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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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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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个军户听了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我说这水怎么好端端的变了呢!”说着他又是喝了一大口:“咱们这位大人年纪不大,这本事可不小啊——”“是啊是啊——我们摊上这样的大人,看来往后有福了。”他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应和声。可他们的话音未落,又听见有人喊“借光,借光——”接着又是有大车经过,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回不是一辆大车,而是一下子来了四辆大车,领头的也是沈朗的亲卫,不过这回拉的东西他们倒是看清楚了。咦,这不是山丁子吗?大人弄来这么多山丁子干什么,难道是要搞个果园吗?

    可是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沈大按照沈朗交待的,把这些山丁子树苗沿着堡内的几条重要道路,一字排开,然后隔着二丈的距离就种下一棵。每种下一棵在树苗的根部还洒下一些白乎乎的粉末,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叫做肥田粉。

    “大人,您种这些山丁子干什么啊——”有人不解的道,现在他们看见沈朗和他们打成一片,没有当官的架子,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呵呵,好处可多呢,这山丁子啊,第一是好吃。”对于这山丁子沈朗可是很熟悉的,因为后世就有学生从家乡给他带过。一颗颗像是山楂,据那个学生说营养成分比苹果还高。起初他有点不信,还特意百度过呢,结果确实如此。所以他知道这种山丁子的价值。

    “这第二呢,可以调节局部气候,美化堡容,最重要的是,这还是珍贵的乡土文化资产呢,”如果说前面几句他们还能勉强听懂的话,这句乡土文化资产就实在是听不懂了。沈朗就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这些山丁子啊现在就像一个个小孩子,今天我们把它们种下去,等到几年以后再回头看看,不觉得十分亲切吗!不觉得里面有岁月的沉淀吗!”

    听见沈朗这么一说,他们都懂了,琢磨了一下觉得还就是这个理,于是,一排排山丁子很快种下去了。看着一株株小树苗在风中摇曳,沈朗也是很满意。

    关于种植行道树,他早有这个打算,所以前几天就在有意识的寻找适合的树种。适合的树种有很多,例如悬铃木、椴树、七叶树、枫树、喜树、银杏等等,可是却都没有找到,不过收之桑榆收之东隅,这些树种没有找到,沈朗却是意外的在一座小山上发现了一片山丁子小苗,于是这个问题马上就解决了。

    一来这山丁子确实适合于作为行道树,记得后世的黑龙江也有一些地方选用山丁子作为行道树的,二来嘛,这就是他的一点小小的私心了。山丁子味甘,酸。等到以后大老婆或者是小老婆有了,想吃酸东西的时候。自己带些山丁子回去,既好吃又有营养,你说是不是要加感情分呢!

    正在沈朗浮想联翩的时候,忽然听见众人又是惊叫道“快看哪,快看哪,又有马车来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每次马车来都是好东西,所以都伸长了脖子,要看看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次他们却是失望了,这些大车不仅数量奇多,而且车轮也比先前那些要高出不少,以至于他们根本看不见是什么东西,不过经过的每一辆车都是被压得嘎吱嘎吱作响,

    等到大车停了,往下卸东西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块一块整整齐齐的青石。这下众人都懂了,大人想得真是周到啊,这是要给我们铺路了。三里堡原来都是烂泥路,对于这个路,他们是饱受其害,晴天还好,最多就是慢些走(走了快了有些一高一低的地方容易扭了脚脖子)。一到下雨天,那叫一个不方便,满地都是泥水,走的快一点,那泥水都可以溅到脸上!所以看见这个众人都要上前抢着干,不过这个活可是重体力活,一时半会拿不下来的。

    沈朗也不急,反正也快到中午了,他先让众人都回家,饱饱的吃上一顿。有了力气再开工。于是,众人这才依言散去。中午吃了饭后,一个个又都有了力气,开始甩开膀子大干了,“黑黝黝的山呦,黑黝黝呦呦”随着一声声整齐的号子,一块块青石被卸下车,铺好,形成一条宽二丈的道路。随着铺好的地段越来越多,漂亮的路面开始初具雏形,最终,三里堡二横四纵六条主干道都铺上了青石。看上去是既漂亮又美观。这路一铺好啊,许多小孩都是在上面又是蹦啊又是跳啊……

    接着沈朗又带领大家改建下水沟……经过两天的战斗,卫生工作总算都做好了,一个焕然一新的三里堡出现了。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以前那个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三里堡吗?屋子明亮干净,道路宽敞整洁。走在路上就觉得神清气爽。这就是人间天堂啊!

    感受中这巨大的变化,他们对于带来这一切的人——沈朗更加感激,更加爱戴了。他们可都清楚,要做到这一切可不容易,这都是拿钱堆出来的。而总旗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不是为了大伙的日子过得舒心吗?由此他们对于沈朗的感激,敬佩无形中更深了一层。

    有了整洁的环境还需要维护,不过这一切都在沈朗以后的统筹考虑之中。而令沈朗意想不到的是,这么做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好处,例如说当天晚上一户民户家中就发生着这样一段对话。

    “他爹,我看做庄丁也不错,你想想,总旗大人连修桥铺路这样的事都肯花这么多钱,那以后咱家成了庄丁,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嗯,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啊——”屋内一个男子开始深思……

    随后,沈朗又修缮了城墙,把缺损的地方修补好,又增加了一些防御设施。大大提高了三里堡的防御能力。沈朗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扩建三里堡,毕竟现在的三里堡容不下多少人。不过仔细考虑之后还是觉得不可行,一来资金投入过大,二来三里堡先天不足,扩建的话要砍掉周围的树木,还要推平几个土丘。工程太大。沈朗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升职,到了那时候就可以分配到大堡去,譬如说,等到做到千户一级,所在的堡就大很多,最少都可以容纳几千人。若是出于战斗需要容纳万人也不在话下,这样的城堡才有战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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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改变
    第二天,沈朗又把众人召集起来。“今天我要和大伙说一件大事——”随着沈朗一开口,下面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以前大家的日子过的这么苦,和自家的田地少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现在我决定要变一变——”听见沈朗提起了田地,台下的军户们立即都竖起了耳朵,连一些已有成为庄丁意向的人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当然,这种现象在以前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以前若是有当官的和他们扯田地的事,那就当是在放屁了。可是体会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们却是下意识的对沈朗有了期望。

    依明代的卫所制,与普通的旗军一样,各地守堡墩军同样拨给田地四五十亩,还有牛具种子等,以让墩军们耕种养瞻,专心守望。三里堡墩内军士都是世袭军户,祖辈都在这里生活,原本也同样分有土地。虽说军户的田租子粒每亩需要交纳两斗,比普通民户们租重了一倍,不过在明初时,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只是大明屯田制的弊端,让三里堡与卫所其余旗军一样,长年下来,墩军田地大多己经被各级军官们侵占得差不多了,他们私下也成为各个军官们的佃户,近年天灾不断,加上他们每年都要交纳沉重的租额,根本难以糊口。这也是他们与妻小看起来象乞丐的缘故。

    “我会让大伙重新拥有土地的!首先,我名下的田地有二百五十亩,占了三里堡现有土地的一半。而按照卫所的规定,包括我的养廉田在内,我应该有一百五十亩地,所以现在我把多占的一百亩地退出来。这些地统统分给大家!”沈朗坚定的一挥手道。

    “好啊——”“好啊——”一听见沈朗这么说,众多军户都是激动的挥舞起了手臂。以前只有军官侵吞军户土地的,可是今天呢,倒过来了!这样的上官哪里找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一刻有很多人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今后就把这条命卖给沈朗了!

    看见众人情绪高涨,沈朗点了点头。继续道:“另外,再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上面的长官们也知道大伙度日艰难,退了四百五十亩地回来,这些地,等到地里的这茬粮食收了后,就可以划归三里堡所有了。”

    “哗——”人群又是一阵大哗,虽然沈朗说的隐晦,可是大伙都是明白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把田地又退回来了呢,例如换成是你,吃到嘴里的肉叫你再吐出来你肯吗?这就说明沈朗在上面有靠山,这样的话,他们跟着沈朗就更放心了。虽然被侵占的不止这个数,可也不错了。毕竟以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有了这四百多亩田地,再加上沈朗退出的一百多亩,那就是整整六百亩,以现在四十二家军户计算,平均每家可以分得十亩多,虽然按照卫所的标准还差了近一半,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爹,我没说错吧,这又分米面又分田地的,这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手面却是这么阔绰,干庄丁看来不吃亏啊——”“嗯,还用你说吗——等会我就报名!”那汉子已经激动的浑身火热了。

    看见众多军户欢呼雀跃的样子,沈朗微微一笑,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五个小旗一眼,照他这几天了解下来的,这几个小旗也有侵占土地的现象,虽然都只有二三十亩的样子,不过这也是他不允许的,现在他已经带了头,就看他们是不是知趣了。

    果然,看见沈朗向他们看过来,邓禹坐不住了,本来作为小旗,前几天他就比普通的军户多领了一半的米面和猪肉。现在沈朗又朝他们看过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而且,此时若不退,那就是与全堡军户为敌。

    “我以前糊涂,多占了三十亩地,现在也全部退出。”邓禹马上道,虽然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很好——”沈朗赞许的点了点头。多年以后,已经升任千户的邓禹还是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英明的一次决定。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决定了他的后半生。“我,我也退出三十亩——”“我也是——”马武,马成兄弟看见邓禹已经表态,也很快跟着表态了。

    随后就是李忠,他退出的是二十亩。因为他为人比较老实,所以侵占的最少。最后只剩下刘隆元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只是退出了五亩。听见这个数字,沈朗不由得脸色微微一沉,据他的了解,这个刘隆元其实是这五个小旗中侵占土地最多的,最少也有五十亩。可是现在,他却是只退了一个零头……

    “刘小旗,你确定这个数字吗——”沈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场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似乎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压力,刘隆元沉默了片刻。才道:“总旗大人,小的也有难处啊,小的……”“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沈朗打断了他的话,已经没必要听他的解释了。无论是上面还有八十岁的高堂也好,还是下面还有几岁的娃娃也好,这些都不是理由。沈朗已经把他划入了黑名单!

    刘隆元看见沈朗面色不渝,心里小小的怕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老子就不交咋的,我的妹妹是丁百户的宠妾,怕个鸟啊。

    “现在有谁的土地被刘隆元侵占的,请站出来——”沈朗面色冷峻的道。“哗——”听见这话,台下的人群就是一阵骚动,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而刘隆元此刻正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沈朗:“你,你敢动我,你就不怕吗——”沈朗看着他冷冷一笑:“怕,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害怕的话,这三里堡我就不来了——”看着刘隆元怨毒无比的眼神。沈朗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有怕的。我怕昧了大伙的田地,晚上睡不着觉!”

    沈朗此言一出,台下掌声雷动!连三里堡的天空都变得晴朗了!那些军户更是把手都拍红了,多少年没有看见这样的上官了!“放手,放手——你别拉着我——”随着声音响起,台下一个军士奋力挣脱了自家婆娘的阻拦,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总旗大人,小的豁出去了——姓刘的吞了我家十亩地!”“你,你——”刘隆元手指中那个军士大叫。脸都成了猪肝色!

    “没错,就是我怎么样——”那个军士面无惧色的和刘隆元对视:“以前没人为我等撑腰,只好忍气吞声。现在我若是还不敢站出来,我干脆进宫当太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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