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回来的路上,虽并没有看到那两人还带了其他的什么随从,不过从江一鸣偶尔朝四周扫过的眼神便看得出来,一路上周边可是有不少人暗中随他们一起,目的应该就是护那两人的安全。
除了这黄姓公子以外,另一年轻人虽一直没怎么出声,看上去对黄姓公子也颇为恭敬,不过却不似一般的随从,显然也是有身份的,不说别的,单说那人头上的玉带便可见一斑。
进了前厅,果见那两人还在,正与江一鸣相谈甚欢,看上去颇为投机。见离忧来了,三人都抬眼看向于她,一副等着她来的模样。
“离忧,黄公子与轩辕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离。”江一鸣边招呼离忧坐下,边继续说道:“他们想要当面与你道个别,所以我便让拾儿叫你过来了。”
离忧听罢,朝江一鸣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又看向那两人道:“承蒙两位公子抬爱,离忧不胜荣兴,都说相见便是缘,离忧也是信缘之人,日后两位若再来此地,只管前来,我与一鸣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两位。”
“离忧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之人,胸怀气魄不输于堂堂男儿,今日能认识江公子与姑娘,实在是不虚此行。”黄公子满脸笑容,连眼中都是笑意:“今日一别,若有机会,黄某定当再来叨扰。”
几人顿时又客气了几句,倒是那被江一鸣称为轩辕公子的却仍旧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目光时不时的扫过离忧,像是在想着什么。
直到起身正式告辞,离忧与江一鸣一并相送之际,那轩辕公子这才忍不住开口了:“离忧姑娘,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赐教?”
几人见状都止住了步,似乎并没有谁太过意外轩辕公子最后的突然出声。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不仅是离忧,江一鸣、就连那黄公子也注意到了轩辕公子的异样,他不停细细的打量离忧,却也并不是同于一般异性之间的那种打量,仿佛好像在比对着什么,思索着什么一般。
原本离忧再次出现时,他们都以为轩辕会说点什么,却一直没听他开口,直到最后要走了,只怕是再不出声便错过时机了。
“轩辕公子有事请直说,离忧自当知无不言。”离忧一脸的坦诚,朝着轩辕公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轩辕公子见状,这才继续说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尊姓,家中长辈是否健在。”
离忧一听,一时倒真是没想到轩辕公子竟会问这个,顿了顿后这才回道:“公子这问题倒还真有些不太好答,我也不瞒两位,离忧自幼与母亲一并生活,十几年来除了母亲以外并无其他亲人,因此只有名而并无姓。至于家母也在两年前过世,现在除了一鸣以外,我已再无任何亲人。”
她边说边朝江一鸣望去,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一脸的温柔,不由得朝他笑了笑,心中暗自感谢着这世上还有一个他陪在她身旁。
听到离忧的话,黄公子与轩辕公子都不由得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离忧如此的直率、坦诚。
“轩辕唐突,敢问姑娘母亲的名姓。”轩辕迟疑了片刻,便接着问了起来。
“离忧自小便听旁人呼她七娘,至于名姓倒真是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说起来,她以前也很是好奇这些事,问过一两次无果后,便也没有再多追问了,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离忧,身世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敢问姑娘的生辰是何时?”听离忧这么一说,轩辕脸上的神色更是显得有些怪异,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丝兴奋与希望似的。
离忧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轩辕公子好像对离忧很是好奇,不知问这些到底有什么原因?”
其实她的这生辰家世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不过这轩辕公子实在是表现得太过好奇了一些,哪有这般当面问一个姑娘家这些问题的。
听到这,黄公子也不解地朝轩辕公子道:“阿烈,你问这些做什么?”
江一鸣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异样,直直的看着轩辕烈,不过却并没有急着出声。
轩辕烈见状,知道自己问这些问题有些过头,怕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虽然并不太清楚江一鸣与离忧的关系,可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又那般亲密,想必关系非同一般。
他连忙解释道:“几位别误会,我只是瞧着离忧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因此便多问了几句。”
“像谁?”黄公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原本还以为这小子看上了人家姑娘,问了生辰好去对八字,却没想到是另有隐情。
听到黄公子的追问,轩辕烈微微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实在是抱歉,此事是我失礼了,望离忧姑娘海涵。”
离忧见状,也没多想,只当自己或许长得与这轩辕烈的一位什么儿时玩伴什么的有些像,十有八九这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所以今日才会有此一问,怕是误以为自己那个人了。
“轩辕公子不必如此,不过几个问题罢了,没什么失不失礼的。”她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谁知轩辕烈的性子竟也不一般,刚刚说过抱歉,转头又继续出声道:“若姑娘不介意的话,还请告之生辰,在下感激不尽。”
离忧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没想到他竟真这么在意这个问题:“既然公子连问两次,想是定有想要知道的原因。离忧也不隐瞒,三月二十三便是我的生辰。”
“三月二十三?”轩辕烈听到离忧的回答,似乎微微有些失望:“你确定吗?”
“确定啊,这是我娘说的,而且我每年都是这一天过的生日。”离忧自然也没有落下轩辕烈那瞬间显得失望的神情,却也没有多说其他。
听到这话后,轩辕烈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后不再多问其他,黄公子见时辰也不早了,便也不再逗留,互道声保重之后,便带着轩辕烈告辞了。
出了门,离开江家一段距离后,原本空荡荡的路上突然驶来一辆马车,黄公子与轩辕烈二话不说便上车了。
“阿烈,你为何对那姑娘如此上心?”黄公子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问道:“她到底像谁?”
“像我母亲。”此时此刻,轩辕烈自然不敢再隐瞒,恭敬答道:“主子有所不知,我爹书房内常年挂着母亲的画像,画上年纪虽比离忧姑娘大上几岁,不过却真有七八分相似,连神态都有些像。”
“像你母亲倒也不出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你也不必追问人家那么多事吧?”黄公子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莫不是你喜欢上那姑娘了?”
轩辕烈见黄公子这般说,却并没在意,反倒径直说道:“主子有所不知,原本我还有个同胞的妹妹,十四年前却突然不知所踪,这么些年来家中费尽力气寻找,却一直没有半点音讯。算算年纪,现在也应该十五岁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事。”黄公子边说边朝轩辕烈看去,微皱眉头道:“所以,你觉得离忧姑娘有可能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现在自是不敢确定,离忧姑娘的生辰与我妹妹有所偏差,我妹妹是二月所生。”轩辕烈想了想道:“等回京以后,我得将此事禀告一下父亲,或许父亲会有一些识别的特殊方法。”
听轩辕烈这么一说,黄公子顿时双眼闪出一道精光,片刻之后,唇角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道:“依我看,这生辰相差一些倒也正常,若她真是你亲妹妹的话,说不定那家人并没有将真实的生辰告诉她,亦或者他们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哪一天生的。反倒是有一点……”
说到这,黄公子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依这离忧所说,长大的环境自然不是太好,但她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天生的贵气,不似小门小户的姑娘,再加上她的身世的确像个谜,倒真有可能不是那家人亲生的女儿,否则怎么可能连父亲是谁、母亲真实名姓都不清楚。说不定,她还真有可能是你的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当年母亲因为妹妹失踪一事自责不已,一病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了。父亲这么年些年来也一直惦记着找回妹妹,以告母亲在天之灵。”轩辕烈的眼内闪过一丝淡淡的悲伤,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无声的笑容。
至此,两人都不再说话,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马车内一片寂静。
而此时,随着黄公子与轩辕烈的离去,江一鸣与离忧这边亦开始了一场颇为有意思的对话。
“真是两个奇怪的人。”离忧不由得摇了摇头,重新坐下朝江一鸣道:“你们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能与两个刚刚相识的人聊得这般投缘。”
“他们身份特殊,我便是再清高,也不好无故开罪。”江一鸣不在意的笑了笑,倒并非自嘲,而是的确有感而发。
“身份特殊?他们到底是谁?”离忧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听江一鸣这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难道私底下他们已经亮出了真实的身份?”
“当然没有,不过是我自己猜测罢了。”江一鸣摇了摇头,朝离忧道:“他们是为灾民而来,一看便知道是微服暗访,那黄公子气势如虹,腰际的佩玉非普通权贵所能有,只怕是人中之龙。”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当今天子?”离忧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搁了下来,很是惊讶,虽然她也料想到了这黄公子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却没想到竟会这般大的来头。
江一鸣即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位,京城有身份的轩辕姓氏只有一家,那便是先皇御封的定南王轩辕谋一家。起先我听那黄公子唤轩辕公子为阿烈,而定南王嫡长子便叫轩辕烈,年纪也符合,想来不会有差。”
“如此说来,这黄公子真是当今皇上了,否则堂堂世子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恭敬,唯命是从。”离忧恍然大悟,朝江一鸣道:“幸好今日在粥棚那边没有说什么影响不好的话,否则只怕又得有麻烦了。”
“这个你倒是可以安心,当今皇上倒也算得上是个明君,再说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自是无妨。他即没表明身份,我自当做不知道,也省了不少繁文礼节。”江一鸣继续说道:“不过,那个轩辕烈到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问你那些事到底是何缘故。”
见江一鸣提到了轩辕烈对自己的一些私事如此上心,离忧笑着说道:“倒的确有些奇怪,莫不是他将我当成了小时候认识的玩伴,说不定人家以前还真有个什么小玩伴,只是后来失去联系了。”
“你的想法倒挺有意思。”江一鸣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无妨,此人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就算真有其他什么原因,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恶意才对。”
离忧点了点头,脑子飞快转了一圈,一脸得意的朝江一鸣道:“要是那黄公子真是当今天子的话,咱们这回倒真是开眼界了,虽说这皇帝也不过是个人,可好歹不是谁都能见着的,咱们不仅见着了,还面对面的坐着跟朋友似的说着话,就是别人不知道,自己想想也是挺能满足虚荣心的。”
听离忧说得如此直白,江一鸣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她倒是没说错,一生之中能够遇上这样的贵人倒真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可这样的机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却并不清楚。目光下意识的从离忧那丝毫没有在意的脸上滑过,心中竟隐隐闪过一丝淡淡的担忧。
“这些倒是次要,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回受灾的百姓总算是能够挨过这一难了。”
离忧自然没有留意到江一鸣此时那一闪而过的目光,皇帝呀,放到什么年代那都是名人,像她这种寻常百姓可不是想见便能见的,虽然她并不是对这种人太敢兴趣,可好歹也能够满足一下女人普通都有的小小的虚荣心。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几句,没一会,绿珠匆匆进来,只说萧叔与二丫他们回来了,而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也被一并带回来了。
离忧一听连忙让绿珠将人带到这里来,刚才她都还一直惦记着这事,这会功夫总算是来了。
很快,萧叔与二丫便带着小女孩走了进来,只见那小女孩两只眼睛早就肿得跟桃子一般,现在虽然没有再哭,可那表情比哭还让人难受。
“一鸣,按你的吩咐,我已经找人将她娘亲给安葬好了,一开始她不肯跟我们一起来,非说要跟她娘一起,后来好说歹说的,这才同意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萧叔看着那小女孩,也显得有些伤感,虽说这世上比小女孩更可怜的人不在少数,可让自己遇着了,也始终是于心不忍的。
江一鸣点了点头,让萧叔先回去休息,萧叔料理的事多,指不定一会又有什么人找他,所以趁着这会的功夫,得先放他回去歇歇。
至于这孩子,他自是不必再多操心,看到离忧那满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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