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非常狡猾,我认为,这不是一般的买家。”多里昆说完看刘保山。
刘保山补充道:“多里昆怀疑这个神秘的胖子跟分裂组织有关联,一般的买家没这种本领,接头人像是受过训练,时间地点也是精心安排,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南疆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恐怕比兄弟会还要严密。”
李东阳不置可否地说:“你们的推测真够大胆,但愿不是神经过敏。对了,程万里不在,你们教导员长期生病住院,刘保山你暂时代理队长职务。不要推了,你本来就是副队长,整天嘻嘻哈哈,搞得自己干什么的也忘了。马赛,你的顺藤摸瓜有所发现吗?”说起顺藤摸瓜,心里一阵刺痛,程万里顺藤摸瓜摸到了凯日,也摸出了“双规”。
马赛说道:“是有一点发现,新中亚酒店总经理凯日的师傅,因组织暴乱被正法后,他追随了他的师叔,这个师叔大有来头。解放前,分裂组织成立了一个不到百天的‘东突国’,首领之一就是这个师叔的父亲,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了。这个师叔子承父业,利用宗教搞分裂,曾经被判了八年徒刑。改革开放后,脱离宗教界开始经商,还更改了名字,现在叫阿布杜拉阿吉,是全疆数一数二的大富翁,政协委员,工商联副主席,商会会长,新中亚酒店实际上也是他的产业。”
“好嘛,这下可摸到了一个大瓜。”刘保山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李东阳,停住了嘴巴。
马赛接着说:“还有,最近和库县有一个交易会,凯日经常往返和库,阿布杜拉现在也在南疆。”多里昆也道:“对了,恰克派出所有人跟我说,买买提好像也跑到和库去了。”
李东阳眉头紧锁,从椅子站起:“艾买江大叔不久前说,买买提突然收敛了许多,看来私下里很活跃啊。不行,我们不能忽视地下讲经点。刘保山,除了雷管炸药的案子不能放松,还要抽出人到乡下去,你们刚才推测有新的组织出现,归根到底是分裂势力有地下讲经点做土壤,随时可能生根发芽,那样,我们打掉一个又会冒出另一个,永无休止。马赛,把你刚才讲的事写成报告,收集阿布杜拉的所有材料,一并交给我。好吧,我要去开会了。”
12、
“来了,来了!救火吗?这么着急。”
剧烈的敲门声,马赛从床上跳下,边穿上运动短裤边开门。
“没错,是来找你救火的!”亚里愁眉苦脸地进门,一屁股坐到惟一的沙发上。
马赛给他递了一支烟:“怎么了,你不会也被‘双规’了吧?”
“我巴不得呢,听说双规有宾馆住,什么事也不用干,吃喝还免费……喂、喂!别往一边儿扯,帮我写个报告!”亚里把几张纸扔茶几上,“局长说,这个报告关系到程头解除‘双规’,我写来写去自己都看不过眼,你小子以前帮多里昆搞过一个,让局长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帮我也搞一个。”
马赛为难地说:“这个……这个是你和程头的个人问题,万一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个人问题?”亚里瞪大眼睛从沙发上跳起:“我们去找凯日是为什么?你也以为我们是去索贿?”
马赛急忙摇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亚里咄咄逼人:“那你什么意思?别忘了,去找凯日还是你出的主意!”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马赛吓一跳。
“怎么没有?”亚里理直气壮,“你小子发现什么师傅带徒弟,师兄带师弟,提议搞顺藤摸瓜,不是你多事,我们会去找凯日?”
马赛跺脚道:“唉!这、这……你、你……唉,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怕越帮越忙,你这么说,好像这事情是我搞出来的?”亚里坏笑说:“至少你脱不了干系,也不是我们的个人问题,是咱们全队的大事儿。嘿嘿,来吧,来吧,我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告诉你,你动笔就行了。”
“不用了,你在办公室讲了不下十遍,你让我静一静吧,有什么不清楚,我再找你。真是怕了你了。”马赛心烦意乱。
“哈哈,那更好,我去上班了,今天你的事我全包,你在家写,明天我来要。”亚里说完吹着口哨出门。
马赛发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才拿起茶几上那几张纸,刚坐到电脑前。又响起敲门声,他没好气地叫道:“门没锁,要不要背你进来?”嘴里嘟哝,“上辈子欠你们的。”
“你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呀?”开门了,李青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马赛大吃一惊:“啊,是你,啊,没有,没有,我以为又是亚里,请进、请进!”发现光着上身,从床上抓起T恤套上,又将床边的臭袜子和脏球鞋往里踢,把李青迎进门,随手掩上,掩到一半又打开。
李青打量房间:“亚里说你在,我就上来了。”
“是不是电脑又出毛病了?”马赛身上有点发热。
李青大眼睛盯着他:“除电脑出毛病,就不能找你别的事?”
“没有,没有,我是担心你的新硬盘有问题,那得赶紧拿去换。”马赛很不自在,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水杯,随手却拿起几件垃圾。在学校凡事有人管,来到南疆是绝对自由。一个天一个地,惰性不用培养。在个年轻姑娘面前,他感觉自己比二流子好不了多少。
李青看他紧张的样发笑说:“你别忙了,向你请教点事,我马上去上课。”
“坐下说吧,杯子哪儿去了……啊,什么事,你说,就怕我也不懂。”马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李青很认真,“填高考自愿表,帮我出个主意,我报哪个学校,什么专业最适合?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马赛手足无措:“嗯,这个嘛……我还真不敢乱说,这可是大事儿,你、你应该跟你家里人商量。”
李青吊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我爸现在三天两头被调查,我妈跟着提心掉胆,我哪敢再去打搅他们呀?”马赛也皱眉在床上坐下:“也是,唉,我们程队长都被双规了,难怪你担心,不过,我看你爸不会有事的,除非有人故意整他,这种可能也不大。”
“你就这么相信他?”李青又盯着他望,“要知道他被调查的那些事,都几年前的了,那时你没来呢!”
马赛点上一支烟说:“几年前南疆公安系统穷得差点揭不开锅,就是想谋私利也不会挑那个时候。你爸上任以来,很快扭转了局面,这次调查,对局里是件坏事,但对你爸却是件好事。”李青不解地说:“这才怪了,哪有被调查是好事的?你不是讲反话吧?”
“是啊,主要是你爸不爱张扬,反而容易被人家挑毛病。”马赛自然了许多,“他的问题微不足道,挺多算是特殊时期采取了特殊方法,反倒是他的成绩在调查中会渐渐显露出来,最后的结果,不但不受处分,还会得到大大的表彰!”
李青笑逐颜开:“你这话,我妈听到一定高兴。好了,我要去上课了,听你这么说,我也轻松多了,但愿你料事如神,我爸平安无事。再见!”说完起身往外走。
马赛送到门边:“还想不想听我的建议,你那个自愿表?”
李青回头:“哇,我把正事给忘了,说,有何高见?”
马赛若有所思地说:“以我看,你接你爸的班恐怕没戏,要是学法律将来当个律师,嘿嘿,如果是吃官司,一定找你。”
“你真地这么想?”李青很吃惊地瞪大眼睛。
马赛看她表情不对:“你、你别在意,就当我开个玩笑。”李青嗔道:“讨厌!居然拿我决定命运的事开玩笑?”马赛有点慌了,支吾道:“不、不,你、你……哎呀,当律师嘛,这个有好处也有……”
李青像生气往外走,走出门回头一笑:“知道吗?你的想法跟我一模一样!我太高兴了,我……”说完有点脸红,跑开了。
马赛靠在门边,李青远去的身影越来越熟悉,他似乎看见了四年前的白晓莎。 第九章
1、
春天,对于地处山盆中的乌市不是个好季节,或者说乌市是没有春天的。汽车排放的废气,居民取暖燃料发出的黑烟,在冷空气的压迫下,飘不出周围高高的群山,只好交织在一起,像是变成一层面纱,笼罩在乌市上空。生活在这层面纱下面,可以想象是何等的压抑。习以为常的本地人也许算不了什么,林建北这个外地人那就难受了。何况他大多数时间躺在床上,从病房的窗口观看这片灰蒙蒙的天空。
这么死太窝囊了,还不如让那颗炸弹炸个粉身碎骨。
火车上,两个解放军的铁拳只是打掉了他三颗牙,要命的是后面助阵的众多乘客,又是踢,又是踩。他一只手一只脚脱臼,断了六根肋骨,看不见的内伤连医生也说不准,整整两个月尿血,躺在床上,除了脑子会动,别的什么也动弹不得。他以为离死不远了,疼痛发作时,甚至想死快一点。适应了疼痛后,才渐渐忘掉死亡。
“你可以下床了!”
医生这句话,林建北盼望已久,没有人比他更讨厌床了,吃喝拉撒都在上面,比囚犯还不如。他发誓将来要是可以选择,绝不死在床上。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喂,别愁眉苦脸了,看谁来看你了?”
坐上轮椅的第一天,努尔刚好到乌市出差,顺便看望他,还带来了向明。
向明是第二次来探望了,第一次来,林建北昏迷刚醒,脑子不清楚,只记得厅长来过,连长什么样也忘记了。所以,这一次他异常激动,眼泪也忍不住掉下。
“好好休养,有空多动一动,老趴床上也不行。好了,留步,祝你早日康复!”
林建北坚持要送向明到医院大门。向明与他握手:又与推轮椅的努尔握手:“你也要保重,有机会我挑个星期天去北疆,请你喝酒。”
努尔皱眉道:“厅长啊,早说几天行不行?我正在戒酒呢!”向明意外地说:“那更好,可以考验你是真戒还是假戒。哦,对了,我听说你在一个派出所差点扒了一个爱喝酒的民警是不是?”
“嘿嘿,玩笑开大了。”努尔干笑,“所以嘛,我要先戒掉。”
向明大笑:“好,好,律人先律己,看样子最该戒酒的是我。哈哈,再见!”说完钻进停在医院门外的轿车。
努尔扶轮椅向轿车挥手说:“你这家伙面子真大,厅长刚从北京回来,下飞机家也不回去就来看望你。”
天杀的春天已经过去,头顶是初夏的阳光,林建北心情好了许多:“你要是气不过,也负一次伤试试,那时恐怕你的面子更大了!”
“对呀,下次一定找机会负伤。哈哈,不过我历来福大命大,能伤我的人大概没出世呢!” 努尔推轮椅往回走。
林建北望努尔的头:“我看你吹的牛最大,你记性不会这么差吧,让塔西打的那枪,疤还没消下去呢?”
努尔愤怒地把轮椅往前一推,撒手说:“那也算伤啊,只是替我挠痒痒。妈的,你和塔西是一伙儿的,老子一世英名毁在你们两个手里。”
离开医院的向明表情凝重地坐在车里,同车的吴秘书心里纳闷,刚才还轻松地跟努尔大开玩笑,怎么一下子变了呢?领导的心思真不好捉摸。
窗外刺眼的阳光射进,向明那张苍白的脸上充满血丝的眼睛显得更红了。
“厅长,送你回家吧?我猜你昨晚肯定没睡,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吴秘书心痛地望向明。
向明回以一个笑脸说:“没关系,我在飞机上眯了好一阵子,够了。到办公室去,我要马上起草这次大会的报告。”
“哦,厅长,这次大会,你看南疆局是不是通知他们政委来?”吴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向明收起笑容:“为什么?这次大会可以说叫做反恐怖大会,李东阳是全疆几年来反恐、反分裂的代表人物,他为什么不来?”吴秘书不敢看他眼神:“这个……李局长现在处于调查之中,他来了,会不会让别人误以为传递什么信息。还有,他的刑侦队长也被‘双归’了。”
“我们厅里面也有人被双归。”向明摸出一支烟,“南疆局挪用罚没款一事,清楚了吗?”
“这个倒是搞清楚了,属于特殊情况,不得以而为之,并且也经过地方领导的同意,李局长个人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现在又有新的问题对不对?大概是他们宿舍楼招标的事吧?”
吴秘书吃惊地说:“厅长原来一直留心他的事?”
向明点燃烟长长吁出一口:“他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恐怖分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