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里放着的,竟然是摆满了各类急救药物的医药箱。
原来他在她的心中,竟然是这么的暴力,而且冲动。
“好了,这两天要注意一些,小心伤口是不能碰到水的。”
夏知悠不曾注意到周昊辰的情绪变化,只是在包扎好伤口之后,轻声且淡然的提醒着。
“夏知悠,你到底想怎么样?”
猛然的,原本平静的周昊辰突然爆发,先是一拳打飞了夏知悠放在膝盖上的医药箱,然后便是凶狠的抓住夏知悠的双肩,拼命的摇晃。
任由周昊辰把自己摇晃的快要散架,夏知悠却只是死死的咬着牙齿,不出一声。
滚出他的生活
滚出他的生活
直到头发凌乱,汗水肆意,嗓音嘶哑,周昊辰这才停止了摇晃,定定的望着面前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夏知悠。
一抬手,捏住夏知悠的下巴,恨恨出声,“为什么不回答我?”
夏知悠睁开双眼,带着尚未完全平复的剧烈喘息,平静的对上面前不复丝毫优雅的周昊辰,淡然开口,“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周昊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错,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说外面的食物尽是添加剂,简直不是人吃的,于是逼着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忙碌在料理台上的厨娘。
他说他有严重洁癖,无论内衣还是外衣,统统不能接受其他人清洗,于是,她被迫成为了他专职的洗衣妇。
他说他周大少的老婆如果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工作会是一件太过丢脸跌份的事情,于是她被迫成为了全职太太。
他说她全天在家,长时间不出门会因为缺乏运动会身体羸弱,于是她被迫成为了周家偌大别墅里唯一的清洁工,擦洗拖地洗衣做饭。
他说他会时不时的突然发作一下梦游症,为了避免他梦游症犯的时候无意伤害到她,于是,她不得不时不时在他心情不好,午夜醒来的时候被迫抱着枕头离开卧室。
就在昨天,他说他已经厌倦了每天在家里都只是面对着她一个女人,于是今夜他便当着她的面前带回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威尼斯影后。
……
五年里,他几乎日日变着花样羞辱她,这样的生活,她统统都忍了。
可是到头来,他却问她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在人前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周昊辰像是到了忍耐的极限,先是一脚踢翻了床头柜,然后便是狠狠的对上身边面色苍白的夏知悠,冷冽出声,
“我想让你滚!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生活,永远永远!”
他终于厌倦了。
面对周昊辰的嫌恶,夏知悠却是暗暗吐了口气。
拉紧胸前松垮垮的衣服,夏知悠从床上站起身子,仍然是淡淡的开口,对着周昊辰说道,“很好,我这就滚。那我爸爸这五年的花费,你要我拿多少?”
惹怒他的结果
惹怒他的结果
“一千万!”
望着面前起身询问自己的夏知悠,周昊辰略一愣怔,像是没有料到她竟会回答的如此爽快,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对着夏知悠有些愤愤的开口。
相比夏知悠的淡然笃定,此刻的周昊辰却是易怒急躁,简直和平常那个商战上运筹帷幄,独揽全局,镇定自若,时不时就要被电视媒体财经频道拿来热门评议的商界大腕判然两人。
“一千万?”
听到周昊辰的话,夏知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没错,一千万。”
看到夏知悠吃惊,周昊辰倒像是有些满意,情绪也在瞬间得到了一些平复,“只要你拿来一千万,咱们之间便两清。你马上就可以永远的滚出我的视线,我的生活。”
“就算我爸爸每年的医药费用要花掉一百万,五年的时间也用不了一千万吧,更何况像我爸爸这样的情况每年的费用也花不了一百万的,所以,你可不可以……”
面对着周昊辰开出来的天价,夏知悠咬了咬嘴唇,为难的皱眉。
“不可以!”
明白夏知悠是想要压价,周昊辰难得占了一次上风,当然是斩钉截铁的寸步不让。
“好。”
夏知悠认真的想了想,不再讨价还价,而是艰难的点头,默认了这桩并不公平的交易。
看着夏知悠转身离开的背影,周昊辰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认了真,心头一动,想要起身拉住她,可是心中的自尊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于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镇定的姿态,直到夏知悠拉开房门,眼看着就要出去,周昊辰才突然开口,让刚才的那个条件越发的增加了不可能完成的难度,
“不要说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你拿不来一千万,那么你爸爸的医疗费用我就随时有可能停掉!”
“明天?”
夏知悠回头,满眼愕然。
“没错,明天。”
看着夏知悠满脸的惊诧和愕然,周昊辰却是趾高气昂的点头。
他知道这是她的底线,只要他提到这个问题,她必定惨败。
谁让她惹到他了,现在他就是要让她尝尝惹怒他的滋味,他要让她在他面前再也无法淡然,再也无法笃定!
开出一千万的天价
开出一千万的天价
五年前,他开出的是一百万的价码。
结果当时就为了那区区的一百万,夏知悠整整消失了几乎一年的时间,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拼凑弄来了一百万给他。
可是如今他开出的价码是一千万,就算她夏知悠拼死拼活的连兼几份工,恐怕也难以凑出这个天价来,如今他倒要看看她这个倔强的丫头这次怎么回答。
“我会尽力。”
夏知悠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而是轻轻转身,然后将房门也轻轻的带上。
听到夏知悠的回答,周昊辰眼神一跳,似是有些吃惊,又像是有些失望。
看着房门轻轻关上,满室寂静之中,听到夏知悠下楼的脚步声,然后是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是一楼客厅大门关闭的声音。
最后,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别墅铁艺大门关合时的吱呀声,周昊辰这才醒觉般猛然从床上弹跳起来。
直奔卧室那扇落地大窗,一把撤掉窗户上悬挂着的大幅绯色纱帘,别墅院落里影影绰绰的路灯映射下,映照着铁艺大门外夏知悠纤细轻薄的身影。
夏家已经不复存在,如今除了这里,她根本没处可去,更别说去弄一千万来给他。
周昊辰心知肚明这一点,可是看着夏知悠的身影正在铁艺大门外逐渐淡去,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狠狠教训一下夏知悠的周昊辰却还是隐忍不住的胡乱的把衣服套上身,然后抓起车钥匙。
奔下楼梯,踢开客厅大门,钻进亮红色的法拉利轿跑,按下铁艺大门的遥控开关,一脚油门,车子便呼啸着一路直冲出去。
高高的挑起车子的远光灯,刺眼的灯光瞬间便照亮了别墅外黯淡的环山公路。
可是,空旷的公路上,却空无一人。
周昊辰心头一阵急躁,油门便狠踩了一脚,车子瞬间飞出几百米,可是灯光的照射下,环山公路上却仍是一如之前的空旷。
仿佛,刚刚才走出别墅的夏知悠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不见了。
她的脚程怎么可能这么快?
就算她一出门是用跑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自己开着的这辆座驾啊。
声势浩大的搜索
声势浩大的搜索
该不会,是外面灯光昏暗,一时没有看清楚所以出了意外,摔下山了吧?
猛然一脚刹车,惶惶然跳出车子,借着车里后背的照明灯向着山路两边的深崖望去,却只是看到一片没有边际的深幽。
周昊辰狠狠的甩开手中拎着的照明灯,一面恨不得给自己的乌鸦嘴抽上一个大嘴巴,一面从怀里掏出手机速度按下几个号码。
电话拨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原本安静的环山公路上便车水马龙起来。
几十组私家巡逻队的车和人速度赶到,无数的探照灯,几乎将这条下山的公路照得如同白昼,无数的人头攒动,更是令这条下山的公路喧嚣到了顶点。
灯光,车鸣,人声,警示牌,甚至还有五架飞机在低空夸张的投射着灯光来回巡飞,一派的热闹非凡,喧闹异常。
2010年10月4日的这一夜,周昊辰带着满心的焦灼,担忧和后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艰难度过。
地毯式的搜索,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的五点钟,搜索接近尾声,同时也有小报的记者闻讯赶到,咋咋呼呼的说是要采访掀起了昨夜如此喧嚣的财经巨子周昊辰,这一场夸张无比的忙碌和烦乱才算是正式落下帷幕。
丢下这一场凌乱的局面给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助理顾伟祺解决,周昊辰却是优哉游哉的回去补眠。
既然公路两边的悬崖下面都已经寻找过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昨夜出门后,夏知悠运气好的正巧遇到了出租车,于是一路搭车下山,所以才没有被后来开车出来的他遇到。
这个原本是可能性极大的推测,却因为周昊辰的一时情急,而兴师动众的折腾了整整一夜。
所以,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并不是着急寻找,而是耐心等待。
等待着那个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夏知悠在外面胡乱晃悠了一天之后,再度乖乖的回来,然后一如五年前那般,乖乖的对他低头。
毕竟,他的手里牢牢的掌握着她不得不低头的杀手锏。
虽然周昊辰的特别助理顾伟祺素来有着手眼通天的对外处事能力,但是报业集团大象连锁报还是针对此一轰轰烈烈的搜索事件,于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刊登出国内特大新闻:
国内十大首富之一的周氏企业不惜耗资一千三百万元人民币,甚至出动飞机探险搜救队对A市环山公路的别墅区进行地毯式的神秘搜索。
最安心的一夜
最安心的一夜
对于这一次搜索的目的,周氏企业总裁助理顾伟祺先生则对外声称,此属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国内最大报业连锁集团的新闻一出,各家媒体机构纷纷针对周氏企业的搜索出台各式花样的猜测。
最像模像样的一家八卦媒体更是绘声绘色的声称,有知情人爆料,周氏企业的此一大手笔举动,乃是因为A市别墅区经由专业仪器侦测确认山下暗藏金质矿山……
此刻,有关于报纸上刊登的这则因为寻找她而闹出乌龙,结果搞到声势浩大的新闻,夏知悠却是错过了。
在离开别墅之后,她没有倒霉的掉下环山公路,却也不曾幸运的遇到下山的出租车。
虽然已经是夏初,可是夜晚的凉风却还是寒凉逼人,再加上环山公路上的路灯并不明亮,下山的道路黑漆漆的,所以只身离开周家的夏知悠胆小的选择了等候,于是夏知悠没有选择向着山下走,而是反方向上山。
在向着山上的公路步行了十几米后,终于被她找到了一处有树倚靠的角落。
所以说,那噪杂喧嚣的一夜,夏知悠实际上一直都蹲在环山公路上一处隐蔽遮风的角落里,流浪人一般的度过。
虽然那一场寻找搜索无比的声势浩大,可是那搜索的起始点却是从周家的别墅下山处开始,而夏知悠却留在距离周家别墅十几米以外的上山处,加上她自认为那些嘈杂的人声,车声不会和自己有关。
所以尽管嘈杂,尽管喧嚣,那一夜却是夏知悠五年来度过的最安心一夜。
天色渐亮之后,夏知悠却还没有急着下山,而是窝在那处避风的角落里思量着自己应该要怎么弄到那一千万。
下意识的,便想到了五年前周昊辰向自己开出一百万价码的事情,猛然的一阵心酸,紧紧的抱着自己,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猛然的,脑海中跳出一个想法。
虽然当年那个让她拿到一百万的方法对于现在来说没有什么可能,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的。
但是这个方法,不到最后关头她却并不愿意采用。
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
于是咬着牙齿翻来覆去的继续思索,一直到天色大亮,日头高升,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她却根本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只有一天,时间很紧。
狠狠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夏知悠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整夜窝着的腿脚,摸着昨晚离开周家时随身口袋中的几块硬币,一步步的朝着山路上每天一趟的公交站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十分,清晨时那一大批搜索队伍早已经撤退的干干净净,所以夏知悠走的很顺利。
乘车来到闹市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凭着五年前的印象,夏知悠一路摸索寻找。
虽然五年来城市改造大变样,但是本市那家虽然不挂牌却无比奢华的会员制私人会馆却像是镌刻在记忆深处一般鲜明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