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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孟楚叹气道：“如果小清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怎么说。”
夏云竹黯然垂头。是啊，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妈妈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她一向很有人生的智慧。她心一动，想到妈妈留下来的那些画册。那些画册她没有全给方墨，留了一些与爸爸和她有关的。妈妈一向喜欢把心情和感悟用漫画表现出来，她想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体会。
夏云竹翻着画册，先飞快地翻了一遍，眉头紧紧皱着。后又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忽而皱紧忽而舒展。她合上画册，默默地坐了很久，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难道这就是生活吗？生活为什么是这样无奈？
第三十八章
方暮远对方青冥说过，方家和利比文的关系不是敌人也不会是朋友，并且将一直这么下去。可是他想，他自己和利比文的关系离敌人也不远了，当然，他们俩面子上都很过得去。
方家，阮家及黎家一直与利比文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而现在他们正处于这种微妙的准平衡状态，方暮远和方青冥都不希望有任何事件打破这种平衡。可惜事情往往不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虽然在C国的发展一直是方暮远这个温和派掌管，所有的情报却都是由方青冥来负责。那天，当方暮远看见方青冥脸色低沉地走进他办公室时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方青冥从来都是大而化之的，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是C国的事。
方青冥在他面前坐下，沉声道：“阮如兰死了。”
方暮远眉头扬起，眼中满是诧异：“意外？”
方青冥摇头：“不知道，我的人还在查。官方的消息是早产大出血，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由于抢救不及时。而且。。。几天前他们有过一次争吵。据说，出事的时候她身边没有人，因此才会抢救不及时。”
方暮远皱了皱眉头，小声道：“会不会是？。。。”
“不知道。我不排除这种可能。。。”
“利比文的表现如何。”
方青冥讽刺地一笑：“坚强中难掩伤痛，容颜略带憔悴。”
“完美！”方暮远冷笑：“最佳表现。”
方青冥叹口气：“麻烦的是，阮如兰的遗嘱里面把她的所有都留给了利比文。”她仿若不置信般摇摇头，轻笑一声：“居然能够这么爱一个人。”又调侃道：“瞧瞧人家多懂得对付女人，你要学到他的五成功夫也不会。。。”
方暮远不悦地皱起眉头，打断她：“说正经事儿！”
方青冥不满地白他一眼，腹谤道，又来了！简直是他的敏感地带。她撇撇嘴：“这不就是正经事儿！”叹气道：“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这利比文的运气还真是好，想什么来什么。黎家和阮家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利比文得到继承权，不过以他的本事这是早晚的事儿了。”她身体前倾，小声道：“我打算放弃阮家，趁着他那边现在兵荒马乱。”
方暮远十指交叉，沉吟未决，半晌摇头：“现在做已经有点晚了，他会察觉的，我们不能和他有任何明面上的矛盾。”
方青冥坐直身体，踌躇满志地笑道：“我已经布置了一段时间，不由我们出面，他不可能察觉的。。。这件事交给我，不过还需要你做一些举措迷惑他，让他的视线转移到你这里，这些你最擅长了。”她得意地笑道：“等他拿到阮家，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了。”
方暮远思索片刻，点头：“那就开始吧。”
方青冥笑着站起准备出去，又停下脚步笑道：“你和宁宁约会过几次？”
方暮远淡淡道：“不算约会。”
方青冥笑：“傅家也是书香门第，宁宁又很有才华，一定和你很谈得来吧，你就别犹豫了，成天抱着一棵看也不看你一眼冷冰冰的树有什么意思。”
方暮远沉下脸，冷笑道：“女人结了婚就爱做媒还真是没错。”
方青冥气结：“懒得管你！”愤愤地转身朝外走。
方暮远叫住她，冷冷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查我行踪！”
方青冥转身冷笑：“你除非不出门，不然你这个样子想让别人不注意到你都难！”恨恨地跺着地板出去，跑到秦回风那里发了一大通牢骚。
自从开始秘密对阮家动作后，方青冥就极其关注利比文的行踪，每天的报告都是即时更新。C国举行了隆重低调的葬礼，利比文的行事也很低调，并没有立即接管黎家，黎家和阮家的公司也没有任何人事变动。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午后，新的报告传来，方青冥扫了一眼，睁大眼睛，眼中满是兴奋。她笑着走进方暮远办公室，神秘兮兮地说：“最新消息，利比文悄悄入境了。他现在在哪儿我的人还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中国。”
方暮远皱眉道：“他来干什么？是不是要约见哪一方势力？”
方青冥诡异地一笑：“我看不是。”
方暮远心一动，看向方青冥，从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方青冥笑道：“我已经吩咐了人守在夏云竹家附近。”她冷笑一声：“他和你也算不相上下了，这么多年都没放下过。你。。。”她凑近他诡异地一笑：“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儿子？”
方暮远沉吟片刻，摇头。
“你不怕？。。。”
“不用，她如果想接受他我天天守着她都没用。”
方青冥诧异地抬抬眉，心说，这么有自信，还是已经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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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竹下午接到夏疏桐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让她去一趟。她知道一定又是夏疏桐闯祸了，只得放下手中的事，匆匆赶去。幼儿园老师告诉她夏疏桐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夏云竹心说，打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小时候不打架？尽管如此，她还是唯唯诺诺道：“我会教育他。”
夏云竹走进夏疏桐一个人呆的小房间，见他小脸上满是委屈和不忿。见她进去，夏疏桐一头扎进她怀里：“妈妈。”
夏云竹摸摸他额头上的伤，柔声问：“怎么了？”
夏疏桐理直气壮道：“我没打架！斌斌欺负眉眉，我帮眉眉呢。”
夏云竹心里好笑，哟，这么小就会英雄救美了。她抱起他：“我们回家。”顺便把方灵均也接回去。一路上，夏疏桐叽里呱啦说斌斌有多坏，怎么欺负眉眉。方灵均不屑道：“笨弟弟！不打架也可以让他受惩罚。”
夏疏桐嚷道：“我才不要告老师，告老师是小气鬼！”
“又不是要你告老师！”
夏疏桐啊一声：“那怎么办？”
方灵均白他一眼：“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下次还是打架。”
夏疏桐不以为然地呵呵笑着。
夏云竹从后视镜里笑看着两个儿子在后座上玩闹。方灵均和夏疏桐从小感情就好，方灵均精一点，夏疏桐憨一点，可都是一样的调皮爱玩闹。夏淡墨还小，和他们俩的性格都不一样，比他们都安静许多。于是成天就是这两个孩子上演哥俩好。
夏云竹停好车，却见一个不速之客在楼下等她。她停住脚步，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没听新闻说。。。”
利比文温柔地看着她，笑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夏云竹皱眉：“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利比文笑：“循规蹈矩了那么久，难得任性一次还被你说。”他见两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方灵均眼中是敌意，夏疏桐眼中是好奇。他朝方灵均眨眨眼笑，弯腰抱起夏疏桐：“桐儿，你脑袋上怎么了？”
“打架！”夏疏桐得意地响亮答。
利比文笑：“打赢了没？”
“当然！”夏疏桐更得意了。
利比文亲亲他的小脸蛋，笑道：“好样的！”
夏云竹轻喝：“周子渝！”
利比文扭头朝她无辜地笑：“小猪，你别告诉我你小时候不打架。”
夏疏桐诧异地插嘴：“妈妈也打架？”
利比文笑：“当然！妈妈打架可厉害了，从小打到大，都上大学了还和我打架，总是欺负我。”把夏疏桐逗得咯咯笑。
方灵均一声不吭地进屋，闷闷地回自己房间。夏云竹拍拍夏疏桐：“桐儿，和哥哥回房间去。”
夏疏桐抱着利比文脖子不肯下来。利比文看看夏云竹，把夏疏桐放下，摸出一枚硬币，给他玩了个硬币不见了的戏法，看得夏疏桐两眼满是兴奋，大声嚷着：“还要！还要！”
利比文笑：“桐儿，我现在要和妈妈说话，你如果听话的话，我呆会儿再给你变好不好？”
“好！”夏疏桐跳着答应，蹦蹦跳跳跑回房间。
利比文收回跟随着夏疏桐的目光，低低地唤了声“小猪”。夏云竹坐下，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夫人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很抱歉。”
利比文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虽然不爱她，可是她也很好，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很难过。”
夏云竹黯然道：“我知道。。。而且。。。”她叹息一声：“你那么喜欢孩子，同时失去两个，我。。。”她停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小猪。。。”利比文抬起眼看着她：“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夏云竹看向他，眼中满是惊诧，结结巴巴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以为她爱你。。。你。。。我很抱歉，我真的。。。”
“小猪。。。”利比文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我不想听你用这样的语气安慰我。”
夏云竹沉默半晌，抽出自己的手，低低道：“我知道。”
夏疏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打破沉默，大声嚷道：“好了没！？我都等了很久了！”
夏云竹看一眼利比文，站起来：“好了。。。桐儿，你带。。。叔叔去花园玩。”
利比文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小猪。。。”
夏云竹背对着他，摇摇头，沉默片刻，又摇摇头。
夏疏桐过来拉利比文：“叔叔走。”利比文看一眼夏疏桐，再看一眼夏云竹，弯腰抱起夏疏桐。夏疏桐朝夏云竹挥舞着小手：“妈妈也去。”
夏云竹走了两步，猛然醒悟：“桐儿，哥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夏疏桐噘嘴道：“哥哥在房里。哥哥坏，不理我！。。。妈妈走。”
夏云竹笑着亲亲他：“桐儿先去，妈妈去找哥哥。”
夏云竹走进方灵均和夏疏桐房间，第一眼没看到方灵均，发现他躲在床后的角落里，腿上摊着本书，沉着小脸。夏云竹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不语。半晌，方灵均偷偷抬起眼看夏云竹，见她正看着他，赶紧把目光收回。
夏云竹心里无奈地叹气，这个儿子，鬼得很，这么小就懂那么多事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她轻轻摩挲着方灵均的头发，柔声道：“均儿，妈妈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妈妈决定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不一定能明白，可是也比你自己这样瞎想好。”
方灵均低低地嗯一声，抬眼看着夏云竹。
夏云竹沉吟半晌，缓缓道：“这个叔叔是妈妈以前的恋人。。。就是男朋友，我们后来分手了，弟弟是妈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我们分手的时候他不知道妈妈有了弟弟，现在他只是想来看看弟弟。”
方灵均低头沉默半晌，小声问：“那我呢？我是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有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后来又不要爸爸了，和他在一起？”
夏云竹无言以对，她怎么能告诉自己儿子他只是个意外？她沉吟片刻：“不是这样的。。。从妈妈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这个叔叔就是妈妈的男朋友。只是。。。只是后来他失踪了五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妈妈知道他还活着，妈妈一直在到处找他。那五年，妈妈。。。妈妈很难过，爸爸陪在妈妈身边，你就是那时候有的。。。后来，妈妈找到他了，我们就又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方灵均听不明白，只知道固执地问：“你为什么不要爸爸了？为什么要和这个叔叔在一起？”
夏云竹苦笑地叹气：“均儿，现在和你说感情的事你也不懂。妈妈打个比方，你现在喜欢朵朵，还会不会去喜欢别的女孩子，让她们做你的女朋友？”
方灵均摇头：“不会，我最喜欢朵朵。”
“妈妈那时候最喜欢这个叔叔。”
方灵均似懂非懂，忐忑地问：“那。。。那我以前喜欢苏珊，后来喜欢朵朵了。妈妈，那你后来喜欢爸爸了对不对，你不会再和这个叔叔在一起吧？。。。妈妈，你别不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