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暮远怒视着她,牙齿紧紧咬着,眼中燃起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的冷意化成熔岩。他拎起一旁的箱子,头也不回地出去。
第二十六章
方暮远见到利比文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眼,心里愤愤地想,他笑什么?他在得意吗?他不动声色,甚至是满面春风地与利比文进行了简短的商谈。利比文似乎心情也很好。
晚上回到酒店的方暮远想到利比文脸上那可恶的笑容便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墙上。他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我这是怎么了?我也会这样无法控制自己?都是被她给折腾的,他恨恨地想。他看看钟,提醒自己,该给儿子打电话了,不然呆会儿他们该睡觉了。
方暮远拨通电话,虽然知道接电话的准会是方灵均,他现在是家里的电话霸,可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果然是方灵均接的电话,兴奋地冲着他喊“爸爸”。方暮远默默地听着方灵均叽里呱啦地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时不时地附和两声。不一会儿,电话又被夏疏桐抢过去,最后回到方灵均手中。方暮远没有问夏云竹的情况,他知道方灵均会向夏云竹汇报电话内容,他不想轻易原谅她。
方暮远放下电话懒懒地躺在床上想,我不原谅她,我不会原谅她,她居然这样对我!可是心里是酸的,连腮帮子都是酸的,眼睛也酸酸的,一颗泪水从眼角滑下隐入发间。
方暮远在C国办完事后,没有回S市,直接回的公司,上班时很正常,下班回到家便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几天后,连方青冥都觉得奇怪:“吵架了?以前恨不得天天要在一起的,居然忍得住这么多天不见?”见他懒懒的也不理她,推推他道:“爸爸好久没见孙子了,你去把你儿子接过来玩几天。”
方暮远翻个身背对着她:“你派个人去。”说完便不再理她。
方青冥嘀嘀咕咕地出去,心说,一定不是吵架这么简单。
第二天,方暮远下班一进家门便被两个小身子撞进怀里,他笑着抱起他们一边亲了一下:“谁带你们过来的?”方灵均指指旁边的人。
方暮远淡淡地问:“夏小姐有没有说什么?”
那人想了想:“没说什么,倒是给了一张纸。”取出递给他。方暮远忙把儿子放下,接过扫了一眼,顿时啼笑皆非。纸上列着两个孩子现在吃些什么,什么时候该睡觉,有些什么小把戏该怎么应付等等。方暮远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心里既好笑又气恼。她怎么不把对儿子的心分一点给我?她这样是不打算求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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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离他们吵架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方暮远又派人把儿子接过来两次,不过每次方灵均和夏疏桐住不到几天便吵着要回去,说想妈妈了。夏疏桐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方灵均早已觉察出不对,拖着方暮远要他一起回去。方暮远心说,我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她倒好,自己做错了事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连句话都不给我递。
方暮远每天下班后要么往床上一躺,要么在自己房间拉会儿琴,拉的都是那种让人掉眼泪的曲调。方青冥让露茜去缠他他也不理,只是懒洋洋地告诉露茜自己去玩。方青冥被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弄得气恼不已,冲进他房间把他从床上揪下来,恨恨道:“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方暮远也不和她争辩,躺在地上懒懒道:“该做的事儿我也没耽误,下班后我爱怎么着关你什么事儿!?”
“偏要管!天下的事儿我想管就要管!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她!?”
“找好了。”
方青冥在地上坐下,伸脚踢踢他:“到底是什么事儿?是你去C国那天吵的架吧,为的什么?就为她和利比文见面的事儿?”
方暮远怒道:“方青冥,你又去查了!”
方青冥理直气壮道:“你这个鬼样子,我当然要去查了。”
方暮远沉着脸不语。
“其实这种事儿呢决定权全在你,你如果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呢,那就忘了这件事儿,现在这个样子折磨自己最没意思!”她撇撇嘴调侃道:“其实这件事儿也不能全怪她,那个利比文那么有魅力,又是旧情人,意乱情迷总是难免的。”
方暮远腾地坐起来,面带寒霜:“你出去!”
方青冥也不恼,笑着推推他:“别急,我给你出主意吧。我看你这个样子,最终还是会原谅她的,就别再折磨自己了,找她去吧。”
“不去!她连一句认错的话都没有,还特横,我不去!”
“她准是以为你不肯原谅她呢,想着认错没用,何必费那个劲儿。”
方暮远愣了愣,沉默片刻,挥挥手道:“你让我一个人呆着。”
方暮远想了两天,第三天再也等不了,午后便让人准备飞机去S市。他回到家时,家里一片寂静,保姆迎上来告诉他夏疏桐正在午睡。方暮远回到房间,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的牙刷毛巾拖鞋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原处。他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笑了笑,拉开衣橱。他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橱的这半边,另外半边是夏云竹的衣服。他伸手随意翻了翻,在其中看到一件他的衬衫。方暮远心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穿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夏疏桐醒后,闹着方暮远要他陪着玩。方暮远一把抱起他:“我们先去接哥哥,再去接妈妈好不好?”夏疏桐欢呼一声:“带上我的球!”跳下去拿球。
夏云竹兼任数学系和计算机系的教授,这个学期开两门研究生的课,一门《计算流体力学中的算法》,一门《人工智能》,还有一门本科生的课《常微分方程》,教学任务颇重。本来她一个学期只要教两门课就够了,但她想着预产期是四月,下学期就没法开课了,只好这个学期多教一门。她把这三门课都排在一天,一周三次课,剩下的两天可以专心做研究。
下午的最后一门课是《人工智能》,下课后她一一回答了几个学生的问题便离开教室。后面一个学生唤她:“夏教授。”是她班上的一个本科生,叫孟强民,挺聪明的一个学生。夏云竹示意他边走边说。孟强民挠挠脑袋:“夏教授,我想考你的研究生。”
“好啊。你的成绩如何?能保送吗?”
孟强民呵呵笑两声:“我有几门课的成绩不好,可能不能,不过我会考上的。”他早就打听过了,夏教授手上有一笔启动资金,据说还有望拉来一个很不错的项目。
“那。。。你得给我看看你的能力。这样吧,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带着你的简历,我给你点东西做。不用急着完成,别耽误了你复习考试。”
“行!”
夏云竹问了他几个问题,想看看他对课程的认识。走到办公楼下面,她听见两声大叫“妈妈”,“妈妈”,转头看去,方灵均和夏疏桐正在草地上玩球,方暮远带着他们。方灵均和夏疏桐扑过来,一边一个。夏云竹笑着抚摸他们的脑袋,见孟强民目瞪口呆,笑道:“我儿子。”又吩咐道:“叫哥哥。”
他们俩此起彼伏地叫了句。孟强民呆呆地想,夏教授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还是两个!可是她不是才二十七吗?天哪!
方灵均和夏疏桐吵着要回家,夏云竹拍拍他们的脑袋:“先跟爸爸玩一会儿,妈妈上去收拾东西。”转身对孟强民说:“明天我都在办公室。”
孟强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等她上去了,看向那两个孩子的方向,眼睛瞪得更大了,咦!?这是“爸爸”?
夏云竹下来的时候,方暮远已经把两个儿子塞进车。他见她脸上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轻扶着她肩头:“上车吧。”
一路上,两人之间也没有对话,只是各自回答着方灵均和夏疏桐的话。不知说到什么,夏云竹咯咯笑起来。方暮远心一动,握住她的手。夏云竹轻轻往回抽了抽,没抽动,也就随他了。方暮远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夏云竹抬起眼白他一眼。方暮远笑了笑,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最高兴的要属两个小家伙了,爸爸妈妈和好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呢。晚上他们甚至没怎么闹,乖乖地就被哄着睡觉了。方暮远等在房中,见夏云竹慢慢走进,把她拉到怀中抱她坐在腿上,抚了抚她的脸吻住她的唇。昏天黑地地吻了一通,她的衣服敞开着,胸衣也被解开了。方暮远手逗留在她胸前,轻声唤着:“云竹,云竹。。。”对她的渴望奔涌而出。
恢复力气后,方暮远抱着慵懒的夏云竹走进浴室,为她冲洗身体。夏云竹微阖着眼,享受着他的服务。方暮远咬了咬她的耳朵,笑道:“你这样子真像一只小猫。”夏云竹靠在他身上,懒懒地笑了笑。方暮远双手握着她的胸调笑道:“好像又大了些。”
夏云竹笑:“有了孩子自然会大一些。”
方暮远手掌贴在她小腹上,脸贴着她的脸:“云竹,让我来做这个孩子的爸爸。”
夏云竹微微一震,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做它的爸爸。”
夏云竹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一点血色也无。她拉过一条浴巾裹住身体:“我洗好了。”
方暮远愣了愣,随意冲了冲,裹上浴巾出去:“你怎么了?”
夏云竹靠在床头缓缓道:“方暮远,你在施舍你的宽容吗?”
方暮远叹息一声,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心诚意的,我对桐儿和对均儿不是一样的好吗?怎么会是施舍?”
夏云竹抿紧嘴角笑了笑,灯光下笑容有些凄然。她看着他,目光冰冷充满嘲弄,冷冷道:“我不愿意。”
“怎么!?”方暮远紧锁着眉头看着她,旋即眼中满是痛心和委屈:“原来,原来你想等着他!你居然。。。”握紧拳头,恨声道:“这么长时间你原来并没有。。。”他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夏云竹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方暮远,我们分手吧。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探视孩子,也可以接到你那里小住。不过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分手!?。。。”方暮远牙齿紧紧咬着,恨恨道:“好!就照你说的。”
方暮远冲出楼门的时候竟然在想,明天早上均儿和桐儿醒来没看到他应该会很失望吧,今天晚上那么高兴地去睡觉。很快他又嘲笑自己,方暮远,你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人扔了居然还能想到这些,看来还不是太伤心。我对她来说是什么呢?一帖安慰剂?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现在利比文那里也没有那么难了,一定是想她回去,她居然就这么傻!其实她爱一个人也会爱到做傻事儿的,只不过不会为我。
作者有话要说:开幕式很不错啊,很震撼很有文化。
我最喜欢那个卷轴的构思,还有脚印烟火和丝绸之路,活字印刷。
我们这里的老美今天还在那里说奥运的建筑真是漂亮啊,特别点名说了鸟巢和水立方。
第二十七章
苏志军是T大数学系年轻有为的副教授,今年才三十一岁,已有风声传出他即将被提拔为教授。通常来说,这样的风声几乎已是准信了。系主任已经找他谈过,暗示过他这件事。苏志军是个深沉的人,喜悦并没有提早出现在他脸上。
好事多磨也许就是这样的。当苏志军觉得万事俱备时,横次里杀出来一匹黑马。这匹黑马是院长亲自聘请的,今年才二十七岁,直接被聘为副教授。苏志军看过她的简历,的确不错,名校毕业,跟的老板是名教授,毕业后在方氏工作了一年,接着去I大任教,也是被聘为副教授。她发表的论文有,苏志军翻了翻,列出来的条目有十页。苏志军心里冷笑,这个人不用睡觉的么。不过这人最有力的条件不是她的论文数,而是她手上的资金,她带着大笔项目基金来的。
苏志军不屑地想,看来评副教授的条件降低了,还不是凭关系进来的,听说她是T大子弟。苏志军忘了,他当年被评为副教授时,发表的论文还没有十页,手上的资金也不是那么多。
第一次见到新教授是在系里的走廊上,苏志军很友好地和她握手:“夏博士。”两人还交流了很久自己做的课题。新教授在全系做的第一次公开演讲,苏志军也去了。他不得不承认,新教授的演讲还是做得很不错的,能把枯燥的问题讲得生动。
不久,系主任就暗示苏志军,新来的教授是他晋升教授最有力的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