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郑府最漂亮的小花园,离忧拐到了左边的小道,准备回去,可走着走着,她不由得停了下来,心中暗自道了声不会吧,怎么这么快便遇到这主了。最近运气真有那么不好吗?
原本想装做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调头换条路走,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却听前方树荫下的凉厅内已经有人朝她喊话了:“离忧姑娘,我家少奶奶请姑娘过来一叙。”
此时,陈楚含正优雅的坐在那儿朝着自己微笑,离忧亦只好扯出笑容,情不情愿的也得朝那边走去。也不知道这少奶奶找她到底想干什么,看这架式十有八九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还一叙,说得真是好听,想想一点都不靠谱,这养尊处优的少奶奶找她这个奴婢有什么好叙的呢?又不是什么熟人,别找她麻烦就很好了。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走到陈楚含身前几步之外,离忧行礼之后问道:“不知大少奶奶找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离忧姑娘,不必多礼,坐吧。”陈楚含一脸的笑意,看上去和气得很,一副好好人的样子。
离忧哪里会这么傻呼呼的,真往那里坐的话,只怕她的智商已经倒退到了五六岁了。
“奴婢不累,谢大少奶奶体恤,站着回话便好。”她微微一笑,哪里真敢跟这种女人平起平坐,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即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陈楚含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叫你过来倒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随便聊聊罢了。不知怎么回事,刚才在三少爷那里见到你感觉很是亲切,虽然以前我们也就只有几面之缘。”
“大少奶奶抬爱,奴婢万分荣兴。”离忧也不知道陈楚含到底想说什么,所以也只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陈楚含抬眼仔细打量着离忧,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离忧被这么一看,弄得浑身都不自在,那样的目光,象是要将她剥光了看到骨子里似的。只是,陈楚含不出声,她也不好说什么,耐着性子等着这主快些开口。
“长得果然很漂亮,初一看倒不算最打眼,但越看越好看,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独特味道。”陈楚含终于出声了,嘴角含笑,说得跟真的一样。
离忧听到这些所谓的赞美,更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可不相信,刚才在郑子风那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看她的人会如此大度而真心的夸赞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大少奶奶过奖了,奴婢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罢了,并没有您说的这般独特。如果大少奶奶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奴婢得先回去了,一会表少爷还以为奴婢这么久没回去,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不想再跟这女人耗着说些不阴不阳的话,离忧将江一鸣给抬了出来。她可是江一鸣那挂名的奴婢,不可能没事总在这里陪人闲聊天不做事吧。
“不着急,陪我说会话再走,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若表少爷真因此而责怪你,你自可实话实说,就说是我拉你聊天去了。”陈楚含哪有这么容易放离忧走,今日她特意在这里等她,可不只是为了这般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话罢了。
离忧见状,微微一笑,心道果真是来者不善,于是也懒得多绕弯子:“如此,大少奶奶有什么话想问离忧的只管问,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果真聪明得很,难怪当时五小姐那般器重于你。”陈楚含听离忧这么说,倒也不再多做铺垫,顿了顿后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与郑家这几位少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你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三弟还有我的夫君,他们对你都相当的了解,还有对你很是关心罢了。”
离忧听罢,一时间倒真有些不明白陈楚含这人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说她不聪明吧,看她与郑家各种关系的人相处起来却又显得那般游刃有余,就连最难相处的老夫人与夫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说她聪明吧,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刚刚看到一点不太对劲的东西,便开始胡思乱想,并且付禇于行动,来找她当面求证。看来,这女人一旦面对感情还真是容易变得失去理智,智商也会明显下降起来。
“回大少奶奶的话,离忧不过是个奴婢,怎么可能与几位爷有所深交,更别说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关系了。不过是几位爷给表少爷面子罢了,再怎么说,奴婢也是表少爷跟前侍候的。”
离忧从容不迫的应答完后,转而接着说道:“奴婢不知道大少奶奶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请您放心,离忧虽是个奴婢,却好歹还是知规知矩的,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话一说开,陈楚含倒也不再遮遮掩掩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又问了一个相当直接的问题:“你这般说,我自是没什么不相信的,只不过有一事我现在仍就有些想不太明白。我听说五小姐嫁人后,大少爷也曾亲自去向夫人要你过去当差?”
第五十五章:宁为穷妻,不为富妾
第五十五章:宁为穷妻,不为富妾
陈楚含的问题顿时让离忧感觉有些像是在受审一般,那带着笑的责问比黑着脸的更是让她觉得心中不爽。说实话,要是按照她现代的脾气,有人这么无聊拿这些无聊得可笑的事来当面这般质问她的话,她早就一顿臭骂给骂回去了。
可现在偏偏是处在这个憋屈的等级社会,即使肚子里满是不快,却也不能太过意气用事,谁教自己好穿不穿,偏穿成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养活自己,自个将自个卖身为奴了呢
不过,容忍还是合理抗争,这倒并不算太过矛盾,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这两者之间的尺度,以及转换的时机罢了。
“大少奶奶,您这问题倒是让奴婢有些糊涂了,奴婢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别人的想法。您与大少爷是夫妻,依奴婢看,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直接问大少爷比较好。”离忧朝着陈楚含微微一笑,毫不掩饰地说道:“否则的话,即使奴婢依言按自己所认知的说了,您只怕也不见得会相信。”
郑子云为什么要向郑夫人要她过去当差?这样的问题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而眼前的女人恐怕想要的也并非只是她所说的答案,最主要的则应该是想探探所谓的虚实罢了。
疑神疑鬼的女人她见得太多了,毕竟女人天生就是如此,但是,仅凭一点点所谓的风吹草动,便急不可耐、不分青红皂白出击的倒并不太多,特别是这些所谓的大宅门里长大的女人。
因此,她可以断定,陈楚含这样的人要么是过度自负,要么就是过度自卑,当然,也许两者都同有,因为许多时候自负与自卑并不矛盾。
听离忧这么一说,陈楚含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离忧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不可能如同其他奴婢一般那么老实的问什么答什么。
“我想,你对我似乎有些误会。”陈楚含对离忧的态度表现得十分的宽仁:“其实,我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不过是想将心中的疑惑弄清楚罢了。你也是女人,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要知道许多事情越是弄不清楚,越是容易胡乱猜测,这样的话反倒是不好,你说是吗?”
说实话,她心中十分厌恶离忧这样的人,明明不过一介奴婢,却总喜欢表现出一身的傲骨来昭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在她看来,这样的做法绝对是有意为之,不过是为了吸引府中这些主子的注意,引起别人的兴趣罢了。
而很明显,离忧的确做到了,特别是对于异性,这一招更是相当有效。不说旁人,单说府中这几位成年的少爷公子,哪个不是对她青睐有加,另眼相看的。陈楚含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不知廉耻,没有自知之明的狐狸精。偏巧离忧长得还很是不错
“既然大少奶奶这般说,那离忧倒是不得不多说两句了。”离忧收拢了脸上的笑意,表面的客套倒也懒得再多费劲,就事论事道:“其一,关于上次之事,大少爷为何会向夫人要人,奴婢的确不得而知,不过依奴婢看来,这事似乎根本就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复杂。也许是大少爷觉得奴婢还算能干,亦或者他那院里正好缺个什么人罢了。总之,无非就是讨要个奴婢过去当差罢了,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其二,奴婢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五小姐出嫁后,二小姐、三少爷还有大少爷竟然都瞧得起奴婢,弄到最后连老夫人都有些左右为难,最后为了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奴婢分到表少爷那边当差。说来奴婢倒也深感惭愧,自觉身无多大长处,却承蒙府中各主子的厚爱。”
离忧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奴婢回头一想,奴婢想必是沾了五小姐的光。只怕几位主子都是想沾些五小姐的喜气,因此这才弄出个这样的巧合来,平白倒是让奴婢从中捡了个便宜,升了一等丫环不说,更是讨了份不错的差事。此事思来想去,奴婢能够对大少奶奶言明的,无非就是这么多了,若大少奶奶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么奴婢也帮不上忙了。”
“你聪明伶俐、办事得力,怎么反说自己身无长处呢?”陈楚含见状,自然也不会再傻傻地纠着刚才的问题不放,转而说道:“正因为你的出众,所以他们都喜欢你,想让你跟在身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到这,陈楚含顿了顿,随继又笑着说道:“你看,这大热天的,他们两兄弟弄些冰镇绿豆汤也不忘让你尝尝鲜,别说我了,就连奶奶与母亲那里都没这般上心,可见离忧姑娘倒真是深得两位爷的心呀”
陈楚含这一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连半点遮掩也没有,甚至于还拉出了老夫人与夫人作为对比,无非就是想说离忧心思不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郑子风与郑子云连奶奶与母亲都不顾了,只记挂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
别看陈楚含这么一说如同开玩笑一般,可这种事却是可大可小,真要追究起来,自然是不会怪到两位少爷身上,而是会将所有的责任与怨恨都记到离忧头上来。
好在离忧反应倒也快,听陈楚含张嘴往这事上一说马上便想到了这一层,于是待陈楚含一说完,便十分从容地回道:“大少奶奶,这事你可真是误会两位少爷了。奴婢今日还真是运气好,本是去回三少爷一些事,没想到碰巧赶上三少爷他们正巧弄了些好东西。三少爷见还有些多的,便将剩下的都赏给了奴婢与小西两人了。奴婢嘴馋,吃得又快,因此比小西多吃了一大碗,您来时奴婢还正求两位少爷别跟表少爷说这事,怕回头表少爷知道了,又得说奴婢没规矩了。”
离忧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之前郑子风也说了是他找人叫她过去问点事,碰巧赶上,主子赏了一点冰镇绿豆汤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她就不相信陈楚含还能无耻到连郑子风叫她过去问什么事也有脸详问。
“大少奶奶,您也知道,三少爷他们总归是男人,这心自然是没有大少奶奶您这般细。要不然,府中上上下下,就连老夫人与夫人谁不夸您做人做事没得挑,郑家能娶到您这般孝顺贤惠的孙媳妇可是天大的神气。”离忧边说边给陈楚含戴戴高帽子,顺便着也提醒一下她,要想扮演贤惠那就得表现得像那么一回事,别自个给自个挖坑,到时可就是白费心机了。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人媳,自当时时想着如何孝敬家中长辈,这些都是应该做的罢了。”陈楚含神色微微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离忧的话她自也听出了些门道,明着是褒,暗地里那可是实打实的变相警告,想她长这么大,倒还是头一次如此这般窝囊的受一个奴婢的气,而且还只能装做若无其事一般的听着。
“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出来了好些时候,大少奶奶若无其他事,离忧便告退了。”离忧径直朝陈楚含行礼,随后也不等陈楚含是否应允,抬步转身离开。
“等一下”陈楚含见状,连忙起身站了起来唤住离忧:“今日我与你说这些,确实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告诉姑娘我并非什么容不得人的人。”
“大少奶奶的为人,奴婢没有资格妄议。”离忧见状,转过身来,一脸平和地说道:“大少奶奶心怀宽广,有容人之度,自是日后大少爷院内各房之福。不过对于奴婢来说也并无实质性的关系,大少奶奶自是不必放下身段告之于奴婢。”
“离忧,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的意思难道你就真听不明白吗?”陈楚含一副索性将话挑明的样子,微笑而道:“我知道大少爷待你与其他奴婢都不相同,虽然我与他成婚不久,但男人三妻四妾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只要他喜欢的,我自然也会喜欢。所以姑娘大可放心,我对你不但没有半丝怨恨,相反还……”
“大少奶奶”离忧正色打断了陈楚含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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