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肖……你干什么呀!”肖母赶忙拉住肖父,“老荣还在这儿呢!”说着又扶起了肖敏。
肖父重重叹口气,转身对沧桑男人说:“老荣,对不起…… ;我没管教好你的女儿!我…… ;唉!”那个男人已经站起身,旁人说的什么他也没反应了,只是木讷的看着肖敏。
听了父母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叫他老荣,那么他姓荣?为什么说自己是他的女儿?!她仔细的观察那个沧桑男人,忽觉得他有几分眼熟。肖敏的心被重击了一下!
“敏敏?你是肖敏?”男人颤着声问。
“你到底是谁?”肖敏警惕的反问,她的心咚咚狂乱的跳着,她期待,但又十分害怕他回答。
“我……”男人欲言又止,低头默不作声了。
“老荣!这有什么难启齿的,当初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那样,她肖敏早就饿死了!”肖父是个急性子,拉过男人到肖敏面前:“这是你的生父。敏敏,你也不小了,是时候知道你的身世了!”
原来,这个陌生男人就是肖敏的亲生父亲,姓荣。荣家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荣靖,二女儿荣珉和三女儿荣祺是一对双胞胎。当时家境贫苦,难以养活两个小婴儿,而且荣珉出生后与平常婴儿不同,不哭也不笑,肢体极少挥动,如同木头人一般,只有吃奶时候才有表情,但吃完后总要哭一阵,那个哭声不像一般婴儿嘤嘤的哭,而是酷似乌鸦,搅得人心发悚。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医生只让回家观察。他们后来又请了看相人来,谁想此人掐指算算,认定荣珉是荣家的灾星。百般无奈,父母忍痛将荣珉送给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就是现在的老肖和老伴。夫妻给小婴儿改名为肖敏,依旧保留了“珉”这个音。自此,荣珉,也就是肖敏,远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家,千里迢迢被抱到湖南抚养成人。当荣祺长大成人后,母亲却因体弱多病,又因太过思念遥在异乡的荣珉,患了胰腺癌,很快就去世了。不久,荣祺初恋了,男友一开始极其体贴温存,抚平了荣祺失去母亲的悲恸。但后来男友心胸越来越狭窄,开始多疑并对荣祺非打即骂。终于一次他动了刀子…… ;荣父为保护女儿,将男友打成植物人,因此入狱。现在,多年牢狱生涯刚刚结束,而荣父却只剩下肖敏一个亲人了……
“我本来打算今天让你们父女高高兴兴相见,吃顿热腾腾的团圆饭,谁想到你……”肖父用指头点着肖敏,气的浑身哆嗦,“你竟然把脸弄成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毛发骨血乃父母所赐,动改不得,否则就是大不孝!你……你气死我了!你……”话还没说完,肖父就觉天旋地转,心口发闷,他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哎!老肖……”肖母忙扶住肖父,对老荣说:“你和你闺女好好聊聊,她会理解你的苦衷的。”然后又跟肖敏叮嘱几句,便扶着老肖进里屋服药休息。
肖敏和老荣都沉默的站着。恍惚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敏敏,你为什么整容……”
男人还没说完就被肖敏打断了:“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男人无奈的低垂着双臂,偶尔抬手抹一下眼角挂着的几滴浑浊的泪。
“你的同胞妹妹荣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可惜她也得了你妈妈的病,胰腺癌走了……要不然,你们俩见个面该多……”
“你别说了!”肖敏眼泪汪汪的几乎声嘶力竭的喊出来。此时,她的头就像被荆棘扎着箍着似的剧痛欲裂,她的心被他的话,残酷的现实,荒唐的过往,生生的撕得粉碎,痛的滴血。
男人长长的“唉”了一声,拿起一个破旧的塑料袋,往门口走去。
“你走了,就再也别让我看到你。”肖敏冷漠无情的说。
“你对我这么仇恨吗?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她们都……”男人声音弱弱的,低低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
肖敏的头嗡嗡作响,血往上涌,她憎恶这一切,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她用力掐自己,盼着赶紧醒来,但,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她走到男人面前:“我和你们荣家,再没有半点关系,看着我这张陌生的脸,”她指着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男人有些愠怒了,他一忍再忍,却等到这么个对待,“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才能好受些?”
她望着眼前的生父,反感突然呈几何倍的增强了,他甚至比石悦,林驰,小胡子等人更加丑恶!肖敏恨恨的转过身去,低声抛出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老荣踉跄几步,差点栽倒,他扶住门框稳稳情绪,望着再无半点荣家模样的肖敏,黯然神伤的走了出去。
入夜,肖敏一家收到了老荣跳楼身亡的消息。肖敏即使想再与荣家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了——荣家已经没有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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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小胡子是坏人吗?
肖敏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爱恨滋味。白天,她就窝在自己的房间内,发呆度过,任凭老肖夫妇招呼也不理。不是她不想思考什么,而是她已经不知该怎么想,不会思考了。每一夜她都昏昏睡去,一个梦都不再做。那只阴魂不散的黑猫,也再没有出现。更怪的是,她已经感觉不到饥渴,一天,只吃一顿饭,一杯水,足以。她以为自己生病了,却不担心,她希望自己也得个快点死的病,好解脱一切。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很龌龊,很坏,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害人终害己,看啊,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诞可笑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一个人不再有价值,不被人认可,不被人注意到她还活着——是一件比死掉还可怕的事,至少肖敏这样觉得。她觉得她该做点什么事,为自己赎罪,也为已逝的家人们——包括荣祺,带去一点欣慰。她决定返津,去找小胡子。
小胡子正在看桌子上的价目牌,忽飘过一阵女人的气息,抬头看,面前已经落座一位知性女人,她三十岁上下,短发,肤色凝白,眼中晶晶莹莹的,像两颗黑宝石一样诱人。至于五官,只能算端正而已,实在谈不上姿色。小胡子从墨镜上面的边缘处打量着她,歉意的说:“对不起,这个位子有人了,我们约了,马上就到。”
“少废话,你知道是我。”此人正是肖敏。
小胡子摘下墨镜,歪着头看她,笑了:“怎么整成这幅模样,让我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肖敏有种想拿桌子上的价目牌砸他脑袋的冲动,但为了后面的谈话,她忍了下来,只是厌恶的瞪他一眼,开门见山问道:“有个事请你帮忙,你有没有给石悦解蛊的药?没有的话,给我那个蛊毒师的电话也行。”
小胡子阴沉着脸问:“你到底还是被情所困啊,后悔报复他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只问你,有没有?”
“没有。”
“好,”她拿起手包站起身,“我去找林驰要。”
“坐下!”小胡子命令似的喝道,然后从左兜里拿出一个纸包拍在桌子上。
肖敏看他戴了一副医用一次性手套,心中有些疑惑。但看到药包,她眼里顿时有了光彩。
“你别以为把这个给石悦服下他就能好,虽然这个蛊,需要解蛊和下蛊是同一个人,但你整容了,蛊已经不认识你了,在它眼里,你是一个陌生人。”
肖敏急了:“你的意思石悦这辈子没救了?那你还给我这个干嘛?!”
小胡子喝一口茶,舔舔嘴唇,慢悠悠放下茶盅:“除非你用自己的血和生命向蛊证明,你就是肖敏。”
肖敏怔住了,她略略低了头,像在思考着事情。
小胡子趁机劝她:“何必搭上你的命呢?他可是你的仇家!”说着伸手要取回那个药包。
肖敏先他一步握住了它。
小胡子神情严肃起来:“你真想好了?”
肖敏点头,拿起药包,抬眼看着小胡子,疑惑的问:“我怎么向蛊证明?”
小胡子心情有点沉重,他没想到,更不明白,为什么肖敏非要救仇家石悦?她的最爱不是陈永平吗?见她心意已决,只得从右兜里掏出另一个纸包,扔给她:“给石悦服完刚才那包,你再把这个吃下去。”
肖敏望着那个纸包,半晌,问:“真的能让石悦好起来?”
小胡子没有回答她,却很郑重的问:“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为了他命都能不要?你考虑清楚了?”
肖敏拿起那个纸包,举到小胡子面前,也没有回答他,而是一字一顿的问:“真的能救他?”
小胡子迟疑一下,略有勉强的点点头。肖敏轻描淡写的说了声谢谢,收起药包。
“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我可不想让你临死还恨着我。”小胡子眨着那双透着寒光的小眼睛——无论何时何种情况,他的眼里总是那么冷冰冰,像两个黑色的冰洞,深不可测。
肖敏冷笑一声:“你值得我恨吗?”
这话令小胡子出乎意料,他夸张的一颠,要从位子上跳起来的样子,然后自嘲的笑笑,摇摇头。
肖敏疑惑的看着他。
“你和我的那个视频,我只给你看了开头,其实也只有开头,后来你就睡了,因为那不是春药,是助眠药。至于那块白单子,是在你睡着后,我洒的白开水。”小胡子看着她的脸,“说实话,我挺喜欢你,可我不希望用药骗一个女人上床,再说,现在看你的脸,我的心跳不是加速,而是变缓了,哈哈……”说完他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停顿一下,再抬眼看肖敏时候,他的眼里突然就没有了那寒光,取而代之竟然有一丁点不舍离别之意:“你刚才那句话说的好,不值得。做任何事,都问问值不值得,有的人值得你那样做,有的人不值得。别冲动。”然后他站起身,用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刮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肖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袋又僵住了。她就那样呆坐着,直到温凉的夕阳淹没了白天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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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她愿用生命赎罪
肖敏和荣祺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思想和行事风格却迥异。肖敏只要做这一件事——让石悦恢复健康,她就满足了,其他的,她不去顾及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对于陈永平,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破败花瓶,不配摆在他的生活里了。
肖敏拿着解药来到石悦家。她第一次见到郑正,看着她隆起的小腹,音容憔悴,肖敏很是感触,更多的是懊悔,她不再顾虑什么,而且,如果要给石悦解药,也只能把一切真相告诉她,除了自己要搭进去一条命……
肖敏很小心的讲述着一切,一开始她还颇有顾虑的一点点讲出来,生怕郑正禁受不住,从而对胎儿有不好的影响——自从她打掉自己的孩子后,心里就有了阴影。或许是愧疚,让她自此珍视孩子,渴望孩子,可遗憾的是,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是随后肖敏就改变了看法,因为郑正听完肖敏的陈述,并没有发怒,也没有昏厥,而是像早就有心理准备一般沉静。
两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相对无言。
突然从里屋传出一阵惨叫,肖敏惊得毛孔耸立,这还是石悦的声音吗?曾经的温柔磁性,却变成如正在禁受酷刑的声嘶力竭,沙哑中透着恐怖和崩溃。
郑正不出声的苦笑一下,继续沉默。石悦又开始大笑,声音依旧那么古怪,癫狂,嘴里还偶尔冒出几个无人听懂的音节。郑正扶着腰身小心站起来,走到柜子旁边,小心的打开肖敏拿来的解药,倒入玻璃杯,然后冲些开水,搅了搅,要往石悦屋里走去。
“哎!你……行吗?”肖敏怕石悦犯着病,伤到郑正和肚子里的孩子。
“谢谢你的药,”郑正看着手里的水杯,又说,“石悦会好起来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健康出生的!不是吗?”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肖敏,那眼神有多么复杂!有痛,有恨,有焦虑,有坚强,还有希望。
肖敏知趣的点点头。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免得我费心思费精力去盘问,去猜测,去调查了。”郑正口吻里有一丝嘲讽,“我早就知道他对我不忠,从没结婚开始,从荣祺开始。”郑正语气恢复了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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