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用,现在就可以回答你!”陈淑宁气鼓鼓地说道,“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需要!拿着你的钱哄别人去吧,我不需要,我讨厌!”
说完这句话,陈淑宁提着包几步奔到门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没有停留,她一往无前走到电梯前,手指在下行键上点了一点,可等到电梯门打开后,她又后悔了,觉得真不应该就这么跑出来。她不是后悔拒绝了那笔单子,而是怕王仁福对她的态度生气,然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比如,给苏真打电话!
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返回他办公室去。
望了一眼陈淑宁背影已经消失不见的门口,王仁福笑了笑,快走两步,将门重新锁好。这会儿他还没穿衣服呢,若是有人进来看到这模样也太不雅观了。衣服很快穿好,他扩了扩胸,扯了几张纸巾将在沙发上狠狠擦了一番,闻着空气中还有股欢爱过后那种独特的气味,又取出空气清新剂喷了喷,这才提起包,人模狗样地开门走了出去。
“在等我?”在电梯间看到陈淑宁,王仁福很意外地问,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穿衣服收拾也搞了那么长时间了,她不可能等个电梯还要等现在。
陈淑宁本不想和他说话,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思量,心态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不情不愿地回了三个字:“等电梯。”
“一起去吃饭吧。”王仁福再次邀请。
“不去。”陈淑宁回答一声,不想再跟他呆在一起,转身就走,往楼梯那边行去,边走边在心里暗骂盛景小气,这么大个公司,怎么就两台电梯?还都放在一块儿,就不知道弄个总经理专用电梯吗?
看着陈淑宁离去,王仁福也没叫住她,自己进电梯下去了,女人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只要她在自己控制之中就行了,用不着太迁就。刚才还想用自杀来威胁人,真是没脑子,当我王某人没见过世面吗?要自杀那天早上醒来你早自杀了,等得到现在?
从学校出来才做了两年业务的小丫头,挣点钱刚够饿不死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就自以为对这社会理解透了吗?
想谈条件?装自杀?不签合同?装清高?可笑!幼稚!陈淑宁啊陈淑宁,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了,你老公叫什么来着?苏真?呃,还以为自己是陈真啊,真他娘的,那小子怎么够福份拥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哼,苏真!识相点放你一马,若是不识时务,这么大个江关市,恐怕也没你小子的容身之地啊!
出问题
苏真没有因为有人念叨自己而打个喷嚏什么的,他也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能够掐指一算就晓得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宝贝老婆在这阳光普照的大白天里还跟别的男人云雨了一番,自然更不知道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居然也会被人掂记上。
这时候的他已经六神无主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了,今天如同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可没多久就开始有认识和不认识的外人陆陆续续出现在公司里,还没到中午,公司里便聚集了许多人,吵吵嚷嚷如同老家镇上赶集一般好不热闹。
这些人全是要债来的。
公司老板手机关机三天了!
前来要债的人群中传出个并不怎么悦耳动听的消息:公司老板没钱还债,跑了!
苏真脑子轰轰烈烈思想飘飘浮浮,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么严重,也还考虑不到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样改变和影响,他只是公司一个部门的副经理,是紧跟着公司一位副总的,这个副经理的职位,还是那副总赏给他的,跟老板之间距离远着呢。
苏真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文化公司,老板据说是个农家子弟,白手起家勤劳致富开了这么家不大不小但也能够养活五十多个人的文化公司。
这公司业务比较杂,文体器材、教辅资料、市场畅销书、音像制品、商家开业庆典演出等等各类只要跟文化俩字沾边的产品,只要你想得到的有利润的,它都做!
以苏真的感觉来说,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业务都欣欣向荣健康发展,老板怎么会跑呢?而看着那么多的人,他又觉得奇怪,老板怎么就欠了那么多人的钱?
别的不说,就公司两位副总的座驾,一个是奥迪A4,一个是大众帕萨特,虽然他们除了在公司,还有别的收入,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显示了公司的赢利能力。
副总都这样,老板还需要问别人借钱吗?
公司两个副总和部门经理都不知道老板的去向,电话打到老板娘那儿,老板娘说她也几天没老公的消息,刚才已经报警了。
这下慌神了!幸好公司这边管事的还算机灵,见情况不受控制的时候就打了110,现在三个警察在公司,那些债主们虽然嘴里叫嚣着要搬东西抵债,但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动手。
手机响起来,苏真看到是陈淑宁来电,赶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陈淑宁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疲惫。
“在公司,怎么了?”苏真关切急促的大声问。
“怎么那么吵?”陈淑宁问。
这时候那副总叫了苏真一声,苏真回头望去,见副总正在招手,点头示意马上过去,边往那边走边说:“公司出事了,一时说不清,晚上回家再跟你说,我现在忙,挂电话了啊。”
“呃,好。”陈淑宁挂断电话,看着身前不远处的一家冰室,信步走了进去,随手点了两个形态不同色味相异的冰激凌,只觉得无限伤感。被王仁福欺负了,给老公打个电话,他居然只关心着公司的事情,也不问她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就挂断了。自从吵架之后,她就觉得苏真对她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现在这时候再细细一想,果真是那么回事。如果是以前,自己这么打电话过去,他肯定关怀不已地嘘寒问暖,生怕自己哪儿不舒服,怎么可能会像刚才这般三言两语就挂电话?!
看着面前的冰激凌,她无声相问,老公,这些天来,你虽然没再和我吵,没再摆脸色,可是你心里还是没有相信我,还是在怀疑我是不是?
夫妻小生活
警察在随口问话,没有正式做笔录,公司的管理人员都聚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上几句,苏真也不例外,被叫过去把他所知道的情况都讲了一讲。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苏真从进入公司工作之后跟老板面倒是见了不少,话说得可就不多了。所以面对着人民警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看着那庄严的警服,尽管没干啥坏事,而且这里人还挺多,他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紧张,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样子搞得像犯了什么事一样的,那位挺赏识他的副总都为他紧了一口气,生怕他一不小心被警察同志问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还好苏真没惹祸,就算是想漏嘴,也没什么东西可漏。公司员工与外来债主就在公司里闹哄哄地说着,直说到再有警察过来,也实在见不着任何一个能够负责的人,只能陆续散去。是老板欠你们的钱,总不能把人家员工怎么着吧?员工还说这个月的工资和上班之前就交了的押金都没地方着落了呢。
当然,也有债主提出让公司副总带他们去老板家找老板娘去,两位副总都说自己并不知道老板的家住在哪里,这话不论真假,都是完全可以搪塞过去的。
苏真迷迷糊糊了一天,中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回到家,却见陈淑宁正斜躺在沙发上,电视没有打开,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真微笑着打招呼。
“中午。”陈淑宁在沙发上睡着了,刚才被他的开门声惊醒,揉揉眼睛,懒洋洋地回答。
“老婆,你老公我可能要失业了!”苏真没觉得陈淑宁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手掌在大腿上拍了两拍,感叹道,“我们老板跑了!”
“跑了?”陈淑宁这才惊讶起来,暂时把对苏真中午匆忙挂电话的不满抛开一边,坐直身子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苏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道听途说没经过实证的种种可能预测也都讲了出来,最后叹息一声:“明天再去公司看看吧,不过可能上不了班了,应该会封帐放假。如果老板最后还是没出现,我就得另找工作了。”
“啊……现在工作可不好找……”陈淑宁面露愁容颇为担忧地说。
“呃,也许还有转机呢。”苏真不以为意地笑笑,显得很是洒脱,“工作的事情不急,肚子饿了,我去做饭。”
“算了,去外面吃吧。”陈淑宁摇摇头,很是郁闷,自己今天不高兴,老公居然也遇上了这破事,流年不利还是两个人八字相冲?
一连几天,苏真的担心终于成为了事实,老板始终未见现身,公司铁将军把门,公安局立了案,但还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那些债主们都去找老板娘了,他则开始关注报纸上的各种招聘信息。上班的时候不会觉得轻松,总想着放几天假休息一下,可这会儿没班可上的时候,他心里倒慌了起来,想起上班的日子,觉得那真是一种充实的幸福。
然而工作真的不好找,一连几天的报纸都看了,本地电视台也看了,还真没什么合适的职位,连去应聘的念头都兴不起,苏真心慌意乱得烦躁起来,做饭也没心情。一连在外面吃了三次晚饭之后,他还准备着再吃第四次,陈淑敏不乐意了:“就在家里做饭吧,天天在外面吃,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不想做,烦。”苏真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
“你这么下去天天都会烦,那天天都要到外面去吃,有多少钱吃?”陈淑宁不乐意了,“现在你又还没找到工作没收入,照这个吃法,只我一个人挣钱要不了两个月就得喝西北风去。”
苏真听到这话觉得分外刺耳,开始嫌我吃软饭了还是怎么着?他眼皮一翻,脸色一冷不阴不阳没好气地顶了一句:“我现在还没用你的钱吧?”
事态升级
苏真语气中不加掩饰毫不含糊地透出一股不能自制积压许久的滔滔怨气,没有明显地针对陈淑宁,但对她说话时的心态,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往日那种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回到家依旧对她百般疼爱千分呵护的细致与耐心,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缓缓变化,直至形成今日这种跟以前比起来便近似蛮不讲理过份乖张以自我为中心的不耐与恼火。
上次因为陈淑宁晚上接了个电话要出门谈业务,他满怀醋意地起了疑心,大吵一架。今天,陈淑宁出于对生活地焦虑,刚提了点合情合理的建议,他就无名火起,虽然有好几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这个因素在里面,但不可否认,那一次吵架,那一次陈淑宁的夜不归宿,使得他们二人亲密无间的感情产生了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裂缝。
这道裂缝,苏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一厢情愿固执地认为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所以说出这句话,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他觉得是个男人在这时候都要表现出自己的硬气来,甚至心里隐隐有几分气恼,做为妻子,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对丈夫多做鼓励,有你这么落井下石般出言打击的吗?
陈淑宁没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也没意识到这条裂缝的存在,但她却知道自己和他之间,跟以前不同了,最起码在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道无论如何也无法修复的伤疤、一根或许永远也无法拔出的利刺!这根利刺让她每一天都过得都不安宁,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突然间跳出来提醒她一下,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好女人了!
她是敏感的,敏感到觉得苏真每一个不喜的眼神、每一句不悦的话语都像是在指桑骂槐意别有用心似的怀疑她什么。所以苏真这么一句劳骚加释放心理压力多过于对她态度不满地反问,便在她心里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激得她突然间神经质般地大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你的钱我的钱?我什么时候跟你分过你的钱我的钱了?从结婚开始,从我们正式谈恋爱开始,我们的钱什么时候不是一起用的?你工资没我高,我计较过吗?每次回去你家里,给你爸妈都是几千,那都是我的钱我跟你计较过吗?还有给你买衣服……”
“够了!”苏真怒吼一声打断她的话,心中火气更甚,都结婚了还一口一个“你爸妈”,真是分得够清楚啊!他手猛地一摆,“你没计较过,你人品好行了吧?没计较过你记得这么清楚?好啊,你算算,现在就算!你给过我爸妈多少钱,你给我买过多少衣服,你都算出来,我现在去取钱,还给你!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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