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塔得势不容情,右足抬起,拍的一下,不偏不倚的踹在沙吾提胸口,将他踢翻在雪中。
沙吾提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马立克和木依丁大惊,齐叫:“师兄!”同时挺刀来救。
波塔怎会将这两个小小猎户放在眼中,哈哈一笑,腕陡刀斜,白光闪耀,当胸横削出去。
他这一招乃是哈萨克刀法中的妙着,叫做“横扫恶狼”,出刀迅猛,威力奇大。料来此招一出,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或退或避,或跳或蹲,一旦反应稍慢,便会中刀爱伤。
不料刀光闪处,这两个身穿破旧羊皮袍子的青年猎户均自不退反进,一个竖刀推出,当的一声大响,将波塔的长刀硬生生的弹了回去。另一个则刀走偏锋,也是白光闪处,直指波塔小腹。
一招之间,他二人竟已反守为攻,连消带打。
波塔心头一凛,应变奇快,危急中双足一弹,向后反跃,跳出一丈开外。
霎时之间,波塔惊出一身冷汗,怔怔的瞧着眼前的两名年轻猎户。须知他是哈萨克宫廷顶尖儿的高手,向来自负刀法了得。岂知一招未过,便被两名后生不守反攻,猝不及防之下,打得更无还手之力。
这等诡异的情形,于波塔而言,尚是生平破题儿第一遭。
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不再理睬波塔,径自上前扶起沙吾提,返回哈克札尔身边。
沙吾提缓过气来,轻轻挣脱,举袖擦了擦嘴角血迹,又伸手抓胸,竭力忍痛,向哈克札尔摇头道:“二王子,你不该这么早现身的。苗三爷和江少侠都不在这里,如何是好?”
哈克札尔握住他手,说道:“我听说托尔根带领三千精兵前来,必有古怪。我本想暗暗察看动静,也没想太早出来。但是适才托尔根和艾达娜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事到如今,我一定要出面阻止他伤害艾达娜和你,别的也顾不得了。”
托尔根被众武士簇拥在当中,忽见波塔被两名年轻猎户击退,不由得脸色微变,叫道:“波塔师父,你没事罢!”
波塔脸上一红,轻轻移步,摇头道:“三王子,这两个年轻猎户身手不弱,都是哈克札尔王子请来的高手,再加上沙吾提这个不识时务的狗东西,咱们不可大意!”
托尔根微一沉吟,缓缓举起长刀,大声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放箭!这几个家伙统通射死,一个都不放过!”
霎时之间,一众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对准了哈克札尔、艾达娜、沙吾提等五人。
哈克札尔眼见势危,一把将艾达娜拉到身后,高声叫道:“住手!托尔根,难道你当真为了大汗之位,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兄妹也杀?”
托尔根哼了一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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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皇图霸业(三)
四十九、皇图霸业(三)
哈克札尔大声道:“中原有句话,叫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托尔根,盼望你迷途知返!你别忘了,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艾达娜也是你的亲妹妹。你若然当真弑兄杀妹,即使做了大汗,也会被真主阿拉所不容,更会被哈萨克汗国臣民所唾弃!”
他顿了一顿,又道:“一错不能再错。只要你肯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我保证不计较旧怨,也绝不追究今夜之事,如何?”
艾达娜也从哈克札尔身后探出半边俏丽的脸蛋,说道:“三哥,二哥既然没死,甚么事都好商量。你只要知错能改,还是我的好三哥。咱们一起去见大汗,尽快返回土耳克斯坦城好不好?”
托尔根脸现狰狞之色,阴森森的道:“为了我的皇图霸业,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哈克札尔,艾达娜,你们二人到了真主阿拉那里,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哈克札尔你自己太出风头,太会讨父王欢心,挡了我的称王之路。艾达娜,你若是留在宫廷内,或者陪伴在父王的金帐之中,甚至今晚好好在客栈中睡上一觉,也都不会有危险。偏偏你这个公主生来便胡闹顽皮,不肯安静。到了这个地步,你也怪不得旁人。”
哈克札尔叹道:“托尔根,难道你为了做大汗,便可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么?”
托尔根狞笑一声,森然道:“天上地下,谁阻止我托尔根成就千秋大业,谁就得死!我才不管你是我哥哥,还是妹妹?总之,挡我者,杀无赦!”
哈克札尔见托尔根又待下令放箭,急叫:“托尔根,且慢!”伸手向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一指,说道:“这二人都只是黑水镇的寻常猎户,也是我哈萨克汗国的子民。他们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们,让他们走!”
托尔根摇头不语,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号角声响起,四下里此起彼伏,竟似是大军压境之象。
过不多时,周遭黑暗之处传来人喧马嘶,隐隐如雷,哈克札尔、沙吾提等人尽皆吃了一惊,纵目张望,冷冷月色之下,隐隐可见无数执刀挺矛的哈萨克官兵身影出现在墓地外围。
这么一来,连伏身于旁边坟后的江浪也不禁变了颜色。这种被千军万马围在核心的情形,他还是破天荒第一次碰到。
只见苗飞抬头望天,镇定如恒,脸上殊无异状。
由于这边厢人声嘈杂,江浪只顾着凝神注视哈克札尔兄妹和马依丁等人情形,浑未料到三千名哈萨克大军缓缓逼进。显然,托尔根已经早有安排。
适才的那三个红色的烟花讯号,自然便是调兵的命令了。
哈克札尔脸色大变,惨然道:“原来你早已布置妥当。定要置我于死地!”
托尔根仰天打个哈哈,道:“不错。我的三千先锋大军已经悄悄到来多时。哈克札尔,你是插翅难飞啦!”
哈克札尔苦笑一声,喃喃道:“还真让苗三爷猜到了。你是孤注一掷,志在必得。”
托尔根双手叉腰,笑道:“末振将那小子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脓包蛋。他又是下毒,又是围歼,一直还带兵追到黑水镇,居然还是杀不了你。看来,我真不应该跟这个废物联手。对了,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今晚沙吾提这狗东西所说的话,自然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你已经猜出来是我干的,这才隐瞒装死,对不对?”
哈克札尔听他提起,登时勾起了满腔怒火,大声道:“不错!我早猜出是你的奸计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若非做贼心虚,怕我活着回去告诉父王,怎会做这个先锋官?”
托尔根狞笑道:“这叫做‘杀人灭口’。沙吾提这个人对你忠心耿耿,我早知道他那张纸条有妥。哼哼,我也不怕你临死前知道这么多了,是我向父王请命做先锋的。这三千精兵,全是我的嫡系部队,专门是来要你性命的。”
哈克札尔想起苗飞之言,喟然叹道:“我若不露面,你的三千兵马也不会出动得这么快。你敢公然杀我,难道便不怕父王知情后找你算帐?”
托尔根甚是得意,笑道:“父王又怎会知情?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父王的十万大军离此只有两三日脚程。只不过,我今早刚收到书信,他老人家的旧病又犯了,咳嗽个不停。现下躺在金帐之中,御医说,父王是忧心二王子安危,急火攻心,这才旧疾发作。暂时恐怕也不能下床了!”
顿了一顿,又道:“哈克札尔,你真是不孝。如此冰天雪地,只因你一个人,害得父王出兵后乌。哼,我若是你,不如先自己抹了脖子,也不必浪费弓箭啦。”
哈克札尔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喃喃的道:“都是我不好。你说的不错,如今冰天雪地,寒气逼人,我却害得父王远离宫廷,受这风霜之苦。”
突然之间,他拔出腰刀,对托尔根道:“罢了,罢了!托尔根,你让弓箭手不必动手,别浪费弓箭了。我愿意自刎以谢。但希望你也以真主阿拉的名起誓,一定要放过艾达娜和沙吾提师兄弟。如何?”
托尔根摇头笑道:“那可不成。我还是那个条件,除非他们肯凭着真主阿拉的名起誓,永远效忠于我,替我守秘。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哈克札尔点一点头,道:“你先别急,我劝劝他们。”转身对沙吾提道:“我要你起誓,从此效忠托尔根,并且保护好艾达娜公主。”
沙吾提横刀当胸,摇了摇头,大声道:“二王子,请恕小人难以从命。今夜不能保护你周全,乃是小人失职。二王子若有不测,我沙吾提誓死相随。小人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艾达娜不待哈克札尔开口,抢着道:“二哥,我们哈萨克人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宁死不屈。托尔根只是一个王室叛徒,我便是死,也决计不会跟这种无耻之徒同流合污。我是不会向真主起誓的,你也不必再劝我!”
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也是紧按刀柄,宁死不降。
苗飞在江浪耳边低声道:“哈萨克人都虔信回教,他们只要凭着真主阿拉的名起誓,决计终生不会违背。托尔根几次要求艾达娜立誓,便是为此。”
江浪点了点头,道:“这么多兵马将墓地团团围住。咱们该当如何?”
苗飞摇头道:“任凭你我武功再高,也斗不过这么多骁勇擅战的哈萨克大军。江兄弟,除非咱们趴在这里不理哈克札尔兄妹死活,待托尔根大开杀戒之后,自会撤兵。你若这时候还要出手帮哈克札尔,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侧头凝视着他,又道:“你是来西域救自己妻子的。现下却陷于绝境,若是为了救别人而身死,你后不后悔?”
江浪耳听着战马呼吸喘气之声,抬头望着天边残月,心想:“想不到我竟会死在这里。”摇头道:“我不能见死不救,也没甚么可后悔的。苗兄,待会儿出去跟他们厮杀,你好自为之,不必犯险。”
苗飞淡淡的道:“你别劝我,我不过是孤魂野鬼一个。你江少侠不怕死,我便怕了不成?”
江浪越想越觉过意不去,歉然道:“你是小怜姑娘请来帮忙的。我却害得你跟着毙命于此。实在抱歉之至。”
苗飞摇头笑道:“先不说这个了。其实哈克札尔露了行藏,‘瞒天过海’之计显然是不成了。要不然,那就再换一计,‘擒贼擒王’如何?”
江浪听了这句话,登时眼中一亮,连连点头,道:“不错。敌众我寡,势力悬殊,这么多人,打是打不赢的。只要先行拿住那个托尔根,便好办啦!”
苗飞道:“你武功了得,又藏在暗处,只要设法出其不意的擒住托尔根,令这三千哈萨克精兵投鼠忌器。余下之事,便交由哈克札尔来办吧!”
说着又将嘴凑在江浪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这边厢托尔根眼见艾达娜、沙吾提不肯立誓,哼了一声,冷笑道:“既然你们都想陪着哈克札尔,好,索性成全你们。让你们五人一同去真主阿拉那里罢!”顿了一顿,对哈克札尔道:“哈克札尔,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乱箭射死,变成一头刺猬。”
哈克札尔惨然摇头,横过腰刀,意欲往颈中刎去。
便在这时,猛听得左首一人叫道:“哈克札尔,且慢!”
众人闻声一惊,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对面那一片汉人坟地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灰影,缓缓走来。
托尔根吃了一惊,厉声道:“什么人?站住!”
霎时之间,刷刷刷刷,又有不少条人影托地跳出,执刀围住那人。
那人哈哈一笑,双手高举,叫道:“托尔根王子,说来大家还是邻居,你该不会连我都不认识啦?我身上可没兵刃,不必大惊小怪!”
托尔根被众武士簇拥着,站在一处雪丘之上,居高临下的望去,月色之下,那人侧过脸来,正是客栈中遇见的那位苗飞苗三爷。
托尔根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你这个汉人,鬼鬼祟祟的,跑到这墓地之中做甚么?”
苗飞笑道:“也没甚么。客栈中太热了,出来凉快凉快。”
说着又即轻轻移步,挨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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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戈铁马(一)
五十、金戈铁马(一)
托尔根厉声喝道:“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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