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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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的爱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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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出一点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不知道。”
手臂挥舞了一下,不知想驱赶什么,摇摇头又往里走。
周致寒一把把他扯回来,沉下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怒自威,乔樵一愣,看了她半天,垂下头来,轻轻说:“我们吵架了。”
致寒松口气:“吵架有什么关系,谁跟谁不吵架的。”
她知道这时候放乔樵一个人上去,小孩子的心气钻牛角尖,必然难平,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说:“哎,你帮我一个忙,陪我出去找个网吧好不好,太晚了我一个人不大安全。”
她对人总是看得准,一说不大安全,就算乔樵心乱如麻,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都只得答应下来,跟着致寒走出旅馆,且告诉她,最近的网吧就在十五分钟路程之外,杭州治安不坏,完全不用找车。
两个人一路走,致寒和乔樵一搭一搭聊着,不出两三个回合,就问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可能别人不信,这是乔樵生平第一次到酒吧。
一进苏荷的门,里面的嘈杂就扑面而来,把他打了个劈头盖脸。
读大学之前不要说喝酒,就是可乐和咖啡,爸妈都不准他碰,说对身体都没有什么好处,要糟蹋自己等滚出了家门再糟蹋,家法威胁之下,他忠实地贯彻了这个宗旨,在家只喝白水和果汁,出门就直扑垃圾食品餐厅,专吃最被他妈妈鄙视的。乔樵有个弟,年纪大家小不多,感情很好,后来去了美国,人家吃汉堡王吃得双眼含泪,他还挺开心,常常长叹一声互相说咱们这种人格分裂,一看就是被父母给逼出来的。
但他不是个叛逆的孩子,从小就坚强敦厚,谁看了都说教得好。
只呆了一会,乔樵就晓得自己不会喜欢这种场合,令他莫名惊诧的是,小珊却如鱼得水,冲进嘈杂音乐里的第一分钟,全部神经就已经活跃起来,大声说话大声笑,一点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乖巧女生。
今晚一起玩儿的人,都是小珊约的朋友,开始说是同学,到酒吧里一看,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再把他俩拉上一算,平均年龄都得有三十五,个个摇起色钟来都手势娴熟,显然是类似场合的常客,个个的名字听起来都不像来自身份证,强哥,小宝哥,鸡公。。。
他们叫了两瓶黑牌威士忌,玩色钟,名叫强哥的男人上来就单挑他,轻而易举赢了几盘,对小珊笑:“妞,你家小男人,得抬着回去,估计今晚用不上了,你不介意吧。”
乔樵听得血冲脑门,偏生小珊笑颜如花,似乎一点不介意对方口齿调戏,只好硬生生忍了下去,沉下脸,说:“再来。”
再来都还是输,对方是老油条,套路精熟,叫点数滴水不漏,看一杯一杯酒乔樵硬着头皮灌下去,越发小瞧他,和小珊不断调笑,神色轻浮。过了半小时,风云突变,乔樵对他那些声东击西的把戏突然一下识破似的,盘盘单刀直入,叫上两个回合就将他色盅中的点数喊死,叫他开也输,不开也输,渐渐笑容尴尬起来,酸溜溜地说:“咿,你怎么一下醒目起来。”乔樵冷冷望他一眼,不答话继续来,继续势如破竹的赢,小珊在一边倒也来劲,说:“嘿,他读金融的,算概率小菜一碟啦。”
强哥作恍然大悟状:“难怪不得,不过小伙子,你读金融再好有什么用,读金融还不是帮人家数钱,是吧,小珊,哈哈。”转过身去示意另一个人上来对上乔樵,自己却靠近小珊:“我们玩。”
玩到两点钟,乔樵实在难受,拉一拉小珊要走,女孩子和那几个人左一杯,右一杯,已经喝得很不少,一摔手臂:“要走你走,我好久没出来玩了,你别烦。”
他大吃一惊,虽然说环境吵,小珊语气里那种冷漠和不耐,还是像钢针一样直刺他的心,乔樵不知所措地四处看了看,所有人都忙着呼五喝六,霓虹灯转动,光影缭乱,群魔乱舞,似乎唯独自己是局外人,身边小珊忽然啊的一声叫起来,原来又输了,抱着杯子闹:“耍赖,耍赖,不喝了不喝了。”那几个男人爆发出淫邪的哄闹:“不喝就脱衣服,脱一件,脱一件。”
乔樵再也忍不住,一把拖过小珊,往外就走,到门口,小珊把他手一甩,满脸胀红,冲他大声叫:“你干什么?神经病啊你。”
男孩子气得站在那里喘气。他对小珊好,体贴退让,就算不悦,也是闷一闷拉倒,渐渐成了一种习惯,这阵子恼怒得很,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小珊当然最了解他不过,冷冷看着他,酒后漂浮的眼神于他完全是陌生的,过了半厢一转头,自顾自进了酒吧,乔樵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灯光闪烁中,五内如焚,却什么也不能做,不愿做。站了很久,慢慢挪开步子,清风明月柔和,杭州城中夜色温柔,浑不顾人世有多少风云突变。一步步,走回去。

听到这里,致寒心里叹口气,说:“你以前完全没见过小珊这样么。”
乔樵摇头:“我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她也没有去过。”
是个判断句,但是带犹豫。致寒微笑着看看他,男孩子很泄气,自己改口:“我没有和她一起去过,大概她是和别人去的吧。”
凝神想一想,很低声地自言自语:“难怪有时候,晚上她会不接电话。”
你以为你了解某个人,其实你只了解她和你在一起时候的那一面。
你所看到的那一面,只是你能够和你愿意看到的某一面。
冰山一角之下,到底藏多少沟壑,不潜下去细细观望,谁能下一个准确的判断?
就连致寒,都从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谁。
想了一会心事,乔樵冷静了一点,问致寒:“你这么晚跑出来找网吧干吗。”
致寒说:“我要找一个人。”
从网上找?他在线么?
致寒笑起来:“不,他不在线,是我要给他写一封邮件,看他在哪里。”
乔樵耸耸肩,他的礼貌不允许他问,什么样的邮件,一定要临晨三点写,是不是等睡到第二天九点再写,重要性就会随之减低。
眼光越过高茫的夜空,致寒仰头望着所有争相闪烁的星辰。
她很需要知道现在在哪里的那个人,已经有五年,不曾有过任何音讯。

找到网吧,致寒发完那封邮件,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工作邮箱,浏览一下时尚方面的网页,乔樵在一边玩游戏,不是很投入,手机抓在手里,不断看,那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让致寒心里好笑,不到半小时,对乔樵说:“咱们回去吧?说不定小珊回来了呢。”
乔樵摇头:“房卡在我这里,她回去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于是又耗了一会,致寒看乔樵的样子,再玩下去就会把全部气撒在鼠标上,很快要赔人家一个,她干脆站起身来,说:“走,我陪你去找她,女孩子玩太晚了,不安全。”
乔樵犹犹豫豫的,身为男人的自尊和身为某人男人的责任心在天人交战,致寒不管他,自顾自走出去,乔樵抢着到网吧柜台结账,很有不占女人便宜的气概,致寒也由他,闲闲站在一边等,毕竟年龄悬殊,气质迥异,收银员一边算钱一边忍不住多看了这两个人几眼,致寒笑一笑,说:“带儿子出来上网的女人不多吧。”
收银员赶忙掉转头,说:“儿子?我以为你们是姐弟呢。”
出去乔樵就跟她急:“你哪里像有个那么大儿子的人啊,说话老瞎了。”
致寒只顾笑,扬手打车,说:“哪个酒吧?”
巧得很,到酒吧的时候,那帮酒客们正出来了,乔樵一眼盯到小珊站在路边,醉醺醺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大声说笑,他想冲上去,被致寒一把推到身后,严厉地说:“不要和喝醉的人讲道理,更不要和他们打架。”
她自己上去,立刻看出来小珊今天不但喝了不少酒,而且酒里面下了药,皮肤全部变红了,眼神涣散,看人都聚不了焦,照正常途径,多半是把她弄不回去了。
她走到面前,那几个男人大概正在商量去哪里,淫邪的眼光在致寒身上上下打量,问:“美女,找男人啊?”
致寒伸手在小珊脸上拍了两下,惋惜地说:“哎,怎么这么快就喝多了。”
对那几个人笑一笑,说:“我是小珊的姐姐,刚才忙没空过来,几位是小珊的朋友吧?要不要一起再去玩一下?”
那些人都是夜猫子,玩到这时候,情绪正到最高涨,一听有免费的场子可以转,水蛭吸血一样叮上来,涎着脸问:“去哪里玩?地方不好我们可不买账。”看了一眼乔樵,满不在乎,显然没把这年轻男孩子放在眼里。
致寒稍后退一点,伸手握住乔樵的手,强迫他平静下来,一面说:“放心,一定是好地方。”

她带他们去的是杭州城最好的夜总会之一。致寒带乔樵坐出租车,那边的人开了一部车,上车前乔樵试图把小珊从那台车旁拉过来,立刻就被对方凶狠地推开,这个送上门的妞是煮熟了的鸭子,怎么着人家也不会放过尝这个新鲜的。
上了车,致寒立刻拨电话,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很吃惊:“致寒?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她寒暄问好,礼貌周到,然后说:“我一会儿要去你那个场子,帮我准备好一间大房,三瓶蓝带,开好,这会儿还有姑娘吗?帮我挑四个会来事会喝酒的。”
对方唯唯诺诺,但是越听越糊涂,终于忍不住问:“老沈在杭州?应酬客人么?怎么之前没说一声?”
致寒鼻子里嗯嗯两声,不置可否混过去,转眼车子就到了夜总会门前,乔樵张了好多次嘴巴要问个究竟,都被致寒压了下去,一下车,夜总会的营运经理在门口满脸堆笑的等,抢上来接致寒:“周小姐吧,金总要我好好招呼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另外一辆车随即也到了,那一群人跌跌撞撞拥过来,一看接待的阵势,各自都愣了愣,不过酒壮怂人胆,胡言乱语地,跟着致寒就进了门,搂着小珊的那个,还摸着她的脸夸:“小妞有料啊,这么有钱的姐,还给我们一个惊喜。”
进了包厢,酒开好,四个妖艳的小姐迎上来,对那些人来说果然是个大惊喜,本来就已经喝到七八分了,这猛药一下,满屋子玩乐起来,一个个很快就昏天黑地,致寒站在门口,瞅着小珊酒力药力一起发作起来,趴在最靠边的沙发上昏睡,一推乔樵:“去,抱她出去,打车回酒店。”
乔樵立刻冲上去,两步又折回来:“你呢。”
致寒对他笑:“你担心我干嘛?担心我明天长黑眼圈吓死鬼吗?赶紧。”
他不依:“那些人都是流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在这里不安全,我们一起走。”
致寒摆摆手:“你不用管我,去。”
乔樵还要争,被致寒沉下脸瞪了一眼,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叫人小看。”这才一咬牙一跺脚去了,抱上小珊往外就走,那些人抱着千娇百媚的小姐正癫狂,瞅着致寒没走就行,居然都没有去理他。

看乔樵消失在走廊尽头,致寒站在门口,吩咐包房公主叫经理过来,那人早已接到大老板的电话,说这位周小姐是他多年的好友,要什么就得给什么,结账的时候签个字就行了,虽然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来头,但听老板的总不会错,接到召唤,急忙过来,点头哈腰问:“周小姐,有什么需要?”
致寒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经理忙说:“老板吩咐过,您签个字就成,不用付了。”
她笑一笑:“没事儿,你去把帐帮我结了,我没带现金,你多刷五千一会儿帮我给小费。”
经理很负责任:“周小姐,连公主带妈咪,一共六份儿小费,三千就够了。”
致寒点点头:“我知道,你刷多两千,给那几位。”
她指指在大堂里站着值班的那几个保安。
经理有点纳闷:“周小姐,您太客气,他们不用给的,要给也不用那么多。”
致寒这才把自己想干什么说出来:“一会你进去,跟这几个王八蛋喝杯酒,告诉他们帐结了,让他们玩痛快点儿,我好走,再等他们喝差不多了,衣服裤子全部扒了,好好揍一顿,丢下水沟里去冻着。”
经理大吃一惊:“啊,不是您的朋友吗?”
致寒眯眯眼:“什么朋友,这几个王八蛋想强奸我弟的女朋友,我一个人在杭州不想硬来,你帮不帮我这个忙?”
敢在地界上,开这样规模的夜场,老金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他雇来看生意的手下,更不是好惹的主子,饶是这样,还很谨慎,进房间去兜了一圈看人成色,出来对致寒点点头:“周小姐一句话,我帮您料理。”
且很同仇敌忾:“既然是这样,干嘛叫这么贵的酒,两瓶黑牌喝死他们拉倒。”
致寒嘴角浮起一丝孩子气的笑:“做鬼也让人家做饱死鬼么,一会下手狠点,别闹出人命就行。”
抽身走了,经理送她到门口打了车,老远还在招手,脸上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人人都爱胡闹,的确是个真理。

这档子事,周致寒按原计划度完假一回到广州,沈庆平亲自到机场接她,见面就忍不住笑:“老金说,你在杭州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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