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可以拖过两年分居期再离婚,不过那时小东就年纪更大了,女方在争取抚养权方面几乎不存在任何优势了,而其他方面她更是无法和云琛抗衡。
这些还都是在法官公平公正的情况下的设想,实际情况呢?
这次的事情也让方纪重新认识了云琛的实力和能量,她现在相信云琛当初说“我不同意,你绝对离不了婚”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得好好想一想。
***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这天云琛很早就到学校接小东,然后又回家接方纪。
车刚停好,小东便把头伸出车窗外大声喊:“妈妈,快一点!”
方纪边换鞋子边摇头: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
她换好鞋匆匆出门,云琛看着迎风而来眉目淡丽的方纪不觉神色一正,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对她微微笑笑。
方纪上车,小东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问:“妈,这是什么?”
方纪说:“给你叔叔烤的生日蛋糕。”
“啊!”小东连忙拿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好香啊!我过生日怎么没给我烤?!”他怒。
方纪笑道:“那时我不是还不会吗?下次给你烤个榛子蛋糕好不好?”
小东这才点点头,伸手就想去掰一点尝尝,方纪一把打开他的手:“不许偷吃。”
云琛回头瞥了一眼那块用草莓和圣女果装饰的自制蛋糕,问:“你才学的?”
方纪脸上笑容一敛,不冷不热地说:“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学着玩玩。”
云琛唇角挑起,目光柔暖,“这样很好。”
方纪心里冷哼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想让我识趣当个有情调的家庭主妇?做梦!实在没辙我开家蛋糕店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云琛的唇角笑意更深。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问:“这是去哪?不是去酒店吗?”
今天是云越21岁生日,说好一家人去酒店吃顿饭为他庆祝。
云琛道:“先去T大。阿越有点事情耽搁了,现在还在学校。”
方纪不再说话了。
***
车辆转进高校林立的学院路,宽敞的街道两旁遍植法桐。现在已是秋末冬初,风一轻吹,枝头为数不多的金黄叶子便翩然落下飘落路面,街道上青春洋溢的年轻学子们浑不在意地从上面走过。
不一会,他们的车开进T大校门口,云琛问:“小东,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小东趴到他椅背上兴奋地说:“知道知道,T大嘛,王老师就是T大毕业的。他说能考进T大的都是牛人,我说我叔叔考都没考就直接进去了是不是更牛?”
云琛大笑:“说的好!你叔叔还可以直接读剑桥的,你长大了要不要去?”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没准我两个都不想读呢……”
父子俩聊人生大计聊得似模似样,方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校园很大,林荫道纵横交错,一片片茂密的树影流水般地倒映在行驶的车窗上,映衬着她微微沉寂的面容。
云琛忽然看着后视镜里的方纪问:“很漂亮对不对?中国最美的大学之一。”
方纪略略偏头看向窗外,车子正行驶过晚霞倒映的夕晖湖,金色的湖面悠然而静谧。左手边是中央草坪和球场,湖对岸是成林碧树,法学楼、数学楼、经管楼、外语楼、图书馆……一座座风格迥异的新老建筑交相掩映在一片苍翠之间。
她说:“是的,很漂亮。”
汽车停在新落成的数学楼前,云琛正准备给云越打电话,就看见他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身量修长、笑容和煦,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面后的双目英华精敛,整个人儒雅中带着几分干练的潇洒。
小东探出头来喊:“叔叔!”
云越看见他笑了起来,回身对那男人说了两句话,便朝着他们这边一路小跑过来。
他打开副驾驶边的车门坐上来,回头招呼道:“哥、方姐。”
云琛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那谁啊?”
云越道:“秦限,我的教授。”
云琛笑道:“他就是秦限?那个最年轻的副院长?确实挺年轻的,看来也是一牛人。”
小东探过头问:“怎么个牛法?”
云琛回手一拍他的头:“坐好,让你叔叔慢慢给你讲。”
说着便发动了汽车。
小东还缠着云越问。
云越想了想说:“你学奥数听说过哥德巴赫猜想吧?世界还上有很多迷题和哥德巴赫猜想一样很难被解开。其中有一个就难倒了科学家们五十多年,而这个难题最终被刚才那个人解开了。”
小东赞叹道:“啊?这样啊。叔叔,那你不是要解开一个一百年的难题才能超过他?”
车上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
不一会到达酒店包房,小东心急地喊:“妈妈,快把蛋糕拿出来!”
方纪把蛋糕打开,点上蜡烛。
云越看着那个明显是自制的生日蛋糕有些发愣。
方纪笑道:“自己做的,品相不太好,你这次将就一下。阿越,生日快乐。”
小东着急地说:“叔叔,吹蜡烛啊。”
云越笑了笑,低头吹灭了蜡烛,切开一块分给小东。
小东大吃一口,叫:“好吃!”
方纪笑:“谢谢小东给面子。”
小东说:“真的好吃,不然你让叔叔说。”
云越尝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方纪盯着问:“怎么样?”
“嗯……”他品味着嘴里极其松软细腻的口感,慢慢说:“云朵一般的味道。”
方纪展颜笑了起来。
云琛看着眼前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温柔明朗的女人和清傲孤僻的孩子,可这一刻……
不知何时起,云越已经长成清逸俊挺的男人,他这一刻的笑容没有丝毫冷意,暖煦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显山露水的宠溺。而方纪虽然在外人看来朴素无华、言语不多,不过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实际上她是个很有活力且富于感染力的女人。她眉目生的淡丽端正,唇却极为玲珑丰满,对着亲近的人随性而笑时,一股狡黠又俏丽的妩媚便会不自觉地流转而出。
这一刻的相视而笑让人完全忘了他们之间十年的差距。
云琛定定神,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压下去。他知道方纪十年的悉心照顾让他们成为不是姐弟胜似姐弟的亲人,这样的关系自然非常亲昵,这有什么好神经过敏?而且即便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会红杏出墙,方纪也不可能,她清正自持的性格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做,更不可能对她一手带大的云越产生任何乱七八糟的心思。
想到这儿,他朗然一笑,“合着你们就是欺负我,人人都有就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大伙周末快乐,下章比较关键,我要好好酝酿一下,后天见~
☆、青春
云越切了一块蛋糕递到云琛面前,脸色慎重地说:“哥,谢谢你。这些年你要照顾我,还要一个人扛着爸妈留下的公司,辛苦你了。”
性子清冷的云越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对他说“谢谢”,云琛不禁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些许说不清的涩然。他拍拍弟弟已经坚实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知道我辛苦就早点过来帮我。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毕业了咱们兄弟联手好好干一番事情。”
云越目光平直地看着他,静默片刻,说:“哥,公司能有今天全靠你,它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不去。”
云琛眉头一皱,“你不去?”
“是,我想自己闯一闯,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云琛顿时一股子火腾上头来:“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固执?你想做什么来云氏不能做?你想做什么?说,我就给你单独开个分公司就得了!你这么一穷二白的跑出去另立门户,爸妈在天之灵还以为我要私吞财产把你排挤出云氏!”
这话一说,兄弟两都微微色变。方纪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说:“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不是为时尚早?阿越不是还有两年才毕业吗?再说年轻人想闯闯也没什么不对,我还巴不得小东长大了自己出去闯闯历练一下呢。”
被点名的小东立马站队附和:“对对,妈妈说得对!”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家里谁才是地位第一。老爸看着厉害,其实还得看老妈脸色,那词叫什么?外强中干!他可不能站错队了。)
云琛看着同声同气的三个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道:“算了算了,到时再说吧。”
——个个都要闯闯闯闯!闯就闯吧,反正在T市有他看着,他们也吃不了什么大亏。就等他们过够了闯瘾再回来。
云越看着云琛沉默片刻道:“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关心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是我哥,这点永远不会变!”
云琛目光微微转暖,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今天你过生日,不谈这些不开心的,过来,咱们兄弟好好喝两杯。”
一段小插曲遂揭过不提,一家人落座吃饭,不一会,包厢里复又笑声响起。
***
这段时间方纪暂时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便索性在家用功读书。云越隔三差五跑来想过过给她补习的瘾,结果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倒是一点没气馁,继续隔三差五地跑来关心关心她的学习。
“方姐,这是一个金融系师妹的学习笔记,你拿着看看。”
方纪热心地问:“师妹?小师妹?长得漂不漂亮?”
云越无语,用笔记本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学习,不要成天想绯闻八卦。”
方纪大怒:“反了你了,敢敲我的头,回家面壁思过去!”
云越放下笔记本,笑道:“行,我就不打搅你了,搞不懂的记得问我。”
方纪翻开笔记看,头也没抬地说:“搞不懂的我会问百度。”
云越在她头顶微微温存地一笑,无声退出。
不知不觉看到晚上十一点,方纪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那不是她的手机铃声,回头一看,只见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半新不旧的男式手机,是云越的。
她接通:“喂,阿越。”
电话那头的云越舒了一口气,“果然掉在你那儿了。”
她责怪道:“你真是越来越粗心了。”
他笑笑,“姐,你明天帮我送过来吧。”
送到学校去?方纪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你找个时间过来拿吧。”
“明天我课很满,实在没时间。姐,帮帮忙。”
方纪犹豫一会,说:“好吧,明天下午四点,你在学校门口等我。”
“好,就这么说定了。有两个校门,从你那边过来到南校门方便些,靠永宁站那个,别搞错了。”
“嗯,我知道。”
***
第二天,云琛等的人终于把他要找的资料带了过来。
云氏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个目光精炼的中年男人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云琛桌上,“这是方女士结婚前所有的信息资料。”
云琛道:“辛苦了,请坐。”
那名男子坐下后大致说了说自己查到的情况:“方女士祖籍A市,父母离异,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出国了。”
云琛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也曾经陪方纪去A市把她父亲的骨灰迁到T市,但那次他们匆匆来去没有见过任何亲戚。实际上结婚这么多年方纪那边没有任何亲戚和他们来往走动,她自己也绝少提起。原本以为她是人口单薄经历简单,现在想想或许不是她经历简单而是他对于妻子的过去知道的太少了。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方女士的父亲是知名数学教授方伦,她从小天资聪颖,尤其在数学方面表现出过人的天赋。15岁夺得全国高中数学联赛G省冠军,第二年入选奥数国家队,同年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和中国队其他五名队员一起获得IMO一等奖。后来保送进了T大数学科学学院。可以说19岁之前她一直顺风顺水。不过大二的时候她父亲忽然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生活不能自理,她办了休学回家照顾父亲。在她回到家之前一直是她姑姑照顾他父亲起居,她姑姑也趁机把他父亲的积蓄取得所剩无几。她回去后为了追讨存款和亲戚彻底闹翻;最后差一点诉诸法律,这才总算追回了一部分。她拿着钱、变卖房产带父亲四处治病,到北京住了一段时间院又接回来,可惜一直没有起色。
两年后方伦自杀离世,她处理完后事便离开A市来到T市,从此之后十一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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