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结伴、凑拢起来的乌合之众,其实是谁也不认识谁。是也不是?”
那瘦子道:“是啊。你凭什么便说我们是奸细……”
苗飞不答,盯着他脸,续道:“镇子北郊那个土丘附近有一头猎鹰的尸体,是被人射死的,鹰腿上还留了一些东西。两位要不要瞧瞧?”
那二人神色漠然,不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苗飞冷笑道:“这个两位当然也可以不必承认。只不过呢,二位之中,有一个右手骨节和左手明显不同,或许是被人拗断的旧伤罢?”
说到这里,他向哈克札尔和江浪道:“好教二位得知,后乌国的末振将性子暴躁,常常打骂部下reads;。只不过这贼子好勇斗狠惯了,自负力大无穷。他每次惩罚下人之时,为了显示公平,便会给那人一次机会。”
哈克札尔插口道:“我也听说过此事。末振将最喜欢跟人比拼手劲儿,而且他扳手之时,据说从未输过。反倒是每个扳手失败的人,都会被他拗断了骨节。”说着目光射向那二人的双手。
那二人听到这话,自然而然的举起自己两只手掌,翻来复去的打量。
苗飞笑了笑,道:“二位不必再瞧了。只有这位胖兄的右手骨节有过旧伤,只是早已痊愈。想必你跟在你家王子身边时候不短了吧?”
那胖子张大了口,做声不得。
那瘦子却道:“咱们平日里牧羊杀狼,受伤难免,单凭他的手上的旧伤,便断定我二人是奸细。这,这也太荒唐啦!”
苗飞淡淡的道:“我曾经多次试过你们。只可惜两位至今还蒙在鼓里。你以为当真能骗过我么?”
那瘦子哼了一声,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苗飞续道:“那,本掌柜的就再教你一个乖。你们两个家伙虽然从里到外都扮成了寻常商贩,一言一行,中规中矩,看似寻常之极。只不过,非常之时,大家都不平常,唯独二位不慌不忙,未免太也镇定了罢?我曾故意让巴拉别克在客人中散布谣言,说几日之内,后乌国大军将会杀将过来,多半会血洗小镇,鸡犬不留。当时每个人听后都很惶恐,两位虽然也跟着装模作样,眼神中却毫无惧意。这一点,却须瞒不过我的一双眼睛。”
那瘦子侧头想了想,分辩道:“我们听说要打仗杀人之后,心里也害怕得紧。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哪里像你说的不慌不忙了?”
苗飞并不理会,又道:“前天我故意安排伙计说,要修整一下被大雪压塌的马厩,结果你二人各自去牵自己的坐骑出来。你这位瘦老兄却被自己的黄马踢了一下,差点断腿,有没有这回事?”
那瘦子点点头道:“我的马儿受了惊,踢了我一下,却又如何?”
苗飞笑了笑,问道:“你的这匹马,买来多久了?”
那瘦子眼珠儿一转,道:“是前些日子新买的,有什么不妥?”
苗飞笑道:“你这厮倒也机警reads;。也就是说,你跟你的坐骑还不太熟,是也不是?那畜生踢了你一下,也是寻常之事,是也不是?”
那瘦子大声道:“不错!掌柜的,你说来说去,根本便没有实在证据来证明我二人是奸细。分明是你故意冤枉好人,我们不服气!”
苗飞淡淡的道:“其实那天踢了你一下的,根本不是你的坐骑。是我让伙计另外换的一匹黄马,只有鞍辔仍是原来的鞍辔。那是一匹哈萨克军营的战马,等闲不会让生人接近,不踢你才怪?你连自个儿的坐骑也没认出来,岂不好笑?”
那瘦子一呆,怔怔的瞧着这位客栈掌柜,登时醒悟,对方确是早已盯住自己了。只不过他又是如何看出自己是探子呢?
猛听得砰的一声大响,苗飞重重一拍桌子,霍地站起,大步走到那二人中间,手腕一翻,多了一张纸片,递在那胖子眼前,冷笑道:“胖老兄,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们写给末振将的密信!”
那胖子一呆,瞪大了眼睛,仔细看那书信,说道:“我,这是……”
便在这时,蓦地青光一闪,苗飞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冷然道:“狗贼,还不承认!待我先取了你狗命!”
灯光下众人尽皆瞧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左手按在那胖子肩头,右手一翻,回剑横刺,噗的一声,剑身登时便插入那胖子胸口,直没至柄。
那瘦子被苗飞挡住了视线,并未瞧清,伸长了脖子看时,只见那胖子晃也不晃,一歪便跌倒在地,侧身而躺,僵卧不动,显已气绝。
那胖子胸前和地面上殷红一片,自然是中剑后伤口中的鲜血不住渗出,染红了半边衣裳,也流了一地。
苗飞霍地回过头来,双手张开,掌上红红的尽是鲜血,说不出的狰狞可怖,森然道:“这家伙不肯承认,我先杀了他。你承不承认,要不要我先刺眼你一只眼睛试试?”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惘
。。。
第65章 运筹帷幄(三)
c_t;手机阅读
六十五、运筹帷幄(三)
那瘦子心头一寒,正待摇头,却见苗飞反手从胖子身上拔出长剑,刷的一声,舞出一个剑花。'超多好看小说'那瘦子但觉眼花缭乱,随即右眼皮一凉,微微一阵刺痛,看来对方当真是要刺瞎自己的眼睛。
那瘦子登时吓得魂飞天外,一叠声的急叫:“别刺,饶命!我说,我说,我是探子!”
苗飞剑尖陡止,冷然道:“这封密信是谁写的?信上都写了什么?”
那瘦子道:“是,是我写的。信中告诉我们二王子,哈萨克国的二王子没死,已被策立为汗太子,兵权在握,而且假冒托尔根王子,在这里设下重兵埋伏,专等他前来自投罗网。还有,还有这个姓江的东土少年,一直便住在这间孙家客栈。”
苗飞又问了若干后乌国三万兵马的分布情形,心中稍加比对,判定无误,这才将长剑缓缓收回,哈哈一笑,回头说道:“哈克札尔殿下,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啦!盘问务须仔细一点儿!”
哈克札尔又惊又喜,连声称是,当即命令木依丁带两名侍卫将那瘦子押回军营,交由苏鲁克大人和叶尔特斯将军共同从严盘诘。
待得木依丁等侍卫一行人兴兴头头的离去,哈克札尔转过头来,脸现欢容,大拇指一翘,对苗飞道:“苗兄,我真是服了你啦。只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瞧出这人便是后乌国派来的探子?”
苗飞笑了笑,道:“老实说,这二人行迹本来是毫无可疑之处,我也难以看出什么来。只不过,这些天来,我在这些新来的每一位客人身上,都撒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无形粉’。只有去过镇北之人,脚上才会变成黄色。结果去过镇北的,一共有七人,我一个一个的试探,再一个一个的排除,最终便只有这两位仁兄最为可疑。”
哈克札尔仍是不解,问道:“为甚么去过镇北之人,便是最为可疑?”
苗飞道:“后乌国的大军是在西南方向,贵国的中军大营则驻于东面山中。相比之下,只有北面戒备最为松懈。我虽一时猜不出谁是后乌国的探子,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我是奸细,来此的意图自是及时替主子通风报信。明知到处都是哈萨克哨兵,报信的唯一法子自然是‘飞鹰传书’了。”
哈克札尔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啦!唯一的机会,便是乘着白日里大伙儿都在赶集之时,悄悄去镇外无人之处,放鹰送信。”忽又皱眉,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几日出入镇外的山民和牧人着实不少,你为何会单单怀疑到他二人头上?”
苗飞淡淡一笑,对江浪道:“江兄弟,你把那两种粉末一旦混杂在一起,就会变成黄色之事,给你的哈克札尔大哥说说。我得先去洗洗手上的假血,又腥又臭,脏也脏死啦。各位,少陪了!”
说着将那柄长剑和纸片一起塞在江浪手中,竟自转身入内。
江浪这时早已了然于胸,又见那纸片上写着“尔乃探子”四个字,心下甚是好笑,便把昨夜那只葫芦中的药粉帮自己寻到敌踪的情由简要说了。
哈克札尔直听得啧啧称奇,侧头想了想,道:“原来苗君事先已在镇外各处撒了一些药粉末。只要有谁去过镇北,脚底自然有所沾染。刚才他说店中一共有七个人去过镇北,原来如此。”
江浪笑道:“然后苗大哥再对这七个人逐一试探。以他这等老江湖,大行家,自然不难试出哪个是探子了。”
哈克札尔见江浪笑得欢畅,突然动念,问道:“兄弟,你一向心肠很软,不忍伤害人命,怎地今日眼睁睁的看着苗大哥拔剑杀人,竟不劝阻?”
江浪右手横托长剑,笑道:“这柄剑,只怕杀不死这位胖老兄!”
待得江浪连比带说,将那柄剑的剑身伸缩环套,拉长推短,详加解释,却将哈克札尔、马立克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江浪来到那胖子“尸身”旁,伸手解开穴道。只见那胖子一骨碌爬起来,茫然站立,一时无所适从。
江浪笑道:“胖老兄,你的那个瘦子同伙已经全都承认了。看来你说与不说,也不重要了。”
那胖子自知江浪所言非虚,不由得垂头丧气,嗒然若失。原来他适才被苗飞点了穴道,身子虽不能动,耳朵却是灵敏依旧,确然听到那瘦子早已一五一十的从实招供了。
哈克札尔吩咐马立克将那胖子先行押到后院看管,待会儿要亲自审问。只须将所问结果再与适才那个瘦子的口供比对比对,真伪立判。
江浪将那柄假剑拿在手里抚摸把玩,又瞧着地上的假血迹,越发觉得有趣,笑道:“苗大哥把我们中原那些江湖上的骗人伎俩,都用到这里了。只不过,却也当真收效。哈哈。”
哈克札尔这时已明就理,哑然失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看来苗兄早已有了计较。既是如此,我也放心啦。”
这时苗飞已迈步走出,接口道:“这些雕虫小技,其实只不过是鸡鸣狗盗之术,不足以登大雅之堂。只不过,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而且还要替江浪找回他妻子,苗某也只有下作一回了。”
哈克札尔道:“苗兄,你把那三个俘虏怎么啦?”
苗飞淡然道:“苗某在他们身上下了一种药,死不了。”
哈克札尔伸手从江浪手中抢过那张纸片,笑道:“原来是一张寻常的白纸,并非密信。这么说,苗兄压根儿便没见到所谓的猎鹰尸体,是也不是?”
苗飞瞧了他一眼,道:“野外猎鹰,早已飞得高了,哪里有什么猎鹰尸体?我还故意骗他们说,还有另外四名同伙,都已被我发现后杀死。其实都是随口杜撰,意在吓唬他二人的!”
至此,哈克札尔和江浪对瞧一眼,均是惊喜交集,对苗飞的心计谋算钦佩到了极点。
苗飞侧头问哈克札尔道:“适才你说有一事不明,是否这探子之事?”
哈克札尔接连点头,笑道:“苗兄神机妙算,连我心中所想之事也猜到啦。佩服,佩服!”顿了一顿,叹道:“实不相瞒,今日苗兄驾临中军帐之后,飞针射碗,画图谈兵,如今敝营上下,尽皆叹服。其实来此之前,小王已然打定了主意,下一步该当如何,全凭苗兄吩咐便是,决不敢有半点违拗!”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苗飞,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妙计。
苗飞嘴角边微微含笑,瞧了瞧了大堂众人,道:“咱们还是先吃饭罢。我还有件事要再好生想想。”
晚饭后,苗飞先行离座,伸手肃客,道:“二位,请移步苗某房中一叙。”
三人到得孙掌柜夫妇的大房中,苗飞反手掩上了门,不待二人坐定,便道:“哈克札尔太子殿下,以你推测,末振将那厮知道行刺失败之后,会不会将咱们送回去的俘虏给杀掉!”
哈克札尔一愕,道:“你说甚么,难道要把那三名刺客放回去?”
苗飞摇头道:“留之无益,杀之可惜。不是放,而是送,连同那九具刺客的尸体,一起送回末振将大营。”微一踌躇,又问:“末振将那厮该不会将这三个俘虏给杀掉罢?”
哈克札尔点头道:“这狗贼残忍狠恶,刻薄寡恩,十有**会处死办事不力的属下。”
苗飞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