘五行大阵’即日便可演练了。此阵号称威力无穷,却不知究竟是甚么样子?”转念一想:“我这就要离开中原,五行阵法有多厉害,却也见识不到啦!”

    欧阳照言道,先前在百派英雄大会中比武获胜的“一百勇士”等候多日,个个心中憋了很久,均是亟欲早日开始修炼“五行大阵”。

    杨鹏又道,自百派英雄大会结束以来,一众勇士在贺家庄始终不曾闲着。原来柳正义当年曾经见识过“五行阵图”,已经初步将八十多位高手临时编成八组,十人一组,每日里自行操练。

    江浪想起公孙教主当日之言,寻思:“看来岳母似乎对这个‘五行大阵’并不怎么在意。不知她老人家如何看待岳父当年留下的这套阵法?”

    过不多时,酒菜送上。席间关春嚷着要陪掌门小师弟同去迎接弟妹。杨鹏和欧阳照也齐声称是,都道索性向柳大侠和贺庄主告假几日,哥儿俩陪同掌门师弟一齐前往迎接弟妹。

    江浪自是婉言谢绝。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些须小事,何劳师兄和师姐?只待小弟接回我娘子,自当带她来拜见三位。”心中却暗暗叹息:“我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岂是几日便能往返,再说了,此去凶险之极,我又怎能让你们同行?”

    师兄弟四人欢聚半日,这才离开姑苏城,各自互道珍重,举手作别。

    夕阳西下,江浪乘着酒意,纵骑如飞,出了苏州,向北进发。

    公孙教主所赠的黑旋风确是一匹宝马良驹,不用推送,耳旁风生呼啸,旷野中奔行如飞,委实又稳又快。片刻之间,便已驰出十余里之遥。

    天黑之前,江浪已到得无锡城中,投了客店。

    晚饭之后,他打开包袱,见里面除了自己的原有物事之外,还有一件雪白的貂裘,另有两个荷包,一个杏黄色荷包内装满了金银珠宝,较之妻子留下的多了数倍;另一个绿色荷包中则全是黄澄澄的金叶子。

    他一转念间,便即恍然而悟,心知黄包中的珍宝多半是小菊奉公孙教主或律灵芸之命安排的,而绿包中的金叶子却是邓莲儿塞进去的。他呆呆的望着这两个荷包,胸中登时感到一阵温暖。

    洗了脚上床,盘膝坐好,丹田中微微运气。正待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却听得屋外走廊上人声喧哗,均是无锡土话。其中一女子语气,颇似韩竹君软绵绵的江南声调。

    他登时省悟,脑海中不禁想起那一夜“梦中老人”姬凌霄携自己潜入知府衙门的情景。随即又想起罗丰和韩竹君二人,嘴角含笑,心想:“韩姑娘的父亲便是这无锡知府。她现下已回到父母身边,定然在这无锡知府的府邸之中。却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干甚么了?”

    对于罗丰和韩竹君这两位黄山派弟子,他素有感激和亲近之意。在他心目中,这二人也是自己在江湖道上结交的好朋友。

    只是救妻心切,赶路要紧,自也不便前去韩府拜望韩竹君。

    当下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三遍“混沌诀”神功,方始着枕安睡。

    翌晨又即赶路。如此朝行夜宿,差幸一路无事。

    江浪年纪虽轻,却入镖行两年有余,长途跋涉的经历委实不浅。以他沉稳谨慎的性情,途中自然也不会去招惹旁人。即便遇到地痞流氓、盗贼歹人,他也是能躲则躲,仗着黑马之快,溜之大吉。

    这日中午在镇江境内的一座镇甸打尖。他将黑旋风拴在酒楼前的木桩上,径行上楼。忽见两名歪戴帽子的闲汉指指点点,笑道:“真是一匹破马!‘盲人骑瞎马,穷汉骑劣马’,倒也般配。哈哈!”

    江浪本来微感奇怪,岳母所赐的黑旋风是罕见的宝马,自己包袱中也均是珍贵物事,唯独座骑的鞍鞯、辔头、踏镫等配具毫不显眼,甚至略嫌寒酸。

    此刻听得那闲汉笑话,这才醒悟:“啊,是了。这世上识千里马的伯乐原本不多。岳母大人毕竟是老江湖,故意将黑旋风这等神驹配上破旧的马鞍,成了一匹劣马,便也不显得刺眼,其实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枉我做镖头多年,竟不明白这个道理。”

    回顾自己身上,青布衣裤,甚是敝旧寒酸,头戴马连坡大草帽,打扮得就和乡下庄稼汉相似。看来邓莲儿和小菊二女为自己准备的衣衫,也是一般道理。那自是为了尽量免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黑旋风神骏异常,虽不似小菊所言“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是一乘轻骑,旷野平川之地,一日间而数百里脚程,却也等闲之极。

    忽忽数日,出淮扬,过河洛,倒也顺利异常。

    一路行来,沿途景物,已令他啧啧称奇。待得过潼关之时,极目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的雄奇风光越发令这个从江南来的少年赞叹不已。

    心道:“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真大有道理。这一路上虽然风霜艰辛,却也长了不少见识。”

    途中无话。只是隆冬之际,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他单骑如飞,愈往西行,人烟愈稀,愈见荒凉。

    如此一路而西,不止一日,已到肃州。江浪牵着马儿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但见长城环抱,控扼大荒,蜿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极尽雄奇之慨。寻思:“屈指一算,我已经走了数千里路程了。再往前行,便是出关啦!”

    他途中曾向当地土著打听,听说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便即拍了拍马背,哈哈笑道:“马儿啊马儿,这么多天来,从江南到塞北,咱们俩关山万里,害得你跟着我受苦受难啦!”

    其时天上一轮红日,缓缓西移,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江浪倚马长城之上,极目眺望,莽莽苍苍,唯有黄沙扑面,寒风透骨。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阵悠扬悦耳的驼铃之声。凝目望去,只见一队骆驼队正自缓缓行进。每匹骆驼上都负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那骆驼队渐行渐近,过不多时,来到城墙之下。江浪伏在女墙边,伸长了脖子逐一细看,但见十余匹全身棕黄色的骆驼夹着十七八匹马。他是头一次见到骆驼,少年心性,不免啧啧称奇。又见那队伍中既有高鼻深目、奇装异服的胡贾,又有跟自己一般模样的汉人,只是穿的俱是商贩衣服。

    江浪已打听过,知道这些人都是往返中原与西域的商队。这一带,似这般贩运货物的骆驼商队委实不少。

    他心道:“可惜这些人是入关的,而我是出关,不能结伴同行。”怔怔的望着骆驼队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又想:“看来到了沙漠之后,我也要设法购一匹骆驼骑骑。”

    于是下了城碟,纵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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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万里风霜(三)
    三十九、万里风霜(三)

    这晚在一个荒凉的小镇上歇脚。只是那小镇人烟稀少,唯一的客栈也十分简陋。打听之下,始知每年入冬之后,过往客商大减,生意便也清淡许多。这日并不逢集,买不到牛羊鸡鸭,因此连像样的饭菜也没有。

    晚饭之时,客栈老掌柜听得江浪打听西去之路,甚感诧异。须知这个季节,极少有人西去。即便偶尔有商旅,也多半是东去入关的。他见江浪神情朴实,不似说笑,便解释道这个沙河镇已是偏僻之极的所在。再往西去,数百里之内,再也不会有村镇人家。

    言下之意,绝塞险地,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孤身西行。

    江浪微笑摇头,只是吩咐让厨房多准备烙饼,两只大皮袋中装满水,以备路上饮食之用。

    掌柜的见他执意西行,吐了吐舌头,摇头叹道:“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再往西去,只怕很少能见到一个人影,只怕老虎、豹子、狮子、狼群等野兽倒是不少!小兄弟,你一个儿也敢出关,也不怕危险。佩服,佩服。”

    说着望了望江浪身边的佩剑,连连摇头,却也不再多言了。

    江浪打听了一下西去路径之后,便即洗脚上床,早早睡了。

    翌晨继续赶路。途中果然如老掌柜所说的一样,已极少见到行人。

    江浪却不以为意。如此一连数日,一人一骑奔驰于塞外荒原,但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数千里荒漠草原,耳边风声尖锐,天寒地冻,途中别说行人足印,连野兽的足迹也殊不多见。

    极目远眺,云山茫茫,霜风凄紧,宛若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日正奔驰间,忽地脸上一阵冰凉,一朵雪花落下。他一抬头,只见半空中密云如铅,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飘下。

    那雪越下越大,一片片飘在他头上、脸上、衣上、手上。

    铅云低垂,北风凛冽,朔雪纷扬。

    这等塞外大雪、朔风呼号的情景,较之中原冬日的落雪气象,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饶是江浪身负“混沌诀”神功,亦自感到冷风刮面如刀,寒意侵体。

    须臾之间,飞雪扑面,北风更紧。

    江浪从包袱中取出公孙教主准备的白狐裘大衣,披在身上,又摘去破烂不堪的草帽,换上白狐皮帽子,顿感暖和了许多。

    他心想:“看来岳母大人早料到我出了玉门关之后,便会换上这件貂裘大氅。嗯,她老人家这一安排,倒也周密。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这套皮裘再名贵,也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他抬头西望,但见铅云低压,天色昏黄,显然已过申时,寻思:“雪越下越大,今日是不能再赶道了。不如在天黑之前,找个人家歇脚。”

    只是他贪赶路程,那西北苦寒之境,地广人稀,更兼风雪残年,哪里见到甚么人家?

    他纵马奔驰了一个时辰,天已昏黑。

    极目望去,暮霭苍茫之中,雪花狂舞,天地间白茫茫的,早已遍地琼瑶。天昏地黑之际,却哪里还辨得清东南西北?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宿头,又想起前些时日在黄土高原之时,见当地人住在窑洞之中,倒也暖和舒泰。此刻却是欲寻一窑洞亦不可得。

    他骑在马背上,信马由缰的在莽莽雪原上赶路。只希望那马儿能带自己寻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时候,他心中不免自怨自艾:“早知道要下大雪,我便不该急着赶路。总是我经验不足,‘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现下倒好,连东西南北也弄不清楚了。这里可不是马陵山,更不是姑苏城,到处都能栖身。我若非身有内功,不畏严寒,这般胡乱在这荒野之地瞎逛,不给饿死冻死才怪!”

    转念又想:“此去救小昙,万里风霜,不在话下。这番大雪,便当作老天爷对我江浪的磨难便是。我连区区风雪也应对不了,又有甚么资格救回爱妻?”

    此后按辔徐行,途中所经,原本尽是黄色的沙丘和黑色的山岗。过不多时,荒丘高岗也尽数变成了银色的雪丘。到得半夜,雪深盈尺,饶是黑旋风神骏,却也支持不住了。

    江浪只好跃下马背,牵着缰绳,在茫茫无际的雪原中,冲风冒雪,大踏步赶路。

    一人一马,俱是口喷白气。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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