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充足了,我把猪喂养得大大的,每年都能杀一个大肥猪过年!”于秀容话语里也充满了希望,接着又说,“要是一年出头隔三差五的都有顿嘎嘎吃多好!”
“是啊,穷了几十年,只在刚解放时充满了希望,可好景没几个年头,又是大跃进,又是*,希望总是那样渺茫。”林木边说边站起身来,本想睡觉,但家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有人来了!”他说了句,就走出门外,问道,“谁呀?”
“林连长,是我,胡松年!”
“哦,是胡会计,快进屋坐,吃饭没有?没有就煮!”
“吃了!吃了!我明天要去公社对帐,我来你这里拿发票,本想明天早上去公社时顺便来你这里拿,但时间忙不过来,我今晚还得注帐!”胡松年白白胖胖的,虽然四十多了,但一点也不显老,一年出头基本上没参加劳动的他显得和农村人格格不入。他穿着一件料质不错的中山服,脚踏解放鞋,头发留得较长,整齐地梳着三七开;更显特别处,是他胳膊窝里夹着个黑皮的公文包,显得很气派似的。
“这些发票中有一些我自己还没上帐的,现在搞又来不及了,这样吧,你先拿去公社对帐,回来后再还给我!”林木心里有些看不惯胡松年这派头,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看似白胖,却是个病号,一年出头的,没几天撑抖(好)日子。
“这样啊?…可你还没有上帐,有些不好吧?……”
“没啥的,都这么熟的人了,我还不相信你吗?”林木显得十分大度。
“既然这样,好吧!我去公社对完帐回来就还你发票!”胡松年心里有份别人难以察觉的喜悦。作为一个多年的会计,他知道还没上帐的发票意味些什么。 。。
第42章:希望前夜(下)
第42章:希望前夜(下)
胡松年去公社对完帐后并没立即把发票拿回来还给林木上帐,因为农活忙,林木也没有立即去拿,大约二十余天后,队长胡华东叫林木到生产队办公室对帐,这一对就不得了——林木欠了生产队近两百元!自已用没用生产队的钱林木心里有数,他立即明白胡松年搞了手脚,并且和胡华东合了伙。
“胡松年,你拿去公社对帐的那些发票呢?明知我没上帐你应该在公社对完帐后立即还我,可你到现在都没还,你起的什么心呢?我自己家的开支我知道,欠生产队十块二十的倒有可能,一下欠了近两百绝对不可能!我信任你你不应该如此!”
“我啷个了?你得说个清楚!那些发票还在那里,就因为有了那些发票,我才知道你欠了生产队一百九十多!”
“你应该一回来就把发票还给我的!可你?……”
“你怀疑我整了你是吗?我要跟你赌个咒——要是我整了你我今年过不了年!”
“赌咒有巴鸡(反过来读)用!我也赌咒如果我用了生产队这么多钱的话我明早就起不来!”
两人一来一回的争吵起来,事实上已经无法把帐再对下去,一直没出声的胡华东说,“算了吧,莫吵了,有帐在啷个都错不了的!”他说完后不管二人,独自先走了。
“把发票拿来了我们得慢慢算!”林木甩出这句话后,也走了。
林木回家后,把这件事给老婆说了,这一夜,两口子都没睡着,两百块可不是小数,要知道食品站供应的上好猪肉都才五毛钱一斤,两口子立即陷入绝望中。当然,也还没完全绝望,林木说,“有发票的,到时还得跟他好好算!”
然而,接下来没几天,林木还没来得及对帐,胡松年突然得了重症,晚上近天黑时感觉胸痛,半夜时口吐鲜血,没熬到天亮就死了。
胡松年一死,林木的帐就死无对证,他只得默默叹一口气后赔这钱,这可苦了他家,四个孩子上学的开销,一家大小的开销。好在这一年土地下放,林木早出晚归,把能种庄稼的地全种上,并且养了三头猪。
到年关时,卖了两头猪,再加上一些粮食,又跟林进峰借了点,赔生产队的钱差不多了,只相差二十多块钱的缺口,林木本想等翻过年来再想法,大都社员也同意,但胡华东不肯,他一直不开口答话,林木一气之下决定把剩下的这头小猪卖掉,但在场的人没有谁出钱买。
“就十二多块钱了,明年赔也没事,就明年吧!”有社员提议。但胡华东没出声,他不出声就表示他不答应。
“我看,就一二十块钱,林木反映的也是实情,会计死了无对证,这钱算了!林木把圈里的猪儿杀了请我们在场的吃一顿算了!”刘少帮是个精灵人,他知道这其间有些问题,即使这钱赔出来,也落进了会计和队长腰包,他干脆来这么个建议。他这建议一出,不少社员附和,但胡华东依旧不肯。
“老子本就没挪用这钱!胡松年和我赌咒说他整了我过不了今年这个年,应验了吧!胡队长你当时也在场吧!他人死了,我认了!现在就差这么二十多块钱,还要逼吗?你屁股里面有没有夹屎?你敢不敢说你一无所知?你敢我们也来赌个咒!”林木见胡华东态度坚决,心里来了气,就直接用话顶了出来。
“林连长,看你这说的!我是在想这二十多块钱给你免了,而社员又不会有意见,看你这说的……”胡华东心里仿佛有些急,竟冒出汗来。
“你们呢?”林木见队长如是说,就回过身问社员。
“就免了吧!看别人这一家,今年啷个过年嘛,一家大小的,全赔了生产队!”卢明江在一旁大声说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同意免了,就免了吧!”事情到了这份上,胡华东只得说。
林木见队长松了口,他很感激其他社员,就对卢明江说,“麻烦你帮我把猪杀了,我要招待大家!”
“要得要得!”卢明江哈哈一笑,就去门外拿了杀猪刀,他本是去胡来同家帮忙杀年猪的,路过这里时顺便玩玩,哪知就碰上了这事。
卢明江是整个大队最有名的杀猪匠,心地善良,性格直爽而开朗,他中等个子,但十分结实,虽年近四十,却从没生过病,用他的话说,不晓得药是怎么个味道。
于秀容见大家都松了口,就去猪圈里拉猪,猪太小了,她原想卖活的,或自己还喂养些时间再杀,哪想到现在就要杀,她抱着猪,就六七十斤的样子,她立即感觉心里不忍,竟掉下眼泪来。她怕别人看见,把猪放了下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用脚把猪踢了几脚,让猪自己出来,但猪似乎知道自己将被杀,缩在圈的一角不肯出。
等了一会不见猪出来,卢明江就自己走了来,他一把拉住了猪耳朵就揪了出去。
未几,猪肉就出来了,于秀容和孩子们忙前忙后,搞了一顿比较丰富的杀猪饭招待大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43章:小山娃的爱情委曲
第43章:小山娃的爱情委曲
胡松年已死,但他整了林木,之间虽然无法记下仇,但恨却在往下代传递。本来,一家大小可以过得好些的,但因为赔了款,过年时细粮紧不说,猪肉也少,更别说每人一套新衣服了。
“咬咬牙我们就过去了,几十年的苦日子都熬了过来,有什么嘛!”林木对一家大小说。
“良心不好,自会短命!人不能做了亏心事还要赌咒!上天有眼睛看着的,看他胡松年赌咒后才几天就死了!天地里有神仙在寻查,他赌咒时不知碰上了那位菩萨,顺便查清并收了他!”于秀容接过林木的话,把自己的见解说给儿女们听,也算是对儿女们教育,虽是迷信说法,但最本质的出发点是好的。
正是因为大人们的这些说法,无形中把一些爱恨传递给了孩子们。就拿林烟来说吧,以前时,他见了胡松年他老婆或胡华东等,会礼貌地称呼他们,但现在不了,既然你整了我家,我为什么要来礼貌地称呼你呢?小孩子是不会把心中的恨藏着的。
有一天他放学归来,在屋后的山路上,碰上了赶集回来的会计婆娘刘海梅。就因为两家有了这些瓜葛,林烟低着头,并不打算招呼,即使胡松年已经吐血而死,此刻她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寡妇。
但林烟不招呼她,她却叫住了林烟。
“林娃,放学回家了还做不做活呢?”
放学回家了本有干不完的活,譬如放牛放羊,抑或煮猪食或煮饭,但因为两家之间的瓜葛,小小的林烟知道得装,特别是不能装穷,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你哭穷没人能同情你,特别是她刘海梅,这样表示你整了我家,我家还是不穷!
“不做!”林烟声音很大,顿了顿后,他又说道:“我要净玩(光玩不做的意思)!”
“你个哈儿!以后可不能这样说了!”刘海梅白胖胖的脸忽然涨红起来,竟有些生气了。
林烟不知道是什么令她不快,他感觉得自己并没说错,就愣住了。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说!”刘海梅抬高了声音,告诫林烟说。
但林烟感觉得自己并没说错,你问我做不做活,我说不做要净玩嘛,这哪错了呢?错哪儿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烟认为自己没有说错,就又辩别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我要净玩!”
“个哈儿!还要这样说,老子不跟你说了!”刘海梅努了努嘴,生气地走了。
“是么子事得罪她了呢?”林烟望着刘海梅冲走的背影想,大人们的事真难懂,难道要我说回家有做不完的活才开心吗?
接下来没几天,全生产队就传开了,刘海梅遇人就说,“林木那幺儿林娃,才*岁,说要净玩,要我的幺女净玩。这么小的娃儿,唉!真是……”
这话没几天就传进了于秀容耳朵里,她也不知到底为何,待晚上林烟放学回家后她问,“林娃,你啷个跟刘海梅说要她的幺女净玩呢?那个死麀客(麀客,三峡人对婚后女人的称呼)到处说,就好象是我们大人教的一样,就好象说了就粑上了一样!”
林烟想了想后,说,“我没说过要她的幺女净玩啊!我放学回来在后面山林里碰上了她,我没喊她,是她喊的我,问我回家后还要不要做活,我说不做,我要净玩,她当时很不高兴,说我是个哈儿,还叫我以后不能这样说,就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说不做活要净玩难道错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的幺女叫净玩,你说要净玩她就以为你说要她的幺女,真是,话都听不来!几十岁的人了,真是!话说回来,老子的幺儿啷个都配得上她的幺女!”
但这件事接下来仍按照刘海梅的意思生长着,让林烟有些委曲地生长着,常有人笑话他,说,你娃行,才九岁就直接开口跟别人要媳妇。林烟听后,笑笑,想解释,可又觉得羞,便不作答,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是那样的了。 。 想看书来
第44章:女教师夜事
第44章:女教师夜事
陶老师调来河源教书是出于无奈的,因为刚从云师(县办的一所学校,一般招收初中毕业生,只要达到了分数线,读三年后就分配工作,基本上是教师)出来,没教学经验不说,好点的学校实在难以安排,她那教育局工作的一个叔叔叫她到乡下学校工作一两年后再调入城,走走样子才说得过去。就这样,她调来了河源小学,当然,比起五峰公社比起五峰公社背后的远望台公社来讲,这里又算好条件了。
就因为这样的情况,陶老师教书似乎一直都未能进入角色,总把自己放在一个匆匆过客的身份上。
但她来这里教了三年都未能调走,直到第四年时才找到一个机会。那时,陶老师在暑假里结婚了,她来学校后,有一次她丈夫给她送东西来学校,晚上时留宿了一夜,这本是很平常的事,但班上却有一个叫周林才的学生,晚上躲在了她的窗外。
周林才是个独儿,他父母近四十岁的时候才得到他,像个宝贝一样娇惯,他本在其他班上读,陶老师来后他因为学业跟不上降级下来的,到四年级时他已经十五六岁,拼命发育了。
那晚,他见陶老师的丈夫没走,放学了就没回家,天一黑就躲在陶老师的窗外,偷听他们的床事,并于第二天把这些事传了出来,先是要好的同学间,一传十,十传百,接下来满校风雨——
“陶陶,想我了吗?我的珍珍!”
“不!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
“你不想,我可想死了!”
“看你这玩意,像钢钻子……”
“二十几的小伙子,家伙硬咑像钢钻子,石头都钻得起火苗子!”
“就知道干这事!你给我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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