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打个照面就走啦?”石悦本能的有点着急,跟在她后面。
女孩忍住笑,转过身来,有点得意的望着他道:“你看,咱俩到底谁着急了?”
石悦用食指点着她,不出声的笑了。她也笑了。
俩人坐在草坪沿上,说着,笑着,认真着,玩笑着…… ;月亮都哈欠连天了,俩人却精神抖擞。
“聊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石悦看着女孩,试探着道。
女孩将胳膊肘支在腿上,手伸进发丝,头靠着小臂,扭过头看他:“你先来。”
“我叫石悦,石头的石,愉悦的悦。”
“我叫荣祺,荣誉的荣,祺,左边是示字旁,右边一个其他的其字。”女孩说的很慢,好像有意让石悦听清楚并记在心里。
“荣……祺……,这个名字有点复杂。”石悦觉得很拗口。
荣祺突然乐了:“如果你觉得这还复杂,那如果我用老姓,岂不是要吓到你了?”
“什么?老姓?”石悦以为自己听错了。
荣祺神秘的点点头,然后凑近他的耳朵低语:“瓜尔佳。”
荣祺一凑上来,那温热散发清香的气息立即让石悦发晕了,更别提听得清什么老姓了。望着发懵的他,荣祺撤回了上半身,收起暧昧,平淡的解释:“我的老姓是瓜尔佳,满族八大姓氏之一。”
“你是满族人?”石悦有些惊讶。
荣祺沉默了几秒:“我虽然是满族的,但我奶奶是汉族,妈妈也是汉族。所以我家很早就被汉化了。这很普遍,不但很多满族人和汉族通婚,而且好多家族都改成了汉姓,”说到这里,荣祺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在我看来,改姓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石悦有些不解,但看荣祺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于是就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们就改成了姓荣?”
荣祺点头:“你知道清朝的荣禄吧?他的满姓和我们一样,也是瓜尔佳,虽然他和我家属于不同谱系,但我们也随了他的汉姓,姓荣了。所以他全名应该叫:瓜尔佳荣禄。我叫瓜尔佳荣祺。”说完她一耸肩,俏皮的笑笑。
“瓜尔佳荣祺,瓜尔佳荣禄……哎?不对啊,如果汉化,你该叫荣祺,他叫荣禄;如果满族全名,你应该叫瓜尔佳祺,他叫瓜尔佳禄。为什么中间还要加上荣这个汉姓?”
“哈哈,你可真细心。”荣祺笑的如一朵美丽的夜来香,着实让石悦有点迷惑了。
“这又是一层历史问题了,”荣祺收住笑,看着他,“你今晚过得真充实,学了不少民族知识。”
“你不会收学费吧?”石悦开玩笑道。
“先攒着,”荣祺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继续“揭秘”:“满姓瓜尔佳,汉化后其实应该姓关,并不姓荣。最早的那些满族瓜尔佳人,特别崇拜三国里的关云长,后来他们就自诩姓关了。荣禄汉化后的名字应该叫关荣禄。荣这个字,其实是名字。”
石悦更晕了:“怎么还把名字当成姓了?”
“这和满族的风俗习惯有关。从前的老满族,在日常生活中并不重视姓氏的使用,一般就提名字,比如福康安的福大爷啦,荣禄的荣三爷啦…… ;后来,有些后代就干脆以名为姓了。不过也有的说是荣禄被朝廷赐了荣姓。”
“噢…… ;这样说来,你最正统的汉化姓名是关荣祺喽?”石悦终于明白了。
“真聪明。”荣祺夸了一句,然后看着远方,思绪陷入了回忆。石悦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却什么吸引人的景致都没有。他发现她是个很美丽很气质却很多愁善感的女人。
过一会儿,他打断了这种闷人的沉默:“满族的规矩也挺多的吧?”
“我倒没觉得怎么,不过家里人管我姐姐很严,她比我大好几岁,也可能家里总喜欢惯着小的,就对我管得比较松。这就好像……嗯,我姐姐是机械化饲养,我是…… ;我是散养。”
一席话让石悦觉得幽默风趣,他笑了,荣祺也开心的笑了。两支狗好像也感受到了欢愉的气氛,乖乖的趴在荣祺脚边。
又呆了片刻,荣祺站起身要回去。石悦便也起身。
“你要回去休息了?”石悦有点不舍得道别。
荣祺摇头:“我睡得晚。一个人,夜里可以做很多事,想心事,看书,听音乐……,但你该早点休息。”
如此一位大美女关注自己的作息和健康,石悦心里甜的快醉了:“我嘛,目前跟你一样,单身一人,睡不着。”石悦双手擦了擦脸,然后深吸一口夜晚凉凉的空气。
“你没女朋友吗?”荣祺眼睛一亮。
“有,应该说是未婚妻,她正在北京进修,过几个月回来,我们就结婚。”
石悦随意一说,荣祺表情却立即黯淡下来,她连敷衍的一个字句都难以说出口,只是点点头,然后冲他点点手指:“晚安。”便沉默的走开了。
石悦驻足看着她的背影,他很喜欢看她的背影,优雅,温婉,高贵,只是今天,还有满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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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吻后就分手
几天过去了,石悦每晚都在小区的草坪附近等荣祺,却再也见不到她。她就像他梦中的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梦醒了,泡泡就破灭了。但那两晚愉快的谈话,言语中丝丝的暧昧,她的妩媚多情,她的迷人的身姿与容颜,无一不给石悦留下深刻印象。一到夜晚,他总会心中窃喜,希望能看到她,但每晚他都惆怅而归。
新工作对于石悦来说压力很大。因为他从未接触过矿产品,半路转行,要学的很多,加上心中琐事如麻,因此效率不高。看着领导越来越不满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必须加紧速度进入状态。他开始早到晚走,在公司里有空就钻研矿产品,搜罗行情信息,分析对手产品,将自己职责内的事情力求做的完美。这样一忙起来,也就淡忘了荣祺。
这天他加班很晚回来,开车快进小区时候,看到了马路边上站着一位长得很像荣祺的女人。石悦将车慢慢停靠在她身边。女人看到他的车,吓了一跳,警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石悦下车看了仔细,正是荣祺!他兴奋的打着招呼,荣祺见是他,才吁出一口气。
“吓到你了?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不害怕,见了我倒害怕?”石悦边说边看着眼前这个思念了好几天的女人,她好像瘦了,神情也更加忧郁。他突然有一种想握握她的手的冲动。
“我不是怕你,我是看你的车像…… ;”荣祺的话戛然而止,继而转了话题,“我正要回家。”
“回家?”石悦有点糊涂。
“我朋友出差回来了,她男友去接的。”荣祺委婉的暗示自己不想做他们的电灯泡。石悦表示理解,又有些遗憾,这美丽的邂逅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再见将是何时呢?石悦想再多和她待一会儿,便说:“我送你吧,太晚了,这儿打不到出租车。”
荣祺犹豫了几秒,但还是上了他的车。
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加上两人各自缄口想心事,衬托得这夏末之夜更加静谧。
“你这几天不遛狗了吗?一直看不到你。”石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他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气,然后是几分慵懒夹杂着几丝哀怨的声音:“我改成很早去遛狗,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
石悦莫名其妙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回味她的话,分析她不想见自己的原因。他不语,荣祺也就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却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男人,她感到内心一阵隐痛。
很快就到了荣祺住的小区。石悦诚恳的说:“如果是我有冒犯的地方让你不想见我……”
“不是,”荣祺打断了他,“你一定知道我对你什么感觉,可是,”她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蹭着,看着窗外,“既然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加深这份孽缘。”荣祺回过头看着他,不甘心的问一句:“你必须娶她吗?”
石悦又看到荣祺眼中闪耀的小小光彩,可是他不能骗她:“是的,必须娶。”
荣祺扭过头看着正前方的路,那条路,只能自己孤独一个人走了。是该道别的时刻了。
“你说过我是你的福星,而且,我还给你上过民族知识课,你是不是该报答我呢?”荣祺尽量口吻轻松俏皮,以掩盖分别的痛苦。
“你说,我一定做到。”石悦脱口而出,不是敷衍,不是油腔滑调,不是夸海口,而是真心的,他真心想送给这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点什么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
“给我个吻,” ;荣祺凝视着他,眼中似有一层水雾般迷离和渴望,“然后……各奔东西。”
石悦探过身,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荣祺没料到他并未犹豫,自己倒显得措手不及了。但石悦温暖的唇轻柔的包住了她,包住了她的纯情,她的思绪,她的灵魂,和她的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长细腻,温温的触着他的末梢神经。她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就从他手掌里滑落出来。
她走了,把眼泪在他面前藏了起来。
他依旧看着她的背影,今天,再没有前几次的轻盈和高傲,却那么沉重和令人怜爱。石悦在心底默默祝福着:希望那个比我还优秀的男人,明天就出现你身边,陪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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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我出差,怎么你也出差?
郑正是个上进的女人,从来都把私事和工作分的清清楚楚。进修期间一心扑在工作上,连电话都很少给石悦打,往日那种温言软语也不见了。由于进修成绩出色,成为副主任的得力助手,恰逢副主任正在研究一项课题,她觉得郑正机灵主动,基础知识也很扎实,因此吸收她成为研究小组成员。有得必有失,石悦因此受到冷待。本就对郑正激情减退,加上荣祺的分离,他没什么费心思的了,索性向未婚妻学习,一心扑在工作上。
夏末初秋正是矿产品国际销售的旺季。石悦经过仔细考虑,向公司自荐出差,理由是实地考察,收取信息,眼见为实,拿第一手资料。仅仅从电话里,是没人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你实话的。公司批准了,将他派去了铁路上。
这天上午,石悦跟着矿产品供应商王主任到了铁路上,看到正有一节车厢在装货。车厢上有两个工人在码货,边上还有一个人,正在弯腰检查货物,然后那个人转过身看到了王主任,就大声喊着:“王主任,你们包装麻袋上的唛头刷的不清楚!”竟然是个女人。石悦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他和王主任走上前去。
女人从车厢里迈出腿,踩着梯子一截截下来,最后蹦到地上,王主任很紧张的上前要扶着,“哎,荣小姐,小心!”女人一边笑着说没事,一边回转了身子——霎时间她和石悦眼神相遇便黏在一起了。女人的心被撞击得要蹦出来一般,她愣了几秒。
“荣祺啊?!”石悦惊奇的脱口而出。
“石悦!”她指着他,难以置信的语气。
“你们认识?”王主任最是惊愕。
“我们以前,住在一个小区。”石悦说,荣祺也就点点头。
荣祺先跟王主任说了货物包装和装车的问题,留他去处理,自己和石悦走开聊了几句。
“我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石悦感慨道。
荣祺笑了:“所以就把我淡忘了吧?”她依旧那么美丽可人,但今天的装扮衬托得她更加干练和清瘦。
“怎么可能!”石悦上下打量着她,“你剪成短发了,还打扮成矿工模样,远处根本认不出来。”
“这个地方,你能看到多少女人?我是没办法,要保护好自己嘛。”荣祺夸张的吐一下舌头。
“噢…… ;也难怪啊,你又这么漂亮,确实要小心。”石悦半恭维半真心的说着。
荣祺脸有点粉红了。
“你也做这个行业?哪个公司啊?我们成了竞争对手啦?”荣祺一连串的发问着。
“我刚从事这个行业一个多月,这不是派来熟悉环境么。我可竞争不过你啊,你看你这么能干,巾帼不让须眉的,连跑铁路、爬车皮这些男人干的活,你都亲历而为。”
荣祺拍拍手上的渣土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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